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一段子不見其他的本事如何尚且不知,這份狂妄倒是漲了不少。
“來找你之前我去了趟姑蘇城,一路很驚險,要不是在兩開河前被蘇聲晚所救,恐怕就真的死了。”
“去姑蘇城必經兩開河與子午穀,兩開河走的雖然勉強但總算過去了,子午穀倒是輕鬆了些,之前我請了白玉湯和呂輕侯入世幫忙,然後就到了姑蘇城。”
李休端著酒杯念叨著之前一路走過來的事,醉風閉目聽著覺得有意思極了。
然後聽到了許驕人和老劍神出現,裴子雲和蕭泊如跟著走出更是驚歎的連連咋舌。
“你還真是命大,這都死不掉。”
李休悠悠道:“隻要有人喜歡大唐,就不會看著我去死,所以我一定能活下來,隻是我原本可以走的更順暢。”
這話意有所指,倘若醉風沒有進入莫回穀而是留在長安,那就能夠跟著他一同行走,兩開河也就不會那麼驚險。
醉風抱著酒壇搖頭晃腦擺出一副茶樓說書先生的模樣,調侃道:“年輕人就要曆經磨難,方能撥雲見,重振光明。”
場麵話之所以能成為場麵話就是因為它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很有道理。
這話也一樣。
院內有一棵大樹,李休起走到了樹下坐了下去,背靠在樹上蹭了蹭。
醉風跟著走了過去。
秋千上的浣熊還在來回晃著,木板打下了幾片葉子落了下來,李休抬手捏住一片,問道:“進來乾嘛?想變強的方法有很多,再不濟去綠海走一遭,何必如此?”
醉風也坐了下去,兩個人靠在一起。
“多久了?”
“記不清。”
“是啊,記不清多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地看一看天空。”
醉風抬頭看著天上,除了一望無際的黑夜再也沒有彆的模樣,有些可惜,但黑夜何嘗不是一種景色?
此刻看起來也算是彆有一番風味。
夜晚的風帶著不同於白的涼意,吹進鼻子聞起來有著天獨有的味道。
莫回穀內很大部分也會有四季之分,但並不準時,何時冬夏,何時秋完全要看大長老的心。
他沉默了半晌,然後道:“莫回穀終究要更危險一些。”
更危險先也就意味會有更大的機遇。
他差點死,但收獲更大。
李休沒有詢問他因何與王族發生了衝突,醉風也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過去都已經過去,再說也沒有意思。
“出去之後要做什麼?去找你媳婦?”
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醉風用胳膊捅了捅李休的後背,好奇問道。
媳婦指的自然是聰小小。
李休咧了咧嘴,笑道:“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不急。”
“說起來她當初為什麼刺了你一劍?”
“關你事。”
徐盈秀倚在窗前靜靜地看著這兩個人,李四搖了搖頭跳到了屋頂上,這麼多天以來總算是安定下來,一直提著心神的並不隻有李休一個人。
笑鬨之聲偶爾出來,類似於這樣的場景就隻有在聽雪樓的那幾年才會出現,於是李四愈發沉默下來。
“什麼時候走?”
醉風又問了一句。
李休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便明白了什麼意思。
在穀內待得時間越長,他能夠看到徐盈秀的時間也就越長,若是出去了也許就很難見到了。
很卑微的事。
李休皺了皺眉,如果不是因為徐盈秀深著王知唯,那他一定會去武當殺了他,不過反過來說若是徐盈秀不喜歡王知唯那他也沒有殺王知唯的理由。
“我支持你,所以為你爭取了一點時間和一個機會。”
醉風楞了一下,顯然沒有聽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於是李休解釋道:“我答應穀內的人一個月後會幫助他們破除封印,連通外界。”
這想來就是爭取的一點時間了,醉風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又不滿的撇了撇嘴:“你怎麼不乾脆多說幾天?”
李休沒有搭理,自顧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合葬的機會。”
“合葬?”
醉風聞言又愣了一下,這話題轉變的有些快,而且前後並不搭茬。
李休點了點頭,解釋道:“破除封印之事我並沒有十足把握,成功幾率就是一半一半,若是輸了,我們都得死。”
這就是一個機會?
醉風猛地轉過子看著李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麼大的事你說答應就答應了?”
他圍著李休上下打量了好半晌,然後略有些譏諷的說道:“真看不出來,堂堂陳留王世子還是一個心腸。”
李休也不生氣,隻是道:“我有我的打算。”
“封印止穀內之人離去,卻不止外人,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可不可以先走?”
醉風試探問道。
“當然可以。”
“那就好,你想找死我可不會傻乎乎的陪你,不過你放心,等後有機會去了荒州,我肯定幫你帶兩句遺言給聰小小。”
醉風長出一口氣,拍著脯保證道。
李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院內角落的紅燭隨著夜風來回晃著,照著二人的影子在空地上不停變換。
醉風臉上的嬉笑消失不見,坐在地上歎了口氣。
他當然不會提前走,生死與共這件事很簡單。
“要是能和徐盈秀死在一起,那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醉風靠在樹上,喃喃道。
沒有人會提前走,徐盈秀舍不得李休,醉風舍不得李休和徐盈秀,李四舍不得醉風。
人這件事,就是一環扣一環,難分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