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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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習慣早起。今天也如此,你清理著花壇裡被太陽曬焉的花木,外婆年紀大了,很難再彎下腰做這種事,也不是沒請過園丁,可最後還是覺得他們都沒有自己做來的妥當。

你看著花壇裡有一些不明顯的缺口,心裡便明白那些大概都是被海苔叼走了的。嗯,至於為什麼不懷疑宮家兩兄弟,大概隻是因為——

宮侑:“我為什麼要摘花,那東西弱不禁風的,難養死了,一點用都沒有嘛!”

宮治:“也不是我。我要那東西乾什麼?又不能吃。”

“如果一定要有人的話,那就是治/侑!反正不是我!!”X2

以前這麼問過,這是他們的回答。

說的挺真的。你便打消了念頭。

……那就,找找看貓吧,必須得告訴海苔,這些花朵也有自己的生命,是不能夠隨意拿走的。

“海苔……?海苔……?”

你小聲呼喚它的名字,終於在庭院陰影裡的一角找到小貓。三花色的長毛貓剛聽到你叫它的名字,就像小狗一樣熱情的撲過來,來蹭你的手,黏糊糊的叫著。

“喵——喵喵——”

是不是兵庫的貓也會關西腔呢。好可愛。

你點點它的鼻頭,告誡它:“不可以吃花朵哦。連宮治都不會吃它們的。”

“喵喵喵——”

這是什麼意思呢?

你乾脆和它直接對話起來。不管聽不聽得懂,你們聊的還挺愉快,甚至連外婆出現在你們身後都沒有察覺到。

“優姬。”她叫你。

你驚訝回頭,她卻隻道:“隨我來。”

你放下懷裡的貓,它委屈的又叫了幾聲,你卻不敢再管它,隻一步一步跟在老人身後。外婆走的很慢,你不敢逾越,也就慢吞吞的走著,海苔則墜在最後,挪著貓步緊貼你的腳後跟。

到了室內,外婆建議你先去換個衣服洗手,又冷聲關掉房門不允許海苔再進來。你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上和褲腿上因為移植花木搞得全都是泥土,腦門上也被熱的有豆大的汗珠。空氣中貓毛飛舞著,大概是因為換季,海苔它最近總掉毛。

你羞愧難當:“外婆,對不起。我失禮了。”

她隻搖頭,緩和了表情:“談的上什麼失禮呢?”

“去吧。”老人和藹的說,“彆讓我等太久。”

“……是。”

再回來時,外婆已經砌了一杯茶喝。她十指微微抵著杯臂,輕酌一口,臉上細密的皺紋也會隨著舒展些。在你記憶中,她總是很優雅、端莊,偶爾嚴厲,與母親不同。

小鳥居家,曾經是大家,以神術和占卜出名。現在沒落了,連神社也都廢棄掉了,你母親在剛成年就意氣風發不顧勸阻的走上了和家族完全不同的道路——傳到你這一代時,小鳥居家的直係血脈甚至就隻剩下你。

你被教育著必須擔起責任。哪怕你也不知道這責任是什麼。

“有交到新朋友嗎?”外婆問你,就像每一個孩子背後的家長一樣,“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嗎?”

“有哦,我……”

你打起精神,挑著給她講了一些在東京有趣的事情。本意是想讓她高興,讓她知道你能照顧好自己,在外麵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但老人聽了你的話,卻又嚴肅了表情。

……為什麼?你又做錯什麼了嗎?

“優姬。你還記得嗎?”她回憶,“我以前帶你去過神社。你作為當時年齡最小的巫女,跪過社殿。”

你當然記得。

社殿在高堂之上,一般參觀的旅客是不允許進來的,他們隻能在下麵祈福,做參拜。從那裡往下可以看到像螞蟻般擁擠的人群,長長的鳥居和參道,連綿的山脈,你仍然記得那種感覺。很孤獨,要一直從早晨跪到夜晚,那裡很安靜,底下人說話的聲音都沒辦法傳到上麵來,好像是神明的視角。

“我當時問你,你有什麼樣的感覺。你記得嗎?你是如何回答我的?”

“我沒有感覺。”你垂下眼,複述著當時還牙牙學語著的小孩說過的話,“……我說,我沒有感覺。”

不是煩躁,不是餓。那些東西你都可以忍受,剛開始覺得寂靜,後來也習慣了,你發著呆,一天就很快度過了。

外婆沉默了一下,又問,“那你還記得我是怎麼和你說的嗎?”

你將手交疊放在胸口處,閉上眼睛,回憶。老人的話如今依舊曆曆在目。

“您說,不應該那樣做。下麵的人,都是跨越了很多很多級石梯來與我們相見的,他們的真心非常寶貴,所以,我們也應該對他們的信仰懷有虔誠與感恩之心。”

“是的。”她點頭,“你又是怎麼做的呢?”

“我後來就再沒走過神。”

她搖頭,歎息,“不對,還是不對。”

“你從小……就總是這樣。”她說,“優姬,愛是一份責任,責任,也可以說是愛……就像海苔,你不能僅僅因為可憐就去收留它,你把它抱回來的時候完全沒想過以後吧?你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去養它。”

她冷酷的揭開事實:“你去外麵上學,隻是將它丟棄給了我。”

你感覺就像是有一巴掌狠狠甩到了你的臉上,突的感到無地自容。

“……海苔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為什麼優姬要拋棄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呢’?”外婆歎息,“你不知道吧,它在你剛走的那一段時間裡,總是會在院子裡的大門口等你。因為你就是在那裡走掉的,一直到昨天以前都再沒回來過。”

“……我很抱歉。我並不是想……我隻是……”

你語無倫次。

海苔大概是被人拋棄掉的。丟在廢棄的小巷裡。它很小的時候,身子光溜溜的,毛也沒長齊,眼睛也睜不開,四條腿顫巍巍的,身邊是它兄弟姐妹的屍體和腐爛的垃圾。它喵喵叫著,被你聽到,於是你和宮侑宮治一起把它撿回來。是你收養了它。

你做錯了嗎?

“也不能說是你做錯了。”老人平靜的說,“優姬,你隻是很任性。總是感情用事。”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可以隨意的去給予愛呢,這算是欺騙。”她說,“你和幸子一樣,總是這麼……”

幸子是你媽媽的名字。

你沉默。

“我總是很討厭幸子。”老人喃喃自語,“她一點都不像我的女兒。幸子她啊……小時候總哭。我如今老了,雖然不至於為她掉眼淚,但偶爾,也會感到很難過的那種情緒。”

“……真的很討厭她,但是,我也是不後悔和她相遇了的就是了。”她顛三倒四的感慨,“……哎,我可能真的老了。”

“……”

外婆和你媽媽關係說不上好。她們是兩種人。

你知道現在她不需要你的道歉,所以你止住嘴,隻是傾聽。

外婆她,平時沒有人能聽她說話。除了宮奶奶,可這些話也不方便和宮奶奶說。

沒有人願意傳遞負麵情緒給自己愛的人。沒有人希望自己愛的人擔心自己。也沒有人會主動說起讓自己愛的人擔心的事。

這種情緒適用於宮奶奶和外婆的其他朋友,不包括你。從有記憶開始,外婆似乎就沒有其他家裡普通人的長輩那麼愛你。

“……不要走神。”

“……是。”

“……”老人停下來,順了口氣,慢慢的接上之前的話,“優姬。我再告訴你一個道理吧。”

你伸長脖頸,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但外婆沒有笑,她還是很嚴肅。

她說:“你要記住……世界上沒有人……沒有人是不帶著期望看人的。可要是對喜歡的人抱有過強的期望,這反而會讓我們感受到被欺騙……優姬,掉眼淚其實並不可怕。它是成長的象征。真正可怕的是,有一天,你的眼睛裡可以裝下眼淚,卻裝不下這個世界。”

這是什麼意思?

你一直有好好看著啊。這個世界。你總是善良、勤勞、樂於助人。這還不夠嗎?

你問她,外婆卻不再說了。

“……優姬,希望你不要介意。老太婆年紀大了,總是話很多,又囉嗦。”

“外婆才不是老太婆。”你低聲說,“請您再說一些吧,我很想再聽。”

“……”她仍是搖頭。

“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話。”老人溫和的說,你這才發現外婆並不年輕了。本來就是這樣,她很年老了,隻是……

“我大概……等到優姬你走了以後,就要去縣中心的醫院裡住院接受治療了吧。”老人這樣說。你震驚的抬起頭,她卻麵上一片波瀾不驚,“本來是應該立刻去的——可畢竟這次我的孫女回來了嘛,我就讓再等等,反正也是老毛病了,一下子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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