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安李府(2 / 2)

星河山月 我不是莊主 10273 字 3個月前

“嗯,看出來了,哈哈。”李裕笑著說道。

“那你們兩個算平手,不分勝負,怎麼樣?”李甄插嘴道。

李裕李燁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同時道:“嗯。”

李甄一手拉一個:“走,咱們去亭子裡坐著吃點東西。”

李府東院書房,左武衛大將軍太原郡開國公李信,此時對著牆上的一幅畫,怔怔地出神。

他相貌俊朗,虎背猿臂,身姿挺拔,卻已雙鬢斑白。

畫中是一位黃衫女子。

隻見她月眉星眸,笑靨如花,青絲披落,僅用一根發帶係著,不著環佩,手中卻拿著一柄古樸的短劍。

雖然隻是畫中人,但卻能感覺出她的靈動可人。

林柔望著自己夫君寂寥的背影,不忍心打擾,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

半晌之後,李信深深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是柔兒來了麼?”

林柔這才邁進書房,走到李信身邊,挽起他的手,輕聲問道:“夫君又在想秦妹妹了?“

“嗯,再過一段時間就五年了,時光似快又慢。”李信感慨地說道。

“是啊,我也很想秦妹妹。那些年你出征在外,家裡多虧了她陪著我,幫襯著我。我們一起拉扯幾個年幼的孩子。現在孩子們也長大了,要是她在該有多好啊!”

林柔說著,竟然哽咽了起來。

李信摟住林柔,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也不禁唏噓。

“燁兒還是在房內讀書?”李信輕聲問道。

“嗯,剛才還在房內讀書。我看他悶悶不樂的,讓甄兒帶著去花園了。這孩子最近幾年乖巧懂事的讓人心疼。你有空多去看看他。”

“我會的。這些年難為你了,幫我操持著家裡,才讓我專心的應對著朝堂的波詭雲譎。奈何我是李家長子,當年必須子承父爵,作了這李家家主。要不然,咱們三個應該可以去江南,去西域,領略不一樣的風情,悠然自在。”

林柔補充道:“還有塞外呢,你不是最想放馬塞外麼?”

“是啊,還有塞外。總會有那麼一天的,這些地方咱們都去。也替舞兒好好看看天下的風光。“

李府內西邊有一處院落紫竹院,因院裡生長著一片紫竹林而得名。

竹竿搖曳,竹葉婆娑,寧靜祥和。

竹林旁有間書屋,屋內裝飾簡單古樸。

有一清瘦俊朗的男子赤足高臥堂上,這男子姓陸名機,是府上的西席先生。

身旁散落著的幾冊書籍,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

“秋夢亦無痕呐!”伴隨著一聲感歎,陸先生半睜雙眼,伸了個懶腰,而後緩緩坐起。

門外丫鬟聞聲而入:“先生醒了?”

陸先生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丫鬟回答道:“申時。半個時辰前大將軍來過,見先生睡著,便又走了。”

陸先生沉思片刻,開口道:“你去請大將軍過來。”

“是,先生。”

待到丫鬟離開,陸先生才慢慢起身,隨手收拾散落的書籍。

李府占地頗大,等到李信來到紫竹院,已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李信提著食盒,沒帶任何隨從,隻身一人而來。

五年前,李信入長安後不久,陸先生便來到李府,自薦為李燁的西席先生。

他見到李信隻說了一句話:“我來給李燁當先生,期限五年。”

而李信沒有絲毫猶豫,恭迎入府。

隻因為他帶著那一柄劍,劍很短也很古樸。

李信邁步入書屋,沒有客套和寒暄,徑自往桌上擺上菜肴,還有一壺酒。

陸先生也沒有起身相迎,而是拿起酒壺斟上兩杯。

五年來各自已經習慣,養成了默契。

簡單吃了幾口菜,兩人同時舉杯一飲而儘。

李信放下酒杯,開口道:“雍王西北伐涼得勝,年前便回長安。今後朝堂恐無安寧了。”

陸先生毫不意外地說道:“後涼據西北一隅,土地貧瘠,國力弱小。

之前中原動蕩,互相征伐,才能偏安。

以北周國力,平涼不難。但是隻用如此短時間,這個雍王著實不簡單。

這次雍王挾勝而歸,朝堂動蕩是必然的。

你們李家是世人眼中的太子一派,必定裹挾其中。”

李信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是啊,時不與我。

要是再多給我們幾年,我們就能順利保太子上位,繼承大統。”

陸先生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自顧自的淺斟慢飲,似乎眼前的酒比較重要。

李信有些著急,問道:“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陸先生放下酒杯看著李信說道:“還是那個問題,保彆人,沒有。保你全家,有。”

李信知道自己雖然有些謀略,卻不善權謀之道。

更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在這波詭雲譎的京城長安立足,並且始終不倒,很大程度上歸功於眼前的這位陸先生。

李家出現危機之時,陸先生總有良策化險為夷。

可他卻從不理會李家之外的人,更不會出謀劃策。

李信無奈地問道:“保李家該如何?”

陸先生言簡意賅道:“避其鋒芒,潛龍入海。”

李信咀嚼這八個字,望著窗外,陷入沉思。

陸先生也不打斷他,又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吃著菜。

許久,李信回過神來,才發現天色漸暗,夜幕即將降臨。

於是,趕忙叫人掌燈。

當燈光照亮整個屋子後,李信也就不急於開口,因為他知道陸先生必有謀劃。

酒至半酣,李信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真的隻肯教燁兒五年,不願多教導他幾年?”

其實他也希望陸先生在府裡多做幾年先生,因為他太需要這樣的幕僚了。

陸先生哪裡不懂李信的意思,卻回答道:“李燁才智敏捷,聰明絕頂,性格堅忍。

這幾年更是博覽群書。我能教的已經不多了。隻是……”

“隻是什麼?”李信有些焦急地問道。

“隻是太過堅忍,不是這般年紀該有的堅忍。他需要一劑猛藥,把心裡的痛苦釋放出來。他本就善良純樸,如果更率真一些,便是天縱之才,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李信呼吸有些急促,趕忙起身行禮道:“求先生教我!李信必定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陸先生趕忙扶起李信,說道:“李將軍不必如此,能教他的人會來的,不會太久。恕在下賣個關子。快請坐!”

待到李信重新入座後,陸先生舉杯道:“這杯敬將軍的舐犢情深,也敬將軍一家的宅心仁厚,乾了!”

說罷一飲而儘。

李信也舉杯回敬。

是夜,二人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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