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與其再被這不孝女麵帶鄙夷的奚落一頓,不如不去自討其辱。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麵色從容,“窈兒,你姨娘與我說,今日你去府庫取了些銀子。”

“嗯,怎麼了,不舍得我花錢?”窈窈靠著椅背,聞言看向他,麵不改色。

“當然不是,窈兒是我薑府的大小姐,取些銀子為自己購置幾件衣服有何不可,爹爹不是那等小心眼之人。”薑長山拈須笑道。

窈窈不搭話,隻默默看著他。

薑長山看她沒有回應,隻得尷尬的輕咳一聲,自顧自的將戲唱下去,眼中帶上些憂色說道,“窈兒,聽下人們說,你當時用迷藥將他們都迷暈過去了?這迷藥你是從何處得來?若是接近了三教九流之徒,於你女兒家的名節有損呐。”

他一副苦口婆心為她名節擔憂的樣子。

窈窈無語望天,就這,就為了這種小事把她叫過來,這是怕她有了本事跑出他的手掌心啊。

當即回嘴說道,“我的事你少管!你隻管我的嫁妝就行了!”

薑長山氣道,“窈兒!為父與你好生說話,你怎可這樣無禮!你若一直這個模樣,豈不是令我薑家蒙羞?”

“你還知道蒙羞?我還以為這十幾年你丟人都都慣了呢,也不打聽打聽彆人是怎麼議論你的,嗬嗬。”窈窈說罷,徑自起身離開。

踏出門檻之前,還不忘補了一句,“對了,爹,以後若不是關於我嫁妝的事,都不要來和我說話,我生氣。”

留下薑長山一個人氣了個倒仰。

一直藏於內室的沈姨娘見狀,連忙出來為氣得不輕的男人順著氣,一邊順一邊說,“老爺,你何苦與她置氣,氣出病來心疼的隻有我們娘倆,這是何苦呢,大小姐她,是與您一分情麵都不留啊。”

薑長山怒道,“不孝女!隻想著她娘的嫁妝!十幾年府裡的吃穿用度,那些嫁妝哪裡還剩下多少!”

沈姨娘眼中深色一閃而過,慢慢說道,“老爺,之前不是說好了,將府庫裡那些金銀玉器都打點出來,當作大小姐的嫁妝麼?怎的今日又為這嫁妝的事憂心?”

薑長山眼中躊躇,“這丫頭不是個好糊弄的,若是知道隻用這些東西應付她,想來是不會善罷甘休。”

“老爺,您怎麼開始糊塗起來了,那丫頭被送去鄉下的時候才多大一點,怎麼會知道她娘的嫁妝到底有多少,而且她在那窮山惡水的地方,見到這些金銀說不定就不得了了,怎麼還會想其他。”

薑長山撫著胡須,蹙眉思忖,考慮這事情的可行性,心裡對這用陳年金銀替換原配嫁妝的事的心虛也隻是一閃而過。

終於,他拍案定奪,“就按照這樣做吧,隻是需要再添上嶄新的綾羅綢緞與首飾頭麵,再將商鋪地契拿出兩張,也不算辱我門楣。”

薑姨娘暗中一咬銀牙,這老東西可真夠虛偽的!

可麵上絲毫不顯,“妾身都聽老爺的。”

當夜,窈窈的閨房又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起初她並未察覺,但是當她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臉頰邊多了一道陌生的呼吸時,她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1-10 01:39:36~2023-11-11 18:23: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康娜醬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76 ? 同床共枕

◎偷枕頭◎

第10章

這道陌生的呼吸極其清淺, 若非窈窈耳朵敏感,定是察覺不到的。

不僅如此,她還感覺自己的腰上慢慢搭上了一隻手。

窈窈氣得想笑, 這是采花賊?采到她頭上了!

她指尖捏住銀針, 剛想往這采花賊身上刺去,執針的手突然被握住, 繼而傳來一道熟悉的輕軟聲音,“王妃。”

窈窈霎時間瞳孔地震。

怎麼是這小傻子?

窈窈極快的收起了針, 坐起身來。

手被慢慢放開, 身側的人也跟著她坐起身,長相清越純然的少年此刻懵懵懂懂的看著她, 墨發散著, 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寢衣, 領口微微鬆散, 露出些許鎖骨和胸膛。

窈窈的視線從少年的頭頂掃射到被被褥蓋住的腰肢,忍不住想, 真是個小妖精!

窈窈側身,點上了床邊的燈, 借著燈光瞪著他, 語氣不善問道, “你怎麼跑到我床上的?”真是小看了這個小傻子。

傅珺瀟揉揉眼睛,還有些迷蒙,聽到問話, 乖乖回道, “從王府, 跑來的。”

窈窈:……

她換了一個問題, “你半夜跑到我床上想乾什麼?”

傅珺瀟迷茫回, “睡覺。”

窈窈:……

窈窈抓狂,這個小傻子簡直在挑釁她所剩無幾的耐心!

她再問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要到這裡睡覺?”

心裡想著要是這小傻子說因為這裡是床她就滅了他。

傅珺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王妃好像不開心,他抱住自己的枕頭,虛虛的回避她的目光。

好家夥,窈窈這才看清這家夥竟然還自帶了個枕頭!

“說!”窈窈凶道。

傅珺瀟顫了顫身子,委委屈屈的看向她,還沒說話,外麵倒是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是輕輕的腳步聲,“小姐,你怎麼點燈了?你在說話嗎?”是英娥迷糊醒來聽到房裡有聲音,不放心的過來問問。

“哦,沒事,你去睡吧,我被一個大號蚊子吵醒了現在睡不著,我自己發會瘋就好了。”窈窈麵無表情的說道。

外頭沉默了片刻,很快又傳來英娥的聲音,“好的,小姐,您也早點歇著,英娥明天來給您捉大蚊子,您彆太生氣。”說完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聽到這裡的傅珺瀟更委屈了,他抿著花瓣一樣柔軟嬌嫩的唇,小聲說,“不是,蚊子……”

“哼,還敢頂嘴,快回答我的話。”窈窈繼續凶道。

傅珺瀟微微撅著嘴,長睫輕垂,不情不願的說道,“七說,王妃是要,一起睡的。”

窈窈用她健全的腦回路理解了他的話,頓時覺得今天白天那件裙子白送了。

這個小七,真是什麼話都往外說,他們王爺智商幾何他不知道嗎,他自個亂說話最後竟然禍害她頭上。

窈窈無限怨念。

看著這小可憐委屈巴巴的眼神,窈窈的怨念也無處發泄,心累的說道,“就算要一起睡也要等……”窈窈實在不想說後麵的話,她本來打算婚後兩人分房睡的,怎麼如今一解釋,一起睡的命運就被定好了似的,歎了口氣,生無可戀的繼續說,“要等我們成婚後才能一起睡。”

好在傅珺瀟雖然不太聰明,但是也是講道理的,沒有繼續胡攪蠻纏下去,聽她不那麼生氣了,抬眼看著她眨眨眼睛,乖乖點頭,“我知道了,王妃。”

窈窈鬆了口氣,無力的說道,“那你回去吧,啊,怎麼來的就怎麼回。”

可這天殺的傅珺瀟又開始搖頭了,還帶著股說不清的執拗,“不走,王妃睡,我,不睡。”他說完還一本正經的坐直了身子,睜大眼睛,抱著枕頭,一副要看她睡覺一晚上絕不閉眼的架勢。

窈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能一起睡,你就看著我睡?可真是個小天才!

窈窈看了看窗外,真想小七突然出現把他家王爺帶走,她受不了了。

可終究是幻想,窗外靜悄悄的,連個蟲鳴都沒有。

她使勁薅了薅頭發,直到亂成金毛獅王。

然後她一抬頭,看到那儍王爺正看著她的頭頂抿唇偷笑,見她望過去,立刻低下頭又開始委屈。

窈窈:毀滅吧。

她妥協了,重新回到被窩,抬眼便看著一臉純真盯著她的小狗狗。

突然感覺好不對勁,但是,算了,不要想太多,想太多隻會害了自己。

反正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傻子,她心生抵觸隻是因為與他還不算太熟,這麼直接與一個人同床共枕,她一時之間還沒做好準備,本打算婚後再慢慢適應,沒想到被這小王爺神來一筆全部打亂計劃。

算了,愛咋咋地,就當提前適應婚後生活。

陪小狗睡覺而已。

想通了的窈窈瞬間不糾結了,看小狗穿著一身單薄褻衣可憐巴巴的模樣,輕歎一聲,這要是感染風寒了不得賴上她,“躺著睡覺,不過不許動手動腳的,不然立刻滾下去,還有,天亮以前務必消失在我房間,聽明白了嗎?”

傅珺瀟眼睛亮了一瞬,開心的點點頭,二話不說立刻躺了下去,過了一會,偷偷把窈窈的被子往自己身上撥了撥,側著身子看她,見她已經閉上了眼,沒有要生氣的意思,眼睛微彎,又向身邊的少女湊近了些,鼻尖瞬間充斥著讓他迷戀的清香。

傅珺瀟感覺自己現在幸福極了,王妃真香,王妃真好,等成婚以後,他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真想快點成婚啊。

他好想蹭一蹭王妃,可是怕她生氣把自己趕走,忍住了沒有伸手。

傅珺瀟在一片黑暗中盯著少女看了很久,才控製不住睡意,在這一片令他如在雲端的香氣中幽幽睡去。

而窈窈,早在說完警告的話後便毫無心理負擔的睡了過去。

不習慣什麼的,在睡意麵前都是小事。

第二天醒來後,已經不見了小傻子的身影。

窈窈滿意的點點頭,人雖然傻了點,但還是挺聽話的。

打著哈欠剛想下床,眼睛一瞥,看到了自己的枕頭,動作一頓。

若是她沒記錯,這個白軟軟的枕頭是昨天晚上傅珺瀟自己帶過來的吧,怎麼到自己腦袋底下了?

窈窈沉思片刻,那她自己的枕頭又去哪裡了?

床上床下四處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那麼真相就隻有一個:那個小傻王爺竟然趁她睡著把她的枕頭給偷走了,還偷龍轉鳳的把這小破枕頭換給了她!

窈窈氣得一拳頭砸在那白白軟軟的枕頭上,瞬間凹下去一個坑。

門外響起敲門聲,“小姐,你醒了嗎?”英娥聽著裡麵的動靜側耳問道,今日小姐起的有些遲,不知是不是昨天半夜被蚊子鬨的。

“進來吧。”

英娥端著熱水開門進去,熟練的將水盆放下準備給窈窈梳洗,可是眼睛一晃看到窈窈床上的枕頭,奇道,“小姐,這枕頭是哪來的?怎麼沒見過?咦,小姐你自己的枕頭哪裡去了?”英娥四處瞅了瞅,都沒看到小姐一向枕的那個枕頭,不由得心裡好奇。

“大蚊子叼走了。”窈窈生氣的說道。

英娥小心翼翼的覷了自家小姐一眼,反應過來其中有內情,便不再過問枕頭的事。

一邊給窈窈梳頭發一邊說,“小姐,今日宮裡的教引嬤嬤就要來府上了,聽說當今公主的禮儀都是她們這些嬤嬤教的呢,不知道她們是個什麼模樣。”

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心生向往,“能當上公主的教引嬤嬤,一定是很厲害的女子。”

窈窈聽了英娥的話才記起來,自己即將嫁入皇家,宮裡是要來人教規矩的。

當即就無趣的撇撇嘴,真沒意思。

從鏡子裡看到身後小丫頭的臉,窈窈倒是精神了,“這幾天一直在用我給你的香膏?”

聽她提起這個,英娥眼睛亮了,忙點頭,“是呀小姐,你給我的東西我當然天天用了,早晨起來洗漱好抹一遍,晚上睡前又抹一遍,當真是有效果,我自個都感覺變白了不少”

“嗯。”窈窈點頭,她出品必是精品。

“堅持用,保證你變得白白嫩嫩的。”

“是,小姐!”英娥美滋滋的應著。

今日的早膳依舊是櫻紅給送了過來,櫻紅默默擺盤的時候,窈窈問了一句,“餐桌還沒買新的?”

櫻紅一僵,這讓她怎麼說呢,今天一進來她就刻意沉默著就是怕小姐問起這事,想不到還是沒有逃過去……

她笑了笑,柔聲說道,“回大小姐,是老爺吩咐,家裡用膳用的早,怕以後耽擱大小姐的休息,所以命奴婢日後將您的一日三餐都送過來,免得您還要移步去餐廳。”

窈窈看她一眼,小嘴還挺會說的,把薑長山這招眼不見為淨直接翻譯成了父愛如山。

見大小姐隻是看她一眼沒有說話,也並無怪罪的意思,櫻紅心裡戰戰兢兢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其實這大小姐性子挺好的,隻要不得罪她,言語中恭敬些,不會刻意去為難下人。這一點,倒是比沈姨娘和二小姐好多了。

櫻紅默默想著,見窈窈不再繼續追問,擺好飯菜便領著丫頭們徐徐退下了。

窈窈看著眼前精製的菜色,與昨天沒一樣重複的,隻有老朋友“春花秋拾”,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窈窈滿足的拿起筷子。

用完早膳後不多久,宮裡來的教引嬤嬤被下人迎著來到了她的小院。

彼時窈窈正在秋千上蕩著消食。

身後的英娥聽著她的指揮用力的將她推的越來越高。

宋嬤嬤、丁嬤嬤一進來院子,見到的便是那不到一個月就要出嫁的待嫁新娘在空中自在的蕩著腿的畫麵。

兩人:……

窈窈見人來了,在秋千飛到最高處時倏然鬆開了手,在兩個嬤嬤大驚失色和英娥短促的驚叫中完美落地。

兩個嬤嬤看著落到她們眼前的少女,臉頰上的肉都不受控製的抖了抖。

眼中無不是驚疑的打量著她。

少女尚顯幾分稚嫩,隻是這眉目間已能看出日後絕色之姿。

隻是這性子……太過跳脫。

“嬤嬤好呀~”窈窈向她們笑得露出八顆牙齒。

在她們打量她的時候窈窈也觀察了兩位嬤嬤,兩位都穿著女官製服,打扮的一絲不苟,年歲在四十歲左右,明顯是有資曆的老人,隻是身形瘦削的那位看著麵容清冷,顯得富態的那位眉目間倒顯得苛刻。

兩人向她行了禮,身形瘦弱的那位開口介紹了兩人,她姓宋,另一位姓丁。

在出宮之前,兩人都曾受到過皇後暗中授意,說這丫頭鄉野來的,就算最後教養不得當也不能算她們二人的過錯,若是學規矩的時候身子哪裡不適也很正常……

這就是讓她們無需用心教,但需狠狠的磋磨上幾天。

九王爺的生母麗妃生前便與皇後不對付,此時皇後有意刁難,想必也是為舊怨……

見了這活潑明媚的未來九王妃,兩人心中各有思量。

宋嬤嬤先發話了,“小姐,可是現在就要開始?”

窈窈無所謂的點頭,“好啊。”

見她這無所謂的模樣,丁嬤嬤已經皺起眉頭,語氣稍顯嚴厲,“薑小姐,既然奴婢得了令來教您皇家規矩,自是當竭力不敢懈怠,隻是先與小姐說好,教習過程中若是小姐覺得冒犯可彆埋怨怪罪,教規矩這種事奴婢可不會心軟。”

宋嬤嬤眼眸一動,並未發話。

窈窈看了丁嬤嬤一眼,輕笑,“你隻管教你的便是,我先看看再說。”

丁嬤嬤那稍顯刻薄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嚴詞道,“這第一條,小姐先改了這輕浮的語調,閨閣大家小姐自當以穩重為主,太過輕浮顯得上不得台麵。”

窈窈還沒開口,宋嬤嬤先發話了,她語氣平和,不急不緩的,“丁嬤嬤不必太心急,我知道你教引小姐的心是好的,隻是小姐初初入京,尚未對這裡有太多了解,我們二人該循序漸進,不可急躁。且我觀薑小姐生性活潑,靈氣斐然,倒也不必一定教引的與這京都小姐千篇一律。”

窈窈笑看著她,不住點頭,“是呀是呀,還是宋嬤嬤你會說話,我聽了心裡舒坦多了,這位丁嬤嬤就不會說話,聽她的話讓人生氣!”

丁嬤嬤聽了,臉皮子又是一抽,這次是氣的,果然如那鄉野村婦一般,牙尖嘴利!

宋嬤嬤默了片刻,圓場道,“丁嬤嬤便是這個性子,小姐不要見怪,她與奴婢一樣,為小姐的心是好的。”

窈窈哼了一聲。

宋嬤嬤將話拉到正軌上,看今日天氣正好,便在窈窈小院裡開始禮儀指導。

兩位嬤嬤分開指導,宋嬤嬤先教,她態度溫和,語氣輕緩,教的都是些婚禮上實用的禮儀,微末細節都細細的說與她聽,窈窈也聽得認真,畢竟事關自己婚姻大事,表麵上該做的是該做好點,不然丟人的可是她。

宋嬤嬤教完一段後歇息片刻便到了丁嬤嬤。

她先是讓英娥打了一碗水來,接過後幾步走到窈窈麵前,皮笑肉不笑,“小姐將這碗水頂在頭上站一個時辰,這是先考驗小姐的定力與穩重。”

“不許。”

這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道聲音讓幾人都嚇了一跳。

窈窈先往院子的牆頭看過去,隻見一個身著淺綠色錦袍的小仙男輕飄飄的落了地。

墨發輕揚,眉目精致如易碎琉璃又純然如冰雪,唇瓣豔麗如花,仿佛真是一個剛剛從天上降下來的仙人,半點不食人間煙火氣。

隻是仙人此時眉頭輕蹙,不虞的看向端著水碗的婦人,一截下巴輕輕昂起,“你才,頂著,一個時辰。”

窈窈看見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看他兩隻手,可惡,竟然沒把自己的枕頭送回來。

聽到他的話後才後知後覺,這小傻子怎麼跑到她這裡來了,而且還是大白天就堂而皇之的翻牆頭……不對,他在牆頭上躲多久了,怎麼剛好到這時間就下凡了呢……

不過,小王爺給她送助攻她可得接好了。

她可不想傻乎乎的頂這個破碗。

於是她附和著他的話,不讚同的看著丁嬤嬤,“丁嬤嬤先以身作則的示範給我看看,我愚笨的很,嬤嬤光說不做,我可學不會。”

傅珺瀟走到了窈窈身邊,認真的說,“王妃,說得對。”

兩位嬤嬤顯然對這九王爺突然“造訪”很是意外,又聽了他命令丁嬤嬤頂碗,宋嬤嬤沉默,丁嬤嬤氣紅了臉。

“九王爺!奴婢是奉旨來教導薑小姐的,您可不能胡來!”

聽聽這語氣,一時竟然分不清到底誰是主子。

窈窈可不會讓彆人欺負這小儍王爺,當即上前一步,看著丁嬤嬤說道,“你說頂這個破碗就是學定力學儀態?”

丁嬤嬤語氣肯定,“這是當然的,奴婢教過的貴女不少,能學的出色的,這頂碗的功夫必須做到位。”

“哦,丁嬤嬤的意思就是,能把這碗頂好的,那絕對是儀態禮儀頂頂好的貴女了,是麼。”窈窈幽幽問道。

丁嬤嬤不著痕跡的輕輕一蹙眉,這小妮子想耍什麼花招。

猶豫了片刻依舊回道,“是這樣。”她不信這見麵後就一直不規矩的丫頭能做出什麼名堂來。

“那好。”窈窈直言說道,“如果我能將這碗頂好,而且比嬤嬤你做的還好,那就說明我的禮儀修養已經比你高了,你也教不了我了,請快點打道回府彆在我麵前班門弄斧。”

她說著,又看向一直未發一言的宋嬤嬤,“宋嬤嬤可要為我做個見證,是丁嬤嬤親口承認的,並非是我惹是生非喲~”

說完,還做了個wink 。

傅珺瀟一直注視著她,見她如此,不由得輕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也試著閉了一隻眼睛,可是沒有王妃那麼靈活。

也就放棄了。

原來眨一隻眼睛也能那麼好看。

以後他要王妃再眨一次,要對著他。

受到少女wink的宋嬤嬤嘴角一抽,心下暗歎,這位小姐一看便知非池中物,丁嬤嬤竟一點也不知變通……

她順著窈窈,答應了,“自是如此。”

丁嬤嬤似是受了天大的侮辱一樣,“薑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她可不信眼前這個丫頭真能如她所言將這碗頂好。

“你看著吧。”

窈窈說著,將碗接過來,往自己頭上輕巧的一放。

接著如一陣風一般掠過在場眾人,繞著小院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一圈後一個跳躍躍上牆頭,轉過身來以王者的姿勢睥睨著牆下目瞪口呆的眾人。

哼,這頂碗的功夫在她好好師傅教她輕功的時候她已經練的夠夠的了。

“啪啪啪。”

傅珺瀟在下麵仰頭看著她,很給麵子的在乖乖鼓掌。

77 ? 嫁妝來了

◎一堆破爛◎

第11章

牆下的宋嬤嬤震驚過後眼神有些複雜, 看了一眼身側一臉不可置信的丁嬤嬤。

這位薑小姐,本事是真不小,丁嬤嬤也是宮中老人了, 應當也能想清楚與她再爭下去吃苦頭的隻有自己, 不如識時務些。

窈窈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又跳了下來, 她身姿靈巧,頭頂上的碗裡更是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

將碗拿在手上, 遞到丁嬤嬤眼皮子底下讓她看仔細了。

“嬤嬤, 你看看,我這頂碗的功夫是不是比你的強, 我的儀態是不是比你要優秀?”窈窈問道。

丁嬤嬤臉色鐵青, 知道自己是被這丫頭給擺了一道, 之前已經說了那些話, 此時她也再說不出什麼彆的來。

隻是憋屈的說道,“既如此, 奴婢這便回宮去,無這等能耐教導薑小姐。”

“回吧回吧。”窈窈向她擺了擺手。

丁嬤嬤氣的轉身便走。

走出院門正好遇上薑長山, 他見教引嬤嬤臉上似有怒色, 心中一緊, 問道,“嬤嬤這是往何處去?可是我那逆女哪裡做的不好?”

丁嬤嬤走的飛快,腳下不停, 隻冷笑道, “薑丞相說哪裡話, 您的千金是能耐太大了, 奴婢可沒有那個資格指導她。”

見人已經出了府, 薑長山也攔不住,當即長歎一聲,快步向那逆女的居所走去。

定是那逆女又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連宮裡的嬤嬤都給氣走了!

他怒氣上湧一腳踹開了窈窈的院門,隻剛發作了一個字,立刻就像被卡住脖子的雞一樣熄火了。

他瞪大了眼睛,“九……九王爺?您您怎麼在這裡?”

傅珺瀟看他一眼,沒有作答。

倒是窈窈分給了他一個眼神,“門被你踹壞了,記得賠錢。”

“你!”薑長山一口氣不上不下的,想要教訓女兒的一番話也生生被咽了回去。

他又看向傅珺瀟,見他依舊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雖心中有千般疑慮也暫時按捺住詢問的心思,隻對窈窈說道,“窈兒,方才我見教引嬤嬤負氣離去,是為何?”

雖沒直接質問是不是她將人氣走了,但他這個問罪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自個學藝不精,不敢在我眼前獻醜關我什麼事?”窈窈漫不經心的說道。

薑長山眼神一沉,還待說什麼,宋嬤嬤已經先開口,“薑丞相,此事不能怪罪薑小姐,薑小姐確實有過人之處,丁嬤嬤自知不及才請辭離去。”

見宋嬤嬤都為窈窈說話,薑長山麵上有些不好看,但也不能再說什麼,“既然如此,還是要勞煩嬤嬤多多費心了。”

“不敢,薑小姐天資聰穎,何言勞煩。”宋嬤嬤正色道。

本想來教訓不孝女,從頭到尾卻是自己討了沒臉,更多肉文在企餓群幺汙兒二漆霧二吧椅薑長山麵色不虞的看著窈窈,“這幾日不是一直吵嚷著要你娘的嫁妝,都給你備好了,現已放在了府庫,待學習完禮儀你自行去看。”

窈窈眼睛亮了,當即說道,“還等什麼學習完啊,現在就去看看,我可是冰雪聰明,這點東西早就學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宋嬤嬤?”

宋嬤嬤隻笑著說是。

見她竟是一刻都等不了,此刻就要去看嫁妝,薑長山有些不好的預感,忙拒絕道,“這怎麼合適,你去了,王爺與嬤嬤都在這裡等候你一個人,這太過失禮了,等你忙完再去也不遲。”

窈窈笑道,“這有什麼,一起去便是了,府庫雖是重地,但王爺和宋嬤嬤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定然不會貪圖我們府庫裡的小玩意,看上幾眼也沒什麼乾係,不如一起隨我去看看。我想我娘當年那些嫁妝,應當是冠絕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宋嬤嬤一定也是想一起見見的。”

一聽這話,薑長山額間瞬間有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糟糕,這話說的不是時候,這九王爺倒是沒什麼,隻是這宮裡的嬤嬤飽經世故,若是看到必定一眼看穿他的意圖。

可窈窈已經招呼上兩人,越過她直往府庫去了。

偏偏兩人還真的聽了她的話,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薑長山看著幾人的背影,嘴裡發苦。

隻希望,這丫頭看不來什麼,沈嬤嬤也不會多嘴說什麼。

窈窈帶著幾人進來府庫,有了前車之鑒,門口看守的幾個小廝再也無人敢攔她,一見這小祖宗來了,急忙將人恭迎進去。

一進府庫,便看到了擺放在前麵的幾口箱子。

數了數,竟然隻有八個箱子,連個兩位數都湊不夠。

雖然想過這渣爹會用濫竽充數這一招,但是摳到這種程度還是超出了窈窈的預料。

讓小廝將幾口箱子都打開,窈窈一個一個看過去。

身後的傅珺瀟也好奇的跟在她後頭看,宋嬤嬤也沒忍住快速的都瞄了一眼。

一一看過後宋嬤嬤看薑長山的眼神都變了。

早就聽說薑丞相有“寵妾滅妻”之嫌,雖說是在原配夫人去世後才提拔了沈姨娘,但是對發妻留下的嫡女無絲毫愛護之情,在姨娘調撥下竟直接將人送到鄉下去自生自滅了,雖扣上一個“災星”的帽子,但是久居後院深諳其中算計的後宅婦人們哪個不知道這隻是姨娘的手段罷了,偏偏這薑丞相看不出,一送就是十幾年,而十幾年後嫡女再出嫁,討要母親遺留的嫁妝竟也被這不負責任的爹以次充好故意蒙騙……

察覺到宋嬤嬤投來的視線,薑長山不覺老臉一紅,但又無話可說,隻能偏過頭去。

窈窈看著這一箱箱的破爛,都要氣笑了。

幾箱破銅爛鐵,幾箱次品的綾羅綢緞,幾箱中下品的頭麵首飾,拿這些充當她娘的嫁妝,這是欺負她沒見識還是欺負她眼神不好使?

“爹啊,你確定這些都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沒有漏的?”窈窈挑眉看向在一旁坐立難安的薑長山。

“這個,年歲久了,有些自然是不能都找全了,這些都是爹爹儘力整理出來的,雖然有些陳舊,但都是上品的器具。”

窈窈同情的看著他,“爹,你是不是被小人欺瞞了,這些可不是我娘的嫁妝,隻是一堆破爛而已。”

傅珺瀟也跟著她說了一句,“垃圾。”

薑長山臉色青青紅紅,未等他開口,窈窈就繼續說,“畢竟我這裡可有娘當年出嫁時候的嫁妝單子,一條條一件件的,羅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後頭還有當時蘇家薑家兩家見證人的簽字和手印呢。”

此言一出,薑長山驚的瞪大雙目,心中猛地一沉,失聲質問道,“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有當年的嫁妝單子?”當年的單據不都在姨娘那裡保管著嗎,難道這逆女不知用何手段偷了來?

他正驚疑不定間,窈窈笑嘻嘻說道,“當然是我母親的娘家人送給我的,你以為我娘是獨子,家中已經無人了?”其實當然沒有什麼娘家人,這嫁妝單子是她的大師兄在她臨行前塞給她的,說是送給她的禮物。

她還好奇的問大師兄他是怎麼拿到手的,他隻是神神秘秘的不告訴她。

窈窈說著已經掏出一張密密麻麻的泛舊的紅紙,隨意挑了幾個念了出來,“青花瓷鈴鐺盅一對,白玉三鑲福壽吉慶如意一對,琺琅彩嬰戲雙聯瓶一對,沉香朝珠十件,祖母綠寶石墜角十對……我這僅僅是隨意一念的幾件,這幾個箱子裡可都沒有哇,爹,你說,都到哪裡去了。”

薑長山看著眼前這笑意晏晏的嫡長女,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冷意。

平素被憤怒衝積的頭腦竟然在此刻冷靜下來。

她是故意的,她早就料想到自己不會如約將她母親遺留的嫁妝都給她,才一直用言語逼迫他,用行動來激怒他,讓他不得不隨意找些玩意應付,最後再來狠狠打他的臉,她,她根本就是在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他竟然以為能糊弄住這個從鄉下來的沒有什麼見識的女兒。

薑長山心中震撼,一時竟呆立無言。

見人愣住了,窈窈在他眼前揮了揮手,“爹,全年無休更新騰,訊群好期陸六吳靈吧爸而伍你可彆發呆,就算你呆了傻了,這嫁妝清單上的物件我也是要一件不少的拿回來的。”

薑長山回了神,臉色有點灰敗,一直挺著的背也顯得有些佝僂了,他無言的搖頭,嗓音稍顯嘶啞,“窈兒,並非是爹有意瞞你,實在是,府內這十幾年的花銷用度不低,隻靠爹自己的俸祿如何養的起,你娘留下的嫁妝,早就被用的所剩無幾了。”

“真的嗎?”窈窈擰眉問他,像是不相信的模樣。

薑長山長歎一口氣,“爹所言,句句屬實,如若窈兒還是不信,儘可將整個薑府翻個遍,爹絕無藏私。”

“哦,你真願意讓我將整個府上都翻過來找一遍?”窈窈再問。

薑長山頹然無力,“你想找,直接去找便是。”

宋嬤嬤心中暗忖,這薑小姐在做什麼打算,看薑丞相這頹敗的模樣,想來他剛才所言非虛,但她依舊步步緊逼,莫非真能在這府裡找出什麼花來不成?

剛忖度完這小姐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便看到窈窈已經出了府庫。

她連忙跟上,待繼續看這小姐還有何後手。

隻見窈窈吩咐了幾個小廝,每人抗著一個大鐵錘,浩浩蕩蕩的往沈姨娘處出發了。

薑長山目中無光的看著一行人,疑慮之色愈重,猶豫後還是提步跟上。

彼時薑嫣正窩在沈姨娘這,躺在美人靠上舒舒服服的享受著丫鬟的按摩,旁邊還供著新鮮的時令水果。

薑嫣沒忍住笑出了聲,“娘,您真厲害,動動嘴皮子就讓爹準備了幾箱破銅爛鐵,這正是什麼鍋配什麼蓋!想來那丫頭看著那些東西還在偷著樂呢!噗嗤!”

一想到那個場景,薑嫣就忍不住一陣暢快,那個小賤人不是一向趾高氣昂麼,就與那幾箱的垃圾一起嫁給那個傻子吧!

沈姨娘嘴角一扯,“這算什麼手段,真正的手段你還沒見識到呢,待她嫁到王府,你且等著看吧。”

“娘,你這是什麼意思?”薑嫣眼中一亮,“你還對她使了什麼招?”

沈姨娘哼笑兩聲,沒有作答。

薑嫣正想撒個嬌說幾句軟話,就聽“彭”的一聲巨響,外頭的門被踹開了。

沈姨娘臉色沉怒的起了身,“放肆,誰在外頭弄出這些聲響?守門的奴才都死到哪裡去了。”

薑嫣不安的也起了身,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薑窈,自從她回來後,薑府幾乎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果不其然,未等她們出去,房間的門也被同樣的一聲巨響踹了開來,走在一堆烏泱泱眾人前頭的,不是薑窈又是誰?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1-13 03:03:06~2023-11-14 03:17: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眉染秋韻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78 ? 待嫁中

◎竟想逃婚了◎

第12章

見她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薑嫣先受不了的衝了上去,怒道,“薑窈!你這是做什麼?竟然公然帶人闖入姨娘房間, 這是大不敬!”

“什麼大不敬, 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啊,妹妹?你腳下踩的地磚花的都是誰的錢你知道嗎?”窈窈抱臂看著她, 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勢。

薑嫣最恨的就是她這副模樣,好像她與她娘都是什麼肮臟的螻蟻一般, 她絲毫不放在眼裡。

“關你什麼事?你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帶人闖進來, 就是無禮!若是爹知道了,一定重重罰你!”她咬牙切齒說道。

“那可真不巧, 就是爹讓我隨便闖進來的。”窈窈把鍋甩給渣爹。

“你說什麼?不可能?”薑嫣怒目圓睜, 看到遲了一步進來的薑長山, 連忙跑過去, “爹,你看姐姐, 她這種土匪行徑還說是您許可的,您快管管她啊, 嫣兒害怕。”

薑長山猶疑的皺著眉, 還是出口問道, “窈兒,你這是做什麼,無緣無故的來這裡?”

一旁的沈姨娘麵上還算平靜, 見他發話了, 也開口道, “是呀, 大小姐, 自您回來了,我與嫣兒幾乎可以說是對您退避三舍,從來不曾主動招惹您不高興,為何今日竟如此對我?日後我在這府裡,可算是徹底沒臉了……”她說著說著,眼中委屈的帶上些淚花,用帕子輕輕擦拭著,這可憐兮兮的做派,誰人看了都會憐惜幾分。

薑長山果然還是受不了枕邊人的示弱姿態,對窈窈說道,“窈兒,爹雖說是讓你隨意翻查,可也沒讓你驚擾姨娘。”

什麼隨意翻查?

沈姨娘心中一個咯噔,方才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怎麼突然之間老爺就對這小賤人變了一副態度?

窈窈看了沈姨娘一眼,自是看出來她一瞬間的緊繃,於是她慢悠悠的說道,“我就是要在這裡找,我娘給我托夢了,她說讓我到沈姨娘這裡找屬於我的東西。”

沈姨娘聞言,驚的差點沒站穩。

還是身後的丫鬟及時扶住了她,薑長山見她臉色難看,說道,“胡鬨,這種荒唐事你也相信,姨娘都被你嚇著了,還不趕緊帶人離開。”

沈姨娘緊緊捉住薑長山的衣袖,做出一副頭暈狀,“老爺,大小姐這一出,實在是嚇到妾身了,夫人留的嫁妝,怎會在我房間裡?這這,妾身當真是惶恐。”

薑長山聽了更是覺得窈窈是在無理取鬨,當即喝道,“你們都給我退下!”

眾小廝互相對視一眼,竟是一個人都沒敢離開。

畢竟大小姐小魔頭的威名不是白來的,她可是能實實在在壓老爺一頭,昔日翻桌子,今日點嫁妝,哪一件不是老爺落下風……

見無一人動彈,薑長山氣悶的同時又生出一種無力感,也許這大女兒回來就是來報複他的吧,他沉默片刻,握了握沈姨娘的手權做安撫。

“你找吧,若是一無所獲,你也便聽我的,日後便安安分分的呆在房裡,直到出嫁。”薑長山淡漠的看著她。

既然她不尊重他這個父親,從此以後他也不再念她是他的女兒。

沈姨娘一慌,這怎麼可以?她張了張嘴,卻被薑長山打斷,“我知道你委屈,放心,今日過後她過她的,我們與她再無瓜葛。”

這番絕情的話,聽得宋嬤嬤心中暗暗咋舌,可真夠翻臉無情的,不對,從始至終,他對這嫡出小姐就沒有什麼情義可言。

“我才不聽你的。”窈窈才不順著他。

她走了幾步走到一副掛在牆壁的美人春睡圖前站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姨娘。

沈姨娘此刻麵色發白,嘴唇輕顫,仿佛真被嚇得不輕。

她緊緊攥住手裡的帕子。

不,不會的,這個小賤人怎麼會知道。

不可能!

窈窈看著身邊亦步亦趨的小儍王爺,乾脆指使著人乾活。

“把這畫取下來。”

傅珺瀟看了一眼畫,乖乖的伸手將畫取下。

窈窈拉著人退後幾步,此時整麵牆壁已經空無一物。

“把這牆砸了。”她淡聲吩咐。

眾人聽到這話,陷入愣怔的同時,沈姨娘暈了過去。

薑嫣慌亂喊道,“姨娘,姨娘你怎麼了,爹,爹你快攔住她啊,她都把姨娘氣暈過去了!”

窈窈適時的走過來,笑道,“姨娘暈的真不是時候,我略懂醫術,讓我來看看。”

薑嫣攔住她,惡狠狠道,“誰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彆碰我娘。”

薑長山抱著沈姨娘,正想吩咐小廝去請大夫,窈窈已經一個閃身到了他的身邊,“爹,你還不放心我?我心腸可好了,就算這個女人又醜又惡毒,我也要把她給救醒。”

說著一根銀針便往沈姨娘身上刺去,幾乎是銀針剛觸碰到皮膚的同時,沈姨娘驚呼一聲幽幽轉醒,迷糊說道,“老爺,我這是怎麼了。”麵上一副虛弱的模樣,心底則又慌又怒,這小賤人!

“這不,藥到病除了。”窈窈收回了銀針,笑得露出八顆牙齒。

想裝暈糊弄過去,沒門。

“砸牆啊。”窈窈看著那群愣住的小廝,又吩咐一聲。

小廝們不敢不從,當即掄起大錘對著牆體砸過去。

薑長山攬住搖搖欲墜的沈姨娘,臉色黑沉的看著這一場鬨劇。

隨著哐哐哐的巨響,堅實的牆體很快被砸出一個洞來。

“咦,大小姐,裡麵竟然還有空間!”一個小廝興奮的喊道。

有了這一發現,幾人砸牆砸的更賣力了,又是幾個大錘下去,轟隆一聲,整個牆體轟然坍塌,牆後麵隱藏的物事也完完整整的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

赫然是幾十箱擺放的整整齊齊的紅木箱子。

箱子做工精美,還鑲著金邊,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在場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都一同落在了沈姨娘身上。

沈姨娘自知東窗事發,無力的從薑長山身上滑坐到地上,這次沒有人扶她。

薑長山怔怔的看著地上失魂落魄的人,不敢相信這就是相伴自己十多年的枕邊人。

窈窈已經踏步進去,將箱子挨個打開。

每打開一個箱子,在場眾人的驚歎聲都變得更大一些,無數華美精貴的金銀珠寶,玉器首飾,昂貴到有價無市的綾羅綢緞及古董文物,無一不引人讚歎不已。

宋嬤嬤也是暗自讚歎,不愧是曾富甲京都的蘇家,這些物件,幾乎都能與禦用的相媲美,無怪乎沈姨娘生出這種心思,誰人見了不眼紅。

“搬走,都送到我的住處去。”窈窈的聲音驚醒了一眾被天價嫁妝迷了眼的眾人。

小廝們小心翼翼的開始往往搬箱子。

動作甚至都有些僵硬,乖乖,彆說這箱子裡麵的寶貝了,就是這箱子,碰壞了一個角,把他們再賣一次也賠不起啊。

片刻功夫,房間內隻剩下窈窈幾人與這呆滯無言的一家三口,窈窈路過三人身邊的時候,不忘好心提醒,“府上出現了小偷,我可是會去報官的哦。”

“不,不可以!不能報官!大小姐,我知錯了,求你饒了我!”一直低頭沉默的像是死了一樣的沈姨娘被她的話刺激到,撲過去就要抱窈窈的褲腿。

不能報官!她不要坐牢!坐牢她一輩子就毀了!

傅珺瀟眼疾手快的將窈窈扯到自己懷裡抱住。

收獲窈窈一個無奈的小白眼,很多餘,知道嗎。

而傅珺瀟可不覺得,窈窈忙了半天,自己好不容易能抱一抱……當即抱著不想鬆手。

沈姨娘撲了個空,摔在地上開始淒淒慘慘的哭嚎,訴說著自己的可憐與命苦,說自己一定痛改前非。

窈窈懶得聽這些假惺惺的話,直接越過這滿地狼藉,拖著一個大拖油瓶離開了。

之後的幾天,窈窈按著嫁妝清單,將幾十家商鋪與房屋地契都收了回來。

而不知道是誰將窈窈這幾日的事跡散發了出去,無論是這薑姨娘令人唾棄的行徑,還是這豐厚的價值連城的嫁妝,都一度轟動了整個京都。

而薑長山也因沈姨娘的事情來找過窈窈幾次,說願意將沈姨娘送到鄉下去,隻要她不去報官。

堂堂一朝丞相,短短幾日,就因家宅之事迅速的憔悴衰老,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無力感。

“就這?”窈窈不滿的看向他,“不行,在我出嫁前,你們一家三口,都給我搬出薑府。”

“什麼?”薑長山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我是你爹!這裡是薑府!”

“你吼那麼大聲乾什麼?”窈窈嫌棄的捂住耳朵,“薑府又不是花你錢蓋的,走就走了,瀟灑一點一行嗎薑丞相,難道你還貪慕這並不屬於你的繁榮富貴不成?”

薑長山嘴唇蠕動幾下,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幾日之後,薑長山帶著猶如枯魂一樣的沈姨娘,還有歇斯底裡了一夜的薑嫣離開了薑府。

彼時的窈窈還在蒙頭呼呼大睡。

等她睡醒聽到英娥告訴她這件事,已經過去大半天了。

“哦。”窈窈無所謂,反正這幾人離開薑府肯定也過不好就是了。

她可是給他們一家三口送上了一份小禮物。

保證他們在每個夜裡被美夢纏身,再於最幸福的時刻溺於心底深處最深層的恐懼……

夜夜如此,想必他們定會過的十分精彩。

剩下的日子裡風平浪靜,轉眼就來到了婚期。

說來稍微有點滑稽,因為薑府上並沒有個能操辦大事的人,於是王府的管家雲幕將新娘這邊的布置事宜都給一並包圓了,一時間,兩條腿恨不得分成八條腿來用,幸虧兩家離得不遠,不然真得申請工傷。

在此期間,傅珺瀟與夜七都會不同頻率的來騷擾她幾次,傅珺瀟膽子愈發大了,他簡直把窈窈的閨房當成自己的家裡,白天晚上的想來就來,窈窈一凶,他就擺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好像她十惡不赦似的。

窈窈一度窩火,幾次生出了逃婚的念頭。

夜七每次來,都嘰嘰喳喳的和她講這幾日京都的趣事,比如柳清清回家後收到賬單直接氣昏過去了,他爹在朝堂上參了薑長山一本罵她教女無方,比如薑長山一家搬到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小院子,每日噩夢不斷,天天喚大夫……

窈窈聽得嘎嘎樂的同時,若有所思的看著眉飛色舞的夜七,“你消息還挺靈通的。”

夜七驕傲的挺著胸膛,“那是,其實這都是我哥們收集的情報,他手下有個小嘍囉,是專門給我收集這些京都八卦和花邊新聞的,小姐你要是愛聽,以後也給你安排上。”

窈窈麵色逐漸複雜,因為她發現,這些天,隨著婚期越來越近,他們好像已經接受自己即將融入他們這個“大家庭”,在她麵前竟然裝都不想裝了,時不時就說出一些超出她這個“王妃”所能知道的範疇的話來。

而對他們越了解,她的逃婚計劃可行性就越低。

在窈窈的唉聲歎氣中,婚期如約而至。

79 ? 出嫁

◎三個男人的禮物◎

第13章

六月初六, 宜嫁娶。

“小姐,醒醒,今天是您大婚的日子!”英娥麵色無奈的看著睡的昏天黑地的新嫁娘。

大小姐心真寬, 頭一回當新娘子, 也能睡的那麼香!她可是要緊張死了。

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天色未明,整個薑府卻已經是張燈結彩, 亮如白晝,各處行走奔忙的丫鬟婆子們都急匆匆慌忙忙, 生怕這大好日子裡哪個地方出了一點差錯, 無不是四處張羅著吆喝著四處打點。

窈窈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被英娥拉到梳妝鏡前坐下,外麵早已候著一堆等待為新娘子上喜妝穿喜服的喜婆們。

“都請進來吧。”英娥向外頭喊了一聲, 便有幾個打扮的分外喜慶的婆子們推門進來, 因窈窈這邊沒有娘家人陪伴操持, 雲幕特意為窈窈請來了幾位京都有名的喜婆, 口碑都極好。

幾個喜婆一進來,立刻就喜氣洋洋的說了一大堆喜慶話, 眼底眉梢都帶著喜氣,登時便將窈窈代入了即將成婚的氛圍裡。

瞌睡也不禁清醒了幾分。

不愧是專業團隊, 說話就是好聽。

雲幕可真是個好管家啊。

幾位喜婆開始有條不紊的為新娘子梳頭裝扮, 嘴裡的吉祥話也不停的一句接一句, 聽著喜慶又有韻律,使聽到的眾人無不衷心期盼著吉祥話裡美滿又襯意的和和美美小日子。

看著鏡子裡逐漸被描摹上豔麗紅妝的人,窈窈才真正生出自己就要嫁人的感覺來, 雖然她幾輩子加起來都活了不知多久了, 但是這遭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怎麼說呢, 竟還有幾分小小的緊張。

“哎呦, 看看這花顏月貌的臉蛋,老婆子我見了那麼多新嫁娘,像薑小姐這樣標誌的,那真真是頭一個!”為她梳頭的喜婆看著上了喜妝的窈窈,對她是讚不絕口,好話是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冒,雖是有幾分刻意的誇大,但是其中的讚歎也並非作假。

鏡中人不似平日那般素淨著一張粉雕玉琢的臉,粉唇上點了正紅色的口脂,瑩白兩腮打上淡淡的胭脂,一雙含情目上也輕輕掃上濃淡相宜的桃紅,臻首峨眉,朱唇粉麵,一張仙容玉色的臉便恰到好處的偏向了豐姿冶麗。

嬌態橫生又不落俗豔。

“新郎官可得看呆嘍!”喜婆調笑道。

窈窈彎唇一笑,這一笑,剛剛才從那副嬌豔動人的容顏裡回神的幾個丫頭婆子又都看呆了。

這真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小姐!你今天太美了!我都舍不得您嫁過去了。”英娥在一旁看著幾個喜婆為自家小姐侍弄妝容,忍不住說道。

她托著腦袋,一眨不眨的盯著窈窈的臉看,不時的還摸一摸嘴角,確保自己沒有流口水。

九王爺可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三生有幸能娶到她家那麼好看,那麼厲害的大小姐。

英娥心裡頭忍不住泛酸。

“嗯哼,是便宜那個小王爺了。”窈窈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也是對自己今日的妝容很滿意。

真是一位讓人挪不開眼的絕世美人兒。

喜婆笑著說,“哎呦,那可不,娶到小姐呀,九王爺得偷著笑好幾天呐!不過小姐也是有大福氣的,九王爺心思單純,長得又像個仙人似的好看,與小姐站在一起,那是金童配玉女,堪稱絕配!王爺一見小姐,定是喜愛的不得了!小姐嫁過去了,這日子過的可不是又美又好麼!”

喜婆幾句話聽得周圍人喜笑顏開,紛紛笑著附和,英娥也見縫插針的吹了好幾句彩虹屁,一時間喜房裡熱鬨的不得了。

窈窈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笑聲話語聲,眯著眼睛輕笑,覺著也很是不錯。

就是……唉,她要成婚了,不知道師傅與

依譁

兩個師兄知曉了沒有,雖然自幼與他們關係親昵,但是關於幾人各自隱私的事情都心照不宣的各做各的,從來不會過多乾涉。所以時至今日,她也不知她那兩個好師兄下山後是做什麼營生的,是否給她找了嫂子……當然,他們也不知道江湖人稱“辣手摧花草”人人聞風喪膽的小毒仙就是她,嘿嘿。

不過,還真想他們來喝杯喜酒呀。

唉,看來他們是沾不到她這個小棉襖的光了。

窈窈惋惜搖頭。

三個正在各自搗鼓手頭事的男人同時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他?這不詳的感覺,像是那小破棉襖!*3

幾位喜婆為她完了妝,又仔細的帶上那繁複華美,極儘精雕細琢的鳳冠,再待她換上厚重典雅的紅色婚服,天色已經破曉,隻是外頭來來往往吵吵嚷嚷的聲音一直沒停歇過。

已經過了那個興奮勁的窈窈又開始犯困,她已經坐在這被擺弄了幾個時辰,屁股都要坐麻了。

可是無奈身上頭上滿是又沉又繁雜的首飾,想躺下偷個懶都費事,隻能倚靠在英娥身上打幾個瞌睡。

喜婆看她這副模樣,當即笑出聲了,“哎呦,婆子我還從未見過那麼安閒自在的新娘子,都要上花轎了還在這打瞌睡呢,快醒醒吧新娘子,吉時快到了!新郎官馬上就要來迎你啦!”

窈窈嗯嗯兩聲,勉勉強強的睜開了眼睛。

一群人緊張又期盼的等待下,門外銅鑼咚咚咚響了三聲,清脆的聲音穿透了四處彌漫的喧鬨,傳進房內每一個人耳內,早在門口向外張望等候好一會的婆子連忙示意,“吉時到了!新娘子出閣!”

在窈窈身旁候著的幾個婆子手腳麻利的將早已備好的龍鳳呈祥紅蓋頭為窈窈蓋上,一邊一個扶起新娘往外頭走,臉上笑吟吟的說著,“吉時到,新娘子出閣上花轎!”

窈窈踏出房門的那刻,整個薑府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府裡的丫頭小廝們都停了手上的活計,簇擁在兩邊為大小姐出嫁送行。

而府外的送親車隊加上那幾十箱厚重的嫁妝,幾乎將這條街都給占滿了。

兩邊的路上都圍滿了來看新娘子出嫁的百姓,誰人都知道,薑府的大小姐今日要嫁給九王爺了,都迫不及待的湊上來熱鬨,不過這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這連綿不絕的嫁妝,這新娘子的外祖家,那可是名動一時的京都富賈呀。

薑府上下喜氣洋洋,喜字貼了各處,紅綢掛滿門楣。

蓋頭外麵一片喧囂,窈窈隻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小步一小步的跟著喜婆的步伐。

英娥今日也打扮的格外精神喜氣,跟在窈窈身後滿臉笑容,滋養了多日的臉蛋早已不像剛來時的黑瘦乾巴,變得白白嫩嫩,一雙有神的眼睛襯得那小臉格外水靈。

等走出薑府大門,門外伸著脖子等看新娘子的圍觀人群頓時起哄,“新娘子出來了!新娘子出來嘍!”

一堆人頓時又笑又鬨的吵嚷起來。

在花橋旁的高頭大馬上已經等了好一會的傅珺瀟立刻轉頭看去,看那一身紅裙子娉娉嫋嫋出來的人,眨巴兩下眼睛,接著從馬上一躍而下,直直向新娘子走過去。

“看新郎官真急啊!哈哈!”有好事的人起哄,其他人也跟著笑,人群擠擠攘攘的,都帶著笑意注視著大喜日子裡的兩位主角。

傅珺瀟一襲紅色婚服,領口袖口以玄色鑲邊嵌紋,腰佩懸佩帶鉤,頭戴玉冠,兩側赤紅垂纓細細垂下,這樣一副打扮,直將九天之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拉入旖旎紅塵。

少年純然的眉目間是帶著澀意的欣愉,一片豔紅色為他的麵容染上幾份冶豔。

他幾步就走到了新娘身旁,在她前麵站定,微微低頭去瞧她,可是蓋頭蓋的嚴嚴實實,窺探不見絲毫,傅珺瀟伸手要去扯這礙事的紅蓋頭。

喜婆眼疾手快的連忙攔下,“哎呦,我的新郎官,看新娘子可不能那麼心急!這好事呀要一步一步來,等你迎回家去,那可能看個夠呢!”

傅珺瀟沒理會喜婆的喋喋不休,他湊到新娘身邊,傾身在她脖頸處輕輕嗅了嗅,眼中便含了笑意,他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王妃?”

窈窈早就感覺蓋頭外麵有個小狗對著她聞來聞去的,此時聽到這輕輕軟軟的一句問話,默默無語一瞬,這傻小子這時候倒是精明了,這是怕娶錯了新娘子呢。

可也隻能小聲的回了,她怕她不說話這小傻子真把她蓋頭掀了。

“是我。”

聽到王妃的聲音,傅珺瀟安心了,小心翼翼的牽過那雙過分小巧柔軟的手,一步步的帶她走向他來迎娶王妃的花轎。

就在窈窈即將踏上轎子的那一刹那,突然一道聲音在不遠處唱念道,“薑小姐娘家親朋特來為小姐添妝!”一連念了三遍,硬生生止住了窈窈剛剛準備抬起的腳步。

人群霎時又轟動熱鬨起來,一齊扭頭去看那突然而來的一隊人,紛紛自覺為這添妝的隊伍讓出一條道來,很快那一行同樣喜慶熱鬨的隊伍吹鑼打鼓的過來了。

竟是足足也抬了幾十個大箱子!

圍觀眾人開始議論紛紛,莫非這是薑丞相送來的?可京都這一片的人都知道,薑丞相十幾年來縱容姨娘侵吞原配嫁妝,已經被薑大小姐掃地出門了,哪裡還有這個手筆送這些嫁妝?

窈窈也奇怪的很,她哪裡來的什麼娘家人?

心裡正納悶,送嫁妝的隊伍已經走到了窈窈跟前,領頭的人一個手勢,幾十個箱子紛紛落下,掀起一陣塵土,接著一個個箱子被打開,裡麵的添妝物也暴露在每一個翹首企足的路人眼底。

頓時一陣一陣豔羨又震驚的驚呼連成立一片海浪,幾乎整條街都沸騰了。

窈窈也小小的掀起蓋頭一角看過去。

隻見前幾個箱子裡碼放的整整齊齊的全是黃澄澄的金磚!怪不得箱子落下的時候揚起那麼大的塵土,連幾個抬箱子的都是肌肉遒勁的力士!

窈窈嘴角一抽,這直白利落的風格,有點眼熟啊。

向後看去,又是引起一片嘩然,接下來這幾個箱子裡麵,具是稀罕難得的名貴藥材,人參、鹿茸、魚翅、冬蟲夏草……就算是不識貨的人一眼看過去,也知道這些藥材有多麼精貴,各個都堪稱極品。

最後幾箱子,看的人更是咋舌不已,無一不是凶光乍現的神兵利刃,隻看那冷如殘霜的刀刃,便讓人不敢去想被這利器碰上一下是什麼感覺。甚至有好幾件都是失傳已久的在兵器榜上排名前幾的名兵器!若是江湖人看了,定是要熱血沸騰引起一片動亂。

雖然在這大喜的日子裡送刀刃有些不吉利,但是在這昂貴的一價難求的寶物麵前,都算不得什麼了,這都是排麵!

窈窈默然,她應該知道這史無前例又相當炸裂的嫁妝是誰送來的了。

她凝眸觀察了一番箱子的角落,果然在一角處都有一個不起眼的雕花圖案。

自她記事起,他們師徒四個人,平時為了區分自己吃飯的碗,都會各自在碗上雕刻一個專屬於自己的標誌。

師傅師兄分彆是菊、竹、蘭,她自己則是梅花。

那金子,藥材,兵器也分彆與菊竹蘭對上了。

窈窈再次沉默了。

好家夥,這一個個的,真是深藏不露啊。在那破道觀的時候,連個吃飯的碗都舍不得買好的,還得自己雕花,她一度以為自己師傅都窮瘋了,所以後來搗鼓了那些藥高價在江湖上售賣,就為了給她師傅賺養老錢。她可還記得她將第一桶金拎回家的時候,那三個男人欣慰又感動的嘴臉。

嗬,現在她出嫁了,他們也不裝了,攤牌了。

都是一群老六。

80 ? 洞房之夜

◎你是誰?◎

第14章

圍觀眾人沸騰, 窈窈沉默,新郎看著嫁妝,默默難過。

王妃, 好有錢。

難道以後, 竟然是王妃養他麼……

傅珺瀟的小心臟受到了攻擊,他抿唇將窈窈掀著蓋頭的手摘下來放好, 一把將人攔腰抱起,走到花橋前頭撩開轎簾塞了進去。

隨之輕巧的躍上了帶著紅花的高大白馬, “走。”

新郎官發話了, 看呆了的送親隊伍迎親隊伍從那震撼人心的豐厚嫁妝裡回過神來,熱鬨的鑼鼓聲又繼續響徹雲霄。

隊伍開始移動。

從花轎抬起來的那一刻, 隊伍兩旁主司喜花、喜糖、喜果、喜錢的人便開始揮灑手中的喜物來, 大把大把的灑向街道兩旁, 毫不吝嗇, 一時間滿天花雨,圍觀眾人都吆喝著伸手來搶這喜物來為自己家沾沾喜氣, 臉上都帶著純粹的笑意。

一路走,一路撒。

路人百姓無不歡欣雀躍, 撿到了的嘴裡都會說上幾句吉祥話。

因雲幕早已布置守衛四處維護人群秩序, 是以人群再興奮再熱鬨也沒鬨出什麼亂子。

兩家府邸東西相鄰, 離得太近,若是迎親隊直接過去,這一截路隻怕是嫁妝都放不開, 所以雲幕規劃從薑府繼續向西前行, 拐個彎繞過北邊的神武大街, 一圈之後正好再拐到九王府。

於是這一日, 神武大街上擠滿了來看熱鬨的人群, 幸虧這天子腳下的街道足夠寬敞,不然都不夠這京都百姓出來看熱鬨的,即使如此,依然有人爬上了屋頂,樹梢,就為了占個好點的地方,親眼目睹這空前的盛況,這可真稱得上是“十裡紅妝”啊。

就這一嫁一娶,就足夠讓京都見證過的百姓津津樂道好幾年。

連兩邊的酒樓房舍上都擠滿了人,都在觀望著那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

紅樓彆夜的最高層的雅閣,兩位衣著不俗,相貌不凡的男人巴巴的擠在窗前,低頭看著眼下那即將走遠的花轎。

樣貌妖冶惑人的紅衣男子輕幽幽的歎氣一聲,“我那如花似玉的小師妹,終究還是嫁出去了,我這個做兄長的,還真有點不舍呢。”

“真的麼,那你去搶個親,把她帶回去自己養。”麵色淡淡俊美無鑄的白衣男人看著樓下,不疾不徐的說著,“對你來說,應該也不難。”

尤梵沉默了,再次開口時已經毫不猶豫的轉了個話鋒,“話說,咱師傅送那幾箱黃金過來的時候我還真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十幾年他還挺會藏的,我這個情報組織的頭子都不知道他還藏了這些私房錢,真是小看了他,嘿。”

孔晏淡淡道,“師傅果然還是師傅。”

尤梵睨他一眼,突然湊近,好奇問道,“師兄,你送小師妹那麼多藥材做什麼,她那個小丫頭身體可是好得很,用不上你的藥。”

孔晏不答反問,“那你送那丫頭那麼多凶器做什麼,她慣會用些殺人不眨眼的小玩意,又身嬌體軟嬌氣得很,拿不動那些器物。”

“哼,誰說她拿不動,可彆小瞧了那丫頭。我是想著,若是以後那個小傻蛋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咱小師妹生氣,她也能拿個有威懾力的武器往那小子身上招呼不是,刀刀見血,血赤呼啦的,好歹能震懾一下那傻小子。”尤梵笑得眯起了一雙狹長的狐狸眼。

白衣男子聞言,輕飄飄說道,“嗯,正好給小王爺補補。”

尤梵看他一眼,沉默了。

*

繞過神武大街一圈的花橋與連綿不絕的送親隊伍終於來到九王府,雲幕與夜七已經早早在門外等候。

此時天色已暗,王府上下也都掛滿了紅綢,張燈結彩,比往日的清冷多了大喜之日的紅火氣。

夜七早就翹首以待許久,看花橋與自家主子已經來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嘿嘿,終於來了,我還怕新娘子跑了呢。”

雲幕麵帶微笑看著一對新人,語氣帶著微微的警告,“小七,主上大喜之日,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夜七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王妃可不會跑行了吧,不過就算以後不小心真丟了,我們也能把人給找出來,嘿嘿。”

白馬慢慢行至府前,傅珺瀟下了馬。

“落轎!”禮官示意道。

花轎落了地,一直跟在隊伍裡頭的喜婆忙上前來將新娘子扶了出來。

傅珺瀟也走了過去,看著他的新娘,唇邊漾起笑意,上前去從喜婆手中接過窈窈的手,讓她慢慢踩到地上。

喜婆見狀,也不敢阻攔,流程上沒這一條,但新郎官愛護新娘子她們老婆子也不能攔著,於是便讓新郎牽著新娘,她們幾個喜婆隨在了後邊。

一步一步,在眾人起哄笑鬨中,窈窈終於踏過了九王府的大門。

行過禮數,禮官祝詞,賓客見證。

雲幕唇邊帶著笑意,主上今日大喜,他作為屬下,也是衷心的高興。

他見身旁的小七激動的像是自己成婚一樣,無奈的笑笑,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夜七一聽,立刻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不出片刻,整個九王府上方的夜空就“砰砰砰”響起來,無數的煙花在空中炸裂綻開,開出一朵朵絢爛盛大的禮花。

京都街道上的人一時都被那天上的美景吸引,興致勃勃的駐足觀察,小孩子們最是興奮,歡欣雀躍的拍手叫好。

有不知情的外鄉人問起,便收獲了當地人一個八卦的眼神,“今日可是薑大小姐與九王府的大婚之日,兄台聽我細細說來……”

*

經過了一係列繁雜的流程後。

窈窈被喜婆簇擁著送往新房,傅珺瀟剛想跟上去,卻被身邊的雲幕一側身擋住,他微微一笑,“王爺,尚有賓客,吉時未到。”

傅珺瀟直到看不見紅裙的衣角,才不情願的回過身。

而窈窈已經再也受不了了,她在心裡發誓,她窈窈,以後再也不要經曆這種可怕的事情了,簡直是煎熬,是災難,是曆劫!

她的腰、脖子都要斷了。

被喜婆扶著坐在了床上,窈窈終於卸下了渾身的力道,隻是屁股底下還硌得慌,伸手一摸,摸出一把花生和大棗。

窈窈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無言片刻,掰開一個花生塞嘴裡。

生是不可能生的,還是發揮一下它們的實用功能吧,給她填填肚子。

喜婆在一旁,見她已經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笑了笑,倒是沒多說什麼,新嫁娘都這樣,慌慌忙忙急匆匆的過了一天,連個飯都來不及吃。又細細交代了幾句之後新郎回來後的細節,便拉上英娥,一同都離開了。

隻剩下窈窈一個人在房間裡。

又抓了幾把花生哢哢吃完,見四下無人,窈窈隻猶豫了一秒就把頭上的蓋頭給掀了。

隻能盯著一片紅布還有自己腳麵的感覺真的不怎麼樣。

打量了一下房間,寬敞,四處金雕玉琢的華美,又用紅綢裝點的喜氣典雅。

確實向雲幕之前顯擺的一樣,就兩個字,有錢。

窈窈兩手托著頭上的鳳冠挪到梳妝台前坐下,對鏡看了看,鏡中的人嬌豔依舊,隻是那雙眼睛裡已經滿是生無可戀。

她對著鏡子,左右搗鼓著想將頭上的鳳冠首飾都給摘下來。

這可都是要命的刑具啊!

正不得其法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窗戶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未等窈窈起身去看,窗戶已經自己打開了。

從後頭露出傅珺瀟那張染上點緋色的臉。

窈窈與他四目相對。

:……

傅珺瀟呆呆著看著她,本就不怎麼靈動的眼神此刻變得更加木愣愣的。

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耳根漸漸的紅了個徹底。

“王妃。”他訥訥說道,聲音軟的不行。

喲,這條小狗喝醉了。

窈窈本來還有點心虛,但看她的“夫君”都醉酒跑過來掀新房窗戶來偷看新娘子了,她就又無所謂了。

她看著他,莞爾一笑,“喝醉了?”他身上傳來一點酒氣。

傅珺瀟這下魂都沒了,反應慢半拍的傻傻搖頭。

“哦,知道了。”喝醉了的都說自己沒醉,這個她知道。

“你跑來這裡做什麼?”窈窈扭頭對著鏡子,繼續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的問著。

傅珺瀟沒有說話,他就是……想看看……

他小臉紅撲撲的,一雙眼睛裡像是盛滿了清水,直到身後傳來一個他不想聽的聲音,“王爺,您怎麼跑到這裡了,前廳尚有賓客。”

雲幕帶著笑意將依依不舍摳著窗戶的新郎官拉走,關窗的時候無意見看到鏡中眉含淺笑的新娘,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雲鬢花顏,絕代佳人,不外如是。

窗扉被緊緊扣上,掩住滿室的灼灼華光與無端綺念。

兩人走了,窈窈失笑搖頭,這小傻子。

終於在她的努力下,頭上那些笨重的玩意都被她拆下來放在了一邊。

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的輕鬆。

將臉上的妝容都洗淨,窈窈看著鏡子中雪白瑩瑩的小臉蛋,舒服了不少,想著反正那傻小子也看到她濃妝豔抹的樣子了,他也不虧。

將頭發披散著,窈窈直接躺到了床上,將身下礙事的花生百合乾都掃到一邊去。

她的小腰真的一點也受不了了。

許是今日太累,沒一會,窈窈就睡了過去。

傅珺瀟進房後看到的便是已經在床上睡熟了的王妃。

他輕輕走到床邊,看到一張素淨的小臉,心裡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王妃又變成以前的王妃了,不然,他……他怕自己對著那張臉說不出話來。

要被她笑話。

傅珺瀟坐在床邊,看著少女睡的染上緋色的小臉,抿著唇輕笑,偷偷伸手戳了一下少女柔軟的臉蛋。

滑滑的,又暖又軟。

真好,以後,他們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窈窈被臉上那做賊一樣的偷偷戳碰感給騷擾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張湊近的臉,她下意識的蹬出一腳將人踹飛。

直到少年坐在地上悶哼一聲,窈窈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已經嫁人了,這裡也不是她自己的閨房,是她和小王爺的婚房。

……

她看著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看著她的小少年,有點子心虛。

起身去將人扶起來,“小王爺,摔疼了沒有,咳,一時忘記了我們已經成婚。”

傅珺瀟握著她的手站起來,乖乖說道,“不疼。”

窈窈更心虛了,把人扶到床邊坐下,他也很聽話的隨她擺弄。

可是見他坐床上了,突然想到,那自己坐哪……

雖然做好了各種準備,也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但是這麼正經的睡一起,還是不太得勁。

沉默了一會,就見小王爺已經乖巧的脫了衣服掛在一旁,穿著寢衣爬到了床上,還拍拍裡麵特意給她留的位置,像小狗一樣,“王妃,來睡覺。”

窈窈:……

她怕什麼。

直接將那厚重的婚服脫下來掛在一旁,也隻著寢衣往床上爬去。

兩人都躺下了,傅珺瀟麵對著她,眼裡盛著笑意看她。

窈窈也歪頭對上小狗的目光,“看什麼。”

他沒說話,倒是悄悄的摸上少女散落枕邊的發絲,睫毛輕輕顫動,像隻小蝴蝶。

窈窈輕輕嗅了嗅,自他脫去婚服後身上那點淺淡的酒氣就散了,隻留下乾淨的味道。

“你沒喝酒?”

“嗯,喝水。”

窈窈略一思索就知道,肯定是那稱職的管家雲幕將他們王爺的酒都換成了清水,他身上隻是沾染了一點宴會上的酒氣。

那他之前莫名的跑過來掀窗戶做什麼,就是來看看她?有那麼迫不及待麼?果然是個小呆子,做的事情讓人捉摸不透。

現在又偷摸摸的……不,是光明正大的開始玩她的頭發絲了。

唉,窈窈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還是個小孩子呢。

“王妃。”耳邊又傳來一道小聲的呼喚。

“嗯。”窈窈沒睜眼,懶懶應道。

“管家,讓我們,看連環畫。”傅珺瀟想到之前雲幕欲言又止對他說的話,便和窈窈說了。

“什麼連環畫?”窈窈沒明白。

這個雲幕,不會讓她當幼師給他哄孩子吧。

窈窈默默吐槽。

正想著,就感覺身側的人似乎動了動,從枕頭下掏出了什麼東西。

傅珺瀟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看了看手裡的冊子,又看了看一邊閉著眼睛的少女。

想了想,用手指戳戳窈窈的腰。

窈窈沒忍住癢意,一把捉住他亂動的手,睜開眼睛,無奈的看著他,“做什麼,你還不困?”

傅珺瀟搖頭,指了指手裡的冊子,“看,連環畫。”

窈窈目光看向他特意舉起來給自己看的冊子上,看到那一本正經的“避火圖”三個大字的時候,虎軀一震。

這這這,警告警告,未成年禁止觀看。

看到傅珺瀟將圖冊放在枕頭上,大有要翻開看看的意思,窈窈眼疾手快的一把將冊子扣上。

“不能看。”這小傻子純潔的心靈怎麼能被這種汙穢的東西浸染呢,這份罪惡隻能讓她一個人來承受,嗯,以後找個合適的時間。

傅珺瀟不解的歪著頭,兩隻眼睛寫的都是好奇。

窈窈更加堅定了不能荼毒純潔少年的意念。

直接將冊子塞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糊弄的說道,“你還小,看這些不合適,等你以後長大了,我們找個合適的時間,一起觀摩,現在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傅珺瀟不太服氣的看著她,眼裡有種執拗,認真說道,“王妃,我不小。”

窈窈反思了一秒,自己是不是傷害到這孩子的自尊心了,當即哄道,“是是,你不小,你最大了。”

此刻外頭正巧路過的夜二無意聽到,差點腳下一個趔趄摔下去,生怕自己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東西,用了畢生所學飛快的逃離現場。

他就不該圖省事從這邊走!

傅珺瀟的注意力從屋外重新回到了少女身上,聞言挪了挪身子,貼到窈窈身邊抱著她,嘴角含笑,小聲說道,“嗯,那我們,睡覺。”

窈窈一邊慶幸這小傻子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一邊對這過於親昵的觸碰感到些許難受。

他的手攬住她的腰,並沒有其他動作,隻是很乖的輕輕抱著,窈窈輕蹙眉頭,想了想,還是由他了,習慣就好,以後的日子可還長著呢。

她也慢慢閉上了眼睛,呼吸逐漸均勻。

傅珺瀟閉著眼睛輕嗅鼻尖的清香,滿足的蹭了蹭。

王妃好軟呀,他現在,終於可以抱抱了。

後半夜,窈窈陡然被脖子上一陣強烈窒息感驚醒。

她愕然睜眼,看到原本像個小狗一樣窩在她懷裡的人,此刻正一隻手掐住她的脖頸,喜燭搖曳間,那張熟悉的臉此刻一片陰冷凶戾,平時清澈無辜的眼裡也充滿了陌生的冷冽殺意。

如一尊肅殺又冷血的羅刹。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像看一隻螻蟻,“你是誰。”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1-15 06:22:40~2023-11-16 04:19: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雲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