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瑜與皇甫兄妹並不是初次見麵,三人在多年前便已經相識,固然談不上摯友卻也是交情不錯。
因此皇甫極聞言後直接就是斜了他一眼,開口道:“怎麼?還特意給我妹妹準備了禮物?蘇子瑜,我看你今天上門來拜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可告訴你,我妹妹早就已經傾心李休了,你想打主意可是來晚了。”
這話一出讓李休有些驚愕,自己這茶喝的好好地,怎麼還躺槍了呢?
聰小小倒是並不以為意,知道隻是玩笑之語而已。
皇甫婉兒則是麵色有些紅潤,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被說中了心事,她當然不可能會喜歡李休,隻是覺得自家兄長當著人家妻子的麵前說這話,實在是不靠譜的很。
蘇子瑜則是搖頭苦笑兩聲,沒有說話。
皇甫極往前湊了湊身子,乾咳一聲問道:“說正經的,準備了啥禮物?”
蘇子瑜抬手取出了一張白紙,並沒有做好裝裱,就隻是簡單的一張白紙。
世人皆知蘇子瑜的字天下罕見,尤其是皇甫婉兒這樣愛好文聖道路的姑娘來說一副好字便勝過所有禮物,所以即便是以她這樣淡泊的性子也是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皇甫極伸手接過一邊打開一邊調侃道:“我知道你的字不錯,但送姑娘還要送自己寫的字,可真是摳門摳到家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臉上的調侃之色便僵在了那裡,就連拿著白紙的雙手都是有些顫抖起來。
“這,這是?”
他的聲音有些哆嗦,顯然是被這幅字給震撼到了。
見到兄長如此模樣,皇甫婉兒也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便起身看了過去,然後同樣愣在了那裡。
“妙筆生花?”
她盯著那副字,喃喃道。
在那副字裡,一片又一片的水墨花朵不停地在她的眼中盛開然後凋零,永無止境的循環著。
這幅字若是拿到三七崖,對於那群書生來說,可以說要遠比倒懸天還要有誘惑力。
“不行,蘇公子,這份禮物有些太過貴重,婉兒無福消受。”
蘇子瑜搖了搖頭,認真道:“我寫出這樣一幅字,如果不是為了送給你,那將毫無疑義。”
其餘人呆呆的看著這一幕,梁小刀眨了眨眼,心中暗罵原來這小子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俏佳人。
皇甫極則是撓了撓腦袋,有人當著他的麵調戲自家妹子,如果放到彆的時候他早就動手了,可現在的話...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這幅字,有些拿人家手短,何況蘇子瑜可是未來的小玉山掌教,而且風評極佳,人品也是上等。
皇甫婉兒則是麵色微微一紅,眼中有些驚喜,她有些想要推脫,但卻又實在喜歡這幅字。
“蘇公子這幅字著實貴重,婉兒若就此收下實在是心中難安,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否讓婉兒給你唱一首曲子,聊表心意。”
蘇子瑜麵帶笑容,輕聲道:“能親眼看到婉兒唱戲,子瑜三生有幸,隻是心中惶恐,害怕因此唐突了佳人。”
皇甫婉兒麵色更紅,急忙行了一禮然後走到了不遠處的台子上,平複了心情之後開始唱了起來。
的確很好聽,的確不愧是最頂尖的戲曲大家。
不戒坐在一旁用心的欣賞著,臉上始終帶著陶醉的神情。
梁小刀則是對著蘇子瑜暗暗豎了一個大拇指,心中欽佩。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蘇子瑜的對付姑娘倒是有一手,這一招投其所好,翩翩公子的模樣,對於涉世未深的皇甫婉兒來說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那啥,醜話可說前頭,無論我小妹看不看得上你,這幅字可都不能要回去。”
皇甫極在蘇子瑜身旁坐下,開口說道。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區區一幅字,還不是想寫多少就寫多少?”
蘇子瑜目視著台上的皇甫婉兒,笑著說道。
“就憑一幅字就像得到婉兒的芳心?”
皇甫極冷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蘇子瑜沒有說話,隻是靠在椅子上安靜看著,那張臉上帶著和葉開一樣的輕佻之色,但雙眼中卻滿是溫柔。
......
......
時間總是在悄然之間過去,轉眼間距離倒懸天出現的日子就隻剩下了三天,在這期間幾乎整個荒州之上的宗門都有人前來,就連五大派都是派人前來參加。
傾天策來的自然是李一南,自從處理掉了魯奇和任春楠之後,傾天策宗派之內的烏煙瘴氣也已經跟著全部消失,掌教仍舊在閉關,那現在的傾天策就還是他說的算。
見到李一南自然是極為開心,就連酒李休都是多了了幾壺。
三七崖來的是傅雲霄,值得一提的是方良與他一同前來,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莫逆,而且在年輕的棋道修為當中也是一前一後。
萬香城同樣來了人,隻是卻並不是雪無夜,也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一個叫做淩霄的青年,修為在三境巔峰,排在滄瀾榜第二位,比蘇子瑜還要高出兩位。
無量寺自然仍舊是以不戒為代表,除他之外其餘人並未前來。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的典獄司竟然也派人前來參與了這件事,要知道在荒州之上,典獄司才是真正的升龍見首不見尾,平日裡除非是需要審判的時候才會見到典獄司的人,就連萬香城試劍這麼多年來也沒有典獄司後輩參與。
而這一次來的人也是熟人。
正是葉修。
錦衣葉修,而讓李休幾人感到驚喜的是一年多的時間過去,葉修已經成功入了四境,成為了一名遊野修士。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一些熟人,比如三十六洞的計之華,玲兒山的春秋雪,紫薇山的楚陽還有上清宮花雨瑤等人。
熟人相麵自然有很多話要說,哪怕是李休的性子較為冷淡在如今這般重逢的時候也難免會生出欣喜之意。
這一晚所有人都聚在了皇甫家,所有人都過得還不錯。
而且吃的很開心。
這一晚聊了很多,很少有關於修行路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在閒聊,想著未來可能會做得事情,想著有哪一天能夠過的上真正舒坦的日子。
可以說在座的這些人基本每一個時間到了之後都會成為各自勢力的掌舵人,領導者,這就意味著如同眼前這般肆意而又輕鬆的日子過一天就會少一天。
也許成為掌教之後並不會覺得難過,但一定沒有現在好過。
因為隻有無憂無慮的日子才是最讓人難忘的日子。
“等你們回到唐國成親的時候,還要記得送一封請柬過來。”
酒過三巡,楚陽看著李休和聰小小開口說道。
經過聖宗之上的事情之後,這一對眷侶的名字可是真正傳遍了整座大陸,再加上二人的知名度原本就不低。
“好,到時候你們不要嫌路太遠就好。”
李休今晚的確很開心,就連說話的語氣較之平常也輕快了不少。
“不過見到你之後讓我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驚豔天下的那一刀,不瞞你說,當時我正在和掌教師尊修行,在聽到這聲刀鳴之後師尊所流露出來的表情我至今難忘。”
楚陽閉上眼睛仿佛是在回憶那一天的模樣,臉上充滿了感歎之色。
的確如此,這真的是事實。
不單單是他,其餘人都是沉默了下來,想起了那一天的刀鳴,還有一閃而逝的刀光,那注定是讓整座大陸沸騰起來的一天。
“也許隻有修為達到薛紅衣那樣的層次,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天下皆可去得吧?”
春秋雪坐在院內的一張竹椅上,環手抱著膝蓋,將下巴輕輕地放在雙膝上,有些向往的說道。
她與花雨瑤之間本事競爭關係,隻是經過李休那件事之後二人也從良性的競爭慢慢轉變為越來越好的關係。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沉默了下來,李休想了想,說道:“即便是修為到了他那種層次,也總會有割舍不下和處理不了的事情。”
春秋雪抬頭看著他,其餘人也是若有所思。
的確,即便是真正站在了所有人頭頂的薛紅衣也無法憑借一己之力鏟除對大唐威脅最大的雪國和荒人,即便是達到了巔峰的層次,也總有些無法處理的事情。
“不如談一談這次的事情,如何?”
看到眾人都在各有所思,傅雲霄開口說道。
這一次的事情自然便是倒懸天的事情。
於是李休又將之前和皇甫極兄妹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顯然眾人對於這件事情所抱有的想法都和李休幾人先前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彆。
天色漸晚,明月高懸。
熊胖跳到了聰小小的身前將頭埋在她的胸口睡了過去,棋魔並未與他們在一起,而是獨自一人回到了屋內修行,他的天賦不錯,以前或許並不能突破到六境,但是自從蕭泊如破開天道桎梏之後他便也有了一些入六境的機會。
或者說很多在五境巔峰浸淫多年的人都有了這樣的機會。
“陰曹行事向來難測,我們並不能猜測得到他們究竟想做什麼,但卻可以肯定的知曉他們一定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方良斜倚在椅子上,一隻手輕輕地敲打著桌麵,開口說道:“但無論他們要做什麼事都無所謂,隻需要等倒懸天開啟之後便會徹底知曉。”
“如果倒懸天是一個陷阱該怎麼辦?就像是當初浮雲島上的那件事一樣。”
“不會的,陰曹不是傻子,他們之所以能夠在大陸上存活就是因為他們沒有邁過那條線,如果這一次的倒懸天是陷阱欲行坑殺之事,那麼陰曹所迎接的便是滅頂之災,他們還沒有這麼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