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舉目見日,不見長安(2 / 2)

謝扶光也垂下頭開始吃起來,氤氳而出的熱氣叫她眉眼柔婉似江南春水。

裴恕不禁笑起來,他注意全放謝扶光身上,卻差點被個還沒吹涼的餛飩給燙住,幸虧是及時地收住握勺的手,否則非要把舌尖燙出個大泡來。

昏昏夜幕下,有著或許還不自知的溫情脈脈流轉。

而此時長安城紫極宮後宮裡,蓬萊池的長廊上,此時宮燈煌煌,恍若白晝,身著宮裝的麗人抬眸望向廊外,這雕梁繡柱的長廊外是片開得正盛的梅林,紅梅與白梅俱都欣欣向榮。

大紅地寶錦織金鬥篷更是襯得她肌膚勝玉似雪般的皙白,烏漆長發輕挽,簪著對鑲南珠點翠步搖,姿色豔麗嫵媚,光鮮亮麗得很,下頜尖尖卻不顯鋒利,像隻嬌縱的波斯貓。

她便是宮裡頭風光榮華非常的裴貴妃裴長盈。

裴長盈是裴愈繼妻薛氏所生,也算是裴恕的妹妹,隻不過因著曾經嘲諷羞辱過裴恕,就算裴長盈為著拉攏裴恕這位天子近臣百般拉攏,二人關係也實在不佳。

齊綏現有二子一女,二皇子齊績與大公主齊優便是裴長盈所生,宮裡頭人人都知道,比起皇後娘娘生的嫡長子齊祚,齊綏最為寵愛的還是聰慧活潑的齊績。

隻裴長盈卻是未將目光放在眼前這些冷香冰魂之上,而是遠遠看著俯仰殿,她手裡牢牢揣著正燒著銀霜炭的冰裂梅花鎏金紫銅花籃手爐,笑影幽幽。

隻見燈火通明的俯仰殿外,宮侍有條不紊地來來往往,哪怕隔了段距離,裴長盈也可以清晰地看著聖人內帑裡各樣珍貴稀罕的擺設流水樣被搬進殿裡。

裴長盈有些不悅地發現,此時曾分外鐘意的瓊花盆景也被齊綏給置到了俯仰殿裡,明明齊綏當時還口口聲聲說那是他的愛物,結果現在卻輕飄飄地就給了出去。

難不成她裴長盈還真就比不得謝扶光。

裴長盈輕哼一聲,長廊那頭突然有聲響傳來,她似笑非笑轉眸看去。

果然是皇後顧瓊章領著宮婢太監浩浩蕩蕩而。

顧瓊章披著件流光溢彩的白底織銀鬥篷,驚鵠髻上簪支垂金葉流蘇鑲紅寶鳳凰累絲步搖,生得眉清目秀好姿容,看起來著實文雅俊俏,絲毫不像是有什麼壞心思的人物。

不過裴長盈心知肚明這位瞧起來大方賢德的皇後娘娘,實則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從東宮到紫極宮,從太子妃、太子良娣成為現在的皇後與貴妃,她們二人向來是明爭暗鬥不斷。

尤其是齊綏登基以後,齊綏生母早逝,養母崔太後自先帝過逝,就在行宮修養,除了元日這樣正節,幾乎就再未踏入過紫極宮裡頭。

這台上都收拾得空空蕩蕩,可不要由著顧瓊章和裴長盈粉墨登場。

在這金玉枷鎖,翡翠囚籠樣的紫極宮裡頭,她們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閨閣裡苦學的那一大通能耐都用在了這上頭,鬨騰得比朝堂也不差多少。

畢竟她們二人現在爭得可不全然是自個前程,而是各自膝下皇子的日後造化,是大雍的萬裡江山,百年社稷,與朝臣還真真是殊途同歸了。

裴長盈福身行禮,嘴裡頭笑道:“妾拜見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長樂未央。”

顧瓊章笑盈盈地抬起手,虛虛扶了裴貴妃一把,說道:“長盈妹妹不必多禮,你與本宮不必如此拘禮。”她接著說道,“本宮可是一直視你為親妹一般的。”

裴長盈站直身子,笑眯眯地回道:“妾也是一直在心裡暗暗把皇後娘娘當做自己的親姐姐呢,所以妾處處以皇後娘娘為標杆,就盼著能夠成為像皇後娘娘這般賢惠端莊的人物呢。”

顧瓊章目光沉沉,麵上雖是帶著笑意,可卻是皮笑肉不笑,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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