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舉目見日,不見長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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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落雪而耽擱的幾日光景,今日這天光放晴的好時日,也總算是可以準備啟程回長安去了。

秦王府大門前頭,左手邊是盧訴領著的幽州一行官吏,他們是來送彆謝扶光與齊率這位秦王世子的,右手邊是裴恕以及一眾約有百八十人的披甲精銳。

裴恕生在江南長在江南,饒是在長安城曆過經年光景,也還是有些不耐這般嚴寒,他伸手更加嚴實地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狼皮大氅,垂眸盯著謝扶光那日塞入他懷中的手爐。

昨日裴恕本想要將手爐送還給謝扶光的,可謝扶光卻是笑語晏晏地講,這手爐既已送出,哪裡有收回道理。

裴恕一笑,轉眸望向秦王府。

謝扶光今日妝點得分外明豔,百合髻上簪支嵌寶石的點翠雲鳳步搖,走動之間數串略長的羊脂玉珠瓔珞紋絲不動,佩對金鑲珍珠釵。

她外擁著襲金碧輝煌的雀金呢氅衣,富貴昭昭得晃人眼,恰如當年謝扶光為將嫁太子妃時候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無上風光。

謝扶光柔柔牽著齊率,齊率不過五六年歲,身量比他這歲數的孩童要高些許,麵目帶著幾分病意的蒼白,削瘦細弱,生得倒是俊秀眉目,裹著件十分厚實的氅衣,不時地咳嗽幾聲。

說句有些不好聽話就是,多多少少帶著點早死的薄命相。

齊率小手緊緊地牽著謝扶光,像是隻被獵人利箭給驚擾到的兔子似的,有點膽怯模樣,謝扶光低頭朝著他有些安撫地溫和一笑。

抬手止了盧訴等人的行禮,謝扶光溫然一笑,有些鼓勵意思地看了眼齊率,齊率想到昨夜謝扶光對他的教導,像模像樣地說道:“幽州一切事務就勞煩盧都督與諸位悉心看顧了。”

盧訴拱手,沉聲說道:“臣等定儘心竭力,不叫王妃娘娘與世子殿下失望。”

謝扶光輕盈笑起,出聲笑語:“有盧都督在,本宮同無虞自然是安心的。”

無虞是齊率的小字。

瞥了眼低眉順眼的李允,謝扶光又笑道:“李刺史也放心就可,本宮會好好照料無虞的。”齊率貼緊謝扶光,垂著腦袋,也不怎麼看自己這位聽了話後,便就擺出副受寵若驚架勢的嫡親外祖。

這自然不是能長時間說話的時候,也不是能說些要緊話的時候,因此不過寒暄幾句空話以後,謝扶光就帶著齊率往已備好的車架處走去。

上馬車前,看著麵目沉靜的裴恕,謝扶光忽而一笑,啟聲輕語道——

“此去長安一行路途險峻,危機四伏,我與無虞的性命就儘數交托與裴侍郎之手了。”

這話輕飄飄的,謝扶光似乎隻是在隨口玩笑一句,但她目光盈盈望了裴恕一眼,顧盼間瀲灩出粼粼光彩,如新月樣彎彎的晏晏眉眼傳情出來的,又仿佛不止是說笑意思。

謝扶光說完,也不理裴恕是何反應,就笑盈盈地進了馬車。

謝扶光與齊率乘的這駕馬車,與其說是馬車,不如說是一座小宮殿,鑲金砌玉,華美靡麗非常,燒著紅籮碳的青銅火爐叫這寬敞的轎廂裡溫暖得很,點著宮燈,燃著清幽的梅香。

謝扶光倚著溫軟舒適的軟枕,麵目安寧平靜,齊率枕在她膝頭,瑟縮成小小一團,身上披著謝扶光那襲價值千金的雀金呢氅衣,謝扶光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細語呢喃著哄睡的童謠。

齊率神態漸漸輕鬆下來,原本有些緊張的眉目輕快含笑,像是神仙座下金童般無憂可愛,叫低眸看著他的謝扶光不禁神思有些恍惚。

等到了長安城,入了紫極宮,困在那琉璃金瓦朱紅宮牆造就的四方天地裡時候,再是稚弱無邪的孩童也是再無放送時候的,權謀隱晦,暗流湧動,無疑是世間最最折磨人的玩意了。

見齊率已然沉沉酣睡進了夢鄉裡頭,謝扶光執起甘棠奉上的一盞蜜水。

這一行浩浩蕩蕩的車架穩穩駛離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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