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其他人也發出驚呼。
但就在狗子騰空躍起的時候,黎鏡不緊不慢地舉手,直接精準扣住狗脖子。
快準狠。
所有人頓時一個激靈,感覺好像自己的脖子好像也被扣住了。
“黎、黎導...”見兒子龐大的身軀就這樣被扣住了,王副導冷汗連連,倉皇地搓著手走過去。
卻聽見黎鏡問:
“洗過澡了吧。”
“...洗、洗過了。”王副導頓時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但下一秒,隻見黎鏡淡淡挑眉,然後拎著狗子放在自己腿上。
另一隻手,突然端起桌麵上他以為是道具的三明治,然後非常不溫柔地端到狗子嘴前。
這絕對是毒藥!
王副導兩眼發直,卻無法阻止兒子張開大口,一口就將三明治吞了下去。
他頓時感覺心如絞痛,翻起白眼。
直到黎鏡淡淡發出一句:“我看你演死人很合適,把你加進去吧,工資日結。”
啊?
王副導回過神,目光所及之處,隻見兒子乖乖巧巧地待在黎鏡腿上,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目視前方,而黎鏡的手則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它身上蓬鬆的毛。
這副畫麵,卻莫名給人一種,君王在給獅子順毛的壓迫感。
直到戰戰兢兢過了一天,王副導才終於確定,黎鏡就是來給自家兒子投喂美食的。
他頓時大受感動,沒想到黎導居然那麼關心他的兒子,於是後麵飾演死屍15號時異常賣力。
另一邊,易然已抵達學校,得先去趟年級學院。
久違回到校園,心情卻是意想不到的波瀾不驚。
雲大占地麵積廣,校園裡有很多騎著自行車或踩著平衡車的學生來來往往,大多腳步匆匆,邊走邊拿著一根油條,一大早去圖書館占位。
遠處的鐘塔在七點整準時敲響,悠遠的鐘聲驅散了早起殘餘的困頓。
路過學院那顆標誌性的百年菩提樹時,和以前一樣,為趕上日出的尾巴,每天早晨都會有學生在樹下拍照打卡。
清晨的曙光落進枝葉的縫隙裡,如光點般打在一張張明媚活潑的笑臉上。
以前她似乎也喜歡來這裡拍照,不過照的不是人,而是樹。
一時竟有些懷念,於是翻開手機裡半年前的相冊,裡麵存了數十張菩提樹的照片,拍儘了春夏秋冬。
可再繼續往後看,菩提樹的影子不見了。
準確來說,是菩提樹變成了陪襯,照片的主角,變成一個人。
照片上,相貌清俊的男子行色匆匆地提著箱子路過這棵菩提樹。正巧易然那時候正在拍照,於是不經意地將這人拍了進去。
照片自然是人影模糊,隻能依稀看清那青雋的眉眼。
可對那時的她來說,這張照片是她藏在心尖上的人,舍不得刪掉。
半年後再看見這張照片,心中竟已毫無起伏,沒有當初那種暗戀的感覺了。但若說完全沒有悸動,又並非如此。
薄辛的外形性格很對她的胃口,外表禁欲克製,性格卻溫文爾雅,身份是數學準博士在讀,又沒有大多高學曆人群太過強烈的鋒芒,實在讓人討厭不起來。
當初他能和班上所有人打成一片,就是因為他性格真誠,成熟有魅力。
南風輕拂,風肆意地把頭發吹向腦後。
視線也被擋住了,隻好抬起手,用手指撥開鬢間淩亂的發絲,可在重獲視力的同時,她卻入了定般頓在原地。
即使隻看見一個輪廓,她依然萬分篤定,那個照片裡的人,就這樣戲劇化地、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
一身米黃色的長款風衣,在清風的撩動下裡麵內搭的黑色襯衫若隱若現,風衣下擺露出了半截包裹著西褲的腿,和嶙峋的腳踝。
他的步伐不緊不慢,每一步卻都像踩在人的心上,走過高大的菩提樹時,那晃動的綠葉仿佛顫得更劇烈了些。更彆說還在樹下拍照的少年少女,看見他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工作,用一股驚豔的目光打量著他。
能把長款風衣穿得這麼有形的人很少。
半年前的記憶水湧一般在腦海中浮起,一時間竟覺得大腦有些腫脹。
回過神,卻是下意識低下頭顱,偏長的劉海一股腦落下來,將她的臉擋得嚴嚴實實。
視野也因此降低,但她能看見,男人的衣角拂過她的發絲,轉瞬即逝。
再抬眼,隻看見男人頎長的背影,和與樹影交錯在一起的影子。
他並沒有注意到她,但也理所當然。
他們的交集隻在那短短的幾堂課,而且她還消失了半年。
心中說不上失落,但縈繞著一股物是人非的愁緒,易然挪回目光,收斂心神。
僅僅見了一麵,就讓她的情緒受到這樣的波動,讓她有種無法自控的感覺。
讓她覺得都不像自己了。
隻好用力搖了搖頭,把這些讓她混亂的事情先甩到一邊,然後抓緊步伐,匆匆趕往年級學院。
可還沒走出幾步,一隻手卻悄然拉住了她。
地上的落葉被風卷起,被迫一圈圈地翻滾,停在了一雙一塵不染的白色休閒鞋前。
側目在那隻抓住她掌心的手背上停留半秒,轉過身,順勢抽出手。
“易同學。”那人喚了一聲。
聲音是標準的男中音,咬字清白,如溪流般清脆,語氣卻帶著一股漫不經心。
易然卻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