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袋子裡裝的正是她的那個小刀片。
她察覺到李瑜航話裡有話,沒搭腔。
李瑜航抿了抿唇,從他的書包裡拎出半截麻繩,問她:“是不是在割斷麻繩之後掉的?”
兩人沉默地對視。
李瑜航站起來,關起包廂的門,把刀片和麻繩重新放回包裡,深吸一口氣,不閃不避地看著她的眼睛,道:“沒關係,我聽你說。”
她和李瑜航太熟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武術,一起被罰站,一起運動會拿第一,一起考警校。
她知道李瑜航所有的行為模式和思路,包括他房間的東西習慣順手放在哪裡,他生氣的時候有哪些表現,甚至他考試的時候愛做錯哪些題型。
同樣的,李瑜航也了解她的。
李瑜航能看出這條麻繩被隔斷的痕跡就來自於這個刀片,他也知道,如果薑羚能割斷麻繩,憑借他對殷緋和薑羚武力值的了解,薑羚不可能再被殷緋綁上。
薑羚也不想騙他。
他們有一次一起看一部警匪片,警察主角多年的同事其實已經犯下錯誤,背叛了組織多年。
當時他倆還約定,以後一定要互相看著對方,走錯路之前要把人拉回來。
李瑜航是她的朋友,甚至是她的家人。
如果她連李瑜航都不敢坦白,那還談什麼麵對自己。
她喝了一口水,咽下去,和李瑜航麵對麵,道:“我可能,放走了殷緋。”
從這一刻起,她邪惡的秘密不再秘而不宣。無論什麼樣的結果,她都要承受。
*
狹小的包廂裡,隻有薑羚的聲音
她說:“刀片是我的,繩子也是我割開的。你喝下去的藥太多,我比你醒得早得多。”
李瑜航問:“你醒過來的時候,殷緋在乾什麼?”
她說:“她應該剛剛把我們綁好,殷緋正要過來檢查我的繩結。”
她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又道:“殷緋察覺到我醒過來了,然後我找機會割斷了繩子,想抓住她。”
“然後呢?”李瑜航問。
她說:“我和她打了起來,她帶了刀,但是沒有傷到我。總而言之,最後我還是抓住她了。”
李瑜航問:“然後她和你說了什麼?你為什麼放她走?”
她沉默了一會兒,心裡在思索要不要把這一切告訴李瑜航。
如果她告訴了李瑜航,不管他選擇報告組織,還是選擇不說出來,其實都不好。
她既不希望李瑜航替代她坦白,也不希望李瑜航因為包庇她陷入不利的狀況之中。
於是她說了一句很棒錘的話,薑羚道:“不能告訴你。”
李瑜航差點急眼了,薑羚看見他咬後槽牙了。
李瑜航是個文明人,輕易不動手也不動口。
他深呼吸一口氣,又說:“沒關係,那你把你能說的告訴我,我幫你一起想辦法。”
薑羚第一次覺得有點不敢麵對李瑜航。
她說:“有可能......我當不了警察了。”
李瑜航沉默了。
平時再口無遮攔,也不會拿這件事開玩笑。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警徽的分量。
薑羚不是沒有上過職業道德課,也不是沒有見過這些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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