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舉目見日,不見長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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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黃昏雖也是霞光綺麗,可比起春秋時候旖旎,卻到底多了點薄薄的冷清意思。

夜裡下山危險,因此謝扶光與裴恕並未在九霄峰久待,趁著黃昏下了山。

馬車平穩地滾滾行進,有沿街喜氣洋洋的叫賣聲傳進馬車裡,雖說比不得長安東市的市列珠璣,戶盈羅綺,可幽州的市坊也是熱鬨喧嘩得極有人間煙火氣。

謝扶光輕輕掀起車窗一角簾子,向著裴恕盈盈笑道:“這也到用晚膳的時候了,裴侍郎如若不嫌,不如陪我一同去吃碗餛飩?”她生得精致的眼眸尚帶一點暈紅,叫裴恕好像隱隱窺得她的淚水。

裴恕頷首,說道:“臣初至幽州時,便聽李刺史提過,說是賀四伯家的餛飩做得分外鮮美。”他看著謝扶光,眉目含笑,“能有如此口福,臣又豈會嫌棄。”

在馬車裡侍奉的甘棠命馬夫停下。

賀四伯看著已有花甲之年,看著卻很是精神,招呼起客人來也是乾脆利索的,因著天色還有些早,在這街角餛飩攤鋪裡吃飯的人並算不上多,隻有三三兩兩。

見謝扶光領著人過來,賀四伯趕忙上前迎接,不等他拜,謝扶光就輕聲笑語:“我們這就是來用碗餛飩而已,不必行禮,也無需驚動。”

賀四伯笑嗬嗬地點頭,說著知道知道,他將謝扶光與裴恕引到最裡的桌上,免得被行路人打擾。

桌椅都很是乾淨,賀四伯的小孫女又拿著乾淨的帕子仔仔細細地給擦拭了遍,謝扶光朝她溫柔地笑了笑,就坐了下來,裴恕亦是坐在謝扶光對麵。

裴恕鮮少來這般的小攤吃東西,謝扶光輕聲說道:“裴侍郎彆看這餛飩攤貌不驚人,可味道確實十分不錯呢,龍肝鳳髓自然精奇,可這平平常常的一碗餛飩卻也有其獨到之處。”

“待回長安,吃不到這味以後,定是要叫我思念的。”她有些狡黠笑起,“所以我這也是故意拉著裴侍郎來吃,這樣等以後,就有裴侍郎同我一起心心念念了。”

謝扶光輕盈笑著,她釵頭綴著的珍珠瓔珞琳琅作響,光鮮亮麗,波光粼粼,是由權勢富貴不自覺妝點出來的驕矜清貴,是遮掩亦遮掩不住,也無需遮掩的。

可是這樣位仕宦貴女此時卻是坐在這樣簡單的小攤鋪裡,如畫眉目柔和得仿若上好絲綢。

裴恕看著謝扶光,笑道:“當日從李刺史處聽說王妃娘娘愛用這攤子上的餛飩,臣其實是有些不信的,還以為李刺史是在胡謅。”

“為何不信?”謝扶光笑笑,柔聲說道:“我又不是天上的皎月,難道還要懸在高天上不落凡間嗎?”

離著餛飩攤子不遠的小巷是兩間並排著的房屋,有孩童笑語隱隱傳來,謝扶光笑意更是柔軟幾分。

在長安時,哪怕讀過史書文章,謝扶光也還是近乎天真地以為在這海清河晏的大雍,所有州郡城池都是如長安一般,百姓都是富貴安樂的。

直到出了長安城,謝扶光才知曉原來世間這般大,原來世間並不是那些歌功頌德請安奏折裡頭的升平盛世,不止史書裡頭有饑寒的餓殍,大雍的天底下也真真切切有衣不裹身,食不飽腹的平民百姓。

齊炆在世時候,謝扶光雖是知曉,卻無能為力,因為齊炆甚至不允她出秦王府,雖然謝扶光是齊炆強求而來,可行藏堂也四處都是齊炆的眼線,防著她這位長安來的王妃打探幽州事。

不過幸好齊炆死了,叫謝扶光也能夠開始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謝扶光用自己嫁妝裡壓箱底的銀錢,在幽州開設了慈幼院與福田院二院,以照顧失恃失怙的幼兒,與鰥寡孤獨的老人。

賀四伯的小孫女送上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還有兩碟下飯的小菜,隻見乾淨的白瓷碗裡盛著十隻左右的餛飩,每隻餛飩約有拇指大小,都圓滾滾的,骨湯上飄著翠綠的蔥花,可以聞著濃濃的香氣,叫人分外有食欲。

裴恕難得有些小心地將勺裡的餛飩吹了又吹,確定裡裡外外都已是有些涼的地步,才送入口中。

謝扶光看著裴恕,不由偷偷一笑,覺得他這模樣像是隻貓一樣,竟還有些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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