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話重陽,豔殺霜秋(一)(1 / 2)

我以為我握住了幸福,卻不想,那正是我一生所有不幸的開端。

胤國的冬天,冷到了骨子裡。

我還記得,是在一個漫天飛雪的夜晚,齊國使臣謁胤,他大宴以迎,宴會上,使臣獻上了一位美人,姓齊,名為熙媯,他沒有拒絕,當場封她為熙夫人。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心臟的抽疼感,但我卻不能表現出一絲悲傷,因為我不僅是他的妻,更是胤國的王後,我有為臣子的責任,不能嫉妒。

我以為,我會很討厭那個熙夫人,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們經常聊得十分投機,她是北齊貴女,我本為楚國公主,因此,我們擁有著不少共通的地方。

也正是因為有了她,我在這深宮的日子,才不會那樣寂寞冰冷,日複一曰,看著紅蠟泣血,枯坐至天明。

於百姓而言,他是一個勤政的國君。可對我來說,他絕非一個合格的夫君。

我應該生氣的啊,可每當我看見他因繁重的政務,而疲倦的雙眸,我就忍不往心疼。

我想,我應該幫他。

有一天,他突然滿心歡喜的抱著我說,他要伐衛。

我知道,雖然胤國的變革已初見成效,但此時伐衛,並非良機。

胤雖與齊聯盟,可衛與楚周關係極佳,若衛有難,唇亡齒寒,楚周兩國絕不會坐視不理。

除非楚棄衛聯胤,方有一戰之力。

於是,我讓熙夫人幫我掩護,秘密回了一趟楚國,我的父王拒絕了我這個荒謬的提議,並給了我一耳光。

我的兄長憐惜我,秘密將我送回了胤國。

為了勸阻他,我將曾經在楚國的一把長劍贈予他,並分析了攻衛之利害。

而這一柄劍,埋下了我與他徹底緣儘的種子。

他對我的身份生了懷疑,一番調查後,他知道了,原來我竟然是楚國的公主。

他懷疑起了我嫁給他的真正目的,他甚至認為我們的初遇不過是精心設計早有預謀。

他抹殺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在寢宮直接哭至昏迷,醒來後,他竟一臉溫柔地望著我,因為我懷孕了。

我一度天真地以為,這個孩子的到來令我們之間的感情有了新的轉機,可最後冰冷的事實告訴我,那不過是加劇我死亡的催命符。

等到快要臨產之際,我才知道,我被下了慢性毒藥,活不過今天的冬天,我求太醫,無論如何,保住我腹中的這個孩子。

臨產之時,是一個暖陽初升的冬日,我恍惚之間,在窗邊微曛的晨曦之下,看見了南楚盛夏之際,碧波千頃,十裡紅蓮綻放的景象。

紅蓮之中,青年眉目深邃,眼底似有水波輕漾。

那一刻,我再一次哭了,那個驕傲恣意的小公主,一生僅有的兩次哀慟,都是因為他。

其實我知道,讓我走向死亡的,不是那個剛出生的孩子,而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愛我的男人。

那個毒藥,是我最愛最毫不設防的枕邊人所下,多諷刺啊。

熙夫人得知我生命垂危,踩著一地未融的碎雪趕赴至產房中,握緊著我的手,試圖給予我一絲溫暖。

我笑了笑,將剛出生的孩子,托付給她,我說,他若來了,就告訴他,這個孩子,我已經取好名字,就叫弦歌,洛弦歌。

這個孩子,必須是胤國的太子,否則,我楚國數萬鐵騎,勢必踏平整個胤國!

天邊最後的一縷暖陽也被雲層吞噬殆儘,他最後還是沒有來見我。

他為什麼我不見我呢,我還想……還想告訴他一個好消息啊,楚與胤,願結為盟,楚可派精兵五萬,助胤攻下衛國……

我不想與他生死兩隔,不想與他不得善終……我說服了楚國,可贈他江山萬裡,可到頭來,他贈予我的隻有——

一場謊言與一杯毒酒。

鏡湖三百裡,菡萏發荷花。

回舟朱顏改,子夜照弦歌。”

《子夜弦歌》完

看完全部文字的姬染月:“……”

拳頭硬了。

這篇子夜弦歌,顯得上一篇所謂的“故劍情深”簡直就像個笑話。

人活著時,他不珍惜,現在人死了這麼多年了,他反倒後悔了,甚至以傷害他與她唯一的孩子為代價,想要去複活她,這種自以為是的深情,感動的也隻有他自己吧。

真TMD叫人作嘔。

“這世間,居然還有像顧子夜這般的傻子,還有像胤王這樣的渣滓,就離譜!”她的目光掃向麵前的三個沉默不語男人,輕嗤一聲,“嗬,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的……”

“一個合格的帝王,本就不該為私情所牽絆。”嬴政依舊麵無表情,看完全文後,眼眸微垂,客觀的評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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