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窗外寂靜陰森,陰冷的風嚎叫著從街巷呼嘯而過。

今晚太靜,靜得連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都能清晰聽到,快至午夜,坊市內又是一道慘叫衝宵響起。

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忽隱忽現掠過街頭,落在了客棧大門外,他落地的聲音很輕很輕,無聲無息,宛若樹葉飄零。

沙舟法眼穿透牆壁,靜靜地盯著大門外的‘人’。

來‘人’眼珠布滿了戾氣,還在緩慢地左右轉動,一張紫色的臉陰森詭異,他的鼻頭在微微顫動,似乎在尋找著美味的獵物。

沙舟看到他眼珠子在動,心知,這隻僵屍已懵懂開智,且,他的眼睛已能視物。

沙舟神情肅穆,右手金錢劍,左手降魔八卦鏡,邁步往大門走了去:“掌櫃的,彆出客棧,看好這位前輩。”

轟——

陰風陣陣的客棧前,閃電突兀亮起,一道斜長的影子被瞬間映在了地上。

屋外,飛來的僵屍已迫不及待想進屋吃掉他的獵物,然而今晚,他卻不能和往常一樣通行無阻。

客棧外牆貼了不少五雷符,雷電乃一切邪物的克星,他欲破門而入,就被雷電震飛了。

吱呀——

厚重木門緩緩打開。

敞開的大門內,一身形窈窕,容貌昳麗的女子,從裡麵踏了出來。

紫麵獠牙的僵屍,死魚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一步步踏出來的女子。他鼻子猛顫,垂涎地吸著空氣中香甜誘人的血味。

“嗬,長見識了,向來隻有僵屍怕我,到沒想,你竟想吃我。”大門內,沙舟若冰雪精雕的臉頰浮出冷意,左手上的降魔鏡靈巧一翻,對準飛僵的眼睛照了過去。

“赫赫——”

兩道戾氣森森的詭異赫叫響起,這聲音難的像刀尖滑過磨刀石。

門外的飛僵以手臂擋在眼睛前,身形一飛,便飛到了大街中央。許是覺得夠遠了,他放下胳膊,赫赫赫地衝沙舟呲牙。

張開的嘴裡,獠牙鋒利,看著極為恐怖。

“你問這是什麼東西?這可是專門為你們這種三界不容的東西打造的,當然會讓你痛。”

從小被幾隻僵屍養大的沙舟,熟悉僵屍語,這家夥赫赫一叫,她就能自動翻譯出他在說什麼。

沙舟說得輕描淡寫,但客棧大堂內的三個人,卻都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降魔鏡上。

掌櫃與仰山驚異。他們沒想到,小小一麵鏡子,竟能震退邪物。

而斷離更多的,卻是在感受四周靈氣。

依舊如往常一樣,沒有任何靈氣波動。他現在可以確定了,這女子施術非是以靈氣為基,而另一種他們都不知道的力量。

“赫赫——”飛僵眼裡戾氣攀升,齜牙咧嘴衝沙舟狂嘯。

“想吃我,我的血,就怕你咽不下。”沙舟嘴邊含笑,舉步踏出了客棧。

她雙腳剛站到屋外,街道中央的飛僵,就急不可耐地往沙舟飛了過去。過去的同時,那伸直的手掌上漆黑指甲瘋狂攀升,瞬息便長到了十幾厘米。

新長出來的指甲鋒利又尖銳,透著冷寒銳光,不用親身體會,隻看一眼,就能知道這十個指甲有多大的殺傷力。

“你已生智,聽得懂人話,你雖是人間物,卻又不屬人間,好好呆在墓裡不好嗎,待到修練有成,不再受怨力之苦,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解脫,為什麼非得出來,出來了,你便回不去了。”

僵屍成了不化骨便是妖,成了妖雖仍舊不得三界承認,但卻能掙脫怨氣束縛,恢複人態。

沙舟看著向自己飛來的僵屍,不緊不慢再一揚左手,降魔八卦鏡再次閃出浩然鏡光,將飛在天上的僵屍給壓回了地麵。

飛僵就是飛僵,若是換成現代社會的僵屍,兩鏡下去,雖不說把僵屍傷得多重,但至少鏡光能灼傷僵屍皮膚。

可現在,照了他兩次也隻是震退,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沙舟也沒認為降魔八卦鏡能傷到他。

將飛僵震退,沙舟一拂手,將鏡子納入乾坤袋,並出劍指,在金錢劍尾端上一夾,夾落九個銅錢,然後精準地將九個銅錢拋到僵屍的前後左右。

也不知她練過多少次,這九銅錢看隨心一拋,但所落位子卻是以飛僵為中心,布出的九宮八卦陣。

這是一個以九宮八卦為基的降魔陣,在祝由一脈裡,這個陣法是專用來束縛僵屍行動的。

“赫赫——”

獵物就在眼前,飛僵連著兩次都沒得手,這似乎激怒了他。

他猙獰的嚎叫一嗓子,緊接著,北海坊各處就連續響起了幾道類似野獸的吼叫聲。

吼聲落下,飛僵再次飛起身,驟得撲向沙舟。

降魔陣法都擺好了,沙舟哪可能讓他飛出陣法,隻見兩枚銅錢宛若生了眼睛,劃破夜風,猛地打到了飛僵的兩個膝蓋上,並鑲嵌到了他膝蓋骨裡。

噗嗤兩道火星竄起,飛僵膝蓋處,類似觸電的嗞嗞聲驟然響起。

一股死屍惡臭,頓時溢滿了空氣。

飛僵尖銳赫叫,猶似一頭騰空撲食卻突然中木倉的惡虎,忽地一下從半空掉到了地上,並很不巧的,掉到了沙舟布下的降魔陣法中。

現在雖然是夜晚,但降魔陣中卻陽氣升騰。

極陰生極陽,午夜時分是一天十二辰裡陰氣最重的時候,但在這極陰之刻,天地卻又有一縷最具烈性的陽氣藏在陰氣中。

降魔陣一出,就將那縷至陽至剛的陽氣,引到了陣法中。

落入這個陣法,飛僵除非是用飛的飛出去,不然,在陣法內他寸步難行。

“端池,另外四隻僵屍過來了,那四隻是毛僵,你的劍已能破他們的防,他們就交給你了。”沙舟背對斷離,手一拋,拋了四張符給斷離,道:“這四隻,我要活的,不能打死。將這符貼到他們額頭上便成。”

沙舟拋過去的是鎮屍符,她聖棺空間裡就這種符最多。

畢竟裡麵有個她一心想要練化的魔尊,那屍體特彆強,鎮屍符太少不夠用。

今晚,這些她辛辛苦苦畫出來的鎮屍符,倒是派上用場了。

鎮屍符能鎮毛僵,卻鎮不住飛僵與不化骨,也就是因為如此,沙舟才說,今晚是場硬茬。

因為,這頭飛僵隻能殺。

但要殺飛僵,又豈是那般容易。

彆看沙舟出手三次,三次都將飛僵給壓了下去,但這隻是鎮壓。要殺他,得先放掉他口中含的那口氣,隻有先讓他失了那口支撐他成僵的氣,才能殺得死他。

那口氣是殺死他的關鍵,若氣不消,這玩意燒都燒不死,就是砍了他腦袋,他都還能撿回來裝到脖子上。

沉默一側的斷離,接住沙舟拋來的符。

他不露聲色地看了眼沙舟,沒有任何言語,一晃身便消失在客棧裡。

客棧中的掌櫃與正在泡米漿的仰山,這會兒還在麵麵相覷。

“前輩,門外的小道友,是練氣期的吧?”掌櫃看著一出手,就把那鬼東西製壓製住的少女,眼中滿是驚愕。

難道他看錯了?

小姑娘不是練氣,而是元嬰以上的老鬼?不然怎麼解釋她能壓著邪物打,而浴桶裡的金丹前輩卻在和邪物幾個照麵後,就差點一命嗚呼。

感受著傷口微妙變化的仰山,心裡震驚其實沒比掌櫃的少多少。

“是練氣修為,不過,看她所使手段,似乎是專門針對邪物的,這邪物實力雖然很強,卻處處都被她克製。”

仰山震驚,但也看得很明白。

這位少女強的不是修為,而是她的手段。

她的手段,他活了四百多年,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簡直詭異的讓人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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