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花桑無事,阮扶雲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花桑瞧了瞧阮扶雲,又偷偷瞥了一眼薑瑜生,壓低嗓音,在阮扶雲耳邊道:“姑娘方才丟下婢子,是一直與薑世子獨處?”
自阮扶雲消失至今,可是過了整整一個時辰啊。
若是要發生什麼,怕是也早就發生了。
聞言,阮扶雲麵上泛起一抹淡淡紅暈,她嗔了花桑一眼:“瞎說什麼呢!”
花桑吐了吐舌頭,識趣地閉上嘴,再不多言。
夜幕低垂,斑駁的石磚在月色下泛著冷光,遠處隱有更鼓聲傳來。
“可否請薑世子帶我去衙門?”阮扶雲看向薑瑜生,輕聲詢問道。
“阮姑娘想去查看卷宗?”薑瑜生目光柔和,帶著一絲清冷,他略一沉默,道,“不如等明日吧,如今天色已晚,衙門大約已經落鎖了,此刻想要進去頗費功夫。”
阮扶雲點點頭:“那明日在哪裡碰頭?”
“就在剛才那處宅院吧,菖蒲胡同的第七家就是了。”
兩人約定好後,便各自分開了。
阮扶雲與花桑走在回宜昌伯府的路上。
“姑娘,不是傳聞薑世子體弱多病嗎?婢子怎麼瞧著他狀態挺好呀?”花桑的好奇心又起,她忍不住問道,“您方才失蹤,真的是與薑世子在一塊嗎?婢子可要擔心壞了。”
阮扶雲輕輕搖了搖頭,她早就知道薑瑜生並非如傳聞中那般虛弱不堪,否則,他當初也不可能在鎮國公府裡大開殺戒。
但具體原因為何,阮扶雲也不得而知。
“或許薑世子有他的苦衷吧。”
……
隨著東方漸漸泛白,夜色悄然無聲地褪去了。
阮扶雲心中惦念著其他事情,一夜未得好眠,故而早早地起了,與花桑一同去了菖蒲胡同。
薑瑜生已經侯在那裡了。
兩人對視一眼,薑瑜生也不多話,隻微微頷首示意,繼而起身向外走去,阮扶雲緊隨其後,一路向著寒衣衛衙門而去。
與昨夜不同的是,今日的薑瑜生一襲月白衣衫,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姿。
然而他麵容蒼白,雙頰卻泛著病態的潮紅,看上去有如枯枝般瘦削,雙眼中透著深深的疲憊與無力感,仿佛一陣輕風就能吹倒。
若非阮扶雲是親眼見證過薑瑜生提劍砍人時的模樣,隻怕也會被他虛弱的外表迷惑。
一直行至衙門前,守門的侍衛見是薑瑜生,打了聲招呼後,就讓他們進去了。
衙門之地莊嚴肅穆,紅牆黛瓦間透露威嚴氣息,隻見院內寬敞開闊,從廊簷一路走進去,到了深處,便是存放卷宗的庫房。
卷宗按照案情分門彆類,整整齊齊的放在木製櫃架上。
“阮姑娘。”薑瑜生聲音溫和,他拿起一疊卷宗,放在桌案上。
阮扶雲聞言,款步上前。
卷宗所錄,正是昨日魏殊所說的富商之死,阮扶雲打開細細翻閱。
她的目光在字裡行間穿梭,尋找著案件的線索。
富商姓盧,年三十四,死於明嘉十二年十月初七,有妻劉氏,無兒無女,一直經營著紡布生意。
十月初六,富商獨自一人去了地下室裡,自此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