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李休牽著馬向著原路走去。
廊城之內最好的客棧毫無疑問是關山客棧,來往的達官顯貴九成九都會住在那裡。
李休卻是沒有,順著街道緩慢前行,他的腳步最終停留在了尚儒客棧的門前。
將大黑馬拴在一側,李休在門口沉默了片刻後邁步走了進去。
昨夜下雨的不單單隻有京都,廊城的大雨同樣不小,路麵積水頗深,再加上尚儒客棧所在位置算不上佳處,此時進去客棧之內竟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這位客官您請坐。”
剛一進去,跑堂的立刻便迎了上來,滿臉笑容的引著李休坐到了一處好位置,一臉討好的站在一旁。
“我當初留了兩間上房,今日可還在?”
李休開口問道,聲音之中帶著莫名的意味。
跑堂的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恍然大悟:“原來是公子,留了留了,公子要的房間自然留著,自那日之後我就沒讓旁人進去住過。”
“銀子還剩多少?”
當日李休留下了一千兩,如今過去了
半年多。
跑堂的臉上笑容一僵,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下然後抬頭衝著櫃台喊了一聲:“秀才,你快算算這位公子的銀兩還剩多少?”
櫃台後麵,秀才劈裡啪啦的扒拉著算盤,不一會兒抬頭回答道:“還剩四百三十六兩,去掉保管費,清潔費還有擔保費,還剩三百九十七兩。”
三百九十七兩?
李休輕輕地笑了笑,對於還剩多少銀子他自然是毫不在意。
徐盈秀後退幾步然後關上了店門。
沒有了陽光客棧之內陡然黯淡了下來。
一個穿著圍裙的女子從後院推開簾子走了進來,邊走邊喊:“怎麼回事啊大白天的關店門?老白你就不怕掌櫃的罵你?”
這女子手裡還提著一個掃把,雙手看起來有些濕潤,剛剛她正在後院洗衣服。
跑堂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苦笑:“和我沒關係啊!”
“還說和你沒關係?掌櫃的,掌櫃的,你出來給評評理,大白天的老白竟然把店門給關了。”
這句話的聲音很大,傳出去很遠。
隻聽的二樓之上有屋門開啟閉合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傳出了噠噠噠下樓梯的聲響。
然後一個穿著紅白素裙,手拿圓扇的女子皺著眉頭走了出來。
“額滴神呀!”
話音剛落這女子抬頭看到了李休和徐盈秀,臉上頓時出現了笑容,急忙招呼道:“兩位客官可是想吃點什麼?”
說罷也不等李休回話便朝著後院喊了兩聲:“大嘴,大嘴快出來,有貴客到。”
這話一出,從後廚走出來了一個膀大腰圓的胖子,手裡拿著一個鍋鏟。
“啥事啊,我這正忙著呢!”
女掌櫃的,酸秀才,廚子,跑堂的,還有一個打雜的。
五個人同時露麵聚在了一起,彼此抱怨個不停。
徐盈秀的瞳孔縮成一點,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
李休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片刻後他從懷裡取出了百萬兩銀票放到了桌麵上。
“我出百萬兩,買自己的命。”
吵鬨聲安靜了下來,五人齊齊轉身看向了李休。
客棧為之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