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利弗看看她。
除開臉頰上那一朵奪目的血玫瑰,她的打扮與在廢土區裡討生活的流浪居民並無不同:
黑色背心,工裝褲,皮靴,臉上蹭了一點泥土與機油,看著似乎有些邋遢;然而她身體健康,眼神明亮,笑起來,一雙眼睛英氣爽朗,天然使人生發出真誠的親近與好感。
歐利弗也笑起來:“請叫我歐利就好。”
“你可以叫我樊。”樊華說,“我手上臟,就先不握手了。外麵熱,歐利,請進來說。”
老房車有年頭了,踩著腳凳踏進門去,地板發出“吱嘎”的一聲;身後的保鏢本能地要跟進去,歐利弗略一抬手,製止了他。
“你在外麵幫我守著,等我出來就好。”他說。
保鏢躊躇一下,還是聽從了歐利弗的意見;房車的大門在身後關上,車裡隻留下樊華與歐利弗兩個人。
房車裡空間狹小,略顯擁擠,樊華在水池邊洗了洗手,問歐利弗:“你想要喝點什麼?我有咖啡,也有酒。”
歐利弗在房車的小沙發上坐下,雙手交握在膝蓋,略顯拘謹:“我喝水就好。”
“那麼,我多給你倒一點。”
房車的主人這樣說,略略笑了笑:“畢竟,你想要把那‘死人複生’的離奇事情從頭到尾講清楚,估計要費好一些口舌了。”
1.3
已經死去的人,怎麼會重新活過來?
歐利弗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作為一個接受過科學教育的人,不應該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樊華沒說話。她在歐利弗對麵坐下,看了看自己的委托者。
歐利弗是聯邦五大財團之一,歐氏財閥的繼承人,擁有典型的年輕商業精英形象:
駕駛燃料昂貴的私人飛行器,穿質地細密而版型挺闊的銀絲襯衫,金發打理得乾淨整齊,皮膚蒼白,氣質禮貌而冰冷。
他在歐氏集團的一眾繼承人裡拚殺,擁有冷漠的野心,與傲慢的態度。
可是,這樣一個本該冷漠而傲慢的年輕人,現在略微局促地坐在一個老房車的小沙發上,臉上出現一種掩飾不住的惶惑與不安。
“我知道,這聽上去很離奇,”歐利弗說,“隻是,我實在是解釋不了這兩封明信片。”
“明信片?”
“是的,老式的明信片。”
歐利弗說著,打開身側的公文包,慢慢地取出一個透明的塑料文件夾。
樊華看看他,伸出手去:“可以讓我仔細看看嗎?”
“當然。”
雙手接過,樊華低頭看了一看:
兩張明信片並排地收在透明的文件夾裡,整齊妥帖。
明信片的內容是空白的,隻有收件人的地址與寄件人的簽名,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樊華沒有將文件夾打開。
“收件地點是第三區,不是第十三區。”她說,“發送時間,是半年前和三個月前。”
“哦,”聽出房車主人的疑問,歐利弗解釋道,“歐氏集團在聯邦各區均有業務,我通常在第三區工作,隻是現在在第十三區的學院進修。這些明信片被寄到我在第三區的公寓。我上周才收到這些被轉寄的明信片。”
頓了頓,他看看房車的主人,試探地問:“樊,你是第十三區的公民嗎?”
樊華笑了笑:“我不是第十三區的公民,我在這裡暫住。”
她說著,將文件夾輕輕地放置在麵前的小餐桌上。
“這兩張明信片,我看過了。”她說,“它們和‘死人複生’這件事,有什麼聯係呢?”
關鍵的問題問出來,談話進入正題,歐利弗的脊背略微地僵硬了一下。
手指在膝蓋上交疊握緊,身體佝僂前傾,喉嚨無意識地吞咽,年輕的精英顯露出一個典型的表示緊張不安的肢體語言。
“這些明信片的發信人,”歐利弗說,“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