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太,恕我直言,你不是原不凡的對手,就算再加上十個我,也不能改變什麼。”
溫子默說完,將杯子裡的茶一飲而儘。
沈知意沉默片刻,把手機還給他。
“溫老師,感謝你願意跟我說這麼多。”
“但我也要告訴你。”
“我跟原不凡之間的鬥爭,從來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沈知意表情平靜,目光篤定。
“原不凡背後的確有人撐腰,但他能作威作福到今天,除了背景強大,也少不了受害者們軟弱的處世態度。”
“誠然,大家都有自保的權力,我也不認為溫老師選擇緘口不言有什麼錯誤。”
“但魯迅先生說過,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不必等候炬火。”
“我們可以因為天空是黑暗的而摸黑生存,但不能因為習慣黑暗,就為黑暗辯護。”
“這個世界上有人隨波逐流,也有人逆流而上。”
“正是因為後者的存在,結局才有可能變得不同。”
沈知意一字一句,聲音很輕,卻重逾千金。
溫子默暗歎沈知意的博物通達,忍不住對麵前這個不過二十來歲的小丫頭刮目相看。
的確,在這件事上,他和大部分人一樣選擇了退縮。
但沈知意不同。
她的骨子裡好像就沒有“畏懼”兩個字。
“晏太太,我同意你的說法,隻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揭露黑暗已經不再是勢在必行的事。”溫子默頓了頓,“如今我做著一名老師,可以每天和學生們在一起,已經知足了,你可以覺得我自私,但現在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所以……”
“溫老師不想出麵作證就算了。”沈知意笑了笑,打斷溫子默,“這是您的自由。”
溫子默有些意外。
沒想到沈知意竟然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那……晏太太,你之後還會來學校嗎?”
“當然。”沈知意不假思索,“我說過,跟孩子們在一起讓我感到很快樂,這和我來找你的目的並不衝突。”
兩人吃完飯,沈知意送溫子默到家門口。
“溫老師,明天見。”
“明天見。”
望著車子絕塵而去的背影,溫子默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歎了口氣。
母親離世後,他一度很抵觸再提起太斛溫泉的事。
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很無能,連揭露真相的能力都沒有。
因此,下意識選擇逃避。
直到今天見到沈知意,溫子默才意識到。
他對原不凡的恨意,從未消解。
……
回到家,沈知意洗了個熱水澡。
見時間還早,準備去書房處理點工作。
剛出門,便被山田杏攔在半路,將一個東西遞給她。
“知意,我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