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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刑偵日記 之雅 73551 字 5個月前

第101章、原罪(五)

沈星言放下?頭骨, 一眨不眨地盯著鄭俊良,“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對不對?”

鄭俊良歪過頭,不看?她。

沈星言繼續道:“如果我告訴你, 你奶奶可能?跟你媽媽的死法一樣,你還會沉默嗎?”

鄭俊良猛然看過來, 瞪大了雙眼, “這怎麼可能??!”

“你父親對外宣傳你的母親是突發心?臟病離世,而你爺爺同樣對外宣稱, 你奶奶也是心?臟病離世。你就沒有想過,兩者間有什麼聯係?”

鄭俊良幾乎將下?嘴唇咬出血, “我?不相信。”

沈星言不打算放過他,“說不定將來你結婚了,會因?為跟妻子感?情?不和, 在你父親的慫恿下?做出同樣的事!”

“絕無可能?!”鄭俊良眼睛流露出恐懼, 強自鎮定著, 他緩慢地站起身, “沈星言,你為了抓到?我?父親竟然說謊騙我?, 我?是不會相信的。”

“我?是不是說謊你心?裡明白。”

鄭俊良盯著她看?了幾秒, 突然轉身走了。

沈星言盯著他的背影,手下?意識摩挲著頭骨。

鄭俊良在走廊裡碰到?了剛剛審訊完的顧放, 顧放看?到?他有點詫異, “鄭俊良?”

“你們在查我?父親?”

顧放一笑, “我?們在工作。”

“我?父親絕對不會殺我?的母親。”

顧放冷笑, “你怕是高估了你父親, 有些人,為了他們自己, 會毫不猶豫地犧牲彆人,哪怕是親近的人。”

“不可能?!”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鄭俊良,我?明白你的感?受,彆被蒙蔽了。”

鄭俊良看?了顧放一會兒?,轉身走掉了。

顧放看?了眼他來的方向,正是法醫室,他抬腳朝法醫室走去。

沈星言已經放下?了頭骨,在翻閱資料。

顧放坐在剛才?鄭俊良坐的位置上,“鄭俊良為什麼來了?”

沈星言聳聳肩,表示不知道,她將同鄭俊良的談話內容告訴了顧放。

顧放摸著下?巴,“這麼說的話,鄭俊良的母親很有可能?服用了馬錢子。”

“還有他的祖母。馬錢子也算是一味藥材,種植簡單,提取方便,如果鄭鴻遠曾經使用過馬錢子,那他教給鄭保昌,或者鄭保昌偷學都有可能?。”

“鄭家父子真是殺人不眨眼,連自己的枕邊人都不放過。……我?剛才?重新審訊了馬文明,馬文明說鄭保昌養了一批打手,專門?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我?懷疑陶二林就是被打手處理掉的。”

“你還記得我?們在黑市上,那些攤販看?到?鄭俊良兄妹的反應嗎,你說有沒有可能?鄭保昌就是黑市幕後的老板。他好?賭,利用馬文明開了地下?賭場,又養打手,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生意人,說不定昌寶房產有很多見不得光的交易。”

“我?已經上報給了張局,張局正在跟省廳彙報,針對鄭保昌的事情?,拿出專門?的方案。不過,鄭保昌能?平安地走到?今天,後麵一定有人支持,我?怕此舉會打掃驚蛇。”顧放本不想將鄭保昌的事情?上報,可是鄭保昌畢竟是南阜市的地產大亨,若他被捕,牽扯甚廣。

張長明也一直在暗中?關注,若他一意孤行?,可能?會像杜震海一樣躺在醫院裡。他不怕死,可他怕事情?還沒有查出來,他就死了,留下?一幫惡人沒人收拾,目前隻能?小心?周旋。

沈星言:“張局怎麼說?”

“他說先當一般殺人案處理,按照程序辦事。如果鄭保昌的手真的不乾淨,誰也保不了他。”

“鄭保昌喜歡賭,我?不相信他隻有馬文明一家地下?賭場,一定還會有彆家。”

“我?已經叫人去暗查了,還有黑市,馬文明既然能?在黑市買到?木倉和致幻劑,那麼黑市上賣的肯定不止這些。”

“不如今晚我?們再去趟黑市。”

顧放正有此意,“下?班後準備下?,晚上十點出發。”

……

兩個人行?動比五個人行?動方便多了,也不容易引起懷疑。

顧放沒有穿黑無常的衣服,而是穿了牛仔褲馬丁靴,上身是皮夾克,白襯衫,戴了一個黑色麵具,露出堅毅的下?巴。

沈星言則穿了一套連身牛仔服,腰間一條黑色皮帶,戴了紅色的狐狸麵具。

一開始的攤販依然是賣瓷器古玩的,再往裡走,則是一些古籍之類,到?了黑市的後半段,大多是一個人坐在桌前,有的甚至隻有一把椅子,旁邊立上一個招牌,其中?一個竟然寫著包打聽。

沈星言樂了,“給這拍電視劇呢,還包打聽,我?倒想看?看?他能?打聽到?什麼。”

顧放也跟著樂,跟在她身後。

沈星言問那人,“你的消息怎麼打聽?”

那人穿一套唐裝,搖著黑色的扇子,“一條消息五百塊。”

“這麼貴?!是真的嗎?”

隱藏在麵具下?的人切一聲,“我?若是給你假消息,我?這塊招牌在黑市還能?立得起來?!你以為黑色是什麼地方,要?想在這裡立足,沒點真東西,誰趕來。”

沈星言咬牙,“好?,五百就五百,我?想知道……”

顧放攔住沈星言,“你倒是出手大方,你有那麼多錢嗎?咱不問了。”他抓住沈星言的手腕,將她帶走。

沈星言不甘心?,“也許真能?問出什麼,就這麼放棄豈不是可惜。”

“五百塊啊,快頂你一個月工資了。”顧放依然抓著她的手腕,“有那點錢還不如買點致幻劑。”

沈星言一怔,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有個人坐在攤位前打盹,麵前的桌子上放著幾小包東西。

顧放敲敲桌子,“我?要?買藥。”

那人坐直了身子,“什麼樣的藥?”

“致幻劑。”

“一百。”

顧放掏錢,拿走東西,像買日用品般平常,“是不是真的?”

“黑市童叟無欺。”

“我?還想要?買……”顧放做了個木倉的手勢。

“這東西不容易搞到?,得先交定金。”

“要?多少?”

“兩千。”

“我?要?是交了定金,你不給我?東西怎麼辦?我?又不知道怎麼找你?”

“交了定金,三天後來拿貨,還是這裡。我?是做生意的,講的是童叟無欺,若是我?騙了你的錢,黑市也不會放過我?。”

“照你的意思,黑市還有人管理?”

“做哪路生意有哪路生意的規矩,黑市自然也一樣。”

“那好?,定金我?付了,我?要?五四,三天後來拿貨。”顧放掏出錢,數了20張,給了那人。

沈星言目瞪口呆,這麼多錢,看?來顧放是有備而來。

那人給了顧放一個牌子,很像洗澡堂子存貨櫃上的鑰匙牌,上麵寫著16,“三天後憑這個拿貨。”

顧放緊緊攥著牌子,點了點頭。

兩人往回走,沈星言低聲道:“兩千塊定金都交出去了,也不差五百了,去找包打聽。”

顧放猶豫了下?,朝包打聽的攤位走去。

包打聽前有人在,似乎在問一個失聯許久的朋友,包打聽沒有立刻給消息,而是讓他三天後再來,他一準把消息打聽回來。

沈星言道:“看?來他有門?路,三天就能?打聽出來,這門?路不是一般的廣。”

顧放不語,等那人離開,走了過去。

攤主一看?到?他便笑了,“想通了?”

“五百塊買個消息,不算貴。”顧放掏錢,“我?想知道鄭保昌是不是黑市的管理人?”

那人一怔,把錢扔給顧放,“這個消息不賣。”

顧放並不收錢,“你既然拿了我?的錢,就要?給我?消息。”

“我?說了不賺你的錢。”

“好?,我?換個問題,鄭保昌當年拆遷是不是殺過人?”

那人站起身,開始收招牌,“你是故意來砸場子的,我?收攤了,不賣了。”

“那就是有。”

那人的眼睛裡流露出懼意,“我?可沒有說過,是你自己猜的。”他慌亂地收拾東西,還偷偷朝四周瞧,似乎是害怕有人突然衝出來。

顧放卻不放過他,“陶二林是不是鄭保昌殺的?”

“你彆再問了,再問就走不出黑市了。”那人抱著東西就跑,像避瘟疫。

突然傳來一聲烏鴉的叫聲,有人從黑暗處走了出來,穿著一套黑衣,戴著青鬼的麵具,“顧隊長查消息查到?我?家門?口。”話一出口,便知是鄭俊良。

顧放冷笑,“你們控製黑市,做非法交易,還不準我?們來了。”

鄭俊良的目光若有似無地飄過沈星言,“不是不準你們來,而不是不準你們來砸場子。大家做買賣,你情?我?願,我?隻是給他們提供場地,維護秩序,有什麼問題?”

“賣這個也沒有問題?”顧放舉起致幻劑,“這是違禁藥物。”

鄭俊良聳聳肩,“你應該去抓那些買的人,沒有人買自然不會有人賣。”

“歪門?邪理,鄭俊良我?原以為你還能?救一救,沒想到?已病入膏肓。”

鄭俊良抬頭看?了眼如黑幕一般的天空,笑了起來,“市局刑警隊隊長與法醫深夜在樹林內雙雙斃命,這個標題怎麼樣?”

沈星言一怔,他竟然想殺了他們!

顧放大笑,“我?賭你不敢。”

沈星言碰了他一下?,讓他不要?刺激鄭俊良,鄭家人都是瘋的。

鄭俊良:“我?確實不敢,可是有人敢。”

四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走了出來,他們手上拿著鋼刀,戴著獠牙麵具,渾身冒著殺氣。比起上一次的打手,這四個明顯高好?幾個等級。

鄭俊良歎息,“可憐沈法醫了,本來我?還想著跟你多親近親近來著。”

顧放冷哼,“你想多了,這些人不是我?的對手。”

“我?知道顧隊長和沈法醫的身手不錯,可我?找的這些人也不差。”鄭俊良揮了下?手,四個黑衣人一擁而上。

顧放的眼睛裡露出殺意,從後腰上拿出電棍,迎了上去。

沈星言搖頭歎息,正值大好?年華,不能?被這幫孫子給殺了。她拿出甩棍,一把甩開,不管顧放,直接朝鄭俊良奔去,看?來上次教訓的不夠。

鄭俊良的臉色大變,抱頭鼠竄,“快來人,救我?!”

有打手衝過來幫忙,沈星言一邊應付打手,一邊要?揍鄭俊良。

打手是鄭俊良千挑萬選的,就是為了對付他們,是以,打手很難纏。

沈星言吃了力?量的虧,跟打手打個平手。鄭俊良環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緊緊盯著沈星言的戰局,每當看?到?她要?被打,就忍不住哎一聲。打手吃不準他的想法,出招的時候有所?顧忌,被沈星言鑽到?空子,打翻在地上。

顧放因為拿的是電棍,隻要?被他打到?,打手直接觸電倒在地上,三個打手很快擺平。

鄭俊良見狀,撒丫子就跑,顧放幾步追上,將他押了回來。

沈星言拍了下?他的腦袋,“原以為你跟鄭保昌不一樣,原來竟是一樣的人,我?白費口舌了。”

鄭俊良低聲道:“就算我?爸殺了我?媽又能?怎麼樣,我?媽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背著我?爸找野男人,還想丟下?我?們,跟野男人私奔,本就是該死!”

沈星言吃了一驚,這才?多長時間,鄭俊良對他母親的看?法就完全變了,“你見過鄭保昌?”

“他是我?爸,他不會騙我?!”

看?來被PUA了,沈星言歎氣。

顧放道:“都帶回局裡,罪名——襲警。”

第102章、原罪(六)

顧放連夜突審鄭俊良, 鄭俊良坐在審訊椅上,畢竟年紀小,又沒有進過警局, 很緊張。

顧放:“鄭俊良,你雇傭打手襲警, 若不是我和沈法醫有功夫傍身, 現?在已經是身首異處。你說,除了這四個打手, 其它的打手在哪兒?”

鄭俊良吞了口?唾沫,“沒, 沒有其它打手。我隻是,隻是跟你們開個玩笑,沒有真想殺你們。”

顧放冷著臉, “這話說出來, 你自己信嗎。”鄭俊良垂下頭, 顧放一拍桌子, “說!你是不是黑市的幕後老板?!”

鄭俊良的身子抖了下,“我, 我隻是收點保護費。”

“黑市上販賣致幻劑和木倉支, 你可知?道??”

“不,不知?道?。”

“鄭俊良, 你最好如實回答, 如果做假口?供, 照樣要付法律責任。”

鄭俊良頓了下, “我真的不知?道?。”

“你說你父親殺了你母親, 可否屬實?”

“我不知?道?。”

“鄭俊良,說實話!”顧放又拍桌子。

“我說的是實話, 我真的不知?道?。”鄭俊良深吸口?氣,竟慢慢冷靜下來,“顧隊長,你在誘供,我承認我襲警,除此之外,彆的事一概不知?!”

反正襲警就是坐幾年牢的事,彆的事情扣下來,他怕是一輩子都甭想從牢房裡出來了。

顧放知?道?鄭俊良這一類人,證據不擺在眼前是不會?承認的,他站起身,“既然你承認襲警,那就等著移交檢察院吧。”

四個打手的審訊同樣不順利,他們都是孤兒,從小被鄭保昌收養,經過訓練長大?,除了鄭保昌,誰都不認。一個個的,跟茅坑裡的石頭似得,怎麼問都不開口?,隻能暫時?關押。

江勝宇審完後,心情煩躁,“TMD,這些人的嘴巴被針縫上了,怎麼威逼利誘都不開口?。我還真TM好奇,鄭保昌是怎麼訓練他們的。

他馴養了這麼一批打手,為他馬首是瞻,像拆遷這種事,隻要派幾個打手去?,何愁事情擺不平。”

顧放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同樣沒有問到自?己想要的。

江勝宇:“天馬上亮了,鄭保昌知?道?自?己兒子被抓,肯定?會?有所動作。”

“鄭俊良被抓現?行,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沒有辦法把鄭俊良弄出去?。隻要鄭俊良在我們手上,挖出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是遲早的事。”

江勝宇點點頭,“我去?買早飯,你要什麼?”

“包子豆漿,我去?眯會?兒。”

顧放剛睡下,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聲音又大?又急,跟有人在後麵追似得。

顧放罵罵咧咧地開門,“什麼事?”口?氣不善。

鄭映蓉眼睛血紅,臉色煞白,一看?就是玩了個通宵,“你把我哥抓了?!”

消息傳的倒是挺快。

顧放:“鄭俊良襲警,想殺我和沈法醫。”

鄭映蓉瞪大?雙眼,“不可能!我哥對沈法醫……”她突然住口?,“我哥在哪兒?我要見他。”

“嫌疑人羈押期間,不能探視。”

鄭映蓉一下子就哭了,“你前幾天還到我家,要跟我一起吃飯,一轉眼,就翻臉無情。”

顧放皺眉,這話要是讓彆人聽見,容易引起誤會?,“這是規矩。”顧放耐著性?子,“你還是回去?找你父親吧。”隻要鄭保昌有所動作,他就能抓到把柄。

“我是我哥帶大?的,我爸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管?”

“昨晚我爸和我哥吵了一架,吵的特彆凶。他這人隻要有人忤逆他,不管是誰,他都能狠下心來不管不問。”

“他們為什麼吵架?”

“我不知?道?,我就隻聽到我哥說我媽為什麼死了。我那時?候小,對我媽沒什麼印象。我隻記得,她經常打扮的很漂亮出門,一天不見人,隻有我哥陪著我。”

“你爸爸跟你媽媽的感情怎麼樣?”

“不太好,經常吵架。那時?候我爸的事業剛起步,三天兩頭不在家,一回來就跟我媽吵架,家裡的東西都快被他倆砸光了。

後來我爸賺了錢,買了大?房子,我媽還是跟他吵架。反正我也不喜歡我爸,隻要他給我錢,其他的事我都無所謂。”

“你媽媽去?世那天你沒在家?”

鄭映蓉搖搖頭,“我哥說我媽媽去?世後我病了三天,醒來後,有的事情就不記得了。顧隊長,我真的不能見見我哥嗎?”

顧放搖頭,“你先回去?吧,鄭俊良的事鐵板釘釘,改不了。”

……

鄭保昌收到消息,鄭俊良因為襲警被抓,發了好一通脾氣,“這個蠢貨!竟然明目張膽地殺警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小張默默收拾著掃落在地上的文件,“也許俊良沒有料到警察那麼難對付,要是換成彆人,早就得手了。”

鄭保昌的氣稍微順了些,“是顧放和那個女法醫?”

小張點點頭,“顧放在市局的實力是得到公認的,這位沈法醫就有意思了,她在校期間,理論?考試都能考過,實操課卻很糟糕。她膽小,見到屍體就暈倒,因此實驗課上的並不多。

畢業後被分到了派出所當民警,可突然有一天,她的膽子就大?了,看?到屍體不但不暈,還敢解剖。明明沒有上過解剖課,卻對屍檢的知?識信手拈來,不知?道?在學校她是裝的呢,還是遇到了什麼變故。”

鄭保昌揉著眉心,“不管是什麼,她的實力不在顧放之下,我一直想將他倆收為己用,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你去?走動下,儘量給俊良少判點刑,到時?候再弄個緩期。”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鄭映蓉快步走了進來,她的臉更?白了,妝也花了,一隻眼睛的眼睫毛掉了,另一隻堪堪掛在眼睛上,“爸爸,你趕緊想辦法救救我哥!”

小張看?了鄭保昌一眼,默默退下。

鄭保昌瞥了她一眼,臉色很難看?,“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回家去?,沒事彆來公司!”

“要不是為了我哥,我才不會?來,他被顧放抓了!”

鄭保昌冷笑,“你不是喜歡顧放嗎,怎麼不去?求他?”

“他不肯讓我見我哥。”鄭映蓉臉色黯淡,拉住鄭保昌的袖子,“爸爸,哥不能坐牢。”

“他襲警,不坐牢還能怎麼辦?”

“你一定?有辦法的。”

鄭保昌搖頭。

鄭映蓉一下子火了,“你殺了人什麼事都沒有,哥隻是襲警為什麼一定?要坐牢!”

鄭保昌氣結,揚手給了鄭映蓉一巴掌,“你平常怎麼瘋我不管,在我辦公室胡言亂語就不行!”

鄭映蓉捂著被打的臉,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她就知?道?,爸爸從來都不喜歡她,也不會?疼她,她轉身就走,既然沒有人幫她,她自?己想辦法。

鄭保昌緊緊攥著拳頭,眼睜睜看?著女兒離開,卻一句軟話都沒有。突然,他的身子趔趄了下,坐在辦公椅上。重重歎了口?氣,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麵,一座座高樓聳立了起來,車輛在馬路上不停地穿梭。

偌大?的辦公室內,隻有他一個人。原想著,將產業給了兒子,如今兒子深陷囹圄,女兒又不爭氣,百年後,他的產業又給誰來繼承。

他突然感覺到無力,這些年,他忙忙碌碌的,到底為了什麼。

……

鄭映蓉哭著回了家,趴在床上,直到哭累了,才爬起來。天已經黑透了,路燈亮了起來,微弱的光照進房間裡。

她突然看?到了母親,母親總是早出晚歸,妝容精致。她是個美人,愛自?己勝過了愛旁人。在這一點上,她和父親是一樣的,在他們心裡,從來想的都是自?己。

鄭映蓉恍恍惚惚的,仿佛看?到小小的自?己正在房間裡麵玩,忽然聽到了開門聲,她知?道?是母親回來了。她本想跑出去?,卻突然害怕起來,早上她因為淘氣摔壞了母親剛買的化?妝品,要是被母親知?道?,一定?會?打她。

她轉身鑽到衣櫃裡,她想隻要媽媽找不到她,就不會?揍她。

她等了一會?兒,不見母親進來,她想也許是爸爸或者哥哥回來了,她得出去?,找哥哥幫忙。剛要推開櫃門,就聽到了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她透過衣櫃的縫隙,看?到是爸爸,爸爸買了新的化?妝品回來,她高興極了,這下媽媽就不會?打她了。她叫了聲爸爸,從衣櫃裡鑽出來。

鄭保昌吃了一驚,“你怎麼在裡麵?”

“我怕媽媽知?道?我打碎化?妝品生氣。”

鄭保昌抱起她,“爸爸買了新的,媽媽就不會?生氣了。”

等母親回來知?道?後,果然沒有生氣,隻是叫她小心些,不要動化?妝台上的東西。小小的鄭映蓉點點腦袋,她再也不會?了,可她會?遠遠地看?著母親化?妝。母親似乎很喜歡爸爸買的化?妝品,每天都用。

可是有一天,母親突然生病了,渾身抽.搐著,喉嚨裡還發出悲鳴,身體不斷地弓起。爸爸找了醫生來,醫生卻同爸爸一起綁住了媽媽。

她很害怕,抱著心愛的毛絨玩具,怯怯地在門口?看?。她看?到哥哥回來了,問爸爸怎麼回事。

爸爸似乎說了什麼,哥哥突然哭了起來。哥哥一哭,她也忍不住哭。

床上的母親漸漸不動了,她的身體變成了一張弓,雙眼圓瞪,特彆可怕。她不敢看?,也不敢動。然後哥哥抱起了她,捂住了她的眼睛。

接著,家裡來了很多人,有人在哭,也有人在鬨,她抱著娃娃,呆在母親房間的衣櫃裡,透過衣櫃的縫隙,她看?到了母親的化?妝台。

爸爸買的化?妝品不見了,她記得化?妝品是剛買的,難道?是家裡來人被人偷了?她不敢問旁人,告訴了哥哥。哥哥說,反正母親已經死了,化?妝品也沒人用了,丟就丟了吧。

是啊,丟就丟了吧,小小的她這樣想著。

突然一聲驚雷,鄭映蓉從床上驚醒,後背上全?是汗,原來剛才竟是做夢,可是夢裡的情景卻像真的一樣。她站起來,打開燈,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打開了,裡麵一堆的化?妝品,她找尋夢裡見到的那瓶,沒有。

爸爸買的那瓶化?妝品,早就不見了。

第103章、原罪(七)

鄭映蓉出現在顧放辦公室裡, 她的?眼睛浮腫,臉上的?化妝品洗乾淨了,白皙的?皮膚幾乎能看到毛細血管。她呆愣愣地坐著, 自進來後就?一言不?發?。

顧放把玩著鋼筆,暗暗打量她。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 半個多小時過去?, 鄭映蓉依然維持著那個姿勢,幾乎沒有變過。

顧放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了, “鄭小姐有事?”

鄭映蓉點點頭,又搖搖頭。

顧放:“若是沒有要緊的?事, 我就?去?忙了。”

鄭映蓉猛然抬起頭來,“你要去?抓鄭保昌嗎?”

顧放微微蹙眉,連爸爸都不?叫了, 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和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鄭映蓉咬著牙, 眼睛裡有了淚光, 隱含著恨意。

“你和他吵架了?”

鄭映蓉無聲落淚,“媽媽去?世後, 他就?開始討厭我。我一度以為我不?是他親生的?, 昨天晚上我才?想明白,因為我長得太像媽媽, 他害怕了。”

顧放不?語, 等她繼續往下說。

鄭映蓉嘴角一抹譏諷的?笑意, “原來他對媽媽的?深情?都是假的?, 都是裝出來的?, 什麼為了媽媽不?再結婚,都是狗P!騙子, 大騙子!”

鄭映蓉哭起來,眼淚磅礴而下,聲音也越來越大。

聽到動靜的?江勝宇等人悄咪咪溜到門口,這是怎麼了?顧隊欺負人家了?

顧放接觸到他們的?視線,翻了個白眼,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祁家寶:“不?行,我得去?找沈姐。”

江勝宇一把拎住他後脖領,“乾什麼?還嫌不?夠亂?”

“可是……”

“沒有可是,給我坐下!”江勝宇按著他坐下,“老實呆著。”

祁家寶看向顧放的?辦公室,“你們說顧隊跟她是什麼關係?”

“不?管是什麼關係,都跟你沒關係。”江勝宇把檔案拍到他身上,“乾活去?!”

祁家寶撇嘴,“反正又找不?到證據。”

“少廢話!”江勝宇瞪了他一眼,祁家寶頓時就?蔫吧了,乖乖地看資料去?了。

鄭映蓉止了哭聲,還是一抽一抽的?。顧放給她拿紙巾,“到底怎麼回事?”

鄭映蓉擦著眼淚不?吭聲,她在猶豫,若是說了,鄭保昌必然被抓,哥哥就?救不?出來了。可要是不?說,她一看到鄭保昌就?渾身發?抖,她害怕鄭保昌也會像對待媽媽一樣對她。

顧放很?有耐心地等著,他斟酌著,怎麼樣能不?刺激她,讓她儘快說出真相。

鄭映蓉似乎下定了決心,“我想見我哥,見了我就?說。”

顧放依然把玩著鋼筆,“這是規矩,我要讓你見了,就?是違反規定,要背處分?。”

鄭映蓉咬牙,“那我去?請律師,律師肯定能見著他。”她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又回過頭來,“如果?不?是我們的?立場不?同,你會考慮跟我在一起嗎?”

顧放不?看她,盯著手上的?鋼筆,“沒有如果?。”

鄭映蓉苦笑,她就?知道是這樣,偏偏不?死心,還要問?。

她走了出來,二?支隊的?人都轉過頭看她。鄭映蓉一一掃過他們的?臉,他們或疲憊,或無精打采,可他們身上發?著光,不?像她,總是黯淡。

江勝宇笑嘻嘻的?,“要走啊?我送送你。”

“不?用了,謝謝。”鄭映蓉往外走,聽到桌上的?電話響,又聽到有人跑,她回過頭,見剛才?跟她講話的?人衝進了顧放的?辦公室,隨後,顧放急匆匆出來,“鄭映蓉!”

鄭映蓉頓住,驚喜又意外。

顧放快步走到她跟前,眼睛深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隱憂,“你上我的?車!小寶,去?叫沈法?醫。”

鄭映蓉的?心頭狂跳,叫沈法?醫就?是有命案!

沈星言拎著工具箱出來,快速跑過去?,上了車。

鄭映蓉坐在副駕駛,緊緊抓著安全帶,臉色煞白。

沈星言掃了她一眼,眉心蹙了起來。她以眼神?詢問?江勝宇,江勝宇的?神?情?凝重,點了點頭,沈星言暗暗歎息。

……

鄭氏大樓下圍了許多人,人群前麵拉上了警戒帶,救護車停在一旁。另一輛警車拉著警笛,呼嘯而至。車子停下,幾個人跳了下來。衝在最前麵的?是鄭映蓉,她幾乎是踉蹌著衝開了人群。

鄭保昌臉朝下趴在血泊裡,胳膊朝後扭曲,一隻皮鞋掉在身側,眼睛無神?地睜著,瞳孔已經失去?焦距。

鄭映蓉撲到屍體上,嚎啕大哭,她搖晃著鄭保昌,想要將他搖醒。

顧放跟江勝宇使了個眼色,他帶著祁家寶進了鄭氏大樓。

沈星言拿出尺子丈量了距離,又檢查屍體,全身上下多處骨折,腦漿迸裂,內臟損傷。她走到顧放身邊,“你怎麼看?”

“鄭保昌不?像是會自殺的?人,肯定另有隱情?。”

“鄭俊良被抓,這個時候他應該正在想辦法?怎麼救鄭俊良,而不?是從樓上跳下來,謀殺的?可能性極大。我先將屍體帶回去?,再仔細檢查一遍。”

沈星言拿出屍袋要裝屍體,鄭映蓉卻死死抓著屍體,不?肯放。

沈星言拍拍她的?肩膀,“節哀順變,我得查到死因,你也不?想你爸爸死的?不?明不?白吧。”

“我剛才?還在恨他,恨他殺了我媽,可他這麼快就?走了,我覺得我好傻,不?管我怎麼恨他,他都我爸爸。”

“我理解你的?心情?,鄭小姐,將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顧隊長,不?然,不?管是你還是你哥哥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鄭映蓉擦乾眼淚,“我知道你說的?對,可爸爸從不?讓我知道他的?事情?,就?連公司都很?少讓我去?,就?算有心也無力。”她抓住沈星言的?胳膊,“我哥,我要見我哥,我哥肯定知道!”

鄭俊良仍然被關押在市局,他側身躺在床板上,抱著雙臂,微微眯著眼睛。他已經被關押兩?天了,除了一開始,顧放審訊過他一次,一直就?沒再審訊過。

他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父親有沒有想辦法?救他,他隻能按捺住性子,等著。

牢房的?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鄭俊良沒有動,這裡屬於暫時關押,會有不?同的?犯人進來,這兩?天已經來過好幾波了。

突然他感覺到那人到了跟前,一根冰涼的?絲線樣的?東西繞過了脖子。鄭俊良猛然警覺,抓住了“線”,入手僵硬,竟是一根鐵絲。鄭俊良暗驚,有人要殺他!

他緊緊抓著鐵絲,奈何鐵絲太細,勒進了手裡,他忍著痛,腳蹬住牆壁,一使勁,連同那人一起倒翻在地。他得到片刻喘息,拚命抓住那人的?胳膊,張嘴就?是一口。

他現在真希望有沈星言的?身手,不?然,就?不?會像瘋狗一樣咬人了。

那人吃痛,竟然沒有喊出聲,曲起手臂,用手肘攻擊鄭俊良的?腦袋。鄭俊良隻覺得眼前一黑,恍惚了下,便鬆開了口。

那人順勢起身,拉直鐵絲,又攻了上來。

鄭俊良連滾帶爬,“救命!來人啊!殺人了!救命啊!”

他的?喊聲刺激了那人,那人變幻殺招,隻攻擊他的?要害部位。

鄭俊良隻覺得渾身酸痛,腦袋像開裂了一般,五竅流血,“來人,快來人!”警察局裡竟然沒有人聽到他呼救,一定是有人授意的?!

可他還不?能死,他還有妹妹要照顧。想到鄭映蓉,鄭俊良無力的?身體,又有了生機,胡亂揮舞起拳頭,雙腳亂蹬,不?管是什麼部位,隻要打到,踹到就?行。

那人沒想到鄭俊良這麼頑強,著了急,將鐵絲纏住鄭俊良的?手臂,另一隻握拳,砸向他的?太陽穴。

鄭俊良著實挨了一下,重重栽倒在地,腦袋裡像有一隻螺旋槳在不?停地旋轉,嗡嗡聲音不?斷。

那人見狀,鬆開鐵絲,抓住他的?喉嚨,朝後扳起。鄭俊良的?臉瞬間被憋的?通紅,口涎流了出來,翻起白眼。他突然看到了鄭映蓉,鄭映蓉笑著同他揮手,似乎在說再見。

“蓉蓉……”

鄭俊良使出渾身的?力氣,抓住那人的?手,往死了掐,可他越來越使不?上力,力氣在他的?身體內漸漸抽離。他就?這樣死了嗎?曾經他以為死亡離他很?遠,沒想到竟是這麼近。

他恍惚聽到了跑步聲,叫喊聲,可他的?腦子實在轉不?過來,隻能沉入黑暗。

顧放率先衝了進來,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直接卸掉了。那人竟然絲毫不?喊痛,轉身攻擊顧放。

邱明瞬間上前,接住招數,三兩?下將他製服。

顧放顧不?上管其他,不?停拍鄭俊良的?臉,“鄭俊良,鄭俊良你醒醒,鄭俊良……”

沈星言探他的?鼻息、脈搏,做心臟複蘇,終於,鄭俊良的?心臟再次跳動。

顧放長出口氣,他黑著臉,站了起來。那人被反手銬著,神?情?懊惱,眼睛卻死死盯著鄭俊良,恨不?得立刻上前殺了他。

顧放提起他的?衣領,“是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來,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小邱,單獨關押,我看他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鄭俊良醒了過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星言,竟笑了起來,嘶啞著聲音道:“我以為我要死了。”

沈星言白他一眼,“你應該慶幸我們反應快,及時趕了回來,不?然就?隻能給你收屍了。”

鄭俊良知道沈星言出去?必定有命案,“這次是誰死了?”

沈星言深深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鄭俊良盯著她回避的?眼神?,猛然坐了起來,抓住她的?胳膊,“我爸?!”

沈星言彆?過頭去?,鄭俊良越發?抓的?用力,“你告訴我,是不?是!”

顧放見狀,不?悅地扒拉開他的?手,直視他的?眼睛,“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可不?敢保證,他們趁我不?在的?時候,會不?會再次對你下手。”

鄭俊良一拳頭砸在地上,“混蛋!畜生!他們竟然殺了我爸!蓉蓉呢?”

“她在局裡,暫時沒有危險。”

鄭俊良將牙齒咬得咯吱響,“我說,我全說!”既然他們殺了爸爸,那他就?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第104章、原罪(八)

當年鄭鴻遠處心積慮去了街道辦, 先是在治安口。他很會來?事,將負責治安的領導哄得團團轉,僅兩年時間就調去了房管科。

鄭鴻遠在房管科兢兢業業, 得到了?上下一致好評。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來?視察的領導, 由於他很會察言觀色, 膽子又大,悄無聲息地幫領導解決了房子的問題, 得到了?領導的賞識。

在領導的授意下,他在房管科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插了自己的人。五年後, 時機成熟,升任副主任。說是副主任,其實就是一把手, 做副主任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因此, 僅僅兩年時間, 鄭鴻遠就做上了?主任的位置。

為了?表示感謝, 他為領導馬首是瞻,領導說往東, 他不敢往西。唯一一次生了心思, 就是在鄭保昌的事情上。

鄭保昌畢業後,工作一直不穩定, 鄭鴻遠想安插他進街道辦, 被領導否決了?。兩父子都進街道辦, 目標太大, 隻能退而求其次, 在金錢上滿足鄭保昌。

於是,就把鄭保昌塞到了?建築公司, 這家建築公司是領導的人。

鄭保昌卻不想被領導牽製,他進入工地?後,靠手段拉攏了?一批人。項目結束,他就帶著這些?人離開了?。鄭保昌心?高氣傲,不想依靠鄭鴻遠,自己找了?家建築公司,包了?點小活。

可是項目結束,那家公司竟然不肯結算,手下的人跟鄭保昌鬨起來?。他們跟著鄭保昌是因為鄭保昌畫了?大餅,可他們要養家糊口,要生活,沒有錢,隻有大餅,沒有辦法?充饑啊。

鄭保昌不得不去找鄭鴻遠,鄭鴻遠利用手上的權力給建築公司施壓,建築公司急忙給鄭保昌結算了?工錢。

自此,鄭保昌明白了?,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誰的手上有權力,誰說了?算。他開始利用鄭鴻遠的關係包工程,並且越做越大,財富越來?越多。

這一切,領導自然也看在眼?裡。鄭鴻遠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不希望他的羽翼豐滿,逃離掌控。

領導決定給鄭鴻遠一個?教訓,不然他不會知?道誰是主子。

在一次述職會議上,領導痛斥鄭鴻遠,身為郭嘉乾部,卻暗地?裡扶植兒子。

鄭鴻遠賭咒發誓,兒子的企業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為了?表明決心?,他甚至主動請督導組下去查。

會議結束,鄭鴻遠趕緊到領導辦公室表忠心?,他絕對沒有背叛領導的意思。鄭鴻遠為了?取得領導的信任,主動提出退休。

領導還?在用他,自然沒有同意,卻安插了?人手到鄭保昌的公司,監視鄭保昌的一舉一動。

領導的這手投鼠忌器玩的漂亮,鄭鴻遠不敢再生彆的心?思。同時告誡鄭保昌,自此後要收斂些?。

鄭保昌正是得意的時候,哪裡聽?得進去,他依然我?行我?素,卻在一次投標中吃了?大虧,虧損了?近一個?億。鄭保昌老實了?,他再次明白,他就是人家手中的風箏,飛的多高,全看人家的線放的有多遠。

在這位領導的授意下,鄭保昌的事業再次進入新高。也是在領導的牽線下,他進入了?□□。

很多擺不平的事,□□輕易就能解決。鄭保昌打開了?新思路,開始豢養打手。他專門找孤兒,給他們吃喝,再洗腦,訓練,成為他手上的工具。

在青田村的拆遷工作中,這批打手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有領導和?鄭鴻遠在,青田村拆遷重建這樣大的餡餅,自然砸到鄭保昌的腦袋上。

可到了?拆遷的時候,他才發現,拆遷太難了?,村民拿不到滿意的拆遷款,不肯簽字。鄭保昌焦頭爛額,偏偏那位領導獅子大開口,要拿走三分之?一的拆遷款,讓他怎麼做?!

眼?看著拆遷工作停滯,ZF一直在催建設進度,鄭保昌狠下心?,處置了?幾?個?帶頭鬨事的,果然,村民們老實了?,乖乖簽了?字。將三分之?一的拆遷款奉送到領導手上,領導看鄭保昌如此上道,將黑市的管理權給了?他。

鄭保昌這才知?道,領導私底下還?做了?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他起先沒有放在心?上,可當他到黑市轉了?一圈,見到了?各種違禁物品才明白黑市的重要。

他把黑市的管理權交給了?鄭俊良,鄭俊良已經長大,也該曆練了?。可是公司裡的事情,鄭保昌卻不讓鄭俊良插手,甚至不準他和?鄭映蓉到公司裡找他。

鄭俊良:“我?爸爸公司的事我?幾?乎不知?道,那位領導的事,也是我?從爸爸的口中一點點套出來?的。我?爺爺怕牽扯太深,將來?無法?全身而退,才裝病辦了?病退,誰知?道躲過了?領導的劍,卻沒能躲過杜國槐的刀。”

鄭俊良重重捶了?一拳桌子,“肯定是那位領導怕我?爸爸把他供出去,殺人滅口!”

……

鄭保昌辦公室的窗戶開著,可是窗戶的高度在人的腰部位置,鄭保昌要跳樓的話需要搬椅子。現場並沒有椅子,反而在窗戶邊上提取到了?鄭保昌的指紋。也就是說,鄭保昌在墜樓的時候,曾經抓住了?窗戶的邊緣,是被人扳開手指,推下去的。

江勝宇仔細勘察了?鄭保昌的辦公室,發現在辦公桌下麵有安裝竊聽?設備的痕跡。電腦主機不見了?,跟著一起不見的,還?有鄭保昌的秘書小張。

從昌寶房產公司人事部調出了?小張的檔案,檔案上填寫的地?址是個?假地?址,小張根本不住在那,身份證號碼和?聯係電話也都是假的,小張極有可能是那位領導安插在鄭保昌身邊的眼?線。

警方發布了?通緝令,全力捉拿小張。

昌寶房地?產公司的賬目被凍結,通過對轉賬信息的核查,發現昌寶房產每年都會給一個?海外賬戶彙入大筆金錢。財務稱這筆錢是鄭保昌親自簽字的,以服務費的名義彙出,收款公司是一家叫薩路奇的公司。而這家公司隻是個?掛靠的空殼公司,根本找不到人。

鄭俊良得知?無法?找到那位領導,十分沮喪,若是定不了?他的罪,鄭保昌就白死了?。

……

前來?刺殺鄭俊良的人叫陳十二,他是在大街上搶劫,被警方抓獲,送到市局來?的。

抓捕他的人是二支隊的實習生方向,方向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陳十二搶路人的金項鏈,方向見義勇為,抓住了?陳十二,歸還?了?路人的項鏈。

他把人抓來?後,做了?簡單的口供,就關到了?牢房,人就下班了?。後麵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方向雖然說的無辜,奈何陳十二有殺人的嫌疑,又牽扯到那位領導,顧放不得不謹慎。

鄭俊良因為襲警,證據確鑿,移交檢察院。臨走前,鄭俊良說出了?豢養打手的地?方,希望顧放能酌情處理,若不是因為被鄭家收養,這些?孩子也不會成為打手。

豢養打手的地?方在市郊的一幢彆墅內,彆墅守衛森嚴,除了?鄭家父子,誰都不認。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顧放帶著鄭俊良一起去了?。那些?打手看到鄭俊良相當恭敬,鄭俊良深覺對不起他們,希望從今後他們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打手們全部被押到市局,按照犯罪程度大小,分開關押,全部將罪行交代清楚後,一並移交到檢察院。

鄭保昌的財產被查封,房地?產公司麵臨破產,承包的項目全部停滯。

南阜市不得不出麵,接手了?昌寶房地?產名下的項目,包括青田村的善後工作,補足了?村民的拆遷款。

在一切看似平靜的背後,又出波瀾,在某天?早上,有人在樊江邊上看到了?小張的屍體?。

屍體?已經被泡的腫脹,隱隱散發出臭味。經過屍檢確認,小張是被勒死後,扔到了?江裡,死亡時間超過了?24小時。

在胃部的解剖時,發現了?一個?小紙團,由於長時間在胃液裡浸泡,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勉強能辨認出“11”的字樣。

小張在臨死前吞下這張紙條,一定有著特殊的意義,隻是11代表什麼呢?

沈星言猜不透,顧放也猜不透。

小張是能找到那位領導的唯一線索,他一死,線索徹底斷了?。

顧放心?中憋著一口氣,忽然想起來?,在黑市上交的定金,他得把這孫子給逮了?,出口氣。

是夜,顧放特意申請了?特警,將黑市上的人一鍋端了?。

什麼包打聽?、賣藥的、賣武器的,無一例外,全部關押。

顧放把玩著鋼筆,瞥了?一眼?神情萎靡的包打聽?,“我?問你的問題,現在可以說了?吧。”

包打聽?訕笑,“警官,我?就是糊個?口而已。”

“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鄭保昌已經死了?啊,他在拆遷的時候有沒有殺人還?有那麼重要嗎?”

“重要!”

包打聽?吞了?口口水,“其實我?也是聽?說的,鄭保昌給的拆遷款太少了?,連一半都沒有,誰願意拆啊,更何況還?有一部分是魚塘,那是青田村人的生計。

鄭保昌也真是狠,為了?殺雞儆猴,殺了?陶大成,事後還?以陶大成的事威脅那些?村民,誰要是不簽字,誰就是下一個?陶大成。村民們為了?自保,隻好?吃了?啞巴虧。”

顧放陰沉著臉,“既然村民們知?道是鄭保昌殺了?陶大成,為什麼沒人站出來??”

“誰敢啊,明擺著官匪勾結,這時候衝出來?,就是以卵擊石。就連陶二林都帶著妻兒搬離了?村子,躲了?起來?,更何況彆人。”

“陶二林的妻子一直說她公公是暴病。”顧放輕聲呢喃,看來?林芬並沒有跟他說實話。

包打聽?見顧放的臉色越來?越沉,很識相地?道:“鄭保昌確實是黑市的管理人,我?們每天?晚上賺來?的錢,要跟他三七分。鄭保昌派人保護我?們,通風報信,我?們用錢買個?平安。”

“你的消息又是從哪裡來?的?”

包打聽?乾笑,“我?有一家私家偵探社,客人付了?定金,我?再去查。在黑市上擺攤,就圖個?神秘,多賺點錢而已。您與?其審我?,倒不如審那個?賣木倉的,他才是神通廣大。”

顧放勾起唇角,“你認識他?”

“不,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他,他那生意不開張則已,一開張吃半年。一把木倉,價格不菲啊。”

“他從哪裡弄來?的木倉?”

“他認識一個?退伍的,退伍那人很癡迷武器,隻要是他見過的,就能做出來?。你要的五四,他做出來?也就三天?的事。”

“你還?知?道什麼?”

“那個?賣藥的是學化學的,他賣的致幻劑是他自己做的,藥效不穩,曾經吃死過人。”

“你確定他沒有上線?”

“沒,不過他倒是有下線,有幾?個?人是他的常客。警官,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是不是算將功贖罪?”

顧放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哼了?聲,沒有接話。

第105章、原罪(九)

鄭保昌死後, 鄭氏大樓被封了起來,隻在一樓留了民警看守。

顧放和沈星言進入大樓,坐電梯到鄭保昌辦公室。辦公室很大, 靠落地窗的?位置擺著一整套紅木辦公桌,桌上放著台式機。

右手邊一排櫃子, 放著證書、獎杯和一些大部頭的書籍, 對麵是文件櫃。

正中擺著皮質沙發、茶幾,茶幾上放著一套茶具。

顧放打開櫃門, 拿起證書看了看,又拿起獎杯, 獎杯的?底座下?方?印著1995年傑出企業家?的?字樣?。他把獎杯放好,眼睛從櫃子上方?直看到?下?方?。

沈星言跪在沙發上,一點點的?摸, 沒有?摸到?東西, 又趴在地上, 看沙發下?麵。看完, 坐在了沙發上,盯著茶幾上的?茶具。茶具是一套官窯, 彩釉潤澤, 一看就價格不菲。

她把自己想象成鄭保昌,在他坐在沙發上的?時候, 想些什麼。目光直直看向前方?, 正?是那套櫃子。

11……會跟這個櫃子有?關係嗎?沈星言站起來, 走?到?櫃子前, 數到?第11本書, 拿起來翻了翻,沒有?什麼特彆的?。

又從上往下?數, 根本不夠11層,從左往右,依然不夠。

跟櫃子沒有?關係。

她又看向對麵的?文件櫃,搖搖頭,應該不是,若是藏的?這麼明?顯,早就被人找到?了。

會在哪裡呢?

顧放坐在辦公椅上,轉過?去,對著落地窗,窗外一座座高樓聳立,這些樓大部分是昌寶房產蓋起來的?。其中一個最顯眼,是南阜市地標式的?建築。

沈星言走?了過?去,盯著那幢建築物,那是一座寫字樓,位於?CBD地段。當年大樓建成後,市裡的?領導親自剪彩,鄭保昌也出席了活動。

沈星言看向顧放,顧放勾起唇角,“去看看?”

沈星言點頭,兩人離開辦公室。

再出現,便是在商貿中心,這幢樓高48層,全玻璃幕牆,地麵全大理石裝修,一進去就感覺自己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顧放給前台人員出示了證件,“我?們要去下?11層。”

“您有?預約嗎?”

“沒有?。”

“那抱歉,去不了,必須有?預約才行。”

顧放頭疼,這些前台總是喜歡攔人,他擺出一張冷臉恐嚇她,“阻撓警察辦案,你想蹲局子。”

前台臉色一僵,有?了哭相,“這是我?們的?規定。”

“叫你們經理過?來。”

前台小跑著去叫經理,一個穿著黑色套裝製服的?女人走?了出來,“您要去11層?”

顧放頷首,經理道:“我?帶你們去。”

進了電梯,經理上下?打量顧放,“哪家?公司犯法了?”

“這是公務,不能告知?。”

經理點點頭,疑惑地蹙起眉。

11層到?了,有?三家?公司,一家?外貿公司,一家?谘詢公司,還有?一家?空著,門上貼著物流公司的?牌子。

顧放:“這家?物流公司沒人上班?”

經理搖頭,“自從我?接管這裡就沒人上班,但是這家?的?房租和物業費從來沒有?拖欠過?,到?日子就交。”

“這家?公司的?法人是誰?”

“我?不清楚。”

顧放站在門外朝裡看,裡麵擺放著桌椅,桌椅很乾淨,一點兒灰都沒有?,“這裡有?人打掃?”

“有?個保潔大叔,每周過?來打掃一次。”

保潔大叔?

顧放看向沈星言,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喜,顧放道:“把門打開。”

“我?沒有?鑰匙,房租出租後,鑰匙就給了客戶。”

顧放對沈星言道:“你在這裡等,我?去開搜查令。”

經理詫異,“這是?”

沈星言道:“這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吧。”

經理深深看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待她下?去,顧放便掏出工具開門。

沈星言:“你不去開搜查令?”

“先?看了再說。”

沈星言翻個白眼,看他鼓搗,幾秒鐘後門就開了,“幸好你是警察。”

“我?是有?因為當了警察才學的?。”顧放說著,開門進去。

房間裡因為久不住人,有?一股味道。房間不大,一百平米左右,四張工位,靠牆兩排文件櫃。顧放拉開文件櫃的?抽屜,是空的?。

沈星言彎腰打開工位上的?抽屜,同樣?是空的?。

不會又搞錯了吧?

她抬頭望向天花板,是石膏板做的?,除了空調出風口還有?一個檢修口。她的?心裡一動,指著檢修口道:“要不看看這裡?”

顧放搬了把椅子過?去,踩上去,打開檢修口,腦袋伸進去朝裡看,不一會兒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有?東西。”他拿了下?來,是用一個布包包起來的?本子。

顧放激動地打開本子,竟是一個賬本,詳細記載了這些年鄭保昌賄賂的?人員和金額。

沈星言大喜,“有?了這個,案子就破了!”

顧放同樣?很高興,以防萬一,他們又仔細檢查了房間,確定沒有?其它的?東西,這才鎖了門出去。

兩人前腳走?,後腳就有?人來了,撬開了鎖,翻箱倒櫃,在房間裡好一通折騰,沒有?找到?東西,又急忙恢複原樣?,急匆匆離開。

……

顧放將日記上交給了張長明?,張長明?看完,臉色陰晴不定。

顧放道:“有?了證據,可以抓人了。”

“我?得上報,這裡有?些人以我?的?級彆動不了。”

“要是他們跑了呢?”顧放探究地看著他,“或者路上出什麼意外。”

張長明?笑罵,“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這本賬本要是交上去,得多少人丟掉烏紗帽,我?不得不多想。”

“那也必須交。”張長明?穿衣服準備出去。

“你要交給誰?”

“自然是廳長。”

“我?跟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

“不行!”顧放作勢要奪回賬本,張長明?拍了下?他的?手,“做什麼?!以下?犯上!沒規矩!”

顧放擋住門口,“你要是不讓我?跟著,我?就不讓你去。”

張長明?歎息,“好了,一起去。”

……

一輛黑色吉普車駛出市局,車子朝省廳方?向而去。車子開的?很快,似乎很著急。眼看著天漸漸黑下?來,街邊的?路燈陸續亮起。

吉普車打開車燈,在車流中穿梭。路上的?車子少了起來,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一輛大卡車迎麵衝了過?來。

吉普車急忙拐彎,由於?卡車的?速度太快,吉普車躲閃不及,跟卡車撞在了一起,前車蓋整個凹了進去。車玻璃破碎,駕駛員趴在方?向盤的?氣囊上,額間流出了鮮血。

卡車司機從車上搖搖晃晃的?下?來,打開吉普車的?車門,見到?駕駛位的?人愣了下?,剛要拽他,突然一把木倉抵在他的?腦袋上。

卡車司機緩緩轉過?頭,見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臉上糊了血,眼睛裡全是殺意。

司機舉起手,警惕地看著他,“我?就是看下?你們傷的?怎麼樣??”

邱明?冷哼,從後腰上拿出手銬,銬住了司機。

另一頭,顧放已經和張長明?到?了省廳,將賬本給了廳長於?靖遠,於?靖遠看完大為震驚,“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人貪汙受賄,長明?,你做的?很好,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們先?回去,不要聲張。”

“什麼時候批捕?”顧放插了一句嘴,張長明?瞥了他一眼,嫌他多話。

顧放卻是不理,直直看著於?靖遠。

於?靖遠打量他,“你就是小顧吧,彆急,這裡麵有?的?人身居要位,要動他,必須有?十足的?把握。你們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去請督查組。”

顧放笑起來,“於?廳說哪裡話,我?隻是著急。”

“稍安勿躁,有?些事要慢慢來。”

顧放和張長明?從於?靖遠的?辦公室出來,顧放低聲道:“勝宇和邱明?的?車出了交通事故,勝宇被送到?了醫院裡,還在搶救,邱明?也受了傷。”

張長明?震驚,“怎麼回事?!”

“鄭俊良在局裡受到?刺殺,我?就懷疑局裡有?內鬼,要不是我?將車子臨時調包,在醫院裡的?就是我?們了。”顧放的?臉上烏雲密布,竟然公然殺人,看來那人已經急了。

張長明?的?後背上全是冷汗,幸好聽了顧放的?建議,“要是讓他知?道我?們把賬本給了於?廳,那於?廳……”

“他應該不會膽子大到?對於?廳下?手。”

“狗急跳牆,誰能保證,不行,我?必須提醒於?廳。”

顧放拉住他,“你能完全信任於?廳嗎?”

張長明?深深看他一眼,猶豫了。

顧放:“張局,當年士邦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參與?”

張長明?低聲嗬斥,“這裡是什麼地方??!回去!”他往前走?,顧放盯著他的?背影,跟了上去。兩人走?的?極快,上了車,張長明?在車裡到?處亂看亂摸。

顧放:??

張長明?做了噤聲的?手勢,確定車裡沒有?竊聽設備,才道:“我?跟你一樣?,希望儘快查明?士邦的?事,……開車,彆在這裡停著……可是,一旦有?人觸碰到?線索,就會出意外,杜震海就是例子,我?警告過?他,他不聽,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

我?知?道你和士邦的?關係好,但是你得保護好自己,才能查到?真相,我?不想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離我?而去。

我?年紀大了,膽子也小了,隻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的?。至於?士邦,我?知?道他死的?冤,我?也想給他伸冤,可是時機不成熟,隻能先?苦著他。”

顧放緊緊握著方?向盤,手上的?青筋暴起,“當年士邦為什麼要偷證據?”

“是為了當臥底,可是就在他快要拿到?重要證據的?時候,身份突然暴露,被殺了。我?本想恢複他的?身份,上麵說怕這樣?做,暴露出其他的?人,隻能先?委屈士邦。”

張長明?一拳重重砸在椅背上,“當年我?根本沒有?同意士邦去做臥底,他竟然背著我?,接受了任務,我?有?的?時候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讓士邦去當臥底。”

顧放極力平複心情,“士邦查的?到?底是什麼案子?”

“士邦發現了一條黑色器官買賣的?線索。”

顧放突然踩下?刹車,險些與後麵的?車撞在一起,後車的?人罵了幾句,瞥到?顧放要殺人的?表情,才開車走?了。

顧放看向後車鏡,“買賣器官?!”

“是,極有?可能跟京市那邊的?案子有?關聯。”

第106章、京市

顧放沒想到, 他一直追查的事情,竟然早早地就出現了,而他竟然毫無察覺。他不知道淩旗的案子辦的怎麼樣, 自從明璿最後一次來過,京市那邊的情況, 他一點兒都不知道。

顧放跟張長明申請, 要去趟京市,張長明沒有?答應,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顧放去送死。

如今,南阜市風聲鶴唳。

於靖遠雷厲風行, 徹查了賬本上的人,抓了一部分人,還有?幾個, 不知道為什麼, 一直沒有?動靜。

張長明處於觀望狀態, 顧放卻早就看透了, 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查明翟士邦死亡的真相。

既然以公事的名義沒有?辦法達到目的,那麼隻?能以私事的名義。

顧放破天荒地打了申請, 要回家。他已經來?到南阜市五年, 五年期間從未回過家,對於家裡的事, 顧放從來?不提, 江勝宇他們也是諱莫如深。

他突然要回家, 大家都很詫異。他們跑去法醫室找沈星言, 期望能得到內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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