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聯姻不是簡單的未婚夫妻關係,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口頭假裝。尤其是在他們所處的家庭,聯姻意味著雙方家族的緊密聯合。會有很多人針對他們的婚約做細致的調查,確定這場婚姻做不得假。
至少需要領證,形成法律上的婚約關係,才能證明兩個家族之間牢固的合作關係。
也隻有這樣,股東才會真正把賭注壓在她身上。
他一直沒說話,一雙眼睛好像古井一般無波無瀾,像是在看她的笑話,她心裡不太舒服。
但她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輕易放棄,繼續遊說:“我也可以簽婚前協議。等你追到季暖暖,我們可以悄悄離婚......”
“明天上午九點,我來接你去民政局。”他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他答應了!
她鬆了一口氣,還以為要廢好大一番功夫,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答應了。
回過頭來心裡又空落落的。
傅寒年是怎麼想的,賀廷宜不清楚,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這樣。說話從不留情麵,喜怒不形於色,但行動上睚眥必報。
這場假結婚是她強求來的,傅寒年今天大約是看她可憐才會答應。
他略微打量她的反應,突然加了一句:“但我事先說清楚,沒有假結婚一說。”他的聲音有些沉,很像冬日裡劃破冰麵的深邃暗流。
賀廷宜眼睫一顫,像是被冷風吹過的花瓣,脆弱而搖曳的泛著紅。
她抬眼求證,發現他說這話時眼神很平靜,明擺著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她的心突然加速跳動了幾個來回,嘴上像被厚厚的霧氣覆蓋,陷入了沉默。
他繼續說:“婚後的義務,你和我都不能逃避。至於其他的事,到時候再說。”短短的話裡沒有溫度,就像他們即將步入的這段婚姻,冰冷而現實。
婚後的義務,是指傅家的家事嗎?他是好心配合的一方,她的確該有所回報,這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你放心,我會孝敬你家裡的長輩,義務什麼的,我不會偷懶。”她很認真,在其位謀其職,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都知道。
至於其他的,當然是季暖暖和離婚的事。隻要他還留有餘地就好,賀廷宜鬆了一口氣,又......感覺到心沉了沉。
種種情緒劃過胸口,如同夜空中流星,虛無縹緲,她分辨不出,也抓不住。
賀廷宜的話讓傅寒年眉頭微挑。她感覺到他還想說什麼,但轉瞬又改了主意。好像有點奇怪。
她小心組織了語言,才又開口:“你說的我都答應了,但同樣的,我也有條件”。她緊緊盯著他,一副非說不可的樣子。
傅寒年用神情表示了他的默許,賀廷宜講了出來:“明天,你就把季暖暖調到鄰城吧,好嗎?”
她察言觀色的說完,他的眼神明顯暗了些。她無端的有些心虛,心顫了顫。
“你不會是覺得心疼吧?”賀廷宜繼續找補著:這都是讓季暖暖和賀廷川分手的一部分,你先忍一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增加可信度,她甚至拍著胸脯保證,滿臉的信誓旦旦。頗有種婚介公司推銷員的味道。
傅寒年對她奇怪的舉動早已見怪不見,隨口問她:“你見過有人在結婚前一天說這些話嗎?”
“沒有。”賀廷宜實話實說,現實生活中還真沒有。
“那就彆再說廢話。”他不再看她,把車開出了停車場。她果真識時務的閉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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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賀家。
賀廷宜輕手輕腳穿過客廳,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隨著夜色更加沉寂了。
昏黃的燈光在空曠的客廳裡投下長長的影子,讓這個本應溫暖的空間,顯得格外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