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地滿銀,垂髫嶙峋捧黃沙(六)(2 / 2)

“今兒新來的人沒地方睡,他一個快死的人占什麼鋪蓋,給老子把人端走!”

洪晏撲上去將溪川嚴實抱在懷裡,死都不撒手,奈何一人力量太過有限,眼看懷裡的人就要被眼睜睜搶走,商沉木露出左手大臂處紫色的祥雲紋胎記來,舉起放到士兵眼前,仰頭哀求道:“我是太子,你有什麼要求衝我提,彆動他。”

抬著溪川的士兵都停止了動作,不知所措望向站在中間的人,看著他們的老大就那樣站著,俯視著跪在腳下狼狽不堪,但聲稱自己是太子的人,場景荒謬、滑稽可笑,但沒一個人敢拿主意,畢竟那萬一是真太子呢。

那人的目光果然被胎記吸引,他垂首凝眸,似是在思考這個胎記的真實性。

商沉木揉了揉跪磨在地上發酸的膝蓋,緊張地吞咽,正欲站起,那人眼睛一眯,手中銀光乍現,手起刀落間,商沉木甚至還來不及發出痛呼,覆有祥雲紋胎記的那塊皮膚便被直接削掉,連帶著他整條手臂都被釘在地上。

巨大的痛感傳來,有如無數根針從切口遊走蔓延,穿破經脈,將所有皮肉直直挑開,洇開大片大片紅色的鮮血。

他痛到沒有辦法呼吸,隻能張開嘴,努力往肺裡灌空氣,驚痛間,他看著眼前大片黑色的汙漬,竟出奇般將靈光乍現。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如此......”他想到,他早就該想到,“真臟啊......”

士兵冰冷的笑聲從頭頂傳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思考顧及了,隻能躺一個好一點的姿勢,讓後續史官記載自己這個廢物太子死前場景時,不至於加一條:“死狀醜陋,毫無美感。”

“假冒太子,罪加一等,今日便讓我削了你那劣質顏料塗抹的印記,將你就地正法。”

長亮的劍劈砍而下,商沉木恍惚間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兩道劍光。

“果然是血留的太多了嗎?都重影了。”他這般想著,卻在此時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自己這兩日來每日盼、每時盼、睜眼盼、做夢盼的聲音,虛弱憔悴、還帶著點沙啞,帶著點原本意氣風發不會有的,類似女子般的嬌音,卻比那狗屎士兵的聲音悅耳多了,讓他忍不住側目去。

方才那劍不是商沉木看重影,而是溪川醒來,從身旁呆楞著觀戰的士兵腰間奪來擲出去的。

她緩緩將自己從草席中弄出來,跪在地上,沒有看商沉木,卻句句都未離開商沉木。

“軍爺大人有大量,他假冒太子並非故意,隻是為了救我,還請軍爺饒我們一命,我們明日一定加緊上工,絕不偷懶。”

“喲,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不過你看著也快死了,他看著也快要死了,好像並不能為我創造更大的利益呢?不如我把你們兩個都殺了扔出去,把位置騰給身強力壯的新人,可好?”士兵獰笑著說道。

溪川埋頭,將腰俯地更低,道:“軍爺此言差矣,我們兩製鹽技術好,一人當兩人使,他們新人來還要培訓不是,等我們乾不動了,您再將我們拉去殺了豈不是更好。”

“可你們兩個不是新來的嗎?我怎信你。”

“軍爺,你猜他為何能將祥雲紋畫的那般相像,就是因為我們是從上京來的,鹽鎮製鹽都需選出部分來送到上京查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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