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肉山後，大聖獲得不朽之守護，裝備了複活盾的大聖，領著隊友一刻不停衝上對麵高地。
YSZD 五個英雄紛紛買活，試圖守衛高地。
然而齊天大聖金箍棒橫掃而去，周身幻化出萬千猴子猴孫，配合著隊友的技能連招，早已經無人能擋！
——Rampage！
——暴走！！！
——［Fire.River］已經超越神一般的殺戮！
接連的擊殺消息傳來，又是一波暴走，又是一波團滅。
陷入死亡讀秒的五個 YSZD 五個隊員徹底絕望，眼睜睜看著大聖揮舞著金箍棒，打爆他們的基地，結束了這場堪稱煎熬的碾壓式的比賽。
“GG！Fire 戰隊贏得了這場比賽，也拿到了整個星秀賽最終的冠軍！”解說嘶啞著嗓子高聲叫喊，“讓我們恭喜 Fire！恭喜 River！”
“牛啊！川神牛逼！”
“River！River！River！”
砰——！
在解說的高聲祝賀，觀眾的整齊劃一的喝彩中，煙花適時爆破，激昂的慶祝背景樂響起。
江小川摘下耳機，抿著唇靦腆一笑，站起身，任由四個隊友上前緊緊擁抱他。
越過隊友的手臂，越過隔音房玻璃牆，越過煙花，越過觀眾，江小川看向嘉賓席。
他在尋找，Mo的身影。
*
作者有話要說：
第086章 第86章 等一下
隔音房玻璃門被打開的那一刻, 主持解說和觀眾的呼喊喝彩聲，還有激昂的背景音潮水般湧過來，將 Fire 戰隊五個隊員緊緊包裹。
夏一八激動得圍著江小川團團轉, 嘴裡說著川爹牛逼之類的話。
解說和主持同時向他們講著祝賀詞。
五個隊員被領至早已布置好的冠軍領獎台上，拿起星秀獎杯的那一刻，再次被煙花彩帶燈光音樂喝彩裹挾。
不知有多少黑漆漆的攝像頭懟著他們拍攝, 幾乎所有攝像頭的中心，都是對準江小川的臉的。
江小川臉上掛著笑, 視線將觀眾席第一排從頭掃到尾，再從尾掃到頭。
沒有，沒有那隻蟲的身影。
星秀賽決賽過後，會立即開始選秀大會, 所以會來參加接下來的選秀大會的戰隊的代表, 都受邀坐在了第一排的嘉賓席，觀看整場比賽。
江小川以為，莫辰一定會在嘉賓席的。
莫辰沒有在觀眾席，那他在現場嗎？他看到自己剛才的比賽了嗎？他知道自己奪冠了嗎？
如果不是因為在領獎台上被攝線頭全方位無死角招呼著，江小川恨不能現在就抬起手環，把微蟲賬號調出來, 查看和莫辰的聊天記錄。
可惜現在在賽場, 他們的通訊信號都處於屏蔽狀態。
“……川神？”
“……小川川？”
耳邊好像隱約傳來喊他名字的聲音, 接著夏一八拉了拉江小川袖口，附在他耳邊喊聲“川兒”。
江小川這才回神，轉頭看向夏一八，夏一八抬著下巴, 用力指指主持台。
江小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發現那邊沙發區, 三百、冰冰、爽多多都站在台上，看著他笑。
“川神剛才在盯著觀眾席看什麼？是在看等下參加選秀大會的嘉賓嗎？”
江小川抿著唇，正在想如何回答，三百已經繼續問：“川神方便過來主持台嗎？咱們簡單聊聊？”
選秀大會結束之後，會有正式的采訪環節，現在三百口中的“簡單聊聊”，顯然是他的臨場發揮。
可江小川自然不可能拒絕。
主席台上隻有兩張沙發，三百一隻蟲占滿了一個雙蟲沙發，另一邊是個寬敞的四蟲沙發，冰冰和爽多多各坐一側，江小川隻得坐在他們中間，坐姿十分拘謹。
冰冰看著脊背挺得筆直，雙腿並攏坐著的江小川，笑起來，“小川川，離近了看，感覺你更可愛了。”
江小川轉頭看冰冰，不知如何接話。
三百已經幫他把話頭接過去了，“川神，是不是心裡已經有想去的戰隊了？”
剛問完，三百意識到星秀想去哪個戰隊並不是他們自己可以決定的，River 是本屆 MVP，毋庸置疑會被擁有首選權的戰隊選走，他現在問這個問題，萬一 River 回答的不是等下首選的戰隊，River 被簽過去，以後恐怕會有隊內矛盾，或者被瘋狂帶節奏。
所以不待江小川開口回答，三百慌張咳嗽一聲，岔開話題，“哎，這次首選權的選票大頭在誰手上？”看向嘉賓席，“DCW，還在你們自己那嗎？我記得 Bendi 你們 Navy 老早也有消息放出來，說是高價買了首選票？”
三百順滑地轉移話題，導播跟著將攝像頭對準了嘉賓席。
現場畫麵定格在 Bendi 那張被絡腮胡遮住大半的臉上，Bendi 隻能無奈搖頭，衝著攝像頭比劃三根手指，然後擺擺手。
“哦，”三百立即會意，“你買的首選票隻能排到第三順位？那可惜了，隻要不是第一個進入選秀池，絕對選不到我們川神的。”
這時，攝像頭又對準了 DCW 戰隊的簽約代表。
和 AGo，Star，Navy 這種非常規的以隊長為絕對核心的戰隊不同，DCW 是個常規的戰隊經理擁有絕對話語權的戰隊，所以這次的簽約代表，他們派的就是 DCW 的戰隊經理，姓王。
“老王，”三百問，“你們隊的首選票，現在六張全握在你自己手上呢？一張沒賣？”
現在星秀賽決賽已經結束了，MVP 和選手積分排名都出爐，選秀大會馬上就要開始，究竟誰有首選權，會選誰，很快就會揭曉，所以三百此時也不刻意回避了，揪住這個觀眾此時最關心的問題，各種旁敲側擊。
DCW 戰隊經理老王，笑著點頭，“全部6張首選票，都在我手上，一張沒賣。”
聽到這個回答，江小川一顆心跌入穀底，放在沙發上的手都不自覺收緊了。
好在他原本坐在這裡就很拘謹，此時主持並未發現異常。
三百笑著繼續說：“這屆星秀賽，從入圍賽 River 的視頻火了之後，首選票的價格就跟著水漲船高，我記得決賽前兩天傳出來的消息，說現在一張首選票的交易額已經創聯盟曆史新高了啊，你們手上整整六張票，講真，全賣出去，拿到的錢都夠買個二三線的小戰隊了吧？
“這樣都不賣，是鐵了心要把 River 選到手了？”
老王用力點頭，越過整個舞台，視線看向坐在主持台沙發正中的白發紅瞳的小蟲的身影。
其實 DCW 俱樂部大老板之前反複敲打過他，希望他把手上的選票都賣出去的，畢竟以他們戰隊常年拉不到讚助的慘淡現狀來看，那筆錢比他們一整年賺的都多。
可老王頂住壓力，一票沒賣。
大老板是個商蟲，看重的是錢和利益，可老王和 DCW 戰隊有感情的，他更看重的，是 DCW 如何擺脫降級甚至解散的風險。
哪怕每天不停地被各種戰隊的聯絡員和代表們瘋狂騷擾，不斷給出各種誘惑，他都堅定地拒絕，就是不鬆口。River 的合約，他勢在必得。
老王相信，如果能簽到 River，他們戰隊就能熬過這最艱難的一年了。
“我們……真的很需要 River。”
老王這時誠心誠意地吐露真言。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三百自然是樂嗬嗬地預祝他們簽到 River，在接下來的賽季可以更上一層樓。
後來又聊了什麼，江小川已經記不真切了，他捱到采訪結束，回到後台，在化妝間裡迫不及待打開聊天框。
他和 Mo 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一天。
江小川深吸一口氣，給 Mo 發了消息過去。
［川：比賽結束了，我奪冠了］
盯著聊天框看了很久，沒有收到任何回應，江小川想要再發消息問問，莫辰在哪裡，可手放在發送框上，久久沒能打出這樣質問的話來。
“River。”
這時，一道身影擋在麵前。
江小川抬頭，看到小卷毛正居高臨下看著他。
小卷毛一頭毛絨絨的帶著卷的金發，應該是剛才 BO3 打太久，耳機把頭發壓出了一道明顯的印子，他全然不覺，依舊拿一雙圓眼睛死死瞪住江小川。
“你很厲害，但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
小卷毛說話的時候，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眶越來越紅，有淚水在眼睛裡不停打轉，但最終被他壓回去，咽進肚子裡，沒有流下來。
想到剛才那場比賽，再對上此時小卷毛這副奶凶的模樣，江小川輕笑了笑。
“你笑什麼！你彆小瞧我！我小卷毛，一向說到做到！”
小卷毛語氣聽起來來更凶了，但聲音有點打顫，反倒顯得奶氣更足了。
或許小卷毛是誤會江小川這個笑了，但江小川絲毫沒有小瞧他的意思。
小卷毛剛才用模仿流打出的第一局，是江小川自打接觸 DOL 這個遊戲以來，第一次失敗的局。
而且最後一局，哪怕江小川的大聖早已經超神，哪怕大聖衝上高地，小卷毛都沒有放棄抵抗打出GG，他在自家基地血條消失前最後一刻，都還在奮勇抵抗。
這樣的選手，讓江小川想到當年年輕時的自己。
他怎麼可能瞧不起小卷毛，他是真的很高興，高興看到這個遊戲有這樣優秀的新血液進來。
“我沒有小瞧你，”江小川目光真摯，“我是真的希望，下次再和你遇上，會是在金翅杯的決賽賽場上。”
聽到江小川的話，小卷毛刻意擺出的凶悍模樣，瞬間消散了，轉而換作一副有些迷茫的神情：
“你、你覺得我能去金翅杯決賽？”
金翅杯決賽，那可是現在聯盟多少現役一線職業選手爭破頭都擠不進去的賽場，River 竟然覺得他可以進去？
“嗯，”江小川認真點頭，“你在這麼小的年紀，能打出這樣的成績來，未來的潛力不可估量，我相信你，有一天肯定能走到金翅杯決賽的。”
“真的嗎……”
小卷毛垂下眼，少有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害羞的紅暈，但那紅暈隻維持了一瞬，很快他回過味來，極為不服氣地高聲說：“你乾嘛擺出一副長輩的姿態來跟我講這種話？什麼叫我這麼小的年紀？你能有多大！你比我還小吧！”
江小川沒接他的話，隻是淡笑回望著他。
不知為何，小卷毛氣場瞬間就矮下來，在身後化妝師催促他回去補妝之後，他一邊往後退，一邊抬手指著江小川，喊話：“River，你等著！咱們下次賽場上遇到，我肯定打敗你！”
江小川笑意更深了一些，淡然點頭，說會等著他。
小卷毛像是被江小川那淡然一笑給蟄了一下，表情僵硬片刻，接著猛地轉頭離開，路上憤憤然地暗想：
“為什麼 River 明明看起來比他還小，卻能有這種久經沙場的老前輩才會有的氣場和魅力啊！乾！”
短暫地修整之後，江小川和其他成功進入星秀池的選手一起，再次回到主舞台。
重新布置的主舞台，被一分為二，一側是星秀池的候選選手，另一側，是等待挑選自己心儀選手的戰隊簽約代表。
大屏幕上，不斷循環播放著這次進入星秀池的候選選手的介紹視頻，其中絕大部分篇幅，都放在 Fire 戰隊的 River 身上。
江小川坐在星秀池最顯眼的C位，對麵的戰隊代表一覽無餘。
他反複一遍又一遍確認，沒有看到莫辰，也沒有看到 AGo 戰隊的代表。
上台前，他也沒有收到莫辰的回複。
主持和裁判站在舞台正中間，宣布完規則後，抬手示意戰隊代表準備好自己手上的首選票，按照順序依次上前完成現場核實。
一張又一張的首選票被投入記票箱，背後大屏幕上，實時統計著戰隊進入選秀池的順序。
最終，DCW 戰隊毫無意外地憑借第十梯隊半數的首選票，獲得了首選權。
老王站在簽約台上，激動地看向星秀池，聲音都有些不穩地喊出自己要簽的星秀：“Fire 戰隊，River。”
江小川一顆心越來越沉。
他坐在位置上，遲遲沒有起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老王和主持的笑容都有些僵住，現場的歡呼聲消下去，逐漸轉成竊竊私語。
裁判這時抬手示意現場安靜，然後看向江小川，“River 請確認是否接受 DCW 戰隊的簽約邀請。如果接受，請立即在簽約台就位，如果拒絕，仲裁委員會及 DOL 聯盟將為你現場注銷星秀賬號。”
一旦注銷賬號，江小川全年都沒辦法再拿到任何聯盟的職業選手合約了，隻能等明年繼續報名參加星秀賽，從頭再來。
可如果他同意，那就必須和 DCW 戰隊現場簽訂至少兩年的合同。
江小川雙唇緊抿，胸口起伏，拳頭攥得發白。
“River，”裁判催促，“請儘快做出選擇。”
現場的騷動越來越大，大屏幕上，眼見著倒計時快要跳到零秒。
“River，”裁判最後道，“如果拒絕做出選擇，本處將按照——”
“——等一下！”
這時，一道聲音從角落傳來。
是熟悉的瓷器碰撞般的清脆聲線。
江小川驀然抬頭，越過整座舞台，看到莫辰站在舞台入口處，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分明看不清對方的神情，可江小川就是覺得，莫辰在看著他笑，那笑容像是在說——
我來簽你了，小川。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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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第87章 歡迎加入
三天前, AGo 基地，綜合辦公樓接待大廳，會議室裡。
Bendi 臉上掛著笑, 問莫辰，知不知道早晨他跟那隻小蟲在場館後台休息室裡單獨聊的時候，小蟲回了他什麼。
莫辰抬眸看 Bendi, “什麼？”
Bendi 笑容苦澀，哼哼兩聲, “那小蟲說，Navy 很好，你也很好，可是, 你不是 Mo。”
你不是 Mo？
聽到這幾個字, 莫辰心頭一顫。
這是之前在後台，他講給星落的話，那時候星落又和他提起星辰組合，莫辰回他“你很厲害，可你不是 River”，現在, 江小川用一樣的話, 作為對他的回應。
想到這裡, 莫辰眼底的神色一片柔軟。
Bendi 搖頭，繼續說：“我還不死心，又告訴了他 Navy 的實力，甚至趁機黑了你們 AGo 一把, 我看出來, 他是相信我的話的, 他也知道加入 Navy 比加入 AGo，能離那座獎杯更近一些，可你知道他怎麼說？”
莫辰回望向 Bendi，眼神示意他，願聞其詳。
Bendi 歎氣，“他說，他想要那座獎杯，可是，他隻想和 Mo 一起，捧起那座獎杯。”
聽到這裡，莫辰的唇角再壓不住，緩緩上揚起來。
Bendi 歎息聲更重了，“你們兩個，在這兒拿我當傳話筒，私定終身呢？我怎麼聽著這不像是對我的答複，倒像是想借我的口跟你講情話似的。”
莫辰笑意更濃了，隻說：“所以，願賭服輸？”
Bendi 又開始唉聲歎氣，但還是從兜裡拿出那張被他攥了一路都有些溫熱的金燦燦的選票牌，用力拍在麵前的辦公桌上。
“願賭服輸！”Bendi 一字一頓地回。
這是莫辰和 Bendi 的交易。
確認 DCW 戰隊拒絕進行任何首選票的交易之後，莫辰每天奔走於各個戰隊的基地之間，想儘辦法購買第十梯隊剩下的所有首選票，最終讓他收到了五張票，而第十梯隊最後的一張票，在 Bendi 手上。
顯然和莫辰一樣，Bendi 也是衝著 River 來的。可他們一個拿著五張票，一個拿著一張票，如此僵持著，最終 River 隻能被 DCW 選過去。
所以，莫辰和 Bendi 做了個君子協定——讓 River 自己選，如果他選莫辰，那 Bendi 就把自己手上的票給 AGo，如果他選 Bendi，那莫辰手上的五張票，就全部歸 Navy 所有。
拿自己的五張票去賭 Bendi 的一張票，莫辰，賭贏了。
小川選了他。
一顆心總算塵埃落定，莫辰從光腦裡把提前準備好的首選票交易合同調出來，送到 Bendi 麵前。
送走 Bendi，莫辰握著那張金色選票牌，走出接待大廳，門口，趙卓迎上來。
“買到手了？”趙卓問。
莫辰點頭。
趙卓看一眼莫辰，心中暗自歎息。
打從那天小川來基地做測試而他們沒能留住他之後，莫辰就整天往外跑，一家基地一家基地地親自上門去，和他們的經理談購買首選票的事。
趙卓勸過他很多次，讓他安心訓練比賽，談首選票的事他來跑就好，可莫辰死活不同意，說自己親自去更有誠意，也更能談下來，又說，隻有自己親自去談了，才能安心。
如今總算所有六張首選票的交易權都談妥了，趙卓想到另一個問題：“戰隊現在賬麵上的流動資金……恐怕還是不夠。”
莫辰低應一聲，“我知道，我會再想辦法。”
聽莫辰這樣說，趙卓眉頭皺得很深，臉冷下來，“什麼叫你想辦法？戰隊不是你一個蟲的，把小川爭取過來，也不是你一隻蟲的事，為什麼非要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談首選票的交易我都放手讓你自己去了，現在連資金周轉不過來，你難道都要自己掏腰包墊上？！”
莫辰問：“你打算怎麼辦？”
“我這兩天再找找商業貸款，”趙卓說，“投資蟲那邊也會再去聊一聊。”
莫辰搖頭，這些途徑趙卓之前就試過的，如果能走的通，也不至於拖到現在還拿不出這筆錢。
戰隊缺錢。可購買第十梯隊戰隊手上首選票的價格，卻是因著星秀賽上那隻叫 River 的小蟲子的亮眼成績，而逐步被頂上天價。
“一起吧，”莫辰說，“你找你的，我籌我的。”
說罷，莫辰已經抬腳往外走了，這時趙卓抬手拉住他，莫辰腳步頓住，回望向他。
“如果要貼錢，也應該咱們一起出，不應該都落在你一個的肩上，”趙卓沉聲說，“我家裡還有些存款，另外——”
“——彆，”莫辰打斷他，“你家小蟲剛破蛋，正是用錢的時候，動家裡積蓄，就不怕鬨出家庭矛盾來？”
趙卓還要說，莫辰已經推開他手臂朝外走了，“我會籌到錢的。”
他不可能放小川去其他戰隊。
接下來的兩天，莫辰腳不沾地，沒日沒夜地四處籌錢，終於在星秀賽決賽前一晚，將所有的資金湊齊。
然而，當天夜裡，手中握著三張首選票的戰隊，卻臨時通知莫辰，他們有出手更闊綽的買家了，要連著定金和違約金一起把錢退給莫辰，票他們不賣了。
莫辰緊急趕去那戰隊的基地，和對方徹夜談判，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終於談攏——條件是，AGo 要給出比新買家更高的價格。
當天晚上就是選秀大會了，早已經掏空所有可動用的資金的莫辰，根本不可能用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籌到這橫空多出來的錢。
最終，莫辰將心思動在了自己海邊的那套彆墅上。
*
當天晚上，選秀大會主舞台，莫辰風塵仆仆，站在入口處，隔著一整座舞台，看向江小川。
“莫神！”三百站在裁判邊上，龐大的身軀朝前探出去，“這是……有說法？”
在台下觀眾的躁動和低聲歡呼中，莫辰走到台前，舉起手中六張金燦燦的首選票：
“第十梯隊六張首選票，莫辰，代表 AGo 戰隊，申請重新計算首選權。”
台下開始騷動：
“哇！”
“好帥！”
“莫神我愛你！”
“AGo 衝啊！”
三百臉上堆滿笑，一副有好戲看了的神情，看向裁判。
裁判重新來到記票箱前，抬手，示意莫辰把選票放入箱中，完成核驗。
隨著接連六聲核驗成功的提示聲響起，背後大屏幕上，擁有首選權的戰隊，從原本的 DCW 一支戰隊，變成了 DCW 與 AGo 戰隊並列第一順位。
裁判抬起手臂，示意莫辰和老王一起站上簽約台，“依照星秀賽細則及選秀大會規則，DCW 戰隊與 AGo 戰隊同時擁有首選權。”
台下又是一陣歡呼。
三百咯咯笑起來，“活久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兩個首選戰隊的情況。”
要向排名最後的戰隊購買六張首選票不難，可要找第十梯隊其餘的所有戰隊去買剩下的全部首選票，可太困難了，一旦有一個戰隊不同意，就是滿盤皆輸。
所以選秀大會一般會默認，拿到第十梯隊六張首選票的戰隊，就擁有首選權。
因為他們不認為有哪個戰隊會為了一個星秀，花費那麼大的力氣去買剩下全部的首選票。
而莫辰，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在觀眾的口哨和呼喊中，莫辰站上簽約台。
裁判再次看向星秀池，“River，請決定，是否接受本次星秀簽約？”
打從莫辰進來，江小川的視線就沒有從他身上挪開過，此時，他和莫辰相視一笑。
“我接受。”
江小川說著，走出選秀池，來到簽約台上。
裁判站在星秀和戰隊代表中間，繼續問：“River，依照 DOL 聯盟及星秀賽規則，現在，選擇權在你手上，請告訴我，你選擇簽約的戰隊。”
站在莫辰身邊的 DCW 經理老王，笑容萬分苦澀。
根本不需要裁判再問吧，答案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打從莫辰出現的那一刻開始，River 的視線就徹底鎖定在他身上了啊。
現在來回看著站在簽約台兩側的 River 和 Mo，老王覺得自己顯得很多餘。
目光在兩隻蟲臉上洋溢的笑容上逡巡，老王甚至有一瞬間產生錯覺，覺得這根本不是什麼簽約台，這特麼的是這兩隻蟲的婚禮現場吧？！
“AGo，”毫無意外，江小川回，“我選 AGo，莫辰。”
台下又開始爆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因為不參與選秀大會，此時坐在觀眾席的 Fire 剩下的幾隻蟲，看到這一幕，激動得熱淚盈眶，感慨著，包養他們川爹的大佬莫神，終於修成正果。
簽約儀式正式啟動的背景音適時響起，裁判高舉起雙手，肅聲道：“本處謹代表 DOL 聯盟，在此宣布，選手 River，原名夏小川，正式以首發隊員的身份加入 AGo 戰隊！”
啪！
煙花彩帶歡呼籠罩著兩隻蟲。
江小川站在台上，看到莫辰一步步向他走近，在兩蟲胸膛幾乎快要貼上的時候，莫辰停下來，在他耳邊輕聲說：
“歡迎加入 AGo，小川。”
*
作者有話要說：
第088章 第88章 在我心裡，他無可替代
看到自己的 DOL 賬號正式由 Fire.River 更名為官方認證的 AGo.River 的那一刻, 江小川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莫辰, 發現此時莫辰也正轉回頭來，看著他笑。
莫辰那雙漆黑的仿佛雨水衝刷過的眸子裡，映出江小川的模樣。
“隊長。”
江小川低聲呼喚。
此時場館內非常嘈雜, 江小川的聲音不大，他不確定莫辰能不能聽到, 所以微仰著頭，看向莫辰。
莫辰的眼中有訝異的神色一閃而過，接著眉毛一點點挑起來，待回過神, 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甚至，江小川仿佛看到他眼中有水光閃耀，配合著現場的燈光，映襯得他一雙瞳仁越發晶瑩剔透。
“嗯。”
莫辰應著，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小蟲額前的細軟白發。
選秀大會結束, DCW 以第二順位, 選到了小卷毛。
江小川在臨時領隊小劉的帶領下, 和莫辰一起去了提前安排好的專屬休息室，完成正式的合約簽署。
將電子合同的懸屏一張一張遞到江小川麵前去，莫辰極為耐心地逐條和他講解細則，哪些地方需要特彆注意, 哪些晦澀的條款名詞是什麼意思, 全都解釋清楚。
江小川對莫辰給的合同是全然信任的, 但還是很認真地聽他講解。
他覺得莫辰的聲音很好聽，語速平緩，聽不夠。
耳邊縈繞著清脆的講解聲，江小川盯著懸屏上的條款，順手把桌邊的水瓶拿起來，喝了兩口，然後隨意拿手背將嘴角的水擦掉。
莫辰此時已經講完，將懸屏調轉角度，“沒有問題的話，就做身份核驗，然後簽字。”
江小川認真點頭，將自己的身份證明以及綁定的 DOL 賬號一起做了驗證。
身份證明是小8幫他做的偽裝成雌蟲的假身份，因為之前被舉報，雄保協會係統裡，江小川成了重點關注對象，所以，為了不引起懷疑，他現在改用“夏小川”這個名字。
這份合同是三方協議，本質上，招收他做職業選手的，是 DOL 聯盟，戰隊是通過聯盟再和江小川簽訂合同。
這樣一來，如果哪天雄保協會再有問題，他們要追責的，就是整個 DOL 聯盟，而不是 AGo 戰隊了。
如此，便不需要 AGo 一個俱樂部孤立無援地與雄保協會抗爭，江小川也不必再擔心 AGo 會因為自己而被雄保協會查處甚至解散。
身份核驗通過，簽下自己的名字，江小川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他終於正式成為 DOL 職業選手，終於可以和莫辰一起打比賽了。
而此時，坐在旁邊的莫辰，見江小川簽完最後一筆，跟著長鬆口氣。
他拿視線將眼前小蟲那精致的側臉一點一點描摹著，眼底寫滿珍愛——終於，他要把他的寶石帶回戰隊了。
莫辰的唇角微微勾起，他抬起手，指腹輕輕撫摸小蟲的側臉。
這動作太過自然，讓江小川一時都忘記躲閃，任由對方的指腹碰上自己的臉頰。
冰涼的指腹在江小川臉上摩挲，激得他身體一顫，這才回過神來，慌張偏過頭，將臉躲開了，帶著些疑惑看向莫辰。
莫辰臉上笑意更深了些，眉眼彎出好看的弧度，兩條恰到好處的臥蟬浮現出來。
他將手收回來，輕聲解釋：“你的唇彩，蹭到臉上去了。”
江小川這才意識到，應該是他剛才喝完水隨手拿手背擦臉，不小心蹭到的。他非常不習慣化妝，可早上化妝師嫌他氣色不好，一定要給他塗唇彩。
“還有嗎？”
江小川慌張抬手，在莫辰剛才碰過的地方又擦了擦，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莫辰碰過的那塊皮膚，此時感覺有些異樣。
莫辰臉上笑容不減，搖搖頭，“沒有，都擦掉了。”
在江小川沒有注意的時候，莫辰將手悄悄放在身側，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挲著，仿佛那裡仍舊留著小蟲臉頰滑嫩溫熱的觸感似的。
*
選秀大會結束後，有專門的采訪環節，作為本屆星秀賽最耀眼的新星，River 的采訪自然是吸引了幾乎全部的關注。
麵對鏡頭，江小川總有些拘謹。在以前的世界，這些采訪和視頻錄製他能推都儘量全推了，所以以前一度拿到個“石神”的稱號。
莫辰知道江小川不善言辭，更不喜歡這樣被那麼多雙視線注視著，所以他朝江小川肩頭靠過去，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沒關係，不想答的問題交給我。”
莫辰刻意壓低的聲線，依舊很好聽，熱氣拍打在江小川耳邊，江小川懵懵地點頭。
莫辰說交給他，就真的遊刃有餘地幫江小川把幾乎所有的問題都擋了下來，江小川全程隻需要坐在莫辰身邊，保持微笑就好。
這幾乎算得上是江小川做過最舒心的采訪了。
直到不知是哪個記者突然問了一句：“我看到推蟲論壇上有粉絲專門扒了 River 在整個星秀賽裡的比賽視頻，他們發現了一個細節哦，River，你之前穿的 Fire 戰隊的隊服，袖章上，是不是有什麼小玄機？那裡是不是有個小小的 AGo 的標誌呀？”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攝像頭都不約而同對在了江小川手臂處的袖章上。
江小川下意識就將手收起來，背在了身後，這舉動引得現場出現一陣低笑聲。
待到回神，江小川意識到自己這欲蓋彌彰的遮掩很奇怪，便又將手重新放回來。
莫辰將他這一係列舉動看在眼裡，帶著笑試圖幫他將問題擋下來，“應該隻是——”
“——是的。”這時，江小川卻搶過莫辰的話頭，直接回答道，“這上麵繡的就是 AGo 的標誌，我很喜歡 AGo，也很喜歡莫神。”
台下立即傳來驚歎，有蟲立即順著話頭問：“所以小川川其實打星秀賽之前就已經喜歡 AGo 戰隊了？該不會就是衝著莫神來的吧？”
江小川點頭，坦然承認，“我……就是衝著他來的。”
莫辰微側過身，偏著頭緊緊盯著江小川看，然後臉上逐步掛上驚訝神色。
在記者們對江小川“衝著莫神來的”這句話大做文章的時候，莫辰滿心想的，隻有剛才江小川那一句“很喜歡莫神”。
很喜歡嗎……從什麼時候開始？
莫辰忍不住在心中想著，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江小川回答完問題，下意識扭頭看向莫辰，發現莫辰正專注地盯著他的臉看，笑容有些……莫名地曖昧。
江小川呼吸滯了一瞬，又迅速將視線收回，不再和身邊蟲對視。
將這一係列神態的互動看在眼裡，台下越發興奮起來，接下來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全是有關兩隻蟲之前是否認識，是否有什麼可以分享的故事之類。
夏一八王波他們因為不參加選秀大會，此時站在旁邊工作區觀摩江小川和他的新隊長接受采訪。
看到兩隻蟲的互動，夏一八嘖嘖搖頭，王波湊到他旁邊高聲問：“我就說吧，總覺得川兒和莫神之間，怪怪的。”
而這時，台下接連的問題轟炸後，有記者丟出了個重磅炸彈。
那記者先是將自己的懸屏調到最大，舉到現場所有蟲都能看到的高度，緊接著播放了一段視頻。
那是一段偷拍的視頻，視頻裡，兩隻蟲坐在一處大排檔的桌邊，頭靠得很近，不知在聊什麼。
夏一八眯起眼，盯著那視頻裡的兩隻蟲看。
那是一段高糊視頻，現場估計沒幾隻蟲能看清視頻裡兩個主角的動作，可夏一八多年看高糊視頻的經驗告訴他，這視頻可不簡單。
那個距離，那個動作……該不會……莫神是在喂川兒吃蝦蟲肉吧？
“臥了個大槽……”
夏一八回想那天晚上他開車送江小川回去的時候，問江小川有沒有可能跟莫神發展一下，當時江小川義正言辭地說沒可能。
想到這裡，夏一八冷笑，“哼，還說你倆沒什麼……信你我是孫子！”
王波瞥一眼夏一八，“小8，你在跟誰喊話呢？”
夏一八擺擺手，“沒事。”決定替他川爹嚴防死守這個秘密。
而調出這段視頻的記者，顯然沒有夏一八那樣一雙自帶解碼效果的眼，所以他問：“請問小川川和莫神，這是星秀賽入圍賽期間的事吧，視頻裡是你們兩個嗎？”
江小川看向莫辰。
莫辰坦然點頭，“是，”大方承認，“是我拉著小川去吃宵夜，然後勸他來 AGo。”
記者興奮道：“所以莫神也是一早就看中 River 了嗎？”
莫辰再次點頭，毫不避諱地帶著笑意說：“實話說，那時候想拉他來戰隊，想到睡不著，所以，真的很感謝我們川神，願意選擇我，選擇 AGo。”
記者聞言越發激動了，現場就給莫神和 River 的故事打上“雙向奔赴”的標簽。
而這時，另一個問題被提出來：“這是之前莫神和 KooKoo 經常一起去的那家大排檔吧？KooKoo 走了之後莫神好像很少去了，所以，River 會成為第二個 KooKoo 嗎？你們會像當年 MK 組合那樣，再創造新的奇跡嗎？”
順著這個問題，又有記者問：“之前星帝也有邀請莫神一起組成星辰組合吧，那現在莫神這麼欣賞川神，是因為川神有星落當年的影子嗎？”
聽到這兩個問題，莫辰少有的將笑容收斂了，他坐直了些，身體微微探出去，一雙深邃的眼緊緊盯住台下攝像頭，十分認真地說：
“小川不會成為第二個 KooKoo，他也不是星落的影子。
“River，就是River。
“在我心裡，他無可替代。”
*
作者有話要說：
第089章 第89章 歡迎回來
選秀大會結束後, 江小川第一時間辦理了雄蟲保障房的退宿手續。
他從江家出來的時候孑然一身，公寓裡需要收拾的行禮也幾乎沒有。
所有日用品都是雄保協會統一分發的，退房間的時候需要清點後如數歸還, 僅有的屬於江小川自己的東西，是那塊小桌板和幾套他哥之前送過來的秋裝，他直接全部一起給吳樂了。
吳樂知道江小川要走了, 今天全天的相親都推掉，一直留在公寓裡幫著江小川一起清點要退還給雄保協會的物品。
所有東西打包好之後, 吳樂從自己房間裡抱了兩大盒長效阻隔貼出來，給江小川：
“小川，我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你的東西，就去藥店多買了些阻隔貼, 你帶去基地用吧。”
江小川欣然收下, 上前抱了抱吳樂。
吳樂趁機將江小川抱得更緊了，在他肩頭小聲地說：“以後是不是都很難再見到了……”
江小川輕輕拍拍他的背，“可以去基地找我啊。”
吳樂嘴上應著，心裡卻依舊不好受，他知道聯盟職業選手平時訓練有多累，也知道基地都是封閉管理的, 而且以後小川會變得越來越出名, 他去找小川, 可能會暴露小川雄蟲的身份，他不能去給小川添麻煩。
所以，對於吳樂來說，這可能就是他和小川最後這麼親密的相處時間了。
想到這裡, 吳樂喉頭哽咽, 眼淚就不爭氣地又要落下來。
可是小川終於找到自己心儀的工作了, 以後要開啟全新的職業生涯了，這是好事情，他應該替他高興才是。
所以吳樂又很用力地深吸一口氣，把眼淚吞回去。
“小川，真好啊，祝賀你。”
吳樂喃喃道。
江小川感覺到肩膀上的小蟲微微起伏的胸膛，抬手輕輕撫摸他的後頸，“樂樂，你以後肯定能找到愛你的雌蟲的。”
吳樂抱住江小川的手臂又緊了緊，“嗯。”
夏一八依舊像平常那樣開著他的小破貨車在蟲母大道西的路邊停車位上等江小川。
退宿手續辦理完，江小川提著一小袋行李出來了。
看到江小川手中那孤零零一袋行李，夏一八微微怔住，看起來，那袋子裡除了一套莫神給的隊服和兩盒阻隔貼，什麼也沒有。
夏一八本來都做好準備要給他川爹做搬家的苦力了，現在看起來是他想多了。
“走啊？”
夏一八歡快地吹著口哨。幫江小川把車門打開。
他們的小貨車到8哥的店的時候，莫辰的車已經停在了巷子口。
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越野車，夏一八忍不住又吹起口哨，“還是我川爹麵子大，莫神親自過來接。”
昨天晚上選秀大會的采訪結束之後，夏一八送江小川回保障房的路上，又因為記者調出來的那段宵夜視頻追著江小川問東問西，江小川還是和上次一樣，一口咬死了他和莫辰隻是隊友關係，是非常單純的事業上的相互欣賞，沒有任何愛情的成分在。
可夏一八認死理，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出不來，甚至放狠話說，江小川跟莫辰繼續這麼發展下去，早晚要出事。
江小川和他講不通，乾脆不講了，隨他自己亂想。
所以現在聽到夏一八那話裡有話的揶揄，江小川也懶得反駁了，隻是笑著搖搖頭，直接開門下車。
莫辰原本靠在車邊，看到江小川走下車，便站直了迎上去，笑問：“這麼早出門？”
莫辰默認江小川是住在8哥的店裡的。
江小川隨意應著，又問莫辰怎麼專門過來。
前一天晚上選秀大會結束之後已經深夜，看到莫辰氣色實在不好，江小川再三勸他回基地休息，又向他保證自己第二天會儘快趕去基地報道。
可莫辰像是完全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今天還是過來8哥的店等他了。
聽到江小川的質問，莫辰隻是淺笑，“在基地也沒事做，就過來了。”
江小川心思一動，突然想，莫辰，這是怕他又像上次去基地做試訓的測試那樣，在最後一步退縮，做逃兵？
想到這裡，江小川心中便軟下來。
這時夏一八已經走過來，問莫神要不要去店裡坐坐喝點飲料。
莫辰搖頭，隻說自己在車裡等。
江小川放在夏一八的店裡的東西早已經打包好，此時交代莫辰等他一會，他馬上出來。
留在夏一八的店裡的東西，其實也就是莫辰之前送他的傳統電腦和外設，此時打包在一起，兩隻蟲一起搬著往外走。
出去的路上，想到江小川手中那單薄的一個小袋子，夏一八忍不住問：“川兒，你沒有日用品什麼的嗎？”
“之前都是協會統一發的。”
在8哥的店裡，江小川都會把雄保協會簡稱為協會。
夏一八點點頭，不太放心，又問：“基地會給你配日用品的吧？”
江小川也不確定。
他以前世界的基地，日用品什麼的都是自己買了帶過去的，不確定 AGo 這邊會怎樣安排。
“我房間裡有幾套換洗的，”夏一八這時說，“雖說有點舊了，但總能將就著用一用的，要不你帶過去，萬一那邊沒有，你就應急用？”
江小川笑著謝了夏一八，但搖頭說不用。
如果基地沒有，他直接在星網上找個同城快遞的店鋪臨時買，再不濟，他就在空床墊上睡一晚也沒什麼的，以前在橋洞底下都睡過的，現在怎樣他都很滿足。
“川兒，”夏一八這時說，“你的芯片，萬一又出了問題，儘管來找我。”
夏一八又說：“不光芯片出問題，累了無聊了難過了，你在微蟲裡吼一聲，我馬上開著我的小破車去你們基地接你出來。”
江小川笑著點頭，一一應下來。
*
再次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工業園，車停在核驗通道處。
江小川將自己的手環抬起來，調出光腦賬號，掃碼後，屏幕上出現一隻白發紅瞳的小蟲，小蟲的半身照下麵，寫著一排字——
［DOL 聯盟，AGo 戰隊，首發隊員，River］
看著核驗通過的綠色提示燈，江小川心裡五味雜陳。
從今以後，他不再是江家的小兒子，而隻是 AGo 戰隊的主C，River。
他要以另一個身份，在這蟲族世界，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在想什麼？”
莫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小川回神，抬頭發現車已經停在了地下車庫。
“下去嗎？”
莫辰見江小川神情有些恍惚，便沒有急著熄火下車，輕聲問了句。
江小川點頭。
車窗被敲了敲，一隻小蟲的腦袋湊在窗玻璃外，衝著江小川笑得很燦爛。
江小川微微怔住，將車窗降下來。
“盧州，”莫辰做著介紹，“咱們的中單。”
江小川剛想和對方問好，已經被那小蟲用伸進車窗裡來的兩隻手緊緊握住手，“川神！久仰久仰久仰！我看了你全部星秀賽視頻，川神牛逼！川神的大聖，是我見過最牛逼的大聖，沒有之一，川神躲技能——”
“——盧州，”見車外小蟲現場開啟小迷弟模式，馬屁拍起來停不下來，莫辰很無奈地打斷他，“先下車吧，有什麼話回基地再說。”
盧州慌張將手收起來，摸了摸後腦勺上剃得很短的發茬，嘿嘿笑，連聲應好，退了一步，拉著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小拖車去車後備箱幫江小川搬行李箱。
這是基地一隊大樓的車庫，電梯直達基地二樓隊員房間。
剛走出電梯，趙卓長腿一邁，迎上來，握住江小川的手，激動得用力過大，捏得江小川指節都有點疼。
“小川，歡迎回來！”
在趙卓身後，站著一隻戴著眼鏡相貌周正的年長些的蟲，和一隻年輕些的身材矮胖的圓臉蟲。
相貌周正的戴眼鏡的蟲越過趙卓上前一步，臉上掛著笑，做著自我介紹，“阿水，咱們一起打過遊戲的，記得嗎？”
江小川點頭，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身材矮胖的圓臉蟲已經擠過來，“川川！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給你盼過來了！我是三號位，叫我胖子。”
胖子當年在聯盟注冊賬號的時候，年少無知，注冊了個MayFlower，被叫五月花叫了挺久，實在受不了了，在群裡奔走呼號，告訴大家，以後叫他胖子，不許叫昵稱。
“也可以叫他花花。”這時盧州在江小川耳邊輕聲提醒。
“Q娃！”胖子怒目瞪向盧州。
盧州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趙卓上前一步，將江小川從隊友的包圍圈裡拉出來，沿著走廊往前走，“過來這邊，是你的房間。”
江小川左右看著，和大多數戰隊一樣，走廊兩側分布著隊員的房間，每個隊員的房門上都掛著自己的名牌。
趙卓在掛著［River］的門前停下，江小川轉頭，發現自己的房間對麵，正對著的那扇門上，掛著［Mo］。
推開門，是一間非常寬敞的房間，采光很好，類似單身公寓的布置，有獨立的陽台和衛生間，隻是這一間房間，麵積就比江小川之前保障房的整間公寓大了。
更難得的，這房間裡，所有設施和日常用品，一應俱全。
從家具到家電，從床上用品，到洗漱用品，還有塞滿衣櫃的不同季節的換洗的隊服和同色係休閒服，甚至水杯、鼠標墊和紙巾盒，都準備得齊全，簡直像高端酒店裡的套房似的。
江小川走到桌邊，將水杯拿起來，輕輕摩挲杯壁上燙金的 AGo.River 幾個字母。
此時，趙卓和幾個隊員站在江小川身後，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互相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中暗想，看來折騰了一整天的基地改造工程，沒白費，小蟲子看起來很滿意。
*
作者有話要說：
辭舊迎新 ~.~
第090章 第90章 視覺衝擊
聯盟規定, 以星秀身份和一線戰隊簽約成為首發隊員的，頭兩年不允許轉會，且薪資隻能以一線職業選手中最低級彆來開具。
同時, 前三個月是試訓期，期間隻能以實習生標準發薪資，通過後會將工資補齊。
這是聯盟對走星秀賽這條途徑進入一線戰隊的所有選手的統一規定。
而星秀賽決賽冠軍和 MVP 的獎金, 因為數額相對較大，需要做複核及報稅, 所以發放也要晚一些。
也就是說，江小川剛進戰隊這段時間，依然很缺錢。
這事江小川其實沒有很在意，反正以後吃住都在基地, 他沒有額外的花銷, 哪怕一分錢不拿，過得也比之前住保障房那段時間要好得多。
可江小川不在意，莫辰卻很在意。
江小川的合同是莫辰親手遞出去的，星秀賽獎金到賬有多久莫辰也很清楚，江小川的家裡條件很差這件事，莫辰也始終放在心上, 所以, 在確定江小川要來基地之後, 莫辰就囑咐趙卓，一定要想辦法幫小蟲子把日常用到的必需品全部準備齊全。
趙卓滿口應下：“行，我知道了，我這就通知采購……算了, 我自己領蟲去現場買吧, 省得其他蟲丟三落四。”
趙卓說著, 抬腳就往外走，卻在半途又被莫辰叫住。
“怎麼？”趙卓問，“還有什麼吩咐？”
莫辰想了想，直說：“還是聯係之前的外包公司，統一訂做帶戰隊 logo 跟我們美工設計的圖案的產品送過來吧？做加急訂單，來得及嗎？”
“加急的話，時間倒是來得及，”趙卓道，“可是……你這是，要把基地現在日常用到的東西全部換了？”
莫辰點頭。
基地現在大部分日常必需品都是蟲子們根據需要自己購買的，如果單獨給小川做采購，莫辰擔心小蟲的自尊心會被傷害到，也擔心其他隊友心裡會有想法。
“這，不太好吧，把基地整得跟部隊似的，連日用品都統一分發了？”趙卓有些擔心。
莫辰卻說：“統一訂做統一發放，用不用不做強製要求，到時候隻我和小川房間裡的東西全部換掉就行，其他蟲隨意。”
趙卓便不再有異議，點頭往外走，“嗯，也行，那我安排下去。”
這事倒是出乎趙卓意料地順利，裝滿一整個貨車的東西拉回來，隊裡其他成員都很興奮，紛紛表示早用膩了自己的東西，掙著搶著要換成戰隊專屬。
如此，在江小川搬來之前，趙卓便領著隊裡的蟲子們給基地來了個大換血，大到沙發桌椅，小到水杯碗碟，全部統一換了新的。
現在，江小川站在自己房間窗前的電腦桌邊，拿起咖啡杯盯著上麵自己的名字看了挺久，然後抬頭說：“戰隊準備的東西好齊全。”
“啊，是，”趙卓笑說，“這是我們戰隊一貫的傳統，東西都是統一分發的，你如果覺得不喜歡，也可以換成自己的。”
趙卓撒起謊來也不臉紅，臨時換的東西眨眼就變成了戰隊傳統。
江小川搖頭，“沒有，我很喜歡，謝謝。”
見江小川沒有起疑，趙卓放下心來，“喜歡就好，你先收拾收拾，在房間裡歇一會，然後咱們去設備測試廳裡給你跳外設。”
說罷，幾隻蟲適時地從江小川的房間裡撤出去，將門輕輕帶上。
江小川深吸口氣，又吐出來，在床邊坐下，掌心撫摸柔軟的紅黑配色的床單，然後身體朝後仰躺下去，盯著天花板，笑容逐漸在臉上綻放。
這裡，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他很喜歡。
江小川沒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把莫辰送的電腦搬出來裝好後，就下樓去了。
一隊大樓很寬敞，一樓主要是接待處和餐廳。
江小川下去的時候，隊友們正坐在沙發裡聊天，看到江小川下來，盧州從沙發裡蹦起來，迎上去，“川神川神，去選外設吧？”
江小川赧然笑著，“叫我小川就好。”
這時趙卓已經上前攬著江小川肩膀將他往測試廳帶。
設備測試廳在綜合樓，從外麵看有點類似比賽現場的隔音房，裡頭四麵牆上都擺滿了不同型號不同外觀的鼠標鍵盤和其他傳統電腦專用的配件，正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台傳統電腦，電腦屏幕停留在 DOL 開始界麵上。
“看中哪個直接拿下來，裝在測試電腦上，試試手感，”趙卓說，“中間這台電腦是和咱們一隊現在統一配備的主機同型號的，是目前全首都星最高配置的傳統電腦。”
江小川將房間裡的各種設備掃視一圈，最後停在一套純黑色的鍵鼠邊上，挪不動腳了。
那套鍵鼠被放在角落裡，旁邊的展示牌上詳細寫著各項參數，以及型號——神技1.0。
江小川將那套鍵鼠摘下來，手指敲下去，聽到機械軸發出清脆的聲響，像……莫辰在他耳邊低語的聲音。
幾乎不需要再做多的測試，江小川就知道不會再有比這一套外設更讓他心儀的了。
說不清為什麼，但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就像……
“喜歡的話就去測試台試試。”趙卓這時提醒。
江小川收回思緒，將鍵鼠在中間的測試主機上裝好，做了幾輪測試，果然，和他預想的一樣，用著流暢又舒爽。
待到江小川向趙卓確認自己就要這套外設的時候，趙卓笑出聲來，回望向莫辰，“果然，被你猜中了。”
說罷，趙卓又重新看向江小川，指著他手中的鍵盤說：“莫辰用的就是這一款，他說你肯定會選這一套，我原本還不信，看來還是他了解你。”
江小川看向莫辰，莫辰便回望著他，笑彎眉眼。
趙卓這時已經從櫃子裡將一整套未拆封的神技1.0抱出來，交到江小川手上，碎碎念道：
“這是雷神他們家的概念機，沒有正式在市麵上售賣的，因為技術要求太高，沒辦法大規模生產，概念機出完他們這條線就收了，現在全基地也就剩這一套首批生產線出的了。
“首批生產線出來的可能不太穩定，你先用著，有問題咱們再換。
“其實，知道咱們莫神在用，大半個月之前，他們 pr 專門聯係我們，說可以為莫神再最後定製幾套，之後就再也不生產了。”
說到這裡，趙卓歪著身體朝江小川靠近了些，低聲說：“哎，小川，你猜當時莫辰怎麼說？”
不等江小川回答，趙卓自顧自又說：“不用猜了，你肯定猜不到，我當時覺得他就是神經病，現在回想起來，他不是神經病，他是神！”
被趙卓這麼一說，盧州也忍不住湊上來，“所以我們隊長到底說了什麼？”
趙卓嗬嗬笑，“他說，除了他自己的，另外再做兩套寫著‘川’字的定製款。”
“川？”盧州忍不住視線往江小川瞥去，“小川的川？”
“不會吧，”阿水這時搖頭，“大半個月前啊，那時候我才剛加了小川原來［帝國最強主C］那個號跟他打完沒多久吧？那時候彆說拉小川進戰隊了，辰哥根本不認識小川吧？”
趙卓指了指阿水，“對，這就是問題所在了！那時候咱們連小川是誰都不知道啊！所以我當時有點懵，我問莫辰，這個‘川’是誰，我以為他會回我說是他準備簽的選手呢，結果人家莫神倒好，直接給我來一句，是剛準備要認識的一隻小蟲，目前還不太熟。
“你聽聽這是什麼話，剛準備認識，不太熟，結果就要給小蟲訂做神技1.0？
“我當時就覺得，咱們莫隊是找主C 找太久，精神不正常了。
“關鍵神技1.0這套外設多貴啊，一套價格比你們幾個隊員整套電腦配下來都貴，莫辰開口就跟我要兩套帶‘川’字的，這我怎麼可能同意他呢，是不是？
“我當場就給他罵回去了，就還是回人家 pr 說跟以前一樣做兩套‘Mo’的就行。
“唉，現在想想，你莫神還是你莫神。
“早知道小川真的會加入咱們戰隊，早知道他會一眼看中這套絕版的神技1.0，我當時就該聽莫神的，可惜了，現在再要去訂做也沒有咯。”
聽著這天馬行空的故事，胖子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莫辰：“真的假的，隊長，你是預言家轉世過來的，怎麼猜到小川會過來戰隊？”
而盧州這時在趙卓耳邊小聲問：“卓哥，這套神技1.0，真的這麼貴？比我們整套電腦都貴？”
“當然了，我騙你這個做什麼。”趙卓道。
盧州撇撇嘴，“那怎麼不給我們都配一套啊。”
趙卓笑，“外設都是自己在測試廳挑的，那你不是應該問問自己，當時怎麼沒挑中這一套呢？”
盧州：“那神技放在那麼隱蔽的角落裡頭，還故意弄的破破舊舊的，哪能看得出來那麼有來頭。”
趙卓：“那小川怎麼就一眼看中了呢？”
盧州被噎得沒話，轉身去江小川旁邊，問：“川神，我幫你拿一會兒，可以嗎。”
然後盧州把神技抱在懷裡，來回摸了摸。
*
晚上慶祝江小川入隊，趙卓楊剛和五個首發隊員約在基地對外接待餐廳的包廂。
知道江小川不習慣蟲太多的場合，他們沒叫基地其他蟲過來。
滿桌子的菜端上來，江小川盯著那一盤盤造型奇異的菜肴，有點懵。
之前和莫辰吃宵夜的時候，一盆小蝦蟲已經讓他糾結整晚搞不定了，現在這麼一大桌陌生的菜品，讓江小川局促到雙手放在腿上不敢拿到桌上來。
思索再三，江小川從麵前最近的那個盤子裡拿了顆外形像夏威夷果但足有蘋果那麼大的堅果在手上。
那果子外殼是專門劃了十字形的開口的，江小川以為會像他以前吃的成熟的山核桃那樣，直接用手掰開就行，可他兩手並用扒拉半天，那堅硬的外殼紋絲不動。
這時江小川抬頭，就看到對麵楊剛也拿了顆一樣的堅果，正放在一根巨大的金屬鉗裡，雙手用力壓，啪一聲響，將堅硬的外殼壓成了幾瓣。
見此情形，江小川心裡一沉。
完了，他好像拿到了一顆堅果版的小蝦蟲。
之前剝蝦蟲殼的時候噴得滿臉汁水的回憶猝不及防地開始攻擊江小川。
“你臥室衣櫃裡，我放了一盒禮物，慶祝你來基地。”
這時，莫辰湊到他耳邊輕聲說。
江小川思緒瞬間被拉回來，轉頭，“什麼禮物？”
莫辰輕笑，“猜猜看？”
江小川真的認真思索起來。
莫辰笑容更深了，“待會回去就看到了。”
江小川點頭應了聲，唇角不自覺揚得很高，恨不能立即放下餐具回房間去看看他的禮物。
思忖間，江小川鼻息間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垂眼，就看到一顆奶白色的圓潤的堅果果仁被送到了他唇邊。
江小川懵了一瞬，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手中的堅果被身邊的蟲拿走了，幫他剝開了，果仁送到嘴邊來。
江小川盯著那果仁看了片刻，倏忽發覺包廂裡變得異常安靜，他慌張抬起頭。
此時，隊友經理教練全部同時噤聲，各個瞪圓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江小川和莫辰的方向。
從桌邊其他蟲的視角看起來，就是，莫辰將頭歪向江小川的方向，兩隻蟲的額頭幾乎要抵在一塊，莫辰臉上掛著淺淡的笑，邊和江小川低語，邊熟練地從江小川手中把堅果拿走，幫他剝開，然後將果仁遞到江小川嘴邊去。
這畫麵……視覺衝擊，不可謂不大。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