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地滿銀,垂髫嶙峋捧黃沙(九)(2 / 2)

商沉木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個養尊處優的太子生平乾過最累的事,可能就是太傅罰抄書了,此時像條曬乾的鹹魚一般躺在太陽底下,皮膚曬得紅彤彤的,竟是在寒冬臘月也有曬傷的趨勢。

成康此時方將昨日裡種下的鹽收集好,在鹽田邊用大肚瓦罐裝填了好幾罐,守衛似的排成一列,嚴肅正經,看起來又可愛又好笑。

他收了最後一罐向溪川這邊走來:“你這邊的鹽是之前鹽工種好的,這幾日沒取特彆多,我收的快,來幫幫你。”

溪川歉疚地道謝:“辛苦你了,耽誤你這好不容易休息的時間。”

“不妨事,我昨日便猜到你們今日的狀況了,特意幫你們收了點,將自己這片田少鋪了一點稻杆灰,等會兒洗鹽時還有的你們忙呢。”

種鹽第一步是將稻、麥稈灰和蘆茅灰大範圍灑在地上,約莫積累一寸有餘,將其壓得平整均勻,第二日清晨露氣彌漫時,灰層下便會長出鹽來,屆時將灰和鹽掃在一起,用水洗乾淨再煎煉即可得鹽。

現下溪川的這片地還有五分之一未掃完,她抱著笤帚跟在成康後麵,邊掃邊問:“早上摘取昨日所種下的鹽,下午鋪陳明日長鹽所用的作物杆灰,晚上煉鹽,那豈不是每一日都有鹽可賣。”

“是啊,所以鹽鎮每日都會有銀兩進入,將這雪白的鹽拉走,換來白花花的銀子。”

溪川接著問道:“而且我看這製鹽工序多樣,即使下雨也有彆的方式製鹽,那豈不是一年四季都不停!”

“沒錯。”成康點頭道。

“那有鹽引的商人豈不賺的盆滿缽滿!”溪川驚訝,“這麼多鹽,我朝人口就那麼多,能吃的過來嗎!”

“是缺的。”商沉木從一旁走來,簸箕順勢搭到溪川的鹽田上,“先把你的解決了,然後一起再解決我的,感覺會快一點。”

成康點了點頭:“小兄弟所言極是。”

溪川自打來了此地就一直被嚇,已經嚇麻了。

“為何會是缺的。”

“我父......嗯,父親是芝麻官,會負責一部分鹽的販賣,與很多擁有鹽引商戶的旁支小廝有交道,說最近好幾年村裡鹽的數量都是虧空著的,根本無法保障供給,隻能誰有錢誰先得。”

溪川沉默,她懂商沉木話裡暗提到的信息,是指瑩朝所供給的鹽遠遠低於民眾所需求的。

聽到這兒,成康也十分驚訝:“難道上頭還有昧下來的?昧鹽乾什麼呢,這個東西價錢不怎麼會變,薄銷無利啊!”

溪川冷笑一聲:“隻怕是販給了外頭。”

商沉木也臉色一沉,瑩朝靠西靠北處有許多鄰國,這些國家距海遙遠,通常無鹽可製,隻能從瑩朝購買,而這些渠道也多數由朝廷派專員接洽,而近幾年來向瑩朝購買鹽的數量的確有所減少。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

成康捧起一把灰鹽混合物對二人言道:“製鹽地域不同,技藝不同,匠人熟練程度不同,所製鹽質量也有所不同,我們這些老匠燒出的鹽一升隻有六七兩重,而好些人製出的鹽有十兩,這些就沒有我們的輕白,價格也會更低。”

溪川思索了一番回道:“鹽乃生人生氣之源哉,是老百姓產生活力的源頭,如果沒有鹽,人們會連縛雞之力都沒有,還會疲倦不堪。若朝廷無鹽可供給,這些人便可以將這些下等鹽以上等鹽的價錢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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