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1 / 2)

絕色嬌寵 晚亭風 7058 字 6個月前

顧雲瑤感覺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 但速度很快,幾乎來不及反應, 一瞬間的事, 她就要落向巨石上麵。

不知怎麼, 身子被人一拉, 就在那個瞬間, 楚淵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她。

“砰——”一聲響,仿佛什麼轟然坍塌了一樣,顧雲瑤感覺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裡,但是對方沒有那麼好的結果,楚淵悶哼了一聲, 他的腿還是受傷了,幾乎直立不起來,和上一世一樣的情況。

但上輩子,隻有他一個人落入山澗,兩條腿都受了傷, 而這一次,馬匹先摔向了山澗,也是他們兩個人運氣好, 楚淵大部分的身子摔在了馬的屍首上麵。

他低低地抽著冷氣,顧雲瑤摔落的過程,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此刻有點頭暈眼花, 她搖搖頭, 意誌清醒了片刻,回過眸要查看楚淵的傷勢,他的一條腿骨不知是斷了還是怎麼,疼得無法動彈。

水流在身邊,偶爾衝撞在巨石上麵的水花濺濕了他們的衣裳。

楚淵的一條腿泡在水裡。

雖然已至三月,過了最春寒陡峭的時候,如此陰涼的地方,顧雲瑤趕緊把他的腿抬出水裡,他疼得冷汗直流,整張臉都白了。

最後又挪動的那一下,好像傷著他的骨頭了,顧雲瑤再萬分小心,他還是疼得立即暈過去。

她看著自己手心裡的紅,從楚淵受傷的地方流出來的鮮血,趕緊不停地在身上擦。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了,以至於顧雲瑤反應了片刻,想起來紀涼州他們還在上麵。

剛剛梁世帆射出了一箭,蘇英也在他的背麵揚刀準備斷後,顧雲瑤馬上提起裙角,跑出水麵,在水裡腳底還打滑了一些,她摔了一跤。

上麵聽不到任何動靜,顧雲瑤出聲喊他:“紀大人,紀大人,紀大人——”

沒人回應,死寂一般。

她不免心寒了起來,跑到那個斜坡底下,手指抓住其中一個圓潤的石頭,要爬上去。

腳底又打滑,手指找不到可以適合攀爬的縫隙,沒一會兒有血滲出來。

突然,上麵探出一個人的腦袋,顧雲瑤的心登時咯噔一聲,居然是梁世帆,他對著她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就和他的聲音一樣,清冽、乾淨、純粹,第一次,顧雲瑤看到他那樣笑,不再像是以前那麼沒心沒肺,不再是那麼陰鷙冰冷。

而後,她的目光又轉向他的胸口,上麵布滿了血跡,刀鋒觸目驚心地插入了他的胸腔,身後漸漸現出了紀涼州那張平淡無波的臉。

轉變得太快,顧雲瑤分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紀涼州似乎是戰勝了梁蘇二人,蘇英此刻不知道在哪裡,梁世帆胸前中了一刀。

他已經很累了,眼皮如灌了鉛一般沉,手腳也是,開始冰冰冷冷,一直以來都是在刀鋒上麵活過來,從未想過,會有離死這麼近的一天。

他步履沉重地往前傾倒,膝蓋快要跪下來,梁世帆用儘全力,烏金漆的弓,插在地麵,他靠著那柄弓,才勉強沒有在她的目光中跪下來。

梁世帆還是笑著,體內的刀又被狠狠地深入一點,他壓抑著體內的渴望,想要出聲嘶吼,嘴裡含著大口鮮血,顧雲瑤看到他牙齒都紅了。手指縫隙間都是血痕。那些血乾得也快,但是很快,又被新的血液染紅。一層一層就這麼染了下去。

他開始有點神誌不清了,顧雲瑤覺得這個畫麵過於殘忍,哪怕他是一個惡人,她也不打算再繼續看了。

紀涼州突然拔出刀,他的身子搖搖晃晃,沒站穩,就在斜坡的邊緣,腳底一滑,如斷線的風箏,直直地摔了下來。

摔在顧雲瑤的腳邊,頭落地的時候,口裡又噴出好大一口鮮血。

梁世帆還沒死,眼睛直直地望向她,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可顧雲瑤還是怕,怕他對自己做什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梁世帆張著嘴,眉頭一緊,他很貪戀的那個味道,也跟著她一起慢慢走遠。

梁世帆伸出了手,這麼多年來,他做過許多壞事,遇到過許多的人,他們有好有壞,但對於他而言,隻要能夠利用就行了。

他想站在權勢的最頂端,想笑看這天下風雲,想讓曾經看不起他的家人,陷害他的人們,一起陷入烈火地獄。

他第一次怕了,因為她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忘不掉顧雲瑤曾經對他的好,哪怕隻是片刻的溫存,對於他來說,是人心中難得如逢春光的那一天。

他的喉頭頓時就梗住了,伸出手,在懷裡摸了一陣,紀涼州從上麵往下看,以為他要摸什麼,比如暗器之類的,馬上撿起梁世帆落下的弓,還有幾支箭散落在腳邊,同時撿起那幾支箭,對準他準備迎著日光就射過去。

顧雲瑤也離他更遠了一點,同時撿起一塊石頭防身用,他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了,不知道此刻是白天還是黑夜,頭上的血流進他的眼睛裡,有點**,刺得他快睜不開。

模糊的視野裡,隻能看到她也穿了一身曳撒,他從懷裡終於摸出了那樣東西,同時紀涼州的箭也射了出來,迎著日光泛出一道寒芒,正好射中了他的手臂。

他咬牙疼得眉毛皺成一團,還是強撐著將手裡的東西揚給她看。

顧雲瑤才看清他從懷裡摸出來的是什麼,一條帕子,上麵繡了蘭草的圖樣,是她最喜歡的君子蘭。

那是她小時候遺失的帕子,太久遠的事情了,乃至顧雲瑤都快記不得是在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裡遺失了它。

梁世帆凝眉看她,死前最後的願望,好希望……她能夠也想起來。

他苦澀一笑:“記得嗎?”

每說一句話,都很痛苦。

梁世帆儘量地托舉那條錦帕,讓她看得更清楚:“這是你掉落的東西。永安寺,山腳,馬車,那個吃不飽飯的少年,就是我。”

“記得嗎?”他一直在問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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