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雲作為一個小孩兒，正是中二的年紀。對於瘟疫暴君這種帶有明顯中二色彩的稱呼非常有興趣。
他看了眼“舞姿”越發扭曲的巨人，先是嫌惡的撇撇嘴，隨後問道：“這個稱號，他是什麼瘟疫的散播者嗎？聽起來……”
有點酷，倪雲非常機智的把後半段給咽了下去，沒有說出來。就算是中二少年也能夠理解現實和幻想文學的區彆，如果是個遊戲人物，被賦予這樣的稱號他覺得酷沒關係。
但這裡是現實。
看起來很酷的“瘟疫暴君”四個字，背後一定代表著無數枯骨。
倪雲再次看了眼那巨人，發現除開五官滲血之外，他的皮膚也開始流淌血液。
那些如同人類一樣鮮紅的血液隨著山嶺巨人的狂舞變成一條條的血線，又斷成血珠，滴落在他身周與巨人自己身上。
簡直像是全身都開始溶解了一樣。
他看著看著，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這就是……瘟疫暴君之前所說的煙花嗎？可真是殘忍的煙花啊。”
霍利哈哈哈的大笑了幾聲，似乎在嘲笑倪雲的天真：“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太可愛了，他所說的煙花……唔，你等會應該就能看到了。”
他說完扭頭對葉凱歌提醒道：“等會兒的場景應該會很惡心，你要不要先跟我下去？”
倪雲：“？？？”
讓他留在這裡看惡心的煙花，然後提醒葉凱歌躲遠一點？？？
倪雲在這一刻突然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騎士粉在涉及到霍利對葉凱歌的態度時都會咬牙切齒。
這樣的反差待遇誰特麼受的了啊，你個混賬！
葉凱歌好像對接下來的發展十分有興趣，果斷的拒絕了霍利的提議，霍利撇了下嘴巴不再繼續勸他。
他突然沒有了吊人胃口的心情，非常隨意的點出來了瘟疫暴君為什麼要讓巨人狂舞扭動。
“從瘟疫暴君這個稱號上你們也看得出來，他的能力大概是在什麼地方了吧。那麼現在提問！瘟疫的傳播方式有哪些？”
葉凱歌抬手指著倪雲：“好的這一題我們讓倪雲同學來回答，請認真答題。”
倪雲有點沒反應過來，他拿手指了指自己，看著葉凱歌點頭後，稍微思考了下：“嗯……挺多吧，瘟疫的形式不同，傳播的方式也不一樣，大致的傳播方式……上到水、空氣這些都可以作為傳播的媒介。下到飛鳥蚊子老鼠都可能會傳播瘟疫。”他一邊說一邊扳著手指頭算，突然有種回到了學校裡回答老師問題的感覺。
“……還有，血液也是一種媒介……等等、血液！？”
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驚愕的抬頭看著那身體已經扭曲到了極致的山嶺巨人。那巨人依然沒有倒下，哪怕他現在已經連人形都快要失去了。
倪雲下意識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四肢突然發寒。
這扭曲的狂亂之舞並不是出於瘟疫，暴君的惡趣味，而是為了傳播——這致命的瘟疫。
隨著巨人抽搐的身體不斷有血液被噴濺到其他巨人的身體上，似乎這些被扭曲了神智的生物因為有人類在場，暫時沒有攻擊人類的欲/望。
他們對於這個奇怪的同伴，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絲毫不知道這個跳著死亡之舞的巨人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威脅。
秋明的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過，他看著居然扭動著肢體，讓自己的血液噴灑到其他人身上來傳播體內的瘟疫，隻感覺到了滿滿的惡意。
昨天霍利也用了類似的方法來達成目的，但霍利的做法就隻會讓人察覺他的強大。
就算心裡被這個瘟疫的傳播方式膈應的不行，他也依然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噴灑到其他巨人以及恐龍身上的血液沒有效果？還有我們的士兵有些身上也染了血……”
這才是秋明真正擔憂的問題，雖然基金會允許這瘟疫暴君用瘟疫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那就說明他們肯定有控製方式。
但光看那巨人現在那淒慘的樣子就沒法產生很好的聯想，秋明不是一個願意用自己是士兵的生命來堆砌勝利的人。
“不用擔心，你看那個老東西念念叨叨的，他應該是在調整那巨人體內瘟疫的成分。他的能力一直眾說紛紜，不過據猜測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自己感染了那些瘟疫，最後又用能力將瘟疫變異。”
倪雲看著黑鬥篷的男人那雙遍布瘡痍，都不像人類雙手了的手臂，這些都是各種瘟疫造成的嗎？為什麼有人能對自己如此狠辣呢，他做這一切是圖的什麼？
“等著吧，雖然我對這個人很有意見，但是他的“職業道德”還是非常值得稱頌的。”
反正秋明葉凱歌都盯著他，霍利想了想解釋道：“瘟疫暴君這個人吧，大部分時間是獨行俠。但是他又會去接受一些委托，當然啦基本上全部都是滅門絕戶的殘忍事件。”
“有小道消息稱當年席卷歐洲非洲等三大洲，盤踞了長達三個世紀，導致兩千多萬人死亡的黑死病……其中也有這個人的影子。”
倪雲：“！！！”
他瞬間就驚了，同時止不住的感到後背發涼：“那……那真的是他乾的嗎？為什麼這個人還活著啊？基金會難道不會製裁他嗎？這也……這也……”
黑死病這三個字背後代表的含義實在是太過沉重了，代表著無數痛苦的亡魂。
倪雲不敢想象那樣一場災難，居然在背後有著人類的身影。
他抬頭看了眼身邊的兩個大人，秋明的臉色看起來更加凶惡，更加嚴肅了。而葉凱歌也用不敢苟同的表情看著那黑鬥篷，稍微對自己這個校長有些了解的倪雲發現他現在戰意滿滿。
葉凱歌想要乾掉這個家夥，等倪雲下意識用手拽住他，不希望他太過衝動跑出去的時候。發現葉凱歌回頭一臉了然的看著他，還對他搖了搖頭。
倪雲就知道了，葉凱歌隻是對他看不過眼。沒有衝動到會到這裡動手的地步，他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哼，”霍利又發出了一聲冷笑，“雖然我說是傳聞吧，但是能傳到我耳朵中的消息也□□不離十了就算，他不是黑死病的主要元凶，也是背後凶手之一。基金會怎麼可能不恨他，這家夥從14世紀以後就銷聲匿跡了。有傳聞他被基金會收容，反正直到前兩天看到他為止，我都認為這人要麼被/乾掉，要麼被收容起來了。”
葉凱歌：“我很好奇他怎麼能活到現在。”
力量方麵，不依靠靈氣，而是運用瘟疫來造成攻擊效果確實在靈氣匱乏的時代能占據很大的優勢。
但這種禍害肯定有大把的人願意弄死他吧？
霍利嘖了一聲：“誰讓他是瘟疫暴君呢，這家夥在全球埋下了不知道多少“瘟疫子種”，他一旦死亡爆發的瘟疫……”
就算他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其他三人也能理解他要表達的意思。
霍利在心裡琢磨他用自己的方式能不能乾掉這家夥以後，還不引動瘟疫暴君留下的後手。
反正他沒看到就算了，要是看到了還讓這種危險人物繼續存活在世上，他這個正義使者當的也太沒用了。
雖說不能完全確定瘟疫暴君到底有沒有參與黑死病的傳播，可從他失蹤的時間那麼微妙就能夠看出來一些端倪了。黑死病的爆發正好是14世紀那段時間，怎麼可能跟這家夥脫著開乾係。
退1萬步來講，哪怕黑死病跟他無關，就他在這麼多年來陸陸續續造就的災難。霍利也不會讓這個禍害繼續活在世界上，力量並不是他起殺心的理由。
這所謂的瘟疫暴君，使用力量的方式才是。
暴君，何為暴君。自然值得他對瘟疫絕對的掌控性，以及喜怒無常，暴虐的性格了。
有多少無辜的村莊是因為他一時間心情不好而遭受滅頂之災的。
他又到底導演了多少次黑死病一樣的災難。
霍利眼神一凝：“要開始了。”
他揮手正準備放出光牆，便發現他們四個人生前已經多出了一賭堅硬剔透的冰牆。
霍利笑笑收回了右手，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也挺好的。對於他來說也很稀奇……並不會讓他討厭。
葉凱歌的反應很快，幾乎在霍利放下手的下一秒，倪雲便看到了……
除了最外麵一層皮膚，看得出來，那裡的肉與骨已經融爛在了一塊兒的山嶺巨人，突然膨脹了起來！
他炸開了。
倪雲瞳孔收縮，他明白了……這才是瘟疫暴君之前所指的“煙花。”
有血肉所組成的煙花，綻放在空氣中。
哪怕有這葉凱歌凝結出來的冰牆擋在身前，倪雲依然覺得有止不住的血腥味朝自己撲麵而來。
他被衝的有點想吐，乾嘔的幾聲之後雙眼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給蓋住了：“哎呀呀，光記著我自己想看了，忘記你還是個孩子……”
倪雲的聲音因為乾嘔變得有些嘶啞：“不、校長，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種畫麵我遲早要習慣的不是嗎？現在習慣了才是好事，對吧？”
他早就打定主意畢業以後要從軍，就跟他說的一樣他要習慣血腥的場麵，哪怕這畫麵現在看著有點挑戰，人類極限也是一樣。
倪雲努力瞪大雙眼，接收者麵前地獄般殘酷的畫麵。
葉凱歌也看著這幅畫麵，不得不說他現在的承受能力已經強到了一個極限，看到這種畫麵，心中都沒有太多波動。
畢竟他可是拿自己血肉喂過誇娥他們，這種破節操的事情做過以後san值似乎就自然而然地跌到了零，再不會產生什麼波動呢。
整個世界都隨著山嶺巨人的爆炸被染上了一層血色，因為之前就算血液濺射到身上，也沒產生什麼其他反應。旁邊的巨人和恐龍都沒有躲避。但這一次……
凡是沾染到了一滴血液的都沒有被放過，那些巨人與恐龍們很快向第一位受害者一樣，開始進行狂亂的舞蹈。
用他們的生命來舞。
很快，這些巨人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他們摳鼻開始滲血，隨後肌肉與骨骼像是溶解了一般。
最後當他們姿勢變得無比扭曲之後，就是終結之時來臨。
噴灑出去的血液順著他們皮膚拋灑到下一個受害者身上，讓受害者加入狂舞的行列。
倪雲感覺自己的眼睛受到了傷害，這是何等掉san值的畫麵啊！
外界的地麵與外部城牆已經被血液與碎肉糊了一層。倪雲的鼻子聞不到除了血腥味之外所有味道，似乎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濃重到能把人熏暈的血腥味。
葉凱歌聽到下麵有人在吐，要不是他現在對這種畫麵基本免疫了。他想擱在三年前的自己身上，看到這種畫麵也是吐個虛脫的下場吧。
黑鬥篷的瘟疫暴君還在那兒低笑，好像很滿意他造成的畫麵一樣。
葉凱歌嫌棄的看著他：“他就沒想過自己沒法活著走出去這件事兒嗎？”
“誰知道呢，我們不能用自己的腦回路去預測瘋子的想法。瘋子是沒有邏輯這種東西的，更何況我猜他連腦子都沒剩下。”
“誒等等，”葉凱歌想起來了什麼，“這就是血瘟疫對吧？他之前說的什麼……我保證不會讓血瘟疫與亡靈血海再現。我記得他說過這句話。”
“嗯呢，是這樣沒錯。”
葉凱歌出於好奇追問了一句：“那麼亡靈血海又是什麼？”
霍利苦思冥想了一陣，似乎在組織語言：“我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反正根據傳說是他和某位巫妖一起研究出來的玩意兒，造孽的很。他外表變成這副樣子還能存活，也與那個亡靈血海有關係。”
“這樣吧，晚上我去你房間跟你詳細講解一下你大概就能理解了。他在這個戰場上應該是沒有機會用那玩意兒了。”
葉凱歌欣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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