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弦一並沒有在意他們如何想,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其實我不太想坐皇位,隻是站在我身後的人太多,所以不得不做,尤其是國師大人死後。”
他的目光仍舊那般空洞,無神,在回憶著從前的事情。
“國師大人希望我坐在那個位子上,那我就一定要坐在那個位子上,在很多時候我們努力的動力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身邊的人,老實說,如果依照我的性子去做,我隻想和晉王叔做一樣的事。”
“其實和父皇比較起來,國師大人倒更像是一個父親。”
“門外的雪真好看,可惜沒有太陽。”
他斜倚著座椅,嘮叨著一些有的沒的。
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陳彥彥急忙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躬身行禮。
應子安和楊學平以及許子冀都是躬躬身行禮,麵帶尊敬。
就連坐在輪椅上的丁儀也是欠著身子。
走進來的是唐皇。
陳彥彥低著頭,目光在看不見的地方縮成一點,憑借唐皇的修為,剛剛李弦一說的話一定被聽了個清清楚楚。
唐皇走進了宮殿內,李弦一空洞無神的目光恢複了一些神采,他並沒有起身,甚至都沒有回頭。
大殿之內鴉雀無聲。
李弦一抬起了手,一旁的許子冀抬頭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唐皇,然後邁步走到桌前拿起了一張聖旨,遞過去了一支筆。
李弦一拿筆在紙上寫著什麼,麵前的許子冀麵色微微一變。
“將這道聖旨送到淩煙閣。”
話音落下,下方的陳彥彥等人都是抬起了頭,眉頭皺的更深。
許子冀看著李弦一,在這一刻他竟是看不穿那張平靜無比的麵容之下,究竟藏著怎樣的心思。
抬手接過聖旨,轉身對著唐皇行了一禮後他便走出了東宮,朝著淩煙閣趕了過去。
唐皇已經出關,按理來說太子的監國身份自然而然的會被取消,沒有了頒布旨意的資格,自然更加沒有降旨淩煙閣的資格。
但唐皇始終都沒有開口,閉關的這近二十年時間,如今的太子羽翼早已豐滿,就連一直獨立於外的國師府都是太子最堅定的支持者。
許子冀離開了東宮。
陳彥彥與丁儀對視一眼推著他走了出去。
應子安看了一眼唐皇,旋即又看了一眼麵色平靜的太子,與楊學平一起走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之內隻剩下了兩個人。
唐皇與太子。
東宮之內並不寒冷,但顯得有些暗,擺在角落和牆側的紅燭再度開始搖曳起來,桌子上擺著一摞書,還有研了一半的硯台。
太子背對著唐皇,窗外的雪花似乎小了許多,不在如同之前那般巨大,乾枯的樹枝上結了一層冰霜,四周屋簷下擺放的花朵卻開的很茂盛。
他的眼眶微微發紅。
唐皇依舊站在他的背後。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站著,誰也不曾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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