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獸人亞獸對對碰(四)(2 / 2)

【……】

等到了路行部落,牙和陸迦兩個人一起暗地裡鬆了口氣。

對陸迦來說,每天想著如何變著花樣折磨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他們離開路行部落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部落裡的人十分擔心,看到他們安然歸來,高興地圍著他們,七嘴八舌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還給他們準備了豐盛的食物。

原身的阿爸咆聽說陸迦回來了,急匆匆地趕回來,還沒見到陸迦就開始喊:“路途,你受苦了,你看你都瘦——”

咆的聲音戛然而止。

陸迦坐在木凳子上咬著部落裡準備的果子,扭過頭,露出一張白嫩圓潤的臉。

——似乎、感覺、可能……比以前胖了點?

哪怕有如山父愛濾鏡,咆也沒法昧著良心說陸迦瘦了,隻能乾巴巴地道:“你看你都手上粘了果汁,快擦擦。”

他繞著陸迦轉了兩圈,臉上的困惑依然沒有消除。

在外流浪了一個月,為什麼陸迦反而胖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牙把陸迦保護得很好、養得很好。

咆又欣慰又覺得可惜:牙又強又細心,除了分化失敗之外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偏偏陸迦就是介意這一點……

不過經過一個月在外流浪的相處,也許陸迦回心轉意了?

咆試探著問了兩句,當即被陸迦拒絕:“不!我看到他就生氣!阿爸,你把他趕出部落吧!”

咆頓時失望,旋即板起臉:“瞎說什麼,牙是我們部落的成員!”

……

牙把這一個月流浪的經曆如實說了一遍,好奇的獸人們總算散開。

臨走之前還有獸人酸溜溜地道:“恐怕很快路途就又想跟牙結成伴侶了吧?”

臨近成年的亞獸和成年的獸人相處了一個月,沒發生點事情他們可不信。

牙想起這一路上愈發驕縱的陸迦,罕見地揉了揉眉頭。

他在自己的帳篷裡坐了一會,忽然想起一事,起身上了後山。

後山的山洞裡光線昏沉黑暗,各種獸骨製成千奇百怪的頭飾、項鏈、掛在粗糙的牆壁上,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牙卻沒有流露出任何不舒服的表情,走到山洞深處,臉上甚至多了幾分溫和:“祭祀。”

身披花花綠綠鳥羽的老祭祀轉過頭來,趕緊擦了擦嘴:“我沒偷吃!”

牙有些無奈:“隻有我一個人。”

老祭祀頓時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好久不見啊,你不給我送肉,我都快餓死了。”

“你找首領要不就行了。”

“祭祀隻能餐風飲露,哪裡能吃肉?”老祭祀大義凜然地拒絕,“等我的乾肉吃完了再說。”

牙:“……”

“這一個月你都跑到哪裡去了?你剛剛分化失敗,我還沒搞清楚你身上的鱗片怎麼回事。”

牙大概說了一下這段時間的經曆。

老祭祀聽得一臉唏噓:“年輕真好……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一個亞獸天天乘邊際風四處浪,後來他就成了我的亞獸。”

牙平淡地道:“路途已經解除和我的約定了。”

“那可不能這麼說。”老祭祀眼含深意,“亞獸都是一群口是心非的小家夥,可能他嘴巴上嫌棄你,實際上背地裡恨不得現在就跟你睡在一起。”

牙想了一下陸迦的表現,靜默片刻,搖搖頭:“我可不這麼覺得。”

老祭祀笑了起來:“這種事,全看你怎麼想……雖然聽你說他做了很多麻煩事,但我知道你其實並沒有反感,是不是?”

這次牙沉默了下來。

確實。

儘管陸迦一路上對他頤氣指使、呼來喝去,但牙奇跡般地沒有感覺到反感;相反,和路途一起回家的路程讓他沒來由地產生一股熟悉感,好像曾經什麼時候他們一起在荒蕪的大地上奔波過。

再細想,那種感覺又像沉入塘中的遊魚,隻露出點點隱約的鱗光,讓人捉摸不清。

最後,牙隻能道:“路途不想跟我在一起。”

“我說過,亞獸都是一群口是心非的家夥。”老祭祀搖搖頭,“你不要看他嘴上怎麼說,要看他實際怎麼做——他是不是隻對你任性?是不是明裡嫌棄你、背地裡維護你?還有很多呢。”

牙聽得皺眉:“好麻煩。”

“哈!這可是隻有年輕人才能體驗到的樂趣!”老祭祀又唏噓又嫉妒,“年紀大了想折騰也折騰不動。再說,神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墜落,不抓緊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再拖下去就來不及咯。”

牙眉尖輕輕一動。

“行了,不多廢話,先讓我看看你的鱗片。”

牙收回多餘的心思,摘掉纏繞在右臂上的獸皮,露出右臂下方漆黑的、宛如蛇一般的鱗片。

老祭祀端正了表情,乾癟蒼老的手指按在牙胳膊的鱗片上,微微闔目,口中念念有詞。

過了片刻,他睜開眼睛,表情不是很好看:“鱗片還在繼續擴張……也不知道你到底被什麼東西詛咒了。恐怕你分化失敗也和這個有密切關係。上次的藥草已經用完了,恐怕還得去采新的。”

牙垂眸不語。

“我其實比較建議你去找一找你過去的部落族人。”老祭祀道,“也許他們更清楚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牙靜默了一會,才回答:“謝謝祭祀,我會慎重考慮的。”

……

送走了牙,老祭祀剛回到自己的祭壇前麵,就聽到背後有人走進來的聲音。

他還以為牙有忘記的事情,嘴裡招呼了一聲轉過身,隨後微微一怔:“路途?”

陸迦露出一絲單純的笑容:“祭祀大人,有些事我想向你請教。”

老祭祀有些意外:他所居住的山洞陰冷潮濕,加上祭祀身份帶來的隔閡,年輕人很少有願意過來的。

“什麼事呢?”

陸迦大概描述了一下這次旅途中的經曆,隨後露出一臉愁容:“我聽牙說,如果神獸墜落,生活在神獸背上的所有人都會被海水淹沒。”

老祭祀已經聽牙說過一遍,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為什麼神獸會墜落?”陸迦狀若好奇,“神獸不是永垂不朽的嗎?”

老祭祀臉色稍微變了變,摸了摸自己臟兮兮的胡須,歎了口氣:“神獸確實是永垂不朽的,但前提是要有足夠的生命源泉。”

“生命源泉?”

老祭祀手掌在自己胸前的各種骨飾和貝飾中摸索了一陣,摘下一個小巧的骨笛,嚴肅地闔掌:“獸人們純潔而虔誠的心,就是神獸的源泉。”

陸迦可不是為了聽這麼唯心的理由而來:“神獸要獸人們的心乾什麼?”

老祭祀糾正道:“不是神獸需要獸人們的心,而是神獸看獸人們是否虔誠,決定要不要施舍獸人們一片生活的土地——如果不是為了讓獸人們活下去,神獸為何要選擇這樣粗笨的軀體?”

這些祭祀之間的秘辛,老祭祀本來不想多提,奈何看到陸迦求知若渴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不滿足一下這個年輕的亞獸於心有愧,乾脆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神獸的靈魂從海洋中誕生,感召獸人們求生的心,凝聚出讓森林山河生長的巨大軀體,讓獸人們能夠生長;但若獸人們純潔的心靈被擾亂,神獸就會放棄獸人,選擇回歸海洋。

祭祀的作用,就是收集獸人們對神獸的感恩和信仰,供奉給神獸,讓神獸依然願意庇護背上的獸人。

具體收集和供奉的方法,每個部落、每個神獸都不相同,全靠經驗。像路行部落,就要求獸人們多多繁衍,將每一個新誕生的崽子的指尖血滴入水碗,傾倒在祭壇上。

陸迦看再打聽老祭祀也沒有彆的信息,不動聲色地收回了魔法:“謝謝祭祀大人,我長了好多見識。”

老祭祀疑惑地揉了揉腦袋,下意識道:“沒事,不過這些事不要隨便在外麵說。”

陸迦乖巧點頭,隨後不經意地問:“我剛才上山的時候看到牙了,他找您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隻是檢查一下他的身體。”

陸迦蹙眉,再度發動了暗示:“牙的身體有問題?”

“分化失敗後,胳膊上開始長鱗片了而已。”

陸迦回憶了一下原著大綱。

大綱中提到過幾次牙的鱗片,暗示牙並不是分化失敗,而是和一般獸人分化的時間不同。如同蛇蛻皮一般要經曆好幾段時間,每次都會麵臨一次生死危機,成功渡劫就能多長一部分鱗片,長齊之後……後麵就沒說了。

陸迦想不到牙現在身上就有鱗片了:“牙有沒有生命危險?”

老祭祀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深意:“放心,當然沒有。”

陸迦這才稍稍鬆口氣。

打聽得差不多了,陸迦起身告辭。

臨走之前,老祭祀忽然握著他的手,滿臉慈祥地委婉道:“有時候要多麵對自己真實的想法,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做,不要因為羞澀而錯過東西。”

陸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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