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天氣漸晚,星鬥綴滿天空,喧鬨的坊市在天黑後,歸於寧靜。

沙舟懶洋洋地倚著榻,走了會兒神,把那些剪不斷,理更亂的問題暫時壓下去,起身去了院子裡。

將不久前買來的丹爐放到院子中央,取出最近收集到的藥草,開始熬藥汁。

今兒月光不錯,等會讓師父到院子裡來泡藥汁,順便吸收一下月華之精。

九洲真的是修者的天堂,僵體淬練,放在以前得半年一次,因為,隻有過了半年,僵體才能吸收完藥效。可現在她師父修練速度加快,得頻繁淬體,半個月就需要一副草藥。

而現在還隻是前期,等到後麵,他所需要的東西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珍貴。

爐裡熬製的都是毒物,與普通藥香不同,腥味中帶裹挾著濃鬱刺鼻味,沙舟堵了鼻子,都被這些毒藥味,給衝著眼睛酸脹。

這期間,威老伯的孫子將沙舟要的紅蛇給送了過來。

紅蛇不算好東西,沙舟付了一個下品靈石,便開始取蛇膽。

正好趕上,等會她師父泡藥汁的時候,把蛇膽丟進藥汁裡,有助於師父吸收藥效。

月色朦朧,小院寧靜安詳。安詳中又摻著絲詭異,因為,在院子門口處,停了一副被月光映得越發深暗的紅棺。

這種安詳沒有持續多久,一副鍛體的藥還未出爐,院牆外,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聽著逐漸靠進的腳步,沙舟動作稍一頓,眼梢微微上挑,明眸泛出亮光。

又一個送錢的上門了。

這段時間修練和收集各種材料,乾坤袋總是進的少,出的多,都快見底了,希望今晚來的是頭肥羊。

再不來個給她宰的,她就得去動從伊重樓那順來的乾坤袋了。

那個乾坤袋裡好東西應該不少,可卻是個麻煩物。伊重樓正主仍在,動了他的乾坤袋,無疑是告訴他,她身在何方。

沒到山窮水儘時,那個乾坤袋不能動。

夜涼如水,油燈微微照明的院子裡,一條黑影矯捷地飛落了進來。

一落進院子,就一頭撞進了沙舟的眼底。

許是沒想到宅子主人會在院中,來人詫異了一下,陰鷙一笑:“小丫頭,本大爺隻求財,把靈石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夜闖私宅被主人家撞見,風老六不但沒有慌亂,倒是把自己的目的擺到了明麵上。

靈穴可非是一般人住得起,一日就得要五塊下品靈石,這女修身上靈石肯定不少,今日這筆財,他發定了。

一路尾隨,風老六已經摸清楚了沙舟修為,完全把藥老的警告拋到了腦後,並不認為沙舟有什麼好忌憚的。

小小煉氣期,殺她不過揮揮手的事。

風老六和戚伯一樣,都是關渡坊本地居民,前段時間接了一個活,出了趟關渡坊,所以並不知道,沙舟在關渡坊這裡,留了下一個怎樣的凶殘印象。

沙舟能憑練氣九層,立足坊市,那是用人命鋪出來的穩定。

沒錯,沙舟安定下來兩個月,修為就升上了第九層。

如今她也算是練氣高層了,不過也就修為上去,功法這一塊,她依舊修的是祝由術。

住進關渡坊兩個月,但凡打她主意的人,全被她喂了門口那副血棺,那股狠勁,生生震懾住了坊裡所有築基散修。

修真界很殘酷,想要默默修練,積攢實力很難。修者滿天下,資源卻有限,哪一個修真者不是與天爭,與人爭,而這種殘酷在散修群體中,更是被體現的淋漓儘致。

散修間的這種爭鬥,放大了看,就是整個修真界的生存法則,宗門裡,同樣也有這種爭鬥,隻不過,他們多一個宗門約束罷了。

沙舟慢條斯理將手上的蛇血洗淨,取下擱井口邊的乾淨帕子,擦拭手指:“我也求財,所以……”

她頓了一頓,點墨般的眸子,繞有興味地落到風老六身上。

夜風將她烏發吹拂,明媚雙眸中劃出晶亮,反打劫道:“把你的乾坤袋留下,本姑娘饒你不死。”

風老六獰笑:“真是大言不慚,小丫頭,你一個練氣九層的,哪來自信威脅我。”

“有沒有自信,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沙舟向來就不是那種隱忍的性子,有了師父送的棺材大殺器,她愈發姿意,自傲地回了一句,她眸底寒光一閃,人已倏地消失在井邊。

再現身,身影已輕巧佇在了屋頂簷角上。

少女裙裾輕漾,遺世獨立,黑曜石般的明眸裡透著肅殺之意,修長十指間,一個複雜的指印快速翻飛。

【天清地靈,兵隨印轉,請祖師鎮法,開地府,殺鬼卒】

清亮聲音,在昏昏暗暗的屋頂上響起。

小院沒有任何靈氣波動,但莫名的,卻又似有意念在無形運轉,隨著傳開的聲音,門口的血棺動了。

身後突起動靜,讓風老六心一緊,下意識回頭。

“吱呀——”

詭譎聲音響起,殷紅棺材板倏連翻起。

安靜院子中,陰風獵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叫囂著要衝出來。

一個詭異黑洞在棺材上空瞬息展開,風老六什麼都沒看清楚,隻覺一股強大吸力攀附背上,驚呼聲還卡在喉嚨裡,身子便被棺材上空打開的黑洞,給吸了進去。

戰鬥還沒拉開,就隨著落下的棺材蓋結束了。

在棺材蓋徹底覆上之前,一個乾坤袋從棺材裡飛了出來。

簷角上,沙舟烏眸一亮,皎玉般潔白的手掌,在空中一吸,將那個落地的乾坤袋牢牢吸進了手中。

沙舟拎著乾坤袋,腦袋微側,幽瞳危險地睨著院外一處黑暗角落。

待看清楚角落裡,隱現身影後,她抿嘴微笑,開口道:“藥老,熱鬨看得怎麼樣。”

“小姑娘,很厲害。”

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角落裡轉出,一條人影慢吞吞從黑暗中踱了出來。

“藥老半夜造訪,有何貴乾?”沙舟睨著走出來藥老,眸子中透露出警惕。

這個藥老,是她在整個關渡坊裡,唯一看不透的人。他明明是貢閣在關渡方的人,卻比她更獨來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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