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長宜站在門後往裡麵探了一探,見徐衍端起茶盅輕輕啜了一口,似乎是感覺到外麵有人在看他,抬頭往外看了一眼,正對上一雙明亮的雙眸。

徐衍低下頭笑了一下,握著茶盅道:“沈兄彆不信,我是真來討喜酒喝的,皇上命我此行前去宣府籌劃軍務,後日就要啟程了,趕不上謹安大婚之日的喜酒,所以提前來喝,沈兄不會怪罪吧。”

沈褚之前並未聽說,聞言道:“這麼急,我道你這些日子怎麼這麼忙。”他朝門口的長宜招了招手,長宜進來,就聽舅舅叫她的名字:“長宜,去跟你舅母說一聲,就說翰林院的徐學士來了,讓她去廚房弄幾樣小菜,再把抱廈後麵的梨花白挖出來一壇。”

大興徐家世代官宦,也是有名的望族,族內弟子頗多,光長房就有三人入仕,徐家二爺現任江西布政使,徐家三爺則在大理寺任寺丞一職,徐衍排行第四,幾位兄弟中年紀最輕。因徐家入仕之人眾多,外頭的人都是以官職相稱。

長宜福了福身子退下,帶著丫頭回了正房,梁氏已經看完了賓客名單,正帶著幾個陪房媳婦在後院庫房找大婚當日用的紅綢布,長宜過去跟梁氏說了準備酒席的事。

梁氏吩咐了柳鶯去廚房傳話,轉身從博古架上找來一個白玉的手鐲套到了長宜的手上,笑著道:“舅母剛才就看中了這個鐲子,想著你皮膚雪白,戴上肯定好看,果然如此。”

白玉玉料溫潤,在陽光的照射下看上去也無半點雜質,是上好的羊脂玉。長宜搖了搖頭說不能要,梁氏卻捂住長宜的手道:“這手鐲在庫房擱置了多年,放著也是積灰,你及笄那日,舅母就想給你帶過去的……還有幾個翠玉的手鐲,瞧著都不如這個顏色好,你若是不嫌棄,都拿去帶。”

那時候沈氏剛去世不久,長宜就像丟了魂一樣,她當時去的著急,忘了帶這些東西,後來想起來的時候又想著當麵給長宜。

梁氏讓人包了那些鐲子,並一套純金的頭麵,讓下人送到長宜所住的西廂房裡去。

長宜哭笑不得的道:“過幾日新嫂嫂就要進門了,舅母該留著這些給她才是。”

梁氏卻道:“這些都是給你的,我自有一份重禮給她,你就不要擔心了。”

從庫房出來,梁氏著人拿了鐵鍁過來,帶著長宜去了正房後麵的三間小抱廈挖酒壇,和長宜說:“彆瞧著這徐四爺年紀輕,和你舅舅同出自梅大學士門下,你舅舅倒是很喜歡這個師弟,常相邀回來喝酒。”

長宜是知道舅舅嗜酒如命的,每回喝酒就連父親也不得不推辭,沒想到徐衍竟然能跟他喝到一塊去。

梁氏沒有女兒,素日裡身邊連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長宜一來,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和長宜說這些佚事:“說來這位徐四爺也是個能人,十七歲就中了舉人,如今在翰林院也待了有些年頭了,極得皇上的看重,去歲就升了學士之位。”

這件事長宜倒是有所耳聞,如今坊間流傳著一句‘非翰林不入內閣’,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擠破了頭想進翰林院,像徐衍這樣的翰林學士,前途一片大好,不知有多少勳貴世家想把女兒嫁過去。

劉媽媽帶著人從庭前的梨樹下挖出一壇子酒來,梁氏吩咐送去前院,這時有小丫頭過來稟:“鄭太太帶著鄭小姐過來了。”

“他們來的倒快,把人領到花廳,我這就過去。”梁氏轉過頭和長宜說:“禮部主事鄭大人的夫人來了,你跟舅母一道見見吧。”

長宜聽到‘鄭’字愣了一下,心想京城這麼大,也有可能是同姓,她暗暗想了一番,還是開口問了梁氏:“……這位鄭大人可是有個侄女,嫁到了大興徐家?”

梁氏驚訝:“你認得她?鄭大人的確有個侄女,嫁給了徐家的三爺,你剛才在你舅父書房見到的這一位,是徐家四爺。”

長宜也隻是猜測,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點頭道:“今年過年我跟著父親回了一趟大興,見過這位鄭太太。”

梁氏皺了皺眉,她倒是記得徐家和傅家祖家都在大興,但怎麼兩家扯上了關係,看樣子長宜是知道這徐家的。

長宜跟梁氏解釋:“徐家長房和二房分家後,長房就搬到了柏樹胡同的宅邸,和傅家隻隔了一條胡同,柏樹胡同前麵是街市,常有商販叫賣,徐太夫人喜靜,住在偏院裡,讓人開了個後門,與傅家祖宅大門正對著,這樣說起來兩家也算是鄰居。”

梁氏這才道:“怪不得你見過鄭太太,她有個女兒,年歲和你相差不大,你們也可以結識一下。”

鄭家在京城也算是名門之後,鄭老太爺曾在□□一朝任南京禮部尚書,後又被追封為太子少師。鄭老太爺和鄭太夫人生育兩子,雖然都沒有像鄭老太爺那樣居高官之位,好歹也都中了進士,鄭大爺現任寧州知州,鄭二爺在禮部任主事,也算是撐起了門楣。而且鄭老太爺的學生遍布兩京十三省,鄭家極得世人推崇。

梁氏本意是想讓長宜結交個朋友,但她不知,她早見過這位鄭家小姐,而且之間還有些不愉快,長宜苦笑了下,心中祈禱這位鄭小姐萬不要太記仇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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