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著不認識,表現得也絲毫不在意,腦子卻不受控地去想、去猜測。
正尋思著,手機發出輕震,秦婉清低頭一瞧,見是一串地址。
她沉思片刻,撥打了楚成洋的電話,提示已關機。
秦婉清緊皺眉頭,視線再次回到那陌生號碼發來的地址上,內心裡出現了一絲糾結。
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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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夜晚與白晝沒有任何差彆,甚至於像酒吧之類的地方,更為熱鬨。
站在酒吧門口,聽震耳欲聾的音樂,看五光十色的霓虹彩燈,觀圍繞著舞台而動的人群……太吵太鬨太嘈雜,退的念頭在一瞬間浮上秦婉清的腦海。
掛斷那通電話,在經過長達十分鐘的糾結之後,她終究還是來了。
深吸一口氣,抬腳走向信息中提到的位置,於角落旁站定。
前方,男人單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端著一杯酒,沒喝,沒什麼節奏地搖晃著。
僅僅是一個背影,秦婉清便已認出,這就是楚成洋。
大半夜的,一個人跑到這樣的地方來買醉?
秦婉清抬腳走上前,一言不發,伸手將他端在手裡的酒杯拿走。
楚成洋微醺的眼眸緩緩抬起——
眼前的女孩穿著一套舒適的休閒裝,頭戴鴨舌帽,口罩遮住了整張臉,她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
他依然一眼就認出了她。
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在此,楚成洋眼底劃過一絲慌亂,“唰”地一下站起身,身子不穩靠著桌子,臉上的神情是無法掩飾的緊張:“你怎麼突然來了?”
秦婉清打量他,似在判斷他的狀態是真醉還是假醉。
她不說話,楚成洋的心裡越發沒底。
半晌,秦婉清說:“來替你收屍。”
熟悉的不客氣。
楚成洋:“……”
“能走嗎?”秦婉清問。
楚成洋緊緊凝視著她,自喉間艱難地發出一個字:“……能。”
秦婉清眸底閃過一絲懷疑,對上他堅定的眸光,姑且信了兩分,率先轉身向外走去。
她走得不快,會有意去注意身後的人是否有跟上。
楚成洋緊緊跟在她的身後,步子有些不穩,他確實有些喝多了,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倒是忍著一聲沒吭。
兩人始終保持著一步的距離,不遠可也不算太近。
她是大明星,就算偽裝得再好,也很有可能會被狗仔盯住。
緋聞剛才降下去,不能再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添新的。
縱然此刻楚成洋的腦子被酒精侵蝕,不是那麼的清醒,可守護她就好似刻進骨子裡的一種本能,深入骨髓,不需要理智。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直到車開離酒吧停車場,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十幾分鐘後,秦婉清靠著路邊將車停下,轉過視線,才發現上車後一聲不吭的男人此刻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車內昏黃的燈光照著他微醺的眼眸,漆黑的瞳孔映著她的倒影,她的疑惑儘收於他的眼底。
兩人對視片刻。
他薄唇輕啟,嗓音暗啞問:“為什麼會來?”
“你怎麼回事啊?”秦婉清明顯不想回答問題,轉而將話題扔了回去,“一個人跑來這樣的地方買醉,又跟家裡人鬨了?”
楚成洋跟家裡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經常會吵幾句,這秦婉清是知道的。
可她也知道,吵歸吵,並不會影響彼此之間的感情。
楚成洋一反常態沒有回答秦婉清的問題,固執地問:“為什麼會來?”
“……”
秦婉清不太明白這個有什麼好糾結的。
“這難道不應該問問你自己嗎?”她反問,“不是你叫人打電話給我的?我不來,難不成看著你睡大街?”
楚成洋深深凝視她的臉,注視她的眼眸,觀察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我打給你,你就會來嗎?”
“?”秦婉清一頭霧水盯著他半晌,收回視線,“我不想跟醉鬼說話。”
這問的都是些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情誼,他真要有什麼事,她還能袖手旁觀嗎?
“婉婉。”楚成洋輕喚著秦婉清的小名,對上她轉過來的視線,又繼續問,“你會來嗎?”
他的眼裡寫滿了固執和倔強。
“……”秦婉清無言少頃,“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相識這麼多年,我在你的眼裡心裡,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楚成洋柔聲問。
秦婉清一怔。
這個問題,她好像從未去想過,故而也無法給與任何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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