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邢溫書聞言隻好不再停留於這個話題,安安靜靜坐到謝安雙身邊,又將他自然地伸手將酒壇遞過來。

今夜謝安雙難得換了身灰藍色的衣裳,一反往日張揚的豔紅,在月色下顯得有些冷清低調。

邢溫書接過酒壇,又問:“臣似乎很少見到陛下穿得這般素雅?”

謝安雙斜睨他一眼:“怎麼,邢愛卿又開始管起孤要穿什麼顏色的衣裳了麼?”

不過他嘴上這麼說,倒也沒有真的介意,又道:“邢愛卿可知道今夜是什麼日子?”

邢溫書誠實道:“不知。”

謝安雙輕笑一下,細微的情緒掩藏在夜色中,叫人看不真切。

他淡淡地說:“今夜是孤的六皇弟的生辰。”

邢溫書微微怔住。

先帝在位時一共隻有六名兒子,相近兩名皇子之間年齡相差不是很大。

謝安雙是五皇子,底下隻有六皇子這一位弟弟,就比他小半個月,但待遇與他截然相反。

六皇子出生時,他的母妃是最受寵的貴妃,在六皇子之後先帝仁初帝就專注政事,很少流連後宮。

因而六皇子的母妃也一直延續著“最受寵”的名號,連帶著六皇子也成為了大皇子即太子之外,最得仁初帝喜愛的皇子。

六皇子自出生起就備受寵愛,吃穿用度全都是除太子之外最好的,他長相與性子也十分可愛,與其他的皇兄們關係非常融洽。

他也是唯一會在各種宴席上,和默默無聞的謝安雙打招呼的人。

可是後來,六皇子是在太子之後第二個暴斃的。他暴斃的原因,是一碗謝安雙親自送去的蓮雪銀耳羹。

而六皇子生前最喜歡穿的,就是藍色的衣裳。

謝安雙小酌一口酒,扭頭便看見邢溫書複雜的目光。

他輕笑一下,開口道:“怎麼,邢愛卿開始後悔與孤這弑親奪位的惡人一起飲酒了?”

“不。”邢溫書搖了搖頭,說,“臣隻是在想,臣不覺得陛下會是故意殘害親人之人。”

這類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說辭謝安雙早就聽慣了,沒當回事兒,悠悠地說:“是啊。像孤這樣在死者生辰之日好心情跑出來賞月酌酒的冷血之人,怎麼可能會做弑親奪位這檔子事呢。”

邢溫書聽出他話中的不對,皺著眉正想認真地補充什麼時,忽地留意到靜謐夜空中傳來一陣破空之聲。

他心下一驚,二話不說撲向謝安雙的方向。

“有刺客,陛下小心!”

“咻——”

就在邢溫書將謝安雙撲倒護住的一瞬間,一柄利箭擦著他的發絲而過,深深嵌入不遠處的一根竹子上。

倘若當時謝安雙仍坐在這個位置上的話,這利箭就是要直接穿著他的左胸而過!

邢溫書顧不上思索太多,當即就起身要去追蹤刺客。

然而謝安雙卻不緩不慢地坐起身,眼底浸著些閒適自在的笑意。

“邢愛卿莫急,這良辰美景的賞月之時,用來追蹤刺客多浪費。”

他左腳膝蓋微微曲起,隨意地將左手搭在膝蓋上,而後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個瓷酒壺,抬手直接往閣樓下丟。

“啪——”

清脆的聲響打破夜晚的靜謐,當即就有距離最近的守衛匆匆趕來,抱拳跪地:“屬下在。”

謝安雙單手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底下的守衛,開口道:“在什麼在,沒聽到你們丞相大人說有刺客麼,還不快去抓人。”

底下的帶頭的侍衛連聲應是,迅速向自己身後跟著的侍衛們分配任務指令。

邢溫書在旁側目睹這一切,扭頭看向謝安雙的方向,便見他單手托著下巴一副悠哉遊哉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侍衛們,周圍多出些平時鮮少顯露出來的氣場。

——渾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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