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晚宴定在三日之後,資家的三百頭羊都準備好了,當晚殺了,炮製烤全羊,其餘內臟就地起鍋燒湯,餘下羊雜羊血,可以燴道菜,羊蹄拿去做手抓飯。
地方上幾個將軍的女兒都大方熱情,獻上了歌舞,妃嬪們是不獻藝的,隻有一個未嫁的皇家公主,端正正坐著,與大家載歌載舞格格不入。
這回坐身側的是夏妃,因為資貴妃和家人坐一道,隔著老遠,完全不是一個方向。
夏妃休息了三天,今天精神好多了,和李呈錦嘀嘀咕咕,“彆理她們,她們都想看你笑話。”
誰不知道呢,那些姑娘們誰不想踩著皇家公主出名,比詩文,她們有善文章的,比騎射,那是李呈錦要貽笑大方,比歌舞,李呈錦長這麼大,沒跳過舞。
她坐在光下,與夏韜的姐姐坐在一起,她就是新回宮的元貞公主。皇甫誠無比自責,早知如此,在鎮江的山上,不,更早之前,在安徽黃山,不,更早之前,她和她那個周姨娘在陸家最偏的小院落住的時候,他就直接帶她走好了,她就能早一點過上好日子。
姑娘們結伴邀舞,夏妃出主意,“快說你不舒服。”
夏妃今日也挺可愛的,但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人家就是衝著你元貞公主的名號來的,今日不比,她們也有的是法子叫你名聲掃地。
李呈錦剛要起來,資家那邊就有一個姑娘站起來了,“長公主遠道而來,身子不適,我來替公主跳一曲吧。”
資翎靈,雙臂打開,手指修長,旋轉迅捷,胡旋舞,她會跳胡旋,她把在場所有姑娘的風頭都壓下去了,夏妃這會兒還沒意識到,這是衝她們這些後宮妃嬪去的,並不是真的在救公主。
資貴妃坐的很遠,看不清她臉色,資翎靈卻離元貞公主很近,李呈錦能看出她臉上的俏皮、清靈、以及隻屬於少女昂揚的姿態。
李呈錦忽然麵如死灰,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嫁過人,已為人婦,失過一子,怎麼還站在年輕的姑娘堆裡,這不是她該在的地方。
一曲胡旋舞畢,皇帝笑道:“我方有無人迎戰,難道諸位京中愛卿家眷中無有一人善舞者?”
“我來。”
清脆而又驕傲的少女之聲,如昆山玉,如鳳凰鳴,夏家欣站出來,會跳胡旋有什麼了不起,轉圈而已,她道:“哪位幫我奏個樂,我跳綠腰。”
還真有隨身帶著笙簫的,樂起,夏家欣穿水綠長衫,跳了一曲難度更高的水袖舞,綽綽風姿,盈盈無雙。
又把資翎靈壓過去了,資家本來想借著長公主無能的由頭,送資翎靈上青雲,卻被半路殺出的夏家女兒打破了。
夏妃高興了,直給侄女兒鼓掌,嘴角就沒下來過。
什麼西北王,什麼資家的,不也是野蠻之地,沒開化的,會蹦躂兩下就叫跳舞了?不知所謂。
李呈錦也沒什麼可送的,她的家當都在京城,沒帶出來。夏妃塞了一根簪子給她,從桌子底下,她站起來,插到夏家欣發間,說:“舞姿很美。”
“謝長公主賞,”夏家欣一邊對李呈錦福禮,一邊和她姑姑眨眼睛。
“彆鬨了,快回去坐下,不許再起來了。”夏妃一邊說,一邊瞥姿貴妃,就知道這一家子西北野驢,沒憋好屎。
皇帝拿了兩塊玉佩出來,“賞。”
資翎靈那裡一塊,夏家欣也得了一塊,夏妃正高興,覺得侄女兒打敗了資貴妃的惡毒設計,與有榮焉。
其他跳舞的少女都拿的是金元寶,也不算白跳。
皇甫誠坐在皇帝下首,他本來一直在看她,她不太高興,為什麼,因為他?皇甫誠想起身去散口氣,結果李呈錦也起身了,壓抑得緊,想去喘口氣。
帳篷裡麵,資家人正訓斥資翎靈,“輕狂。”
李呈錦後退一步,踩到了皇甫誠的靴子,他一把捂住她嘴巴,蹲下來,那頭資翎靈辯解:“元貞公主都沒說什麼,誰知道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她誰啊?”
“夏家的女兒。”
“上梁不正下梁歪,夏妃就和貴妃娘娘過不去,她家的小輩也和我過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