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瑤看了一眼四下眾人,心中知曉能讓所有人達成一致的不僅僅迫於李休的實力,唐書院書海的誘惑之力毫不下於蒼山負雪。
短暫的沉默過後,她再次看向了李休,輕聲道:“希望殿下清楚,此次賭約是你一人麵對我們尋梅宴上的所有人,我等當中隻要有一人盛開梅花的數量高過你,那便算是你輸了。”
這話並沒有什麼紕漏,而所謂賭注也的確就是如此。
但李休的眉頭卻是輕輕地皺了起來,問道:“花開數量?何意?”
花雨瑤目光微微一凝,楚陽和春秋雪齊刷刷的將目光移了過去。
四周不少人張大了嘴巴,露出了極驚愕的表情,即便是雲露城外的嘩然一片都整齊無比的陷入了平靜,呆呆的看著天空倒影中的那個身影。
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原本盤坐在後方的計之華突然從原地站了起來,竟是看也不看胸前兀自還在流血的傷口,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難道根本就不知道尋梅宴上所要比較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都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李休。
李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驚訝的,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不知。
計之華沉默了下來。
二百餘人沉默了下來。
旋即臉上湧現了一抹敬意。
就連尋梅宴會之上要比較的是什麼事情都不知曉,卻敢開口用自己的命做賭注,彆的不說,就單單是這份氣魄便足以讓人震撼和尊敬。
“不愧是李休。”
楚陽看著麵前這個人,麵上終於是路出現了一抹歎服,忍不住出聲感慨道。
李休沒有說話,將目光放到了花雨瑤的身上,帶著探詢。
花雨瑤深吸一口氣,抬手指了指院內的那棵梅樹,解釋道:“所謂尋梅宴意便在尋梅二字之上,梅樹之上沒有一朵梅花,參加宴會之人要做的便是讓其開花。”
“每人有一次機會,通過計算讓其開花的數量和時間決定勝負輸贏。”
花雨瑤說的很明了,這規則也的確很簡單。
“那該如何讓梅樹開花?”
梁小刀將彎刀放回了鞘中,揚了揚下巴開口問道。
“很簡單,這可梅樹乃是天工道人的手筆,在建造之時便在樹乾之內注入了意,簡而言之隻要感悟的意越深,梅花綻放的就越多,時間也就越長。”
梁小刀點了點頭,不在詢問。
感悟了意便會讓梅樹開花,也就是所謂尋梅,聽起來倒是有意思的很。
隻是看周圍那些人興高采烈地樣子可以知道,這事情做起來應該沒有聽起來那麼簡單。
花雨瑤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道:“樹乾的意有千百種,稍稍領會便足以讓梅樹開花,但若是想讓它開的更多就要領會更多以及更深的意,隻是越想如此做便越是容易受到反噬,感悟得越深,難度也會隨之倍增。”
這倒的確算得上是極困難的事情,難怪那些天之驕子們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要知道同時領會多種意和領悟單一的意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情。
其困難程度用倍增來形容都算不得準確。
“既如此,也好,那就讓我先來試試,看看這所謂尋梅究竟奇在哪裡,難在何處。”
梁小刀挽了挽袖子,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邁步朝著那棵光禿禿的梅樹便走了過去。
隻是剛走了幾步便被花雨瑤攔了下來。
“啥意思?”
梁小刀看著她,問道。
“沒有邀請函的人,不能夠參加尋梅宴。”
花雨瑤回答道。
尋梅宴會和尋梅宴是兩件事。
他能來參加尋梅宴會,卻不能參加尋梅宴。
“彆鬨。”
梁小刀笑了一聲,朝一側邁了兩步打算繞過去。
卻發現春秋雪攔在了他的麵前,不由得麵色一黑,他本都算替李休試試水,也好有個經驗,畢竟這事沒有嘗試過,哪怕他知曉李休天資亙古,卻也並不保險。
“誰先來?”
阻止了梁小刀之後,花雨瑤看向了場內的其他人,出言問道。
場中共有二百餘人,夠資格感悟那棵梅樹的也就隻有二分之一罷了。
“一個一個來很麻煩,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耽擱。”
李休開口說道。
花雨瑤看著他,麵色微冷,他的時間很珍貴,這話她已經聽了不止一次,很難聽,也很不想聽。
“這是尋梅宴的規矩,如果你不打算遵守,那麼就不要來參與。”
她的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李休卻並未生氣,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我先來。”
這話出口,四周所有人都是愣住了,按照常規來講,李休隻有一個人,自然是要最後嘗試,前期給他一些觀望和調整的時間,免得傳了出去說他們勝之不武。
現在可好,他反倒是想第一個嘗試?
那就等著看他的洋相。
如此想著,不少人抱起了胳膊,好整以暇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花雨瑤看著李休,發現那張臉自始至終都很平靜,就如同當年書院門前之時一般,不由得恍惚了一瞬,然後沉默著讓開了道路。
楚陽和春秋雪跟著側身。
李休對著他們點了點頭,走到了那棵梅樹身前,抬起一隻手放到了樹乾上。
感受著其中紊亂不堪的意,心中知曉讓梅樹開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今日天空之上烏雲密布,將大地映的暗沉昏黑。
李休站在梅樹之前,那隻手貼在樹乾上,掌心**現了一點星光。
四下有風起。
他指上的那朵小花晃了晃。
身前梅樹的梅枝跟著晃了晃。
然後開出了一朵花,接著是千百朵。
無數梅花盛開,掛滿了梅樹,猶如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