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胡須教習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陳知墨下棋的手頓了頓:“你最好清楚諸天冊代表了什麼。”
“我當然知曉。”
“那你就該知道我不能答應你。”
有書院弟子鐵青著臉想要開口訓斥他,卻被理智的同伴一把拉住,饒是如此大多數人依舊向看小醜一樣的看著李休。
天下共有三卷諸天冊,書院一卷為首。
青山一卷為續。
荒州一卷為末。
傳說諸天冊上記載了萬法總綱,可供人修行。
但卻無人學會,甚至就連正常的品讀都難以做到。
正因如此,許多時候諸天冊的存在更像是雞肋。
久而久之也就無人在意。
但它畢竟是諸天冊,地位奇高,曆年來書院隻將它作為獎勵提供給最出色的弟子品讀,直到該人離開書院之後,然後繼續傳承給下一位。
而現在擁有諸天冊的正是陳知墨。
可想而知,如此珍貴的東西傻子才會將其作為一件賭注。
而結果也顯而易見,陳知墨自然不是傻子,所以他很乾脆也很直接的拒絕了李休。
他看著麵前的青衫少年,頭一次生出了一種荒唐的念頭。
原來這人真的是一個瘋子。
弱不可聞的譏諷聲音在眾多書院弟子間響了起來,大家還算有素質,沒有直接開口喝罵。
對於這一切李休置若罔聞,他注視著陳知墨的雙眼,很專注也很認真的說道:“子非
欠我一個人情。”
於是胡須教習眉毛再度挑了挑,書院弟子們的議論聲全都咽進了肚子裡。
陳知墨與他對視,沉默著沒有開口。
顯然這種事可不是光說說就會有人信的。
其餘人也豎起耳朵,安靜聽著。
之前說過,書院這一代有兩個了不起的人。
一個是眼前的陳知墨。
還有一個就是子非。
子非是四年前書院的學生,如今也不過方才二十一歲。
他的天資奇高,被譽為萬古一現。
但最讓人敬佩的卻是子非的品格。
唐國南方屬於苦寒之地,那裡方圓幾十裡寸草不生,幾百裡內才可能找到一處綠地。
那裡是荒人的地盤,且常年掠奪唐境,民不聊生。
兩年前子非破境入遊野,離開書院前往了唐境與荒人之間的交界處。
小南橋。
子非在小南橋守了兩年,荒人兩年不曾踏足唐境一步,如今兩年時光過去,外界都在傳聞子非即將破遊野入五境。
李休今日是從西城門進來的。
也就是說他來自西邊,西邊隻有無儘雪原,可沒有小南橋。
他不可能與子非產生交集,更彆說得了一個人情。
所以是沒人信的,都覺得他是為了得到諸天冊而使用的攻心計。
李休移開視線看向了一旁的梅林。
“兩年前,春梅初開,你因為不喜子非,夜裡挖光了他院子裡的梅樹,子非對外說是自己破境時不小心弄斷的。”
李休話音落下,書院弟子嘩然一片,幾位教習也是皺眉看著陳知墨。
不少女學子都是不敢相信的望著那個藍衫少年,似乎難以相信溫文爾雅的陳知墨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陳知墨沒有否認,仍舊沒有開口。
“後子非離開書院前一夜,拔光了你院子裡的梅花。”
有書院弟子不小心笑出了聲,幾位教習陰沉的臉也融化開來,他挖樹,他花,這隻是兩個人之間的小活動罷了,算不得什麼。
李休看著嘴角漸漸揚起的陳知墨,繼續道:“那一夜,子非說他要讓你這個書院首席學生守上半年的禿樹,想來一定很有意思。”
輕柔的夜風吹動著幾人的衣衫,冬日的書院此刻卻是熱鬨起來。
陳知墨終於咧了咧嘴大聲笑了起來,口中罵道:“那夜裡若不是他跑得快,我一定讓這憨貨吃了那一地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