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信,什麼也沒說,一把塞給她,然後轉頭就走,全程目不斜視,仿佛沒有楚冕和周子佩兩人。
老人抱著拐杖健步如飛,裴子瀟想要攙扶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就這麼糾結了一下,再抬頭時,哪裡還有老人的影子?
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可怕的,能讓他恨不得飛起來離開……
陸靜姝看都沒看,把信隨便揉把了揉把,揣進褲兜裡。
她揉揉低頭太久有點兒酸痛的脖子,邁開長腿,拽著陸嗣音的馬尾辮,說:“走了。”
陸嗣音晃晃頭,連忙跟上陸靜姝,路過穀佳怡時,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她這個人就一個優點,就是講究禮尚往來。
尤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陸嗣音使出渾身解數用力撞了一下穀佳怡的半邊身子,刻意得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她是故意的。
毫不誇張地講,穀佳怡整個人直接後退十米,後腰撞上桌子才停下,半邊身子幾乎沒了知覺,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穀佳怡甚至顧不上質問她,閉眼緩著身上的疼痛。
陸嗣音做作的“哎呀”一聲,“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能明目張膽的碰瓷?我一個弱女子就不小心碰了你一下,怎麼會有這麼大威力?”
按理說的確應該是這樣,就連穀佳怡都有點兒懷疑自己了。
可身上的疼痛時刻證實著,事實就是如此。
穀佳怡想辯駁,但張了張嘴,硬是反駁不出來一個字。
陸嗣音委屈巴巴地都快哭了:“我真是不小心的,姐姐不會因為這一件小事就生氣吧?”
穀佳怡:“……”好濃的茶味。
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不會的。”
陸嗣音感激:“謝謝,姐姐果然大度,活該你長得這麼美。”
穀佳怡有苦說不出,這難道就是打一巴掌再給顆棗的感覺嗎?
直到她們離開,在場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今晚事情的反轉來的太快。
陸靜姝能認識黃老這號人物?
黃老給她的是什麼東西?
陸嗣音那盆花真如她所說?
這些問題的答案,所有人心知肚明,於是他們兩眼發光的看著被放在台上的那株其貌不揚的花。
然後就發現剛才備受冷落的她的寶貝,現在儼然已經被細心嗬護起來,圍了一層泡沫,方圓十米之內甚至還圍起了柵欄。
如果陸嗣音還在這裡的話,肯定當場破防。
剛才你們可不是這一副嘴臉!
許姝妍也愣了神,事情的走向似乎不是她想得那樣。
“姑姑?”許梓晨喚她,小心翼翼的。
許姝妍收起混亂的心思,看著侄女忐忑的臉,笑笑包容道:“姑姑沒事,不用擔心。”
“那就好。”許梓晨看似長鬆了一口氣。
裴老爺子興致正高,一揮手就說:“把陳家送的鄭朗書法作品拿出來,讓大家一起欣賞。”
這一舉動,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興趣,誰都想見識見識鄭朗百年難遇的字。
同時也給足了陳家麵子,畢竟人家也下了血本,不好冷落了去。
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展示賀禮的環節,管家跑來跑去,累出一頭汗,還不能拿走得瀟灑的罪魁禍首怎麼樣。
許梓晨又成為了全場誇讚和追捧的對象,她享受其中,但心裡微弱的一股慌亂卻始終存在。
她無意掃到飄至地上的一張紙,見無人注意這邊,就悄悄蹲下身撿起來。
許梓晨慢慢翻開,瞳孔猛的一縮,捏著紙張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指甲狠狠穿透,發出一道輕微的破碎聲。
“梓晨?”秦明在身後叫她。
許梓晨動作迅速地將東西收起來,藏在掌心,轉過身時,已經恢複到與往常無異。
柔柔地喊了一聲:“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