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見著門口進來一位戴著玄青麵具的女郎,身姿挺拔,氣度非凡。
雖看不見容貌,可依著這氣度,還有那棱角分明的下頷,她的樣貌怕是不俗。
是以一些公子們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這是哪家女郎?』
『不知是哪家貴女,竟有如此氣派。』
…………
宋杬卿看著這人臉上的麵具,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淩陌玦問道:“宋公子意下如何?”
她言辭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緊張,在外人聽來,就是聲音悶了些罷了。
宋杬卿眨眨眼,道:“多謝小姐好意,不過不必了,我這就回府去取銀子。”
這人青天白日帶個麵具,又平白無故說要借給他錢,不知道想做什麼。
話落,他向淩陌玦點點頭後轉身欲走。
淩陌玦見狀隻好退在一旁,麵具擋住她的神色。她微抿著唇,心中縈繞著失落。
“站住!”諸芷兒哪能讓人這麼簡單地走了,伸出手想攔住他。
宋杬卿反手一擋,竟將諸芷兒甩了出去。
宋杬卿心裡一驚,這落在彆人眼中可不就是他推的?遂又將人拉了回來,自己卻佯裝被他推了,順著力道向一旁倒去。
宋杬卿把握好度,自然不會摔倒,不過他好像被人扶了一下。
眾人隻見那戴著帷帽的白衣男子伸手推了那位宋公子一把,自己的帷帽也在動作間落了下來。
這下宋杬卿知道諸芷兒為什麼在大熱天戴帷帽了,因為他臉上青腫還未消儘,那張貌似天仙的臉蛋兒看著就不如往常漂亮了,難怪要擋著呢。
眾人一見,才知這奪人所好之人原來是京城第一美人——清蓮公子!
諸芷兒先是感覺到手上傳來巨力,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連帷帽掉了都不曾意識到。
宋杬卿決定先發製人,瞬息之間,他眸中沁出水光來,聲音也染上了哭腔:“我道是誰,原來是諸四公子。”
“不知我是哪裡惹了諸四公子,讓你如此不待見我?”
“當日給我的馬下藥致使它發狂,令我險些喪命!”
“我如今不過是一時出門急,沒帶夠銀兩罷了,你卻偏要我割愛與你,渟裳閣的紅衣又不止我這一件,你為何偏要搶我的?那我未來妻主,你是不是也要搶了去!”
宋杬卿嘴快,看著柔柔弱弱的,音量卻不小,保證在場的人都能聽見。
他這話包含的意義可不小,眾人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眼神裡是藏不住的八卦之色。
清蓮公子曾謀害於宋家郎君?
京城第一美人要搶奪宋小郎君的妻主!
真是好大的瓜!
諸芷兒急急忙忙接過侍兒撿起的帷帽,正欲戴上,聽了他的話恍如雷擊,下意識脫口道:“你怎麼——”
隨後他立即反應過來,連忙將剩下的話咽下去。
宋杬卿衝他挑眉,意味不明地笑笑。
諸芷兒氣得七竅生煙,捏著帷帽的手狠狠用力,指節泛白:“宋杬卿!你膽敢胡言亂語毀我聲譽!”
宋杬卿斂目垂眸,柔聲道:“我是不是胡言亂語,諸四公子定是知曉的。”
“渟裳閣紅衣樣式眾多,諸四公子可儘情挑選,定能為令弟尋得滿意的生辰禮。”
話落,宋杬卿似是倦了,抬手撐著前額,青梔立即攙扶著他。
“你——”
諸芷兒作勢還想說些什麼,青梔厲聲道:“諸四公子且慢,我家公子自小體弱,受不得驚嚇,諸四公子如今麵容實在是有礙觀瞻,該拿帷帽遮擋一二才是!”
眾人仔細看著諸芷兒,一張白淨的臉上不知怎的帶上了傷,雖不太美觀,但實在說不上“有礙觀瞻”一詞。
“放肆!”諸芷兒用憤怒的眼神狠狠瞪著青梔,氣得麵色漲紫,渾身顫抖。
他向來在意自己容貌,如今聽得有人說他麵容“有礙觀瞻”,哪還能忍?
他氣得破口大罵:“宋杬卿!你就是這般管教侍兒的!竟如此口無遮攔!”
宋杬卿緩緩蹙眉,輕歎道:“我家侍兒向來心直口快,有時連我的話都不聽。”
他這話顯然沒什麼誠意在,他又道:“不過聽聞諸四公子素來和善,想必不會介懷吧?”
“你!”諸芷兒氣的胸膛劇烈起伏,餘光瞥見櫃台上一個算盤,想也不想便伸出右手掄起它,向宋杬卿扔去!
眾人皆驚呼著退開,宋杬卿正要躲避,腿卻忽然使不上力,好似有人將他的腿定住了一樣!
宋杬卿見青梔下意識伸手護在自己身前,心中一暖,但他的腿動不了。
與其兩個人都受傷,不如……
於是,宋杬卿抬手將青梔推開了。
眼看那算盤就要砸到宋杬卿身上,諸芷兒麵上立即帶上得逞的笑意,隻盼著將人砸的頭破血流才是!
“小心!”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宋杬卿隻感覺有人拉了他一把,一陣暈眩後,感覺似乎有一隻手輕輕搭在他腰上,很快便收回。
眾人聽得“哐當”一聲,那算盤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珠子滾得到處都是。
宋杬卿穩住身子,青梔也適時撲了過來,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公子沒事吧?你剛剛為什麼推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