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休假(三)(1 / 2)

天還沒亮,李勃還在迷茫昏睡之中,卻聽得外邊一片嘈雜之聲,家家戶戶都是急忙慌亂的聲響。

不一會,李勃娘也從前院過來,喊李勃和弟弟起床,說是下雨了,趕緊收拾東西。

對已經遭受連續兩個多月乾旱肆虐的農民來說,下雨絕對是特大好消息。下雨就是下銀子啊!下雨就不用抗旱澆地了,可以省下澆水的電費;下雨就可以翻地種麥子了,可以寄希望於明年的好收成了。

綿綿秋雨,絲絲如縷地飄落,時間長了,房頂上的瓦喝飽了,就往下流,房簷開始往下滴水,敲打著房腳邊的水泥地或者磚頭瓦片,奏一曲彆致的樂章。

秋雨涼絲絲的,打濕了樹木、秋莊稼和世界上的萬物,土地再也揚不起塵土,乾旱了兩個多月的土地貪婪地吸吮著雨水,滋滋地響。

人們都在家裡挑一間乾淨的房子,將曬乾的玉米用棒槌捶打,然後再用手擰搓,完成玉米的手工脫粒。看外邊正下的秋雨,紛紛議論:要是這樣下到天黑,明天就可以耩麥了。現在即使下不透地,也能與犁底接身,種上麥子就能發芽生長,明年還能吃好麥!

雨下了一天一夜,到今天吃過午飯,仍然沒有停,路上、院子裡已經有積水了。

村東那條新修的土路因為下雨積水又陷車了。汽車沉悶的加大馬力的喘息聲,小手扶拖拉機憋悶的“噴噴”聲,不時傳來。

這才不到兩天,就有人罵老天爺下起雨來沒個夠了。像這樣,沒完沒了地下,生活做飯燒濕柴火悶煙嗆人,房子漏雨也來不及修葺,啥東西都濕漉漉的怪不舒服。看來這老天爺也怪難當的,總有人罵。

村裡許多人家都買了收錄機,但似乎買磁帶聽就聽不起了。於是乎,大多數家庭就把收錄機當成了用大電的收音機,開到最大音量讓它扯著嗓子唱。河南電台把傳統豫劇《抬花轎》新編改成了《香囊記》,深受農民的喜愛,家家戶戶都愛聽。在這陰雨天氣裡,反正出不了門,下不了地,在家捶玉米或者砸磷肥,或者乾其他的活計,耳朵聽,不耽誤手裡的活,大家都心滿意足。

一場透雨之後,再也不用考慮澆地的問題了。整地之後,終於可以耩麥了。

李勃記得,上一次拉樓耩麥還是1984年,過去了整整4年了。那時,土地剛剛進行了重新調整,一些小地塊合並成了大地塊,種起來方便了很多。拉樓的是李勃和幾個堂兄弟,個個都是壯勞力,拉起來不費什麼事。根全在生產隊時就是有名的搖耬匠,對各種莊稼播量掌握得爐火純青,稀稠把握得恰到好處。技藝嫻熟,樓鈴鐺有節奏地唱著歡快的歌,麥粒嘩啦啦地響,順著樓腳播到地裡,就種下了一季的希望。

今天又重新拉樓耩麥,免不得又引起懷舊之情。拉樓的人少了,也不是先前的棒勞力了,但拉起來並不覺得沉重,一上午就播了六畝半地,速度也是很快的,尤其溝西那一畝半地,隻用了15分鐘就耩好了。

地還是一樣的地,人還是一樣的人,樓還是原來的木樓,為什麼現在感覺就輕鬆了呢?是心理作用嗎?也不純是。很可能是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吃得有營養了,連小孩子都比以前力氣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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