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思言興師問罪(2 / 2)

他要翻篇,索性往前走了幾步,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被過了病氣,看著羅漢塌上的沈雁回。

的確是在病中的模樣,臉上覆蓋了一層病氣,看著還有點可憐。

於是柳思言的聲音也溫和下來,卻還要拿捏沈雁回:“隻是母親那邊都被氣病了,你也該過去賠禮道歉,畢竟老太太也是心疼孫子。”

誰曾想,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沈雁回拿了茶盞,重重的砸到了他身上。

柳思言躲避不及,就被茶水潑灑了一身,而沈雁回更是氣紅了眼,指著他道:“是,老太太心疼孫子,全府上下隻我一個惡人!”

她恨不得扔過去的是一把刀,有一瞬克製不住恨意,落在柳思言的眼中,卻成了委屈至極的模樣。

柳思言原本有些不虞,見她這模樣,又皺了皺眉道:“我不過是想家和萬事興,你不願意直說就行了,母親那邊的怒火,我去平息,這總可以了吧?”

這話一出,就聽沈雁回冷笑:“你也不必去兩邊討好,反正我是惡人,我不能生,你留著做什麼?柳思言,你不如直接休了我,更給你母親平息怒火!”

柳思言一愣,那點怒火就被挑了起來:“怎麼好端端又扯到這上麵了?”

但沈雁回的話在嘴裡繞了一圈,柳思言又回過味兒來:“母親可是說什麼了?”

沈雁回也不看他,拿帕子擦手,又死死地攥著,連手上都泛了青白色:“國公爺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態,母親說得對,到底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對大嫂都比對我親,還要我做什麼?”

柳思言的怒火,在聽到這話時,臉色都白了一瞬。

他幾乎有些控製不住表情,連聲音都虛了:“你彆胡思亂想,昭兒雖然是過繼的,但他到家裡那年才6歲,這些年都是你養著,他對你不親,還對誰親?做兒子的,總是要跟母親撒嬌的,你說是不是?”

這話,沈雁回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柳思言自己心虛,急著轉移話題,問:“倒是你,既然還在病著,府上的事情交給彆人做就好了,怎麼還看起了賬本?”

這話轉移的不巧妙,沈雁回看了他一眼,見這人臉上寫滿了做賊心虛跟惡人先告狀,索性冷笑一聲,懨懨道:“我倒是想躲清閒,闔府上下有人管麼?”

這倒是實情。

柳思言便是不喜歡她,也得承認,她嫁進來九年,處處都挑不出錯來。

最開始的時候,朱氏本來是想借由管家的名義,讓沈雁回貼補,後來時日長了,發現她放手不管,得的好處更多,索性就全盤推開了沈雁回。

便是她的下人在裡麵撈錢孝敬,沈雁回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自從大哥死後,大嫂常年孀居,平常吃齋念佛不大出門,更是不管俗務,於是家裡的擔子,就落在了沈雁回一個人的身上。

眼下聽到沈雁回這話,就知道她的怨氣還沒消,若是平常,柳思言是懶得哄,但如今離年不足兩個月,應酬來往都得指望著眼前人,再說的話,就客氣多了。

“你操勞辛苦,當家主母,受累了。”

柳思言放軟了態度,沈雁回睨了他一眼,像是被哄好了,聲音也和軟下來:“今日看賬本,原是為了提前預備迎來送往的禮單,你也知道,今年局勢不明朗,各家都得重新掂量。”

她說到這兒,指尖點著賬本,問:“不過今日看賬時,你之前支取了一百兩,做宴客之用?”

柳思言聽她話和軟下來,嘴角才帶了點笑,又聽她提及這事兒,頓時皺眉:“與同科好友正常交際罷了,你是嫌多了?”

往日裡,沈雁回也曾對此不滿過,柳思言隻當她又要耳提麵命,不準他跟那些好友過多來往,誰知沈雁回說出的話,卻讓他大吃一驚。

“不,我是覺得,國公爺支取的少了。”

柳思言幾乎要以為她是在說反話,卻聽沈雁回歎了口氣,正色道:“往日裡是我糊塗,你身在官場,若不能與同僚搞好關係,豈不要受排擠?”

她說話時,又喊了侍畫,拿了五百兩的銀票出來:“我是婦人,不懂你在外事情,如今倒是了悟,咱們興國公府,還指著您撐一方天地呢。”

柳思言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真金白銀放在眼前,他自己先有點心虛,訕訕問道:“這,合適嗎?”

沈雁回笑了笑,隻道:“自然是合適的,隻有一樣,不論與誰交際,都莫要留把柄,若你出事,咱們府上可要怎麼辦?”

這話說的真心實意,與往日規勸不同,卻更讓柳思言心裡熨帖。

於是,才來見沈雁回時的那些怒火全部都平複,取而代之的是感歎:“夫人,還是你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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