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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刑偵日記 之雅 60274 字 5個月前

第22章、校園詭手(五)

大家都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 夏微微開玩笑的一句話,馬超竟然當了真。可是證據鏈不完整,隻有夏微微的口供, 缺乏實質性的證據,無法給馬超定罪。

還?有重要的一點, 馬超的工友們說九點他就睡了, 他又是怎麼出去的。凶器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狗也沒?找到。

就在案情一籌莫展的時候, 接到舉報,前城村有人賭博。黃浩親自帶了一隊人, 把賭博網點端了。

參與賭博的大多是前城村的,也有彆的村裡?過來的,賭博數額近萬。

黃浩的臉都綠了, 質問村主任, “你不是說你們村沒?有外人進來嗎,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村主任賠著笑, “我沒?辦法啊,我找個地?方給他們賭錢, 一天賺下來的錢比去外麵務工強多了。我也是為了村子, 村子窮,很多建設需要錢, 村民們又出不起, 隻能?想此下策。”

“胡說!你身為公職人員, 知?法犯法, 我看你這村主任是當?到頭了!”

“我錯了, 黃隊長,您行行好, 彆上報,我以後不敢了。”

黃浩黑著臉,“我們會依法處理的,你們這些人參與賭博數額巨大,將?麵臨刑拘和罰款。”

村主任苦著臉,蔡紅芬死後,刑警隊帶人到村裡?查案,他給全村人下了封口的死命令,賭博的事誰都不準提。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誰知?道突然事發,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黃浩連夜對參與賭博的人進行了審訊,其中一個叫蔣兵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蔣兵是個無業遊民,好吃懶做,靠小偷小摸過日子。

他每次去賭博網點大多是看,有的時候跟著下點注,也就是幾塊錢,跟著沾點油水。這幾次賭博出手?都很大方,五十、一百的往外拿。大家都挺詫異,懷疑他是不是乾了什麼缺德事。

黃浩要他說清楚錢的來曆,蔣兵支支吾吾的,不肯講。

黃浩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錢肯定來路不正。他立刻叫人搜查了蔣兵的住處,竟然搜到一把帶血的刀,用報紙包裹著。

經過檢驗,刀身上的血跡與蔡紅芬的血相吻合,也就是說這把刀就是殺死蔡紅芬的凶器,而在刀柄上分彆檢測出馬超和蔣兵的指紋。

蔣兵一看,再不講實話就要成殺人犯了,趕緊一五一十的說了。

9月28日那晚,他實在是餓了,想去偷點吃的祭五臟廟。想起蔡紅芬一個人住,去她家偷,哪怕被發現了,也無所?謂,反正抓不到他,頂多被罵兩句,他已經被罵習慣了。揣了點藥,準備藥倒她家的狗,好動手?。

到了蔡紅芬家門口,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他正納悶是誰比他先下手?,卻發現那人是馬超,當?下就樂了,這家夥半夜三更回自己家,還?偷偷摸摸的。好奇心起,他躡手?躡腳地?躲起來,想看看他做什麼。

就見馬超翻牆進去了,隨後他家的燈亮了。

蔣兵找了個牆角蹲著,尋思著,要不去下一家,馬超回來就不好動手?了。他正猶豫,突然有人跳下來了,好巧不巧地?砸到了他身上,還?聽到哐當?一聲,像什麼東西掉了。

蔣兵剛要罵人就見到地?上一把沾了血的刀子,在月光下,紅的嚇人。偷雞摸狗習慣了,他的腦子轉的很快,順手?就把刀拿起來,對著馬超。

馬超的臉慘白,他沒?想到牆角竟然蹲著人。

當?時蔣兵沒?想到馬超會殺蔡紅芬,他以為他殺了彆人。就威脅馬超,給他二百塊錢,不然他就報警。馬超害怕,把身上的錢都給了他。

蔣兵很得意,他找到搖錢樹了,隻要馬超的把柄在他手?上,他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錢。

馬超為了不讓事發,不得不給蔣兵錢。

蔣兵恨透了馬超家的狗,每次動手?前,都得揣點安眠藥,等著狗睡著了才?能?進去偷。他就威脅馬超,把狗殺了,他要吃狗肉。

黃浩:“馬超有沒?有說過他是怎麼從縣城回來的?”

“他說他相好,啊呸,就他那熊樣竟然還?有相好!”蔣兵忿忿不平。

黃浩斜睨著他,“說正事!”

蔣兵繼續道:“他說他相好有一種香,人聞了,睡得特彆沉,什麼都聽不到。他假裝睡著了,等工友們睡熟了再溜出去。”

黃浩點點頭,如此一來,整個犯罪過程就完整了。隻是不知?道舉報的人是誰,在其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

有了人證,黃浩立刻申請了抓捕令,可是馬超已經跑了。警方在各個車站、路口布置了警力,一旦發現馬超,立刻逮捕。一整天過去了,並?沒?有發現馬超的蹤影。

黃浩心急如焚,他能?去哪兒呢。

沈星言也在分析,馬超的社會關係簡單,除了新城村的人,就是工友們,還?有就是……她猛地?一驚,對黃浩說道:“黃隊長,馬超有沒?有可能?去找夏微微?”

夏微微繳納了罰款,拘留了一段時間?接受再教育後就放了。

黃浩一拍大腿,他把這事給忘了,夏微微昨天給放出來了。

夏微微住在城鄉結合部,自己租了一套小房子。黃浩立刻帶隊前往,沈星言也跟著跑去。

天黑透了,務工的人都回來了,城鄉結合部很熱鬨。警方的行動,讓整個城鄉結合部沸騰起來。

黃浩帶領一小隊人,迅速衝到夏微微的房間?,一腳踹開門,舉起木倉對著前方。

夏微微被綁在椅子上,表情淒苦,淚水和化妝品混合在一起,像水彩一樣糊在臉上。她看到警察,像看到了救星,“黃隊長,救救我!”她的身上掛著土製炸.彈。

馬超坐在地?上,臉像苦瓜一樣,神情木然,手?裡?拿著打火機。

黃浩製止衝進來的警察,對馬超道:“你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馬超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光彩,“我殺了紅芬,她卻說她是在跟我開玩笑,她根本?不想和我結婚,她一直都在騙我。”

夏微微:“我一開始就跟你說了,我做的是皮肉生意,不動感情,是你一廂情願。”

“你個婊.子,娼.婦,騙子!”馬超突然站起來,對著她的椅子猛踹。

黃浩趕緊製止夏微微,“你彆說話,彆再刺激他了。”

夏微微也後悔了,她生怕馬超一激動,點著了打火機。

沈星言突然在旁邊出聲,“馬超,你還?有兒子,你想想馬文元,他已經失去了母親,你還?想讓他失去父親嗎。”

聽到兒子的名字,馬超停止了動作,“我兒子?文元跟他媽親,要是知?道我殺了他媽,他一定會殺了我。”

“不會的,你是他爸爸啊。你想想看,你要是有什麼事,他就是孤兒了。你難道不想看到他大學畢業,結婚生子嗎?”

馬超嗬嗬地?笑起來,“沒?有那一天了,沒?有了。”他看了夏微微一眼,“都怪我豬油蒙了心,聽信了這個娼.婦的話,你們要是見到文元就跟他說,爸爸對不起他。”

他突然朝窗戶邊衝去,沈星言暗道不好,就要朝前衝。有人比他更快,跑了過去,可還?是沒?來得及。

馬超從三樓跳了下去,咚的一聲,身體與地?麵重重撞擊,血蜿蜿蜒蜒地?流了出來。

黃浩大喊:“快叫救護車!”

經過搶救,馬超保住了性命,他將?麵臨嚴重的刑罰。

一個家庭就這樣破裂了,隻是可憐了馬文元。

而讓人詫異的是,一直聯係不上馬文元,新城村的村民隻知?道馬文元去年考上了廣源工業大學,至於是哪個專業並?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是哪個專業,隻要聯係到了老師,應該就能?找到他。

黃浩把消息跟顧放互通,顧放到廣源工業大學走訪,查看了大一新生的花名冊,有兩個馬文元。其中一個是南方人,還?有一個跟要尋找的馬文元信息吻合,不過他人在醫院裡?。

顧放找到廣源大學的附屬醫院,在精神科找到了馬文元。

馬文元住在單人病房裡?,呆呆地?坐著,時不時神經質的笑幾聲。

顧放問主治醫生,他是什麼情況。

醫生道:“他被送來的時候神誌不清,總是說胡話,我給他做了全身檢查,沒?查出任何問題。可他一直這個樣子,問什麼都不說。我已經聯係校方,如果他一直這個樣子,就要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他是什麼時候送過來的?”

“9月28?29?,我記不大清了,你到護士那去查下記錄。”

“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醫生頷首,打開了門,“馬文元。”

馬文元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呆呆地?盯著某個地?方。

顧放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馬文元依然不動,他蹲下.身子,抬頭,讓他看到自己,“馬文元,你還?記得蔡紅芬嗎?”

馬文元的眼珠動了下,“蔡……”

“就是你媽媽。”

“我媽媽,媽媽,媽媽!媽媽……”馬文元喊叫起來,他捂著腦袋,蜷縮在一起,“媽媽,我害怕,媽媽,快來救我,有鬼,有鬼!啊啊啊啊!!”

馬文元突然暴躁起來,狂喊不停。

醫生按住他,“快叫人!”

顧放衝到外麵叫人,很快衝進來三個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馬文元安靜下來,不一會兒睡了過去。

顧放的眉心緊蹙,“他以前也這樣嗎?”

“沒?有,這是反應最?劇烈的一次,看來必須轉到精神病院了,我去聯係校方。”

顧放也跟著離開了,到護士台查了馬文元的住院記錄,送進來那日是9月28號,蔡紅芬遇害的那天。

第23章、校園詭手(六)

蔡紅芬的案件結案, 馬文元的案件交由市局二支隊跟進,顧放主抓。

洋城縣公安局一直聯係不上?馬文元,他?們給?廣源工業大學的教務處打過電話, 得到的回複是沒有這個人。而如今卻發現馬文元在醫院,精神不正常, 這就讓人不得不深思了。

顧放把馬文元的照片貼在了黑板上, “如?果隻是單純的精神有問題,校方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馬文元是今年入學的新生, 高考成績不錯,如?果入學的時候精神有問題, 校方是不會錄取他的。根據馬超的講述,馬文元從小學習成績優異,從沒出現過精神方麵?的疾病。”

顧放在馬文元的照片旁邊寫了工大兩個字, 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江勝宇皺著眉頭, 盯著工大?兩個字, 道:“這工業大?學太邪門了, 卓珊珊跳樓,引發唐衛國剽竊學生的研究成果。馬文元又突然瘋了, 我覺得這事?不簡單。”

楊大?偉道:“顧隊, 你還記不記得四年前有一個案子,也是工業大?學的學生, 在宿舍自殺了。當時我和小江負責, 在宿舍裡找到了她的遺書。她的舍友說她性格開朗, 不像是會自殺的人。可是我們查來查去都沒有查到其它?的線索, 隻好以自殺結案。”

顧放點?頭, “我記得,那個學生是化學係的, 服毒自儘。”

沈星言默默舉起?手,“我有個情況,可能跟馬文元的事?情有關?。”

眾人齊齊看過去,沈星言抱著文件,站在門口。她穿著法醫的白?大?褂,頭發挽在腦後靠近脖頸的地方,眼睛亮晶晶的。

江勝宇樂,“你什麼時候來的?悄默默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路過,聽到你們在說馬文元的案子,就聽了一會兒。”

顧放道:“你說。”

“國慶節,熙君來我這裡的時候說,他?們學校的舊宿舍樓是學校的禁地,曾經死過人,被封了。有大?一的新生進去探險,差點?嚇瘋了,說是見到了鬼,現在還在醫院裡,她說的會不會就是馬文元?”

眾人都愣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扯了,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鬼。

祁家寶覺得不可思議,“他?該不會認為世界上?有鬼吧?怎麼可能!被嚇瘋?會不會以訛傳訛?”

顧放:“不管是被嚇瘋,還是見鬼,我們必須弄清楚,這傳言從哪裡來的。還有工大?的舊宿舍,也去看看,好好的地方怎麼就成了禁地。”( xiao 說 工 仲 浩:xttntn)

楊大?偉道:“你是不是還放不下郭莘悠的事??”

眾人都看向顧放,很有些八卦的味道。

楊大?偉趕緊解釋,“你們彆誤會啊,郭莘悠就是四年前工大?自殺的女孩子。我們當時不是沒有找到彆的線索麼,顧隊一直覺得事?情不簡單,可惜找不到突破口,隻好草草結案。”

眾人哦了一聲,沒有八卦聽,很失望。

顧放拍黑板,“你們的心思能不能用在案件上?,彆老盯著我私人的事?情。”

江勝宇歎氣,“誰讓你這麼大?了還單身,連戀愛都不談,我們都替你操心啊。”

“就是,哪怕你先找個女朋友。”溫客跟著道。

顧放指著邱明,“你們怎麼不盯著他?。”

邱明瞪大?雙眼,怎麼突然就說到他?身上?了,他?撇過頭,“不找。”

江勝宇:“人家小邱比你小兩歲呢,再說小邱這體格,在相親市場絕對俏啊。”

邱明近一米九的身高,身體壯碩,肌肉像石頭一樣結實,臉像刀雕刻的一般,要不是他?沉默寡言的性子,女朋友能排一排。

顧放不高興了,“我這張臉還比不上?他?的體格?我是不找,要找能找一個連。”

江勝宇撇嘴,“可拉到吧,有本?事?你現在找一個。”

顧放:……

“我就是不想找!”顧放生氣,他?單身怎麼了,他?樂意,話鋒一轉,給?他?們分配任務,“勝宇你帶著家寶去學校走訪,問問是誰跟著馬文元一起?去的舊宿舍,他?不可能一個人去。老溫和大?偉去舊宿舍裡麵?看看有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祁家寶能出任務,特彆高興,朝沈星言擠眼,“小沈姐姐我出外勤了。”

沈星言的嘴角抽了下,“你要麼叫我小沈,要麼叫我姐,能不能不要叫小沈姐姐,我聽著牙酸。”

“我覺得挺好的,顯得親切。”

顧放拎起?祁家寶的後衣領,“趕緊走,勝宇已經走了。”

祁家寶帶上?本?子,趕緊跑了。

顧放站到沈星言跟前,他?一米八五的身高,比沈星言高了一個頭,“何理的事?情解決了嗎?”

沈星言搖頭,“他?這兩天請假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乾下去。”

“你當初為什麼做法醫?女孩子做法醫的很少。”

沈星言嫣然一笑,“當然是姐姐我喜歡啊。”她抱著文件轉身走了,休想套她的話。

顧放笑笑,覺察到一道目光,他?並未回頭,徑直進了辦公室。

目光的主人露出一絲苦澀,摸摸自己的臉,她自認為長相不輸任何人,為何顧放就是不肯為她停留。

……

沈星言把傷情鑒定書拿給?鮑武,讓她解剖屍體她能得心應手,讓她做傷情鑒定真的是要了老命。傷情級彆的劃分,稍微不仔細就可能出錯。

何理這兩天請假,鮑武讓她學著做傷情鑒定。

鮑武一份一份地看,指出哪裡做的不好,沈星言拿著小本?本?記上?,以防下次出錯。

沈星言的BB機突然響起?來,她拿過來看,是宋熙君發來的,說是慶祝她的喬遷之喜。

喬遷?

沈星言扶額,她險些忘了。

洋城出差一個多星期,回家後發現東西被搬空了。打電話給?沈嵐,沈嵐也不接,呼她BB機也不回,害她大?晚上?的到處找旅館。

沈嵐做事?太不靠譜了,也不告訴她新家的地址。本?來想著上?班了問問她,結果一忙起?來,就給?忘了。

沈星言給?沈嵐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她正在想沈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BB機又響,宋熙君的信息過來,竟然是地址。

沈星言不知道該說什麼,親生女兒不告訴,告訴彆人,沈嵐是多不待見她。

房子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到了。

沈星言拎著出差的東西,在樓下遇到了宋熙君。宋熙君看到她,笑嘻嘻地跑了過來,獻寶似得拿出鑰匙,“阿姨說你出差了,鑰匙給?彆人不放心,讓我替你保管。”

沈星言已無力吐槽,拿了過去,“謝謝,你今天沒課?”

“做課題太累了,休息下。我買了菜,今晚咱們好好吃一頓。”

沈星言點?頭,出差一個多星期,沒好好吃過飯,是要吃頓好的。

房子是前幾年交付的,沒有電梯,上?下全靠兩條腿。一層兩戶,門對門。兩人在302停下,沈星言開門。

宋熙君無聊,朝301看,301的門上?貼著“內有惡犬,無事?彆敲門”。

宋熙君指給?沈星言看,“你的鄰居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沈星言進了門,“無所謂,又不會經常見麵?。”她抬頭看去,不禁愣了。

房子有九十多平,全木地板。客廳很大?,中間放著一套紫藍色的沙發,配有貴妃榻。鋼化玻璃的茶幾,茶幾上?擺著兩個水果盤,一個盤子裡放著蘋果,一個放著香蕉。電視櫃上?一台彩電,旁邊一部白?色的電話機。

靠陽台擺放著書桌、書架,書架上?零零散散地放著幾本?書,都是她平時看的。

在客廳的角落,畫龍點?睛地擺放了幾盆綠植,襯得整個房間生機盎然。

宋熙君哇哇的叫,“啊啊啊,阿姨好會布置啊,我好喜歡啊。”她脫掉鞋子,爬上?貴妃榻。

沈星言也脫掉鞋子,把東西放在地上?,朝裡走。

廚房、衛生間全部重新裝修過,兩間臥室,主臥帶衣帽間,有飄窗,一米八的大?床,紫色印花的床單,床頭櫃上?同樣擺著一部白?色的電話機。打開衣帽間,衣服整整齊齊的掛著,一旁放著落地鏡。

沈星言的眼眶有些濕潤,沈嵐並不是不愛原主,隻是她的表達方式不同。拿起?電話給?沈嵐留言:謝謝媽,我很喜歡。

她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回到現實世界,就讓她暫時替原主接受這份母愛吧。

宋熙君在客廳喊,什麼時候可以燒菜。沈星言笑著走出來,同她一起?進了廚房。

沈星言的廚藝中規中矩,不好吃,也不難吃。宋熙君倒是有做菜的天賦,哪一樣都燒的色香味俱全。菜燒好,酒倒上?,兩人麵?對麵?坐好,邊吃邊聊。還是宋熙君說,沈星言聽。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馬文元,宋熙君已經微醺,“他?也是倒黴,去了四個人,就他?被嚇瘋了。他?一個大?男人,膽子比貓還小。”

“他?們有沒有說鬼什麼樣啊?”

“說了啊,長頭發,白?裙子,沒有腿,走路是飄的。”

自古以來傳說中的鬼都是這個養子,“也許是人假扮的。”

宋熙君嘿嘿的笑,“我也這麼說,可誰那麼無聊,大?半夜的不睡覺,裝鬼玩啊。”

“除了他?們還有人進去過嗎?”

“有啊,每年都有人不怕死,要進去探險。不過他?們都沒有看到過,隻說裡麵?破破爛爛的,很陰森。”

“那為什麼偏偏今年就鬨鬼了呢?”

“八字不好唄,我爸說八字弱的人就能見到我鬼,讓我離他?們遠點?。”

沈星言給?她倒酒,“我記得你上?次說叔叔跟蕭校長他?們一起?吃過飯,叔叔都知道有人跳樓了,蕭校長肯定知道啊,他?怎麼比警方去的還晚。”

宋熙君拍著她的肩膀,“這你就不知道了,學生自殺,這麼不光彩的事?,誰會上?趕著去。我爸說他?是偷著打給?我的。”宋熙君冷笑,“蕭校長這個老色胚,就不是個東西!”

沈星言心裡一動,還想再問,宋熙君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沈星言的眉心蹙了起?來,在爺爺的筆記中寫,他?們順著卓珊珊自殺案,挖出了學校的大?案,牽涉甚廣。其中並沒有提到馬文元,而時間是在1997年。

如?今馬文元一家慘遭變故,時間也提前了,事?情似乎變了。

第24章、校園詭手(七)

沈星言把在宋熙君處得來的消息給了顧放, 順著話頭往下說:“我覺得工業大學裡的事情不簡單,宋洪泉也有可能牽涉其中。”

宋洪泉發跡後,先後涉獵酒店、地產、旅遊等行業, 還給工業大學投資建了一幢教學樓。蕭繼山和他一起吃飯,一點兒都不稀奇, 學校想發展, 不得不抱緊金主的大腿。

江勝宇他們也說起走訪得來的線索。

馬文元當時是跟同學張亮、梁成和周建斌一起去?的。張亮和梁成跟馬文元同一個宿舍,周建斌則是同班同學。

事情的起因是張亮聽?說學校有一塊禁區, 是一處廢棄的宿舍。宿舍裡死過人,學校也沒有重建的計劃, 一直廢棄著。禁區兩個字是在學生們之間流傳的,學校並沒有明確表示過。

張亮好奇心?重,又是個喜歡惹事的性子。就跟馬文元幾個舍友吹噓, 說自?己以前?在墳頭睡過覺, 給死人守過夜。學校裡的禁區在他看來就是故弄玄虛, 隻是死了個人, 有啥可怕的。

他說他晚上要?去?探險,問誰跟他一起去?。

梁成被?他說的心?動?, 立即響應, 攛掇馬文元一起去?。馬文元立場不堅定,人家一說就答應了。

另外三個舍友不想摻和, 便沒有去?。

周建斌是他們三個去?的路上加入的, 就為了好玩。

廢棄的宿舍樓一共四層, 原本是鴛鴦樓, 從中間分開, 東麵的一半住女生,南麵的一半住男生。前?廳也一分為二, 每到晚上,宿管科阿姨就會把兩邊的樓鎖上,免得學生們在她看不見的時候相互串宿舍。

宿舍樓裡灰塵很重,轉角處、樓梯口、房頂上,到處是蜘蛛網。有的房門開著,有的關?著。窗戶上已的玻璃破了,碎玻璃渣掉在地上。布滿灰塵的桌椅半躺在地上,還有一些?沒有收拾走的被?褥,一半攤在床上,一半掉在地上。

張亮拿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麵,“我聽?說服毒的女生是化學係大二的學生,住在四樓。”

馬文元抱著梁成的胳膊,大氣不敢出?,“咱們還是彆去?了,太嚇人了,我總感覺有人在我後麵吹氣。”

張亮翻了個白眼,“看你那點膽子,你走到我這?邊,我陽氣重,鬼害怕。”

馬文元還真就聽?話的走到他身邊,拽著他的胳膊。突然一陣風吹來,半閉著的門被?風吹開了,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裡聲?音顯得特彆大。

馬文元嚇得一聲?慘叫,梁成也害怕的和周建斌縮到一起。

張亮看不上他們的慫樣,推開馬文元,繼續朝樓上走。馬文元縮到梁成身邊,三個人抱在一起朝上走。

到了四樓,整個通道靜悄悄的,隻有手電筒那束可憐的光。光打過去?,看不到儘頭,仿佛進?入了無底的深淵。

張亮左看看右看看,“郭莘悠曾經住在403,這?是……401,再往前?走。”

“彆叫她的名字!”梁成低聲?斥責張亮,他雙手合十,到處拜,“莫怪莫怪。”

周建斌嘴裡念念有詞,“各路神仙,玉皇大帝,觀音菩薩,我們就是上來看看,不打擾你們,看看就走,阿彌陀佛。”

越往裡走越黑,三個人大氣不敢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到不該惹的東西。

梁成抖抖索索的,勸張亮離開,“越來越滲人了,咱們回去?吧。張亮,彆往前?走了。”周建斌和馬文元也勸,心?跳快一百八了。

張亮不肯,繼續朝前?走,眼看就要?到403的門口。突然窗戶哐當一聲?,掉了下來。

幾個人嚇得大叫,隨後就看到一個東西飄了過來,白色的長?衣,飛揚的頭發,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到跟前?。四個人再也撐不住,慘叫著朝樓下跑。張亮跑的最快,手電筒的光在整個樓層裡慌亂起來。

跑出?樓,眾人的心?臟狂跳,腿腳打顫,後背直冒冷汗。

梁成怪張亮不聽?勸,早點出?來不就沒這?事了。

張臉的臉色慘白,後怕地直搖頭。

忽然,周建斌說:“馬文元呢?”

身後空空如也,隻有三個人站在漆黑的夜裡,馬文元不見了。

三個人慌了,不會被?鬼抓走了吧。三個人相互看看,又看看矗立在黑夜裡如同怪物的宿舍樓,誰都不敢再進?去?。

梁成道:“張亮你進?去?找他,你不是說你膽子大睡過墳頭嗎。”

張亮趕緊擺手,“我那是吹牛B,忽悠你們的。”

梁成無語,“那怎麼辦,總不能把他扔下吧。”

周建斌提議三個人一起進?去?找,可是一想到那白瘮滲的東西,三個人又膽怯了。

張亮道:“要?不咱們到門口看看,叫一下他。”

另外兩個人也同意這?麼辦,三人一起到門口,叫:“馬文元!馬文元!”沒有回應,張亮用手電朝裡照,也看不到人。

三個人害怕了,要?是找不到他該怎麼辦。

張亮提議,大家保密,就說不知道馬文元去?哪裡了。

梁成道:“他們都看到馬文元跟咱們一起出?來了啊。”

“就說他後來反悔了,沒跟咱們一起。”

三個人相互看著,在良心?與害怕之間搖擺著。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再不決定就來不及了。張亮再次慫恿,“難道你們想被?退學?你們想想,你們費了多大的勁才考上的大學!”

梁成和周建斌動?搖了,開始自?欺欺人,“也許馬文元已經跑出?來了呢。”

“對對,我記得他跑在我的前?麵。”

“如果他還在裡麵,剛才叫他的時候,他會答應的,我們喊的那麼大聲?。”

三個人相互欺騙,相互找借口開脫,在宿舍熄燈前?回到了宿舍。

可是馬文元並沒有回來,他的床鋪一直空著。

另外的舍友問他們馬文元呢,他們說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們也沒有找到。

直到第二天中午,神誌不清的馬文元突然出?現在校園裡,沒有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麼,又是怎麼從舊宿舍裡出?來的。

聽?完江勝宇的講述,辦公室內雅雀無聲?。

祁家寶十分憤怒,“虧他們還是馬文元的同學,因為害怕,沒有一個人進?去?找他。”

楊大偉歎息,“怪不得馬文元瘋了,可是我和老?溫進?去?後,並沒有發現異常,403也沒有他們說的白色的東西。他們是不是看錯了?”

“一個人會看錯,他們三個人不可能同時看錯。”

顧放摸著下巴,“會不會有人故意搞鬼?我們再去?趟舊宿舍,小沈你也一起去?。”

沈星言點頭,祁家寶鬨著也要?去?,於是顧放帶上兩個新手去?了工業大學。

他們先上到四樓,從四樓往下巡查。

白天的樓道一點兒都不陰森恐怖,反而?有陽光照進?來,能看到灰塵在陽光下起舞。

地上的腳步印雜亂,已沒了參考價值。

顧放走在前?麵,沈星言兩人後麵跟著,停在了403門口。

郭莘悠自?殺後,顧放曾經來過幾次。遺書經過字跡鑒定,確定是郭莘悠的字。但?是她的生活順遂,她的舍友,朋友,同學,從未聽?說過她有什麼煩惱的事情。

她自?殺的莫名其妙。

門半開著,顧放推了下,門順暢的開了。他看向郭莘悠的床鋪,郭莘悠住在正中間。他過去?,摸了下床扶手,看向手指腹。

沈星言站在他旁邊,“有問題?”

“灰塵比彆的地方要?少。”

沈星言摸了下彆的床位,手指腹上有很濃重的灰塵,而?顧放的手上則少多了。

沈星言:“有人來過?”

顧放看向地麵,靠近郭莘悠床鋪的地方,腳印明顯多。沈星言蹲下身子測量,“是同一個人,37碼,身高160左右,50公斤,左腳輕,右腳重,走路時右腳後跟習慣性拖地。”

祁家寶雙眼冒出?崇拜的光芒,“光一個腳印就能推斷出?這?麼多?!”

顧放看不上他大驚小怪的樣子,“收起你那不值錢的樣子,這?是基本功。”

祁家寶垂下眼簾,“顧隊,不帶這?麼打擊人的。”

顧放輕笑,臉色隨即凝重起來,“馬文元他們看到的會不會是這?個人?他/她為什麼會經常來這?裡?”

“來悼念郭莘悠?會不會是她的同學?”

顧放搖頭,“我們排查過郭莘悠的社會關?係,她是獨生女,父母是雙職工,跟同學和朋友的關?係都是不親不遠的。”

“她沒有好朋友?”

“她父母說她小時候有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但?是那家人搬走了。”他忽然看向沈星言,沈星言也看向他,兩人想到了一處,“她回來了?!”

顧放道:“去?教務處!”

三人朝樓下走,沈星言在最後,一邊走一邊翕動?鼻翼,時不時看向走廊,走到二樓,她忽然停住腳步,道:“等等。”

顧放回頭看她,“怎麼了?”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祁家寶皺著鼻子聞,“沒有啊。”

顧放轉身朝通道裡走,“很淡。”他打開201的門,朝裡看,房間裡隻有一個破爛的水杯扔在地上,連床鋪都沒有。

沈星言打開第間,有兩張床鋪,一張的床板沒了,另一張的梯子斷了,地上扔著破臉盆。

第三間……

第四間……

沈星言皺著鼻子,“味道越來越濃了。”

顧放:“我也聞到了,很像屍臭。”沈星言點頭,她對屍臭很敏感。

打開第五間,明顯屍臭味更重了。她看向牆邊的櫃子,顧放先她一步走過去?,打開櫃門,一條被?子團在裡麵,被?子上布滿灰塵,破破爛爛的,棉絮露了出?來。

沈星言走過去?,戴上手套,一把掀開了被?子。

祁家寶啊一聲?,後退了幾步,臉色瞬間慘白,轉過身,劇烈地嘔吐起來。

第25章、校園詭手(八)

屍體已經被風乾, 沒有頭發?,眼睛是兩個?大洞,嘴巴大張, 給人一種很猙獰的感覺。乾屍坐在櫃子裡,腦袋朝後仰, 身子歪靠, 雙臂下垂,兩隻手?交疊, 左手?在上,右手?在下, 放在盤起的雙腿上。

沈星言做檢查,“初步推算死了有兩年了,是名女性, 腹部有一道?傷口?, 被縫合過, 縫合線已經老化。”她把縫合線放進證物袋內, 繼續道?:“這裡應該不是第一現場。”

顧放也戴上手?套,按了下屍體的麵部, “屍體竟然沒有腐爛, 反而被風乾了。”

“如?果正常推算,死了兩年, 應該是一具白骨了。”

“我?叫人, 先把屍體抬回市局。”

祁家寶忍著惡心, 站在離屍體兩米遠的地方。他?每看一眼, 胃裡都要朝上湧。他?佩服極了沈星言, 顧放乾警察時間久不怕屍體,她才乾警察, 竟然也不怕。

看著沈星言在屍體上這摸摸,那看看,還伸著脖子聞,又?是一陣乾嘔。

他?知道?她是法?醫,要解剖屍體,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真切切地看到又?是一回事,他?現在對沈星言的崇拜如?滔滔江水一般,洶湧不止。

楊大偉聽說?發?現了屍體,和溫客一起趕了過來。

楊大偉慚愧道?:“是我?們疏忽了,我?們隻是開門?看了看,沒有打開櫃門?。”

溫客也道?:“我?們太粗心了,想著廢棄這麼?久的宿舍,應該不會有重要線索。即使有,過了這麼?久也沒有可提取的價值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拋屍。”

沈星言看他?們兩個?大男人,羞愧的臉都紅了,寬慰道?:“不怪你們,你們對屍臭不敏感,很正常。”要不是她提前知道?了案情,也不會發?現的,確實藏的太隱蔽了。

顧放也道?:“彆自?責了,有疏忽很正常,又?不是神仙。你們幫著把屍體抬走,再做下痕檢。”

即使知道?提取到有價值的線索很渺茫,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萬一能查到呢。做警察的,就是在眾多事件中抽絲剝繭,找到最關鍵的那個?。

屍體被抬上擔架,由於已經風乾,屍體一直保持著坐著的姿勢,是以,蓋著的白?布凸起一個?大包。

警戒線外,圍了很多學生,學校裡連續發?生案件,學生們都惶恐不安。

宋熙君站在人群內,看到沈星言出?來,朝她招手?,“言言,言言。”

沈星言走過去,掀起警戒帶,“你怎麼?在這?”

宋熙君拉著她走到沒人的地方,“我?聽說?發?現了屍體,想著你可能來,就過來看看。”

“你們學校近幾年有失蹤的學生嗎?”

“我?也才研一,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可以打聽打聽。”宋熙君一說?起案件,就雙眼放光。

“你彆瞎打聽,凶手?還沒有抓到,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麼?辦。”沈星言怕案件牽扯到宋洪泉,不想讓宋熙君插手?。怕她危險也是真的,畢竟他?們在明,凶手?在暗。

“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熙君,我?說?的是真的,凶手?竟然將屍體做成乾屍,說?明他?/她喪心病狂,我?不想你有危險。”

“那好吧,如?果查到凶手?你一定?要告訴我?啊。”

沈星言點頭,“你快去上課,彆在這裡看熱鬨了,我?們也要收隊了。”

勸走宋熙君,沈星言跟著大部隊走了。

……

法?醫室。

乾屍放在解剖台上,依然是坐著的姿勢,雙腿盤在一起,手?交疊放在腿上。

因?為乾屍很少遇到,鮑武的解剖基因?蠢蠢欲動,決定?親自?操刀,沈星言做助手?,何理記錄。

何理的臉色很差,黑眼圈濃重,像是熬了好幾個?大夜。他?和玲玲的事,沈星言沒有問過,一來是他?的私事,二來她也給不了意見,索性裝傻。

鮑武把乾屍的腿鋸斷,再一塊一塊的拚好,胳膊扭斷,放在一旁。

先檢查了外觀,最惹眼的就是腹部的傷口?,從肋骨往下直到肚臍眼三寸的地方,被切開,又?縫合在一起。

鮑武順著切口?劃開,因?為屍體已經風乾了,比其他?的屍體下刀要困難。

打開後,鮑武愣了下,胃、腸、肝、腎都不見了,被塞進了很多草藥,子宮被切開,一截斷裂的臍帶落在子宮內。

沈星言見狀,道?:“她有沒有可能懷孕了?子宮被切開,取走了胎兒。”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鮑武把草藥拿出?來,沈星言放到證物袋裡。

接著解剖頭部,頭骨很硬,鮑武滿頭是汗。何理放下記錄本,過去幫忙。

腦漿已經乾了,頭骨完整,沒有致命傷。

因?為腹部被切開,內臟也被拿走,暫時無法?確定?死者的死因?。

沈星言切了一塊皮肉組織,要做藥理和病理檢測,同時檢測下DNA。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檢測出?,她決定?試試,萬一呢。

顧放晃悠過來,問解剖結果。

鮑武把記錄本拿給他?看,“目前無法?確定?死因?,我?們知道?的很有限,除了是女性,有可能懷孕外,其他?一無所知。你查的怎麼?樣?”

“還在查,我?把工業大學近五年的學生檔案拿回來了。”

“你想把郭莘悠的案子並案調查?”

“有這個?想法?,就看能不能找到相關的線索了。”顧放看了下腕表,“時間不早了,下班吧,我?也回家了,最近都沒有好好睡過覺。”說?著掃了何理一眼,何理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跟鮑武擺擺手?,便走了。

鮑武叫沈星言回去休息,沈星言剛開始做藥理檢測,“我?做完再下班,你們先走吧。”

鮑武和何理先後走了,隻留沈星言一個?人。她聚精會神的工作著,完全沒有跟一具被切割的乾屍共處一室的恐懼感。

檢測結果沒有那麼?快出?來,做好前期工作,沈星言準備下班。脫去白?大褂,看著解剖台上的屍體,歎息道?:“等我?找到證據抓到他?,一定?讓他?到你跟前懺悔,認錯。”

鎖上門?,沈星言下了樓。二支隊的燈亮著,楊大偉和溫客還在加班,他?們想多出?些力,彌補過失。

沈星言跟他?們打過招呼,離開了市局。

最近忙,沒有顧上找顧放,租的房子還沒有退,她得抽時間把房子退了,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退押金。想著跟顧放說?一聲,回家後,打個?電話給他?。

還沒有上到三樓,便聽到了沈嵐的聲音,接著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腳下一頓,險些一個?趔趄。快速走上樓,隻見沈嵐圍著圍裙,頭發?用夾子盤在腦後,端著砂鍋,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沈星言從沒看到過她這個?樣子,就跟貓見了老鼠似得,連聲音裡都帶著笑,“你一個?人住,平常也吃不上像樣的飯,我?剛燒好的雞湯,你拿去喝。”

“阿姨,不用了,我?已經吃過飯了。”

“留著明天吃嘛。”沈嵐還自?來熟的跑到了人家家裡。

沈星言扶額,真不想喊那聲媽。

顧放環抱著雙臂,靠著門?框,笑得有點賤,“沈法?醫回來了。”

沈星言嗬嗬兩聲,“你住在301啊,那你的惡犬?”

“顧球球!”

一條黃色的拉布拉多跑了出?來,耳朵耷拉著,兩隻眼睛像黑葡萄一樣,看起來十分溫順。它蹭了蹭顧放的腿,朝沈星言叫了兩聲。

顧放蹲下.身子,撫摸著它的頭,“她叫沈星言,是我?的同事,現在是我?們的鄰居。”

顧球球汪汪兩聲,表示知道?了。

沈星言替顧球球抱不平,“人家明明很溫順,你為什麼?說?人家是惡犬。”

“以後你就知道?了,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不了,對了,你給我?租的房子得退掉,你幫我?聯係下房東。”

“我?已經退掉了,剩餘的房租和押金已經給了阿姨。”

“什麼?時候退的?你怎麼?知道?我?要退房子?”

“當然是我?告訴他?的。”沈嵐站在顧放身後,笑眯眯的,“小顧特彆熱心,搬家那天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搬到什麼?時候呢。”接著板起臉,訓斥沈星言,“你也是,留下一句話就走了,害我?一個?人忙。”

“阿姨彆生氣,我?們的工作就是這樣,隨叫隨到。”

沈嵐又?笑眯眯的,“阿姨知道?,可她一個?女孩子,還做法?醫,我?真怕她以後嫁不出?去。”

“不會的,小沈工作能力強,人也漂亮,阿姨不用擔心。”

沈嵐歎了口?氣,“怎麼?能不擔心。”她看向顧放,雙眼快要冒出?綠光,“你有女朋友了嗎?”

沈星言的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推著沈嵐回家,“媽,我?餓了,你燒的什麼?飯?”

沈嵐不肯走,“彆推,我?還沒有聊完。”

“改天再聊。”沈星言朝顧放擺擺手?,直接把門?關上了。

顧放靠著門?框,笑嘻嘻的,低下頭對顧球球說?:“我?們也回家。”

餐桌上擺著砂鍋,顧放打開,黃橙橙的雞湯散發?著香氣。於蒸騰的熱氣中,他?仿佛看到那張無數次魂牽夢縈的臉,溫柔慈祥地說?:“小放,喝雞湯了。”

他?拿起湯匙,喝了一口?,並不是記憶中的味道?,可他?的眼眶卻濕了。

第26章、校園詭手(九)

藥理?和病理?檢測的結果出來了, 在乾屍的皮肉組織中檢測出了三價砷的成分,也?就是?說?死者死於砷中毒。

顧放調出了郭莘悠的案件,在死因那一欄上寫著:死於砷中毒。

這兩起案件之間有什麼聯係呢?

沈星言檢測出了少量的DNA成分, 在僅有的數據庫中做比對,並沒有找到相關的信息。

對工業大學學生的信息篩查工作也?進入了尾聲, 除了四名退學的學生之外, 並沒有發現異常。隨即對四名退學的學生信息進行核對,全部無誤。

顧放的桌上攤著卷宗, 眉心緊鎖,案件進入了僵局。

法醫室裡, 沈星言對著乾屍沉思。她把自己想象成嫌疑人,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才會把死者做成乾屍。仇恨?愛而不得?還?是?純粹的瘋子心態?

不管是?什麼樣, 這個人的心理?肯定不正常。

門突然被推開, 顧放雙手插著口袋, 晃悠了過來。隨手拿了把椅子, 坐在沈星言身側,翹起?二郎腿, 目光落在乾屍身上, “想到線索了嗎?”

沈星言搖搖頭,“你?呢?”

“學生信息都篩查完了, 沒有可疑的。”

“難道不是?學生?”沈星言也?拿了把椅子坐下, 學著他的樣子, 翹起?二郎腿, “我們隻?是?排查了學生, 學校的其?他人員,教職工, 外聘人員等都沒有篩查。”

“我已經讓勝宇他們去排查了。”顧放也?想到了這一層,“事情過去兩年了,排查起?來很困難,除非……”

“除非有新的案發。”

顧放苦笑,“身為?警務人員,當然不希望有人遭遇不測。”

“有沒有排查近兩年的失蹤人口?”

“家寶在查,我覺得大海撈針,死者的麵貌無法複原,就無法確定屍源。”

“我檢出了微量的DNA,也?許能派上用場。”

顧放的眼底有了亮光,“總算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排查了一個多星期,工業大學的教職工中有五人下落不明,都是?臨時聘請人員。五人中有兩人到深市打工,一人務農,兩人下落不明,其?中一人的體貌特?征與死者相符,叫淩香,93年到工業大學的後勤部做幫工,94年初突然不見了。

因為?是?臨時聘請的人員,隻?簽訂了簡單的勞務合同。他們中的很多人,過年回家後就不回來,也?不會跟學校打招呼,所以大家都沒有在意。

淩香的家在偏遠的農村,聯係她的家人,他們稱淩香在外麵打工,他們以為?她不回來是?單位沒有放假。

結果一個大活人不見了兩年,竟然沒有人報失蹤。

沈星言檢測了淩香家人的DNA,與死者相吻合,也?就是?說?失蹤的人就是?淩香。

淩父淩母年紀大了,出不了遠門,又怕受到刺激,來認屍的是?淩香的弟弟淩凱。在進入停屍房前,沈星言給他做心理?建設,“待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激動。”

淩凱點頭,憨厚的臉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沈星言歎息,拉開冰櫃,掀起?白布的一角。淩凱看到已經成了大洞的雙眼,如樹皮一樣的皮膚,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沈星言趕緊叫人,何理?過來幫忙,掐人中,給淩凱灌了一杯熱水。

淩凱醒過來,嚎啕大哭,“它真的是?我姐姐嗎?我姐姐很漂亮,它一定不是?!不是?的!姐姐姐姐……”

沈星言不得不打擊他,“我們檢測了DNA,她確實就是?淩香。”

淩凱再次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橫流。

等他情緒稍微平複,沈星言問他照片拿來了沒有。

淩凱顫抖著手,從懷裡拿出淩香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子20歲左右,麵容姣好?,長發飛揚,身材凹凸有致,充滿著年輕的活力。

再對比下乾屍,彆?說?淩凱,就是?沈星言也?是?心中苦澀,胸口發悶。

沈星言把照片拿給顧放,顧放立刻叫人複印了,到工業大學裡進一步排查。

工業大學負責後勤的魏部長告訴警方,淩香在廚房裡幫工,有的時候做配菜,有的時候洗菜收盤子,偶爾幫忙做下采購。人很勤快,嘴巴也?甜,後勤的人都很喜歡她。問到淩香跟什麼人比較親近,魏部長則表示不清楚。

後勤部有一位做的時間長的阿姨認識淩香,跟她的關係也?不錯。她說?淩香有段時間突然打扮起?來,不但?穿漂亮衣服,還?化妝。

她一個農村來的姑娘,平常挺樸素的,工資除了自己留兩百零花,其?他的都寄回了家,她哪有錢買漂亮衣服和化妝品。

阿姨曾經問過她是?不是?談戀愛了,淩香隻?是?笑,她說?不能告訴彆?人。阿姨覺得八九不離十,可是?她沒有見過那個男的,也?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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