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引駕行(1 / 2)

此女當主天下 鳴蒂 5446 字 3個月前

中秋一過,路上的風更多了些許寒意,但日光仍是明豔的,金色的秋暉肆意地傾灑於這支緩緩北行的和親隊伍車馬之上。

連翹擔心車內氣悶,所以行了一段路後,還是將車內厚簾都卷上去,隻留了外麵一層薄紗帳子遮陽。

姬嬰靠在車窗邊,看著闊朗的晴空和遠處染上秋色的群山,細細品聞著帶有枯葉焦香的涼爽微風。

若是把和親之事拋諸腦後,此刻倒也是頗為愜意的。

這支隊伍最前方,是一支柔然騎兵開路,後麵是阿勒顏騎在馬上,兩側亦有貼身護衛騎兵,緊跟著是幾輛柔然使臣坐的車。

隨後是洛陽開路禁軍,以及洛陽來的使臣車駕,跟著一支鼓樂隊和打著旌旗傘蓋的儀仗禮隊,前後簇擁著姬嬰的寶頂鳳輦。

再往後是隨行女使車駕,最後麵則有兩支隊伍殿後,左側是洛陽禁軍,右側是柔然騎兵。

因出城時有洛陽使臣說昭文公主不慣遠行,所以這支隊伍的行進速度格外緩慢,晌午還在途中停留了一個多時辰,供姬嬰用膳小憩,到日暮時分,一共才走出洛陽城二十餘裡。

未等太陽完全落山,前麵開路的柔然騎兵就已經停下來預備紮營了,此處緊鄰官道,依山傍水,倒是個過夜的上佳之選。

不多時,兩處大營已紮好,姬嬰這邊營地在內側,主帳周圍是女使住的帳子,再邊上是使臣的帳子,外圍則是洛陽禁軍圍營紮帳護衛。

柔然使團在距離姬嬰營帳約半裡開外的地方紮了營,阿勒顏下馬後,獨自進了帳子就沒再出來,姬嬰見那邊沒有要來打擾的意思,也樂得放鬆放鬆,晚間跟著幾個女使在賬內熱熱鬨鬨地一起用了膳。

這次出來沒有宮中教引姑姑隨行,連翹便是資曆最深的首領女使,原本她還想著仍帶眾女使服侍完姬嬰用膳,再自回帳去吃,隻是姬嬰百般不依,偏要她們都坐下來陪她,索性大家也都暫且放下了拘束。

此後數日也都如此,這些女使漸漸同姬嬰更覺親近了些,對即將前往的漠北也少了些擔憂懼怕。

就這樣,和親隊伍連日慢悠悠地向北走著,每日都行不過二三十裡,兩邊也是分地紮營,亦沒甚往來。

直到這日午後,姬嬰因月客至,坐在車裡受不住顛簸搖晃,派人去前麵向阿勒顏說她身子不適,於是隊伍便早早在一處山腳溪邊紮營休息。

待各處安頓好,有阿勒顏打發人來問是否需要派軍醫看視,姬嬰在帳內回說不用,隻是略感不適,並說希望可以停留一日再走,那人聞言去後,片刻又回來說道:“四太子說知道了,請公主就地休養,過兩日再啟程也不遲。”

隨後隊伍果然在此地整整停留了兩日,到第三日上午,姬嬰剛在帳中用完早膳,忽有人來報:“四太子前來問候,公主可見麼?”

姬嬰想了一想說道:“好,請他進前帳吃茶稍後。”

她這邊的主帳搭得細致,大帳內隔出了幾間屋來,姬嬰平日隻在後帳中的兩間起坐用膳,前帳一向都空著。

阿勒顏坐在客位上,身後站了兩個侍衛,他吃完一盞茶,才見姬嬰披著大氅,從後麵款款走出來。

阿勒顏見狀站起身,卻忽然有些不知要如何行禮,他是替父汗前來接親的,如今柔然王後已薨,來日這公主到了必然會續後位,成為他名義上的母後,這總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好在見他站起來,姬嬰抬手笑道:“請四太子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他點點頭,也便沒有行禮,複又坐下了。

姬嬰在主位椅上坐下,連翹和忍冬兩位女使站在她身後,她見阿勒顏這日穿著玄色修身軍裝,配上那一張冷峻精致的麵龐,倒比上次宮中見時更顯乾練,隻是左耳上戴的琉璃墜子,隨他轉頭不時微微晃動,透出一絲妖冶。

她悠悠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聽到阿勒顏問道:“今日前來探問公主休養得如何,是否可以啟程了?”

“多謝四太子關心,我已大安了,午後可以啟程。”

阿勒顏垂眸猶豫了片刻,又問道:“敢問昭文公主,是自幼長於洛陽宮中麼?”

姬嬰放下茶杯,抬眼看著他,見他神情嚴肅,淡然答道:“我是先長公主遺孤,自幼長於道觀,是今年才回宮的。”

他聽後眼中似乎有微光閃了一下:“是洛陽城外的鶴棲觀麼?”

“是,不知四太子因何問起此事?是擔心我朝遣假冒的公主出降?”

阿勒顏見問,星眸微垂,語氣又恢複了一貫的淡漠:“國書中有講明昭文公主為皇帝親姪女,隻是從前未曾聽聞洛陽宮中有這麼一位公主,故此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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