7 第 7 章(2 / 2)

此生便是渡海 舒遠 8980 字 5個月前

林淨寧嗤笑:“滾。”

大概林淨寧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弄得這麼沒麵子。那天他們遇見是在端午節,星光明亮,身後有花香,聽說祈福很靈驗。他不知道的是,溫渝回去的路上是笑著的,什麼重點都忘了,隻記得林淨寧的樣子。

後來的幾天,宜城多雨。

假期三天結束,學生回校,校園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機,隻是雨下個不停。溫渝在那幾天時間裡,把《麵紗》這部電影看了十幾遍,電影裡廣西的自然美景讓人沉醉,她總能在每一個夜晚想到林淨寧說話的神情,還有她因為緊張說謊話逃走的樣子,甚至有種直覺會再見麵。

日子平淡有序,偶爾忙。

六月的某一天下午,李湘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溫渝還在實驗室協助駱佳薇做功課,電話那頭李湘情緒不穩,像是要乾架的氣勢。

問了幾句才知道,政治學院一個女生出事了。

聽說對方是道上混的,不好追究,那個女生鼻青眼腫發高燒,在市區醫院打吊瓶,李湘問什麼都不說。

溫渝下了課,帶了點粥菜過去。

李湘聲音很小:“怎麼過來這麼早?”

“提前走的。”溫渝看了一眼病床上躺著的女孩子,輕道,“怎麼樣了要不要緊,醫生怎麼說,燒退了嗎?”

李湘點頭:“退了。”

這個事按照現在的情況,已經可以定義為惡性|事件去報警,聽說這個女孩子有個遠房表哥是警察。目前為止,這個事還沒有外散出去,知道的人都是學生,都被李湘拿學分警告不許外傳。

溫渝擔心:“到底怎麼回事?”

李湘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下午和她通電話還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現在卻蔫蔫的,說:“問不出來,也不許我報警。”

病房裡還有兩床,都是老人,此刻看過來在聽熱鬨,哪怕她們聲音很小,李湘將隔簾拉了起來,示意倆人出去說。

走廊外麵有些吵嚷,充滿了消毒水味。

她們一路走到樓下,往偏僻一點的路去了,四周都是亭子和花草,鮮少有人,李湘苦著一張臉抱怨:“我們這種普通家庭出來的孩子,沒有背景隻能由著人欺負,要是報警,我看到最後隻怕事情會鬨大,退學都是小事。”

溫渝比較冷靜,想的深:“彆亂猜測。”

“我的學生都成這樣了,能不生氣嗎?”

具體情況還不知道,這種事情不好很快下定論。而且溫渝來的路上打聽過,好像這個女生前段時間在一個夜總會工作過,得罪了人也不一定,或許對方隻是想給個教訓,要是真下狠手,會比現在嚴重得多。

李湘:“這個端午過的真的是。”

溫渝沒有發表言論,隻是安慰道:“現在已經沒事了,後麵我們再商量。剛才的菜你一口都沒動,我重新給你買點?”

李湘胃口不大,卻還是問:“能買什麼?”

“你想吃什麼?”

李湘說:“我隻想吃我媽做的常熟叫花雞。”

溫渝:“嘴還挺挑?”

李湘是蘇州常熟練塘鎮人,和她一樣的南方姑娘。學院的何師兄曾經打趣說,你們倆都是南方的,怎麼李湘脾氣這麼暴躁?李湘當即上腳,溫渝在一旁笑。

那天溫渝在醫院呆了一會兒,就先走了。

她沒有回學校,存了個心思,直接去了上次李碧琦來帶她去過的餐廳隴翠園,她花了很久才記住這個店名。這家餐廳除了著名的低調排場消費大,哪兒的菜都可以做,味道鮮美純正,就是還有一個重要的點,菜不外帶,除非堂食打包。

於是溫渝點了一桌三菜一湯。

她並沒打算吃,隻是想著付了錢直接打包往出走。那天餐廳很熱鬨,來的客人不少,服務生異常的忙碌,大都顧著VIP客戶。過了好一會兒,那盤常熟叫花雞還沒有上來。

溫渝想出去催的,卻意外看見了林淨寧。

他好像有飯局,身上還沾著酒氣,背對著她,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談笑之間微微側目,溫渝瞬間躲到一麵牆的轉角。

隻聽到他的聲音:“這種事不太好辦。”

她聽了兩句,彆處有人叫她。

偏過頭一看,是一個女服務生,正笑著問:“您是有什麼事嗎?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去餐廳前台。”

她應付了兩句,再抬頭,林淨寧已經走了。

溫渝說不出來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隻是隱隱有些丟掉了什麼一樣,發呆似的回了包廂,等到菜上齊,沒再停留打包帶走。她一邊往出走,一邊在找那個身影,甚至有些後悔,上次林淨寧主動搭話,她怎麼就給跑了呢。

結果剛走出餐廳,又被經理叫住。

可能是包廂裡有些熱,她來去著急多思,此刻看著神情不太正常,臉色有些緋紅,給人的感覺像是生了病,由不得那個大堂經理擔心。

溫渝一愣。

對方道:“您看著臉色不太好,需要我們幫您叫車嗎?”

她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很健康。”

說這話的時候,身後一聲短促的低笑。

溫渝回過頭。

她在一片傍晚的夕陽背景下,看見了林淨寧。他坐在後座,此刻的表情有些揶揄,怎麼說呢,像是已經看透了小孩子的謊言,卻還想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一旁的大堂經理喊了聲:“林總。”

林淨寧輕抬了一下手,對方退開了。

溫渝有點尷尬,她對林淨寧擠出了個不像笑的笑意,似乎前幾天那個說“您有所不知,我家境不太好”和“身體不太行,這些年一直靠藥吊著。”的人不是她。

林淨寧也不拆穿,饒有趣味瞧著。

溫渝手指亂指:“真巧啊。”

林淨寧“嗯”了一聲。

看她實在難為情又要跑路的樣子,林淨寧好似逗貓一般,嘴角展開了一絲笑,興許是剛喝過酒的緣故,聲音有些低啞,微醉道:“送你一程?”

他那聲笑太低沉,溫渝心裡直跳。

林淨寧是來這談公司新項目的,喝的多了點,眼神也有些迷離。他穿著件黑色的西裝,意大利品牌,和溫渝櫃子裡那件一模一樣。距離如此近,她忽然意識到那天晚上,被她因為緊張忽略的那句“我今天沒帶外套。”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件西服是你的?”溫渝驚呼。

真是夠遲鈍。

林淨寧似乎坐的有些僵硬,動了動手腕,眼睛卻是盯著她的,話到嘴邊也是慢條斯理說出來:“現在才問起,是不是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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