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1 / 2)

紀雲汐和紀明焱走後很久, 德昌賭坊眾人依舊處於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平複。

紀家有錢,全上京城都知曉。

但沒想到, 居然會有錢到這個地步, 那搬了一箱又一箱的黃金白銀, 深深刺進了眾人的心田。

更可怕的是,眾人都知道, 紀雲汐昨日才回的上京城。

她隻用了兩日不到的時間, 便籌集到如此多現銀。

更更可怕的是,這些錢, 還不是紀雲汐的全部身家, 她名下還有家宅良田無數, 當鋪和拍賣行的錢, 她也沒動。

紀雲汐動的, 隻是她的小金庫。

真真是一擲千金,眾人甚至不免想道。

“那吳大公子, 不會真是個有學問的,我們都看輕他了吧?”

否則這紀三姑娘, 怎麼舍得砸這麼多錢, 去賭吳惟安中一甲?如果吳惟安不行,這錢可全部打水漂了啊。

“當初兩家定親的時候, 那吳家的情況就被大家弄了個清清楚楚。那吳家大人算是個好官, 吳家二公子據說也是有些學問,唯獨吳大公子真的不行, 在平江私塾中時,大公子的功課都在最末等!”有知情人出言。

“但紀家就真的讓三姑娘這般胡鬨?”

“紀家那幾位爺多寵三姑娘,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可能這些錢, 對紀府來說也不算多,為了麵子隨便玩玩罷。”

“那也不能這麼說,那錢可算是大數目了,幾位皇子都拿不出來……”有人悄咪咪問,“雖然說那吳大公子學問確實差,但你們忘了,紀家長兄是吏部尚書嗎?春闈試題,他可是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正是!”

“噓,這話不能亂說的,紀家多記仇你不是不知道,少說幾句!”

此事鬨得沸沸揚揚,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紀明喜在吏部待了一天,天快黑才準備啟程回府。

一向和他交好的大人過來詢問:“明喜兄,你可知你家中發生了何事?”

紀明喜今日剛和幾位老先生們商討了一下春闈試題,有了眉目,心情難免不錯,反問道:“何事?”

紀明喜一向不太擔心家裡。

家裡幾位弟弟妹妹雖然各有主見,但其實做事都有自己的度,一般無需他操心。

再說了,操心就有用嗎?那也不一定有用。

交好的大人道:“你家三妹今日午後,拿了五萬兩黃金和十萬兩白銀去了德昌賭坊。”

紀明喜:“噢,你說的是這事,這個我昨日已得知,隨她去罷。”

對方:“???”

這些銀錢,是一筆小錢嗎?

他一輩子累死累活,都遠遠賺不了這麼多啊。

那大人很心累,但看著格外隨緣的好友,他還是提醒了幾句:“明喜兄,家裡弟妹你還是要管管的啊。”

紀明喜笑了下,知道好友是一片好心,便應了下來:“我知道,我會管的。”

那大人又道:“若你事務繁忙管不過來,也可娶個好夫人,讓夫人替你管一管。”

紀明喜和顏悅色:“我知道,我會留意。”

大人:“還有,民間有些不太好的傳聞,你也要留意一下。”

紀明喜心思已經飄遠了,聞言隨口問:“什麼傳聞?”

大人湊近,耳語了幾句:“春闈試題,你可千萬注意點,畢竟你家裡人要參加,旁人難免會多想,就怕給你潑臟水。”

紀明喜點點頭:“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紀明喜回去後,便管了這事,就是管的方法和好友想的截然不同。

他先是問了紀雲汐幾句:“你下午去了德昌賭坊?”

紀雲汐頷首:“是。”

紀明喜點點頭:“那你身上可還有錢?”

紀雲汐想了一下,搖頭:“沒了。”

有的她都押了,不過過幾日,當鋪和田莊那邊就會送錢過來,問題不大。

紀明喜:“我那有不少,你缺錢你自己去庫房拿罷。”

紀雲汐沒拒絕:“好,多謝兄長。”

紀明焱忙跳出來:“大哥,我也沒錢了,我也把錢全押上了!”

紀明喜一視同仁:“要用你自己去拿。”

紀明焱開心了:“好!”

紀明喜又交代紀明雙:“近日我在準備春闈相關,你稍微避諱些。”

紀明雙頷首:“知道。”

至於娶妻一事,紀明喜想了想,給遠在邊防的二弟寫了封信,問對方可有心愛的女子了,打算何時成親。

寫完後,他便把信給了下人。

至此,該管的事都管了,該交代的也交代了。

紀明喜一身輕鬆,還多喝了杯茶,多抄了遍佛經。

-

紀雲汐回到自己的院中:“寶福,我讓你準備的糖果,你可準備好了?”

寶福點頭,把糖果盒抱了出來:“都按小姐的吩咐準備好了!我試過了,非常醒神!”

紀雲汐滿意地點了下頭:“你把那些書也都帶上,我們去趟吳家。”

大瑜雖民風開放,對女子約束不多。

但一般也沒有未婚女子會在夜間去男子家中,哪怕是未婚夫。

紀雲汐明顯不是一般女子,她向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當即讓下人裝了滿滿一車書,帶上特質的糖果,準備去看看她的搖錢樹。

剛好撞上鬼鬼祟祟的兩個人。

是紀明焱和紀明雙。

紀明焱拎著盒東西,紀明雙捧著疊書,被三妹在家中後門抓了包。

紀雲汐挑了挑眉:“你們這是要去哪?”

紀明雙:“去李兄家裡……”

紀明焱:“去找妹夫!”

兩人明顯沒對好口供,當場露了餡。

紀明雙對紀明焱怒目而視。

他們兩個明明私底下說好了,此行要瞞著紀三。

畢竟紀三如今被吳惟安迷得失了智,就算貿然告訴紀三,那吳惟安不對勁,紀三也不一定會相信,反而可能直接衝去問吳惟安,吳惟安到時候幾句把紀三打發了可怎麼辦?

紀明雙的想法是,他和紀明焱兩個人先去吳惟安府上看看情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後,將證據擺在紀三麵前,紀三不信也得信,一舉擊潰吳惟安的陰謀。

可是,紀明焱這不長腦子的壞了事!

紀雲汐哦了一聲,很平靜:“我也正好要去找他,那我們一起罷。”

紀明焱:“好呀。”他當先就上了妹妹的馬車。

不得不說,妹妹的馬車真的舒服。

紀明雙氣得不行,坐在馬車上冷著一張臉。

紀明焱忍不住又要給七弟講道理了:“明雙啊,我就覺得這事沒必要瞞著三妹呀。三妹和妹夫是夫妻,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不應該有所隱瞞。”

紀明雙:“……”

紀雲汐這才問道:“發生什麼了?”

紀明焱便一五一十地把脈象的事情和紀雲汐說了。

這事和紀雲汐猜的差不多,她點了點頭:“六哥,那能治好嗎?”

紀明焱托著下巴:“現下我也沒有法子,不過三妹你放心,六哥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我一定把妹夫從鬼門關拉回來!”

紀雲汐也就是問問,她其實壓根就不怎麼擔心,那吳惟安看著就一副很長命百歲的模樣:“好,多謝六哥。”

旁邊紀明雙沒說話,他一直在觀察自己的妹妹。

妹妹從小就和彆人家的小姑娘不一樣,小小年紀便如同大人一般,遇事不急不躁,好像什麼事情她都可以解決。

有時候他甚至有種錯覺,不是家裡哥哥們護著她,而是她護著他們。

除了她自己的婚事。

一開始是楊衛添,現下是那吳惟安。

在紀明雙看來,簡直是分外的不理智,一遇到男人就不像她了。

可萬一不是呢?

萬一吳惟安的不簡單,紀三她比他們還清楚呢?

這個想法一在腦海中湧現,紀明雙就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紀雲汐注意到了七哥的臉色,她拿起杯盞喝了口水:“七哥,你怎麼了?”

紀明雙盯著她:“你知道妹夫中了毒後,一點都不驚訝。”

紀雲汐沒隱瞞:“我確實早就猜到了。”

紀明雙驚訝:“那你為何還要與他定親?!”

紀明焱也很訝異,但他的關注點明顯與紀明雙不同:“所以妹夫怎麼中的毒,又是誰在幫他啊?”

紀雲汐先回紀明雙:“定親後我才知道此事。”

然後再回紀明焱:“我問他,他沒說,所以這些我也不知道。”

紀明雙很憤怒:“他這是騙婚!他明明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還答應了親事!”

結果他還沒說完,就被紀明焱砸了下頭。

紀明雙:“紀明焱!!”

紀明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糊塗啊,明雙,你糊塗啊!親事難道不是三妹先促成的嗎?是三妹想嫁給妹夫的吧?而且誰說中毒就一定時日不多,我都說了我一定會治好的啊。”

紀明雙不得不提醒他:“數百年來,金蟾蠱毒無人能解,中此毒者必死無疑。”

紀明焱握拳,一雙眼亮若星辰:“那我便是這第一人!”

紀明雙嘴角抽了抽:“……”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麵對馬車中這兩人,紀明雙表示,他真的無能無力。

紀三和紀明焱都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而且決定的事情,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所以,他應該像大哥學習。

隻有大哥那樣,才不會被家裡人氣到吧。

紀明雙甚至突然間明白,大哥這性子,是不是就是被,這樣磨出來的?

紀雲汐看七哥實在可憐,出言安慰了一下:“七哥,親也定了,說再多也無用。而且因禍得福不是嗎,否則你難道想我入宮?”

紀明雙氣到極致便是佛,他闔上雙目,淡淡道:“嗯。”

還能怎麼辦呢?他可能真的要開始試著接受,吳惟安是自己妹夫的事情了。

但他還是有疑惑,他又睜開了眼睛,不甘心道:“可紀三,你不想知道那吳惟安為何會中此毒?他是否如麵上表現的這般?他到底有何目的?”

紀雲汐翻著手裡的雜書,搖搖頭,誠實道:“不想。”

紀明雙:“……”

紀雲汐確實不想知道。

她一向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她隻要知道吳惟安是個心機深沉的狠人,且日後能穩居丞相之位便夠了。

如今她有金手指,她知道劇情,知道吳惟安的結局,那相當於她已經挑中了一支必定會一飛衝天的股..票。

既然如此,她還需要去知道股..票的童年,股..票的生平嗎?

不需要啊。

每個人都有秘密,有自己的空間,她也不想吳惟安來探究她的生平,探究她到底有多少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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