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瑤則:“它會不會咬人啊,算了,還是讓它睡鍋裡吧,鍋裡暖和。”
“不愧是我徒弟,以後這方圓百裡的兔子精見了我都不敢呲牙。”
他笑著揉了揉裴瑛的頭,不戴幕紗時的臉廓更是俊美無儔,晃了王紈的心神。
“看呆啦?為師也知道自己才貌雙絕,攝人心魂。”
他拍拍裴瑛的肩,“多努把力,你有機會。”
裴瑛:“……”
他在心底向不知在天涯何處的阮惜弱默默懺悔了八百遍,不再看左瑤則,眼觀鼻鼻觀口起來,“什麼啊。走了。”
左瑤則笑著看他離去的背影。
***
裴瑛趕到不雪殿時,天色已暗,往常從不上燈的不雪殿卻自門口處就一直留著燈。
他……怕自己晚來看不清路嗎?
裴瑛看著那盞盞在夜色之中亮起的昏黃,頗為動容。
裴瑛叩了叩他的門,向他報告說自己回來了。
左慎卿也淡淡地應了句好。
屋內,他看著紙窗外裴瑛的人影遠去。擱下筆,纖長漂亮的手指從眉頭揉到眼尾。
裴瑛在這寂冷的不雪殿中總覺時辰難據,實在想找人說話的時候,就會捧著一些解起來很是吃力的題目去主殿尋左慎卿,他雖然性子冷,對自己的問題卻從未表露過不滿。
今日也是如此,裴瑛問完題後,偶然瞥見左慎卿的鎮尺下有一張新紙,寫的全是“克己慎獨”,如屋內匾額上所刻的字。
他沒有多想,悄悄去不雪殿的膳房忙了一遭,又折返回來。左慎卿這時剛服完藥,欲把藥盞擱在一旁,盞就被裴瑛接過去,於是抬眼靜靜地看著他,明顯讓他有事啟奏。
裴瑛笑吟吟地給他推過去了一碟小點,“師傅,這藥聞著又酸又苦,快嘗點香甜的壓壓。”
左慎卿用玉箸斯文地揀起一塊,“有心了。”
裴瑛被藥味熏得直皺眉,“師傅,我時常見您用這藥,是治什麼的?”
話一出口,又覺得太不妥宜了,人之病痛疾症,直接詢問總有些冒犯。
左慎卿卻倒毫不在意,“熱毒。”
“從前練功進境,雖未走火入魔,卻也飽受心火暗毒,如不借藥物壓製,會衝動易怒。加上日夜誦書靜心,才暫時無礙。”
裴瑛:“原來如此……原來修為越深,所受的心火折磨就越重,越容易失控。怪不得,您是海位極境的修士,所承受的,根本非常人可想。”
左慎卿又翻開一本經書,“所以我起初並不授你功法,而是要你靜心。”
裴瑛頗為動容,收拾好盤盞,離開不雪殿趕去第三日上課的笑歌桃畔時,朝左慎卿所在的地方深深一拜。
這夜在笑歌桃畔歇息時,裴瑛竟又被一場冗長的噩夢魘住了。
***
夢裡,裴瑛憑著之前的記憶,又走進了那條幽潭邊的長廊。
他的手剛要摸上石門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一聲歎息。
一個人自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劍閃著凜凜的寒芒。那把劍,裴瑛記得無比清楚。
是揀枝。左玉臣的揀枝劍。
同時裴瑛也發現,左玉臣的腿疾,是假的,因為此刻他就長身玉立地站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