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的光輝降臨人間,驅散了審正南背後的冥冥地府。
的確,就像是青鸞口中說的那般,她的確不會打架,但她的實力要比他們強得多,若不是因為有著倒懸天的限製也許她早便已經跨過了五境門檻。
在倒懸天裡獨自一人生活的數百年無疑是很孤獨的數百年。
青鸞站在空中俯視著審正南,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點出,周身仙輝被剝離了些許,向著審正南飛掠過去。
速度並不快,也談不上一往無前。
仙輝就像是飄絮和絲帶在空中緩慢而又沒有軌跡的落在了審正南的身上。
這一次他沒有再化作黑霧散去,在仙輝的照耀下他的麵色有些蒼白。
月光形成的絲帶落在了他的胸前,審正南的身體倒飛出去順著階梯滑出去不知多遠。
青鸞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光芒萬丈。
而審正南躺在地上雖是身受重傷但他的臉上卻出現了一抹笑容,輕聲道:“你果然是真的不會打架。”
話音落下,他將目光放在了李休的身上,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李休拖延時間而已,如果單論攻伐之力他遠不如李休,眼下想要破局也就隻能靠李休。
青鸞眉頭微微一皺,然後也將視線放到了李休的身上。
目光微微一凝。
......
......
李休身處牢獄之中四周一片黑暗,他無法行走,既然無法走得出,那就斬碎他。
這就是他的想法和打算,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簡單。
於是他抬起了劍,諸天古字環繞劍身,他往前邁了一步。
平靜的目光當中毫無波瀾,這一劍的動靜並不大。
抬手,握劍,邁步,往前,然後一劍斬了出去。
他的身體化作一道劍光,就像是和長劍融為一體了一般感覺。
這道牢獄很堅固,否則也不會困住李休如此長久的時間,何況這還是仙人的牢獄。
但就是如此牢固的結界在這一劍之下卻像是紙糊的一般,周遭的漆黑一片消失不見。
高山和雲霧重新出現在了李休的麵前,但他這一劍卻並沒有停下,反而還在向前,並且沒有半分減弱的跡象。
青鸞就站在他的身前空中,身體之上凝聚著整座倒懸天內的光明。
在這一刻她就是神,在這一刻沒有人能夠違逆他的意思。
但李休還是一往無前,他的目光始終是那般平靜,讓任何人看了都會情不自禁的生出信心。
即便是墜落深淵的人在看到那個目光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對他產生信任。
“其實世間所有的光亮並沒有全都凝聚在你的身上。”
他在往前,同時開口說道。
青鸞的眼中出現了一抹疑慮,但她還未開口便聽到李休繼續說道:“因為還有我的劍光。”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無比奪目的劍光極為驚豔的劃破了蒼穹,劍光之凜冽照耀整座高山為之閃耀,那些高山之下跪拜的生靈紛紛停止了動作抬頭看去。
劍光隻有一道,卻仿佛壓下了世間所有的光亮。
李休的身體出現在了青鸞的麵前,兩個人麵對麵,目光彼此對視著,然後擦身而過。
“敵無不斬,斬無不斷!”
他的身體越過了青鸞站在了雲梯之上,手持長劍長身而立。
身上青衫微微飄揚,衝霄劍意隱沒身體。
青鸞從空中落下,天地間的一切光輝隨之消散。
無比寂靜的四周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脆響,像是啪的一聲。
那根木笛斷成了兩半,她腳腕上的鈴鐺散落在了地上。
身上的白裙也出現了許多劍痕,刻畫在上麵的紋絡被破壞乾淨,如今已經成為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裙子。
“你輸了。”
李休背對著她,高山之上的冷風吹動著兩個人的衣裙,他開口說道。
青鸞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剛剛那一劍不單單可以斬碎那三樣靈寶,還可以將她的身體一分為二,但李休卻沒有那麼做,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雙方所追求的終點是同樣,那麼路途自然也可以走一樣的。
他當然不是在憐香惜玉,手下留情隻是因為青鸞是個仙人,或許也可以被稱之為謫仙。
謫仙在這世上是孤獨的,因為她們隻有自己。
“如果你上去,那扇門就一定會被打開。”
片刻後,青鸞轉身看著他,目光有些複雜,開口說道。
李休想了想,說道:“這問題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了,如果得不到那份機緣便離不開倒懸天,所以這是一定要做的事情。”
青鸞麵色蒼白,問道:“如果現在打開那扇門,如今的人間,受得住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當年大戰結束,人間與仙人的損傷都極為慘重,李休並不知道如今的仙界恢複了多少元氣,但他知道人間此刻還沒有做好準備。
於是也跟著沉默了下來,直到半晌之後方才說道:“我會去看一看,如果得到機緣的同時一定會打開那扇門,我會住手。”
青鸞說道:“可我該怎麼相信你?”
李休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我隻做我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可你的對錯對於彆人來說未必是他們的對錯。”
她的話在這一刻似乎變得多了起來,李休回頭看著她,手中的長劍再次隱沒於虛空當中。
他的頭發散在肩上,束發的草繩已經斷開破碎。
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輕聲問道:“在倒懸天裡孤獨了不知多少年的你,難道不想出去看一看嗎?”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無比的平靜。
青鸞聞言忽然愣在了那裡,呆呆的看著他萬般無言。
每個人都不屑於去做一隻烏鴉,但是比起那些被禁錮在牢籠裡的美麗鳥兒來說,做一隻烏鴉,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