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信郎君(1 / 2)

他從海上來 侃南 4744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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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堂後院中的佛桑花被風雨吹打了一夜,開得懨懨的,正房內的浴室,眉眼姝麗的女郎正麵色紅潤地抱膝坐在浴桶之中,身後烏發垂落,如墨雲流動。

日麵舀起瓢水輕輕澆下,雪膚滑如凝脂,連那花瓣與水珠都掛不住般紛紛滑落。

蘭亭閉目靠在桶壁上,聽到日麵擔憂地問:“娘子和那苻郎君在殿內說了什麼,出來竟連傘也不打,可是那姓苻的欺負了娘子?”

“他並未欺負我,是我想起了舊事,一時情難自已。”她安撫一笑,原本清冷的臉上瞬間活色生香。

日麵這才放下心來,又看著自家娘子雪白的肌膚重重一歎:“娘子花容月貌,合該做那高門大婦,如今卻流落到這荒涼邊城來,隻怪那李氏五郎是個沒福分的,好好的婚約也這麼丟了,還去做那勞什子匪寇,害得娘子受人欺淩。”

見蘭亭皺眉,她自知失言,隻訥訥道:“好在娘子自有本事在身,咱們終究逃了出來......”

蘭亭隻是又想起龍母殿內的情形來,那時她一心求個答案,苻光在她耳邊說的兩字是,水匪。

她一時心跳都慢了半拍,隨即狂跳不止,一時訝異於這人毫無保留地交代,一時難忍於這令她受儘恥笑的身份。

三年前,她那位素未謀麵的未婚夫,李氏五郎李霈,也是在舉家被貶之時,為了逃脫流放,落草為寇。

一時心亂如麻,蘭亭已經顧不得許多,隻能倉皇逃出那龍母廟。

但日麵提醒了她,如今她是押上了身家性命才逃出那吃人的長安,擺脫東宮為妾的宿命。她要儘快破了這懸案,重振問心堂,才能贏得真正的自由。

水花四濺,蘭亭自浴桶中起身,伸手道:“日麵,更衣。”

*

苻光在漆黑的廂房內坐了許久,雲渠才從趕回房中。

“當家的,龍母廟中那批贓銀已經轉移。”

屋內沒有點燈,高大的郎君在窗欞邊上坐了許久,聞聲才道:“可有尾巴?”

“不曾。”

“老規矩,散出一部分,帶走一部分。”

雲渠領命應下,才大剌剌坐到屋內壺腳胡床之上,從案幾上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當家的,這問心堂的東家娘子,是您的舊識?”

窗邊的苻光這才轉頭看他一眼,“從何說起?”

雲渠嘿嘿一笑,又因舊毒剛解有些難耐地咳嗽了幾聲,“咱們進城的法子多得是,老馬家的車行不出車,您又何必非得上那拐子的車去!”

苻光玩味一笑:“興許你當家的我熱心腸,看那拐子不順眼,要行善事呢?”

雲渠大手一揮,黃色的須發都翹了翹,“彆人不知曉,我還不知曉麼,您何曾管過閒事?何況您要真是一時興起,也不必大張旗鼓地帶我來這問心堂求藥了,我這舊毒左右死不了人,忍忍就過去了。”

淡黃色茶湯入杯,苻光起身接過來飲下,“你還真是不怕死。”

雲渠好奇道:“那蘭娘子與您到底是什麼關係?看樣子她好似不認得您似的。”

又讚歎道:“不過這手醫術可真是不賴,我這舊毒自從......哎,不說也罷,總之,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苻光並不打算理他,隻囑咐道:“好生休養。”

隨即起身出了門,雲渠連聲“哎”了幾下,廊廡上卻已經不見了人影。

“嘁,就是心虛!”他絮絮叨叨地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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