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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原晴輝覺得學生還是年輕了點,不夠沉穩。

“……”

過了一會兒,花禦沒有發現異樣,正要接著看線路圖,突然轉過頭盯著兩個路過的女生。

花禦要坐地鐵去哪裡?他還不認路,要看線路圖!

咒靈而已,有什麼稀奇的。

“老、老師——”少年壓低聲音,瘋狂使眼色,急促道:“你快看那邊!有一隻咒靈!”

花禦是特級咒靈,五感敏銳,很容易發現他人的視線。

檢票進站的時候,吉野順平突然停下腳步。

她們正在聊天:

“去川崎市是這條線路,沒錯吧?”

一隻高大的咒靈正擠在人群裡,無視檢票口的工作人員,逃票進站。  “嗯嗯,我去過很多回了,你跟著我走就行。”

花禦果斷跟了上去。

不遠處,同樣聽到對話的相原和順平:“……”

吉野順平瘋狂打字,舉起來給相原晴輝看。

【老師,他要去川崎市!我們要怎麼做?】

川崎市可是教會的總部,是他們的地盤,怎麼能讓一隻有獨立意識的咒靈跟旅遊似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太危險,太不尊重他們了啊!

吉野順平就差直接寫“乾掉他”三個字了。

眼看著花禦走遠了。

相原晴輝乾脆直接開口道:“不行,那是特級,而且是與真人不同的類型。花禦很難打,生命力極強,隻有我一個人,沒把握留下他。”

吉野順平有些不甘心:“要放走他麼?”

“當然不是。放在眼前的好機會怎麼能白白讓它溜走。”

相原晴輝淡定地打開手機的撥號界麵,淡淡道:“我們找外援。”

吉野順平:“……嗯??”

相原晴輝打響五條悟的電話。

“早上好,五條先生。請問你在東京麼?”

“我在高專上著課。”五條悟問:“找我有事?”

“嗯。真人還被關在牢裡?”

“對,我去看了一次,挺老實的。話說你怎麼做到的,真人好像失憶了對麼?整隻咒靈  “哦?那什麼重要?”五條悟問。

五條悟:“…………”

相原晴輝:“給真人抓個獄友比較重要。”

他不僅自己去,還要把學生也拉過去觀戰!

性情大變,差點以為你背著我把咒靈掉包了。”

好好的理論課,因為五條悟中途接了一個電話,秒變成了實訓課。

“讓你們增長實戰經驗,順便看看老師的帥氣戰鬥英姿。”五條悟答道。

釘崎問:“有咒靈啊?什麼等級的?”她環顧四周,不讚同道:“這裡的人也太多了吧,打起來不方便啊。”

五條悟左手搭著野薔薇的肩,右手搭著伏黑惠,瞬移到了地鐵站外。

“是特級。不在這裡開戰,我們先跟上去。”

梅開二度,搖人群毆?

不會是把我當成免費打手了吧。

第116章爆衣

好好的理論課,因為五條悟中途接了一個電話,秒變成了實訓課。

五條悟左手搭著野薔薇的肩,右手搭著伏黑惠,瞬移到了地鐵站外。

“五條老師,我們來這裡乾嘛?”釘崎野薔薇問道。

“讓你們增長實戰經驗,順便看看老師的帥氣戰鬥英姿。”五條悟答道。

兩人:?

釘崎問:“有咒靈啊?什麼等級的?”她環顧四周,不讚同道:“這裡的人也太多了吧,打起來不方便啊。”

“是特級。不在這裡開戰,我們先跟上去。”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手機裡相原發來的簡訊,帶著人匆匆進了地鐵站,一路奔跑,卻在站台的入口頓了頓,轉身去了反方向的站台入口。

地鐵站為了分流,當然不可能隻有一個出入口。

相原晴輝給他的定位是在列車的車頭部分,五條悟打算從車尾進入。

伏黑惠猜到五條悟是不想打草驚蛇,可是一個車頭一個車尾,根本看不見咒靈的動向。

“小心跟丟。”他提醒道。

“沒關係。”五條悟笑道,“有人負責盯梢,我們隻要趕上同一班列車就好。”

三人腳步匆匆,上到月台時,地鐵列車隻剩下最後幾秒就要關門了。

“快快快!!”釘崎野薔薇喊道。

三人悶頭向前跑,一個比一個快。

站台的工作人員的餘光瞥見悶頭往前衝的三個人,瞪大  而且其中一個還戴著眼罩——話說為什麼有人戴著全黑的眼罩,還能如履平地,一步三台階啊?

工作人員連忙試圖製止:“太危險了!請不要——”

話還沒說完,那三人已經迅如豹子一般疾衝進了列車之中,速度快到隻剩下殘影。

眼睛一花,車廂裡就多了三個人。

工作人員:?!

車廂裡的乘客:??

——什麼東西躥過去/上來了?

“呼……”釘崎野薔薇鬆了口氣:“還好趕上了。”  “不過不用急著趕這趟車,因為我們的目的地——”

如果要喊上虎杖,他現在就要打電話了,不然怕來不及。

伏黑惠抬頭去看列車牆壁上貼著的標識。

他笑道:

**

五條悟低頭摁簡訊:“我傳個信,說我們已經上車了。”

五條悟點開手機屏幕,垂眸看了一眼,將其反轉,展示給釘崎和伏黑惠。

“我們的目的地,本來就是川崎市。”

“這是途徑川崎市的地鐵。”

乘坐地鐵從東京去川崎市大約二十多分鐘,虎杖悠仁離得近的話,是可以提前等在下一站的站台上。等列車到站,他再上車,這樣就能搭同一班車了。

釘崎和伏黑惠同時探身去看手機屏幕。

話音尚未完全落下,手機接收到新簡訊,“滴滴”響了兩聲。久野路人

因為速度太快,他們甚至還有時間挑座位,等到挨個落座,列車正好關門啟動。

一輛轎車從道路儘頭直衝過來,引擎聲跟炸街一樣響徹雲端。

【from相原:我已經讓人在川崎市找個地方清場了。我會負責把咒靈引過去,你斷後,不要讓他逃掉。】

五條悟笑眯眯地:“這種好事當然要叫上他啦。惠,快給虎杖打電話,七海應該也在他旁邊,讓他把七海也帶過來。”

“虎杖就在川崎市啊。”釘崎問道,“要不要叫上他?”

伏黑惠詢問地看向五條悟。  七海建人狠狠一腳踩下刹車,車輛在「帳」的邊緣停下。

七海建人快速拉開安全帶,語速很快:“下車。”

虎杖悠仁緊隨其後,還不忘誇讚:“娜娜明,你的車技真不錯。”

七海建人:“……”

要不是出現了特級咒靈,他是不會違反交規開快車的,萬一被逮住會很麻煩。

「帳」並未阻攔他們,兩人一步邁入。

結界之內,不遠處的是伏黑惠、釘崎野薔薇以及吉野順平,三人身上的衣物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看上去灰頭土臉的,釘崎野薔薇的側臉上還飛濺著點血跡。

三人正往帳的邊緣退,看著有些狼狽,但四肢、腹部等部位並未有明顯的傷口。

“伏黑!釘崎!順平!”

虎杖悠仁熱情搖手:“我來了!好久不見!”

吉野順平停下腳步,回頭,無奈道:“我們昨天才見過吧,你不是還來我家蹭飯了嗎。”

虎杖悠仁撓撓臉:“嘿嘿,我是跟伏黑和釘崎說的嘛。”

他小跑過去和小夥伴們彙合,關切地問釘崎野薔薇:“釘崎,你受傷了嗎?沒事吧?”

“嗯?”釘崎野薔薇微微一愣,反應過來,抬手用大拇指揩了一把。

她看著拇指上暗紅的血色,恍然大悟:“噢,這個啊,沒事。可能是剛剛不小心濺到的吧。我們身上的傷都被相原先生治好了。”

“虎杖,你來晚啦。”釘崎野薔薇聳了聳肩,“學生的訓練時間已經結束了。‘現在是大人的時間’——五條老師是這麼說的。”

大人自然包括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的手裡早已握緊刀柄,可他問清現場狀況後,也沒有加入戰局,而是站在學生  七海建人尚未揮刀,五條悟的領域先一步擴張覆蓋了花禦的領域。

「無量空處」作為領域,可以強行塞入大量垃圾信息,讓被攻擊的人因無法及時處理完信息而大腦混亂,失去對肢體的控製,僵死在原地。

紛紛發出“哇哦!”“好厲害!”的感慨。

相原晴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藤蔓向四周瘋長、蔓延,轉眼間一片花海。

“七海先生不去嗎?”吉野順平問道。

五條悟:“?”

五條悟正要出手把花禦的樹枝全部掰斷。

相原晴輝突然開口:“我有一個好主意。”

一防生變,二防咒靈逃跑。

相原晴輝摸出一本教會的經文:“五條先生,可以請你再使用一次無量空處嗎?但不要塞垃圾信息進入咒靈的大腦,而是用這個。”

0.02秒的領域展開,足夠讓普通人類癱瘓4個月,特級咒靈全身僵直大約4分鐘。

果然,不出七海建人所料,花禦眼見打不過,立刻想開領域逃跑。

釘崎野薔薇和吉野順平都是第一次看見五條悟的領域展開,很是震撼。

們的右前方戒備。

花禦承受了0.02秒的無量空處,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而在五條悟的領域之內。

七海建人搖了搖頭:“咒靈不是五條先生的對手,更何況相原先生也在那裡。與其貿然加入戰場,不如在旁掠陣。”  他把經書遞給五條悟。

五條悟還以為是什麼,接過後信手一翻,當場:“……”

五條悟:“你要我幫你洗腦???”

相原晴輝誠懇而真摯:“怎麼能叫洗腦呢?明明是勸說他皈依我教。”

他溫柔地問:“五條先生,可以幫我嗎?”

“不可以。”五條悟言簡意賅。

相原晴輝略微遺憾:“好吧。”

五條悟把經書扔了回去,麵無表情道:“我可不是你的打手。”

相原晴輝微微笑起來,溫聲道:“怎麼能叫打手呢,明明是雙方都受益的合作啊。”

相原晴輝閃身至花禦麵前,趁最後兩分鐘的僵直狀態,輕而易舉地把花禦生長出來的樹枝全部掰斷。

他將最後一根枝丫丟在地上,對五條悟微笑道:“我是有出力的哦。”

無論是前期的舉報、盯梢跟蹤、挑釁咒靈並將其引導到合適地點,還是替學生們療傷……

亦或是之後的審問、勸降,他都有幫忙哦。

五條悟:“…………”

他抬手丟了一個繩子過去。

相原晴輝接住,利落地把咒靈捆成粽子。

他現在的人類狀態,可以碰咒繩。

相原晴輝的動作很快、很熟練,一通操作下來,甚至沒有用完這兩分鐘。

五條悟拎起花禦,乾脆道:“我先把他封印了。”

“惠君,野薔薇——”五條悟揚聲道:“你們自己回高專噢!”  遠處跑過來一個男人,手裡拎著兩個便當盒。

吉野順平見狀,便請他們去教會的更衣室換一身衣服,休息一下再走。

虎杖悠仁小聲問道:“這是你的便當嗎?”

最後一句話音落下,白發男人和特級咒靈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還好,沒有磕碰損傷。

何況現在不是在東京,也不是直接坐上輔助監督的車直接回宿舍,而是要乘坐公共交通獨自回校。在公共場合,釘崎更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吉野順平有些臉紅,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這些都是老師教我的,我隻是學著他去做事罷了。”

吉野順平用同樣低的音量回答道:“嗯!是老師的朋友送給我們的,一人一份。”

“釘崎桑和伏黑君的衣服尺碼是多少呢?有沒有偏好的款式?我會讓教會的管事先生提前準備好換洗衣物的。”

這是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第一次來教會,儘管克製,但還是能看出他們打量周圍建築物

大家跟著相原和順平一起,回了教會的總部。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本來打算直接返程,但釘崎皺了皺眉,受不了滿身塵土和血腥味。

吉野順平接過了另一份,同樣緊張地檢查。

“教主!”那人恭敬地雙手遞交,“這是您讓我保管的東西。”

相原晴輝接過,緊張地上下觀察,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沒有了咒靈,帳自動解除了。

虎杖悠仁笑道:“順平,你待人接物好成熟啊。”

打架時怎樣都無所謂,現在打完了,釘崎就有點接受不了。和來往教徒時的好奇。

“教會歡迎你們。讓順平帶著你們四處逛逛,有任何疑惑,都可以找他解答。”

相原晴輝對虎杖等人說道,嗓音溫和。

他轉頭對順平,低聲道:“他們交給你招待,我還有事。”

吉野順平點了點頭:“放心吧,老師。”

相原拍了拍少年的肩,轉身匆匆離開。

等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過後,吉野順平帶著他們把教堂逛了一圈,各種介紹:

“那裡是做禮拜的地方,一般隻有星期天才開放。”

“那是日常聚會的小禮堂。”

“那是告解室——”

虎杖:“就是真人誤會你解剖人體、烹煮人肉的房間?”

順平:“…………嗯。”

他立刻轉移話題:“大家餓了麼?用些點心再回程吧!”

生怕虎杖又提起令他腳趾扣地的事,正好離他的休息室很近,吉野順平就把大家往休息室推去。

總之,快忘了他cos漢尼拔的事情吧!

七海建人早在把人送到教會後就告辭了,虎杖來教會找順平不是一次兩次了,這裡並不危險。

他走得很快,背影都寫滿了提早下班的愉悅。

此時,休息室裡都隻剩下學生們。  進門時,吉野凪看見順平手裡的便當,奇怪道:“順平,這是……?”

大家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秘訣。

本來不生氣的,突然就憤怒了!

這次還直接帶了三個朋友回家。

伏黑惠看著自摸的牌,淡淡道:“沒有秘訣,單純是手氣好。”

吉野順平奇怪地熱血了起來,提議:“我去買一副牌過來,你們教我吧?”

自從順平成為相原牧師的弟子後,她的兒子越來越開朗和成熟了,笑容都多了起來。

吉野順平也和伏黑、釘崎兩人混熟了,關係越發親密。四人吵吵鬨鬨地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午後。

為此,吉野凪很開心,熱情招待了順平的朋友們。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非常羨慕。

他這麼請求了,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當然不會不應。

四個麻將菜雞在休息室搓了一下午,有輸有贏,贏得最多的人是全程最冷靜的伏黑惠。

“什麼?集體活動不叫我!可惡——什麼時候我才能回高專。”虎杖哀嚎。

“老師竟然喜歡打日麻……不行,我身為他的學生,也要跟上老師的腳步!”

吉野順平照舊用“老師的朋友”代替了久野彌生的真名,解釋道:“是老師的朋友送給我的便當,據說很美味。”

釘崎和伏黑提起上次在封印室,和相原、真人、二年級的前輩們一起打麻將的經曆。

大家:“……”

吉野順平留大家用晚飯,他提前跟吉野凪說了一聲,帶著三個朋友回了吉野家。

大家都是同齡人,很快打成一片,聊得火熱。  吉野凪沒有懷疑:“那我將它加熱一下,用碟子盛出來吧。”

順平點了點頭:“好。媽媽,我來幫你。”

虎杖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挽起袖子:“我們也來幫忙!”

“不用!”吉野凪把他們統統推出廚房,“我來就行。你們出去玩就好,家裡難得這麼熱鬨。”

順平擠了進去:“我看見了,土豆還沒削,讓我來。”

虎杖跟著擠進去:“我來洗菜吧!”

伏黑惠麵無表情地:“我負責切。”

釘崎野薔薇左顧右盼,手足無措:“你們倒是給我留一個位置啊!那我做什麼?”

吉野凪感慨道:“哎呀,都是好孩子啊。”

她朝釘崎招招手,說:“野薔薇,你跟我擇菜好了。”

釘崎立即應道:“好!”

**

這本是一頓和諧愉快、充滿歡聲笑語的晚餐。

如果他們沒有碰久野彌生給的便當的話。

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兩個難兄難弟,一前一後相繼爆衣。

慢了半拍的剩下三人,筷子紛紛頓住。

伏黑惠:“?”

釘崎:“?”

吉野凪:“?”

虎杖和順平:“……???”  吉野順平崩潰,慌不擇言:“總之就是不行。因為、因為我超級喜歡這個便當,我想獨吞!”

吉野凪“哎呀”一聲,看了眼其他三人,小聲地對順平斥責道:“不能自私啊,順平。媽媽可以把好吃的讓給你,我不在意,可你的朋友們是來做客的,你怎麼能獨吞?”

不,我不想!!

雖然隻是紐扣崩掉,但媽媽……絕對不可以!!

但他雙拳難敵四手——虎杖竟然和順平聯合起來坑他。

順平含淚背鍋:“……對不起,媽媽,我錯了。”

虎杖悠仁接收到順平求助的目光,靈機一動,突然大聲道:“伏黑,你肯定也想試一試,對吧!”

吉野凪理所當然地:“因為美味而爆衣,這又不是奇怪的事情。”

釘崎用“我對那道菜過敏”為理由,成功躲掉,幸災樂禍地圍觀。

他側著臉,看向兩個少年——釘崎是女孩子,和吉野凪一樣,當然不能碰這道菜。

伏黑惠最終還是慘遭爆衣,被迫留下了黑曆史。

吉野凪:“嗯?為什麼?”

順平:“會爆衣啊!”

但吉野凪隻疑惑了一秒,緊接著就像爆衣是什麼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樣,讚歎道:“這麼好吃麼?讓我也來試試。”

吉野順平慌張道:“不行啊媽媽!這道菜、誰、誰都不許再吃了!”

伏黑惠:“……”

其他人:“!!!”  不過黑曆史這種東西,你有我有他有,就不算什麼。

一個人的社死很痛苦,大家一起社死,就變成了一件快樂的事。

那份便當最終被三人瓜分乾淨——畢竟是真的美味,反正襯衣扣子都爆完了,還怕什麼。

虎杖悠仁把最後一口吃掉。

他感慨道:“唉,可惜五條老師提前回了高專,不然他就能吃到這個有趣的便當了。”

伏黑:“……”

釘崎:“……”

——要死大家一起死,是吧?

第117章出賣

關押真人的牢房是全高專看守等級最高、封印符文和秘法最多的封印室。

真人表現良好,得到了更換牢房的機會——其實是為了給花禦騰位置。

當初,真人是被打得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丟進來的,花禦不同,花禦是被五條悟打出僵直狀態後趁機綁進封印室的。

花禦是特殊的特級咒靈,氣息不像尋常特級咒靈一樣渾濁,反而趨向於平和。他是沒有進過登記的特殊咒靈,在被五條悟帶著穿過高專結界時,竟然沒有被結界阻攔在外,更沒有驚動高專的警報。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五條悟打起警惕。

本以為絕不會出紕漏的天元大人設下的結界,都把花禦當做了“自己人養的植物”。萬一封印室中的陣法也將花禦當做普通植物,那他豈不是能自由出入封印室,進而逃之夭夭。

放虎歸山可不行,之後再想要埋伏花禦恐怕會非常難。

五條悟給封印室加固了一番陣法,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不會出現意外之後,才把花禦放進去。

花禦和真人,成為了一個在走廊頭、一個在走廊尾的“鄰居”獄友。

相原晴輝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報告給了久野彌生。

彌生知道後,當場:“……”

這是要演繹咒回版葫蘆娃救爺爺——咒靈團體救真人?

挨個突破?

很戲劇化的發展,但彌生大喜過望,立刻開始構思怎麼  很戲劇化的發展,但彌生大喜過望,立刻開始構思怎麼用真人和花禦把剩下的特級咒靈也釣出來。

五條悟冷靜地說:“咒靈本就是一群聽不懂人話的東西,跟他們無法溝通是正常的。”

但花禦偏偏不說,除了不小心暴露他們要對付的關鍵人物是五條悟之外,口風緊得堪比經受過訓練的特務,始終保持著沉默,說最多的隻有兩句話:

最好是把羂索也釣過來,直接乾掉,免得他整天藏著獄門疆,躲在背後不乾人事。

放進去。

久野彌生想要故技重施,對花禦來一套經文和詭辯輸出,讓花禦緊跟真人的步伐皈依盤星教。

久野彌生有些急躁,但被確認為咒靈擊殺目標的五條悟反而很是從容不迫。

相原晴輝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報告給了久野彌生。

挨個突破?

“真人在哪裡?”以及,“我討厭人類。”

有些他就算知道,但不能告訴五條悟他是怎麼知道的情報,必須通過花禦之口傳出去。  五條悟說道。

彌生還用著相原晴輝的身體,提醒道:“他們每時每刻都在出陰招算計你哦。”

五條悟很直白地說:“從我出生到現在,想對我下手的人不計其數,也沒見誰能乾掉我。”

“見招拆招就好!”

他無敵自信地笑著,安撫道:“放心吧,我可是最強啊!”

久野彌生:“……”

從彌生的記憶中知曉真相的相原&沙利葉:“……”

【彌生,你這麼說是沒用的。】

沙利葉冷靜道:【像我們這種人,自信程度幾乎稱得上自負。如果真的有勢均力敵的敵人出現,我反而會感到興奮。】

【在五條悟眼裡,這些咒靈的反擊大概跟螻蟻的蹦躂沒區彆吧?】

彌生情不自禁地應道:“……啊,這,好像有點道理。”

他是在應沙利葉,但五條悟卻以為金發牧師讚同了他那句“最強”的言論。

白發男人的笑容弧度都不帶變一下,既不謙虛也不自傲,依舊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似乎被旁人認可為“最強”,已經是類似太陽東升西落、月亮繞著地球轉……這類恒定不變的鐵律了。

可惜,最強也是血肉構成的普通人類,是有弱點和軟肋的。

五條悟的弱點,是尚未成長起來的學生。

五條悟的軟肋,是已經被埋葬的少年青春。

斯人已逝,學生也有徹底長大的一天,所以五條悟看起來才像個全能的、毫無破綻的最強神子。  畢竟五條悟確實很難殺。

要想精準踩爆五條悟的雷區,逼他正視這件事,還是得把夏油傑端上來。

五條悟雙臂環胸,問道:“那你覺得他們想做什麼?”

彌生接著審訊,他有意引導花禦說出羂索和咒靈之間的合作。隻要花禦說出“夏油傑”三個字,基本就穩了。

五條悟若有所思,的確,就像他們暫時不殺真人和花禦,而是將他們關起來一樣。

“你是從封印室得到的靈感?”

在打不過的情況下,將他關起來,的確是一個很有效的辦法。

“嗯。”

久野彌生沉吟片刻,很快做出判斷:

他連抓兩個特級的行為,讓五條悟覺得“優勢在我”,更放鬆了。

走腦花的路,讓腦花無路可走!

這樣不行。

“……有點道理呢。”

五條悟一怔,不是殺,而是封印?

彌生:“封印。”

其實神子早就不是神子了,他隻是五條悟而已。

彌生想了想,乾脆直接找到了五條悟,對他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了你呢?”

這雷區,彌生先踩為敬。

可花禦不愧是最細心的特級咒靈,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越發沉默寡言和警惕。  五條悟皺了皺眉頭,冷靜道:“據我所知,越是強大的封印秘術,所需要展開的時間越長。而我展開領域,隻需要0.01秒。在領域之內,我甚至能做到除我之外一切時停。”

金發牧師將一本書翻開到特定頁數,遞了過去。

五條悟接過,“這是什麼?”

“教徒獻給我的一本古籍,我在翻閱時,無意之間看見了它的存在。”彌生答道。

——這是瞎扯。這麼珍貴、孤僻的孤本,彌生是特意花了大力氣才找到的。

五條悟仔細閱讀起來。

“……獄門疆,源信和尚圓寂之後的肉身所化……可封印萬物,封印瞬間無法使用咒力?……有意思,讓我看看封印條件,四米範圍,開門後需要一分鐘的術式展開時間。”①

五條悟放下書籍。

“一分鐘的時間,足夠我把敵人腦袋捏爆並且橫穿東京好幾個來回了。啟動術式還要喊一聲‘獄門疆,開門’作為特定咒語,也排除了暗算的可能性。”

何況沒有咒力流動能逃離六眼的視野。

“萬一呢?”金發牧師說,“不可輕敵。”

五條悟妥協道:“好吧,如果你很在意的話……我這就讓人秘密尋找這個咒具,找到就把它毀了。”

彌生沒法說這玩意兒已經在你“死而複生”的摯友手裡了,就憑羂索對它的重視程度,可能睡覺都得枕著睡才安心。

彌生隻說道:“我讓真人去演一下。你把今晚的時間空出來,過來旁聽。”

五條悟似有為難,最後歎了口氣。

“好吧。”他掏出手機,“等我把機票改簽。”  如果是總監會的公差,憑五條悟的習慣,他一定會讓伊地知幫他改簽機票。可他剛剛是自己親自用網上訂票軟件改簽,說明是私人行程。

本以為五條悟不會著急的,至少也要等到交流賽之後再去找乙骨商量“萬一五條悟出事

彌生:“…………”

他搓了搓手,興奮道:“我昨天在網上看見了一家網紅甜品店,難得有空,我先去打個卡!”

“回見啦!”

五條悟要親自去見一個人、或者做一件事情,這件事的嚴重程度讓他不信任手機、郵件等通訊設備,也不信任任何中間人,他要親自去完成。

國外,有什麼重要的人或事麼?

五條悟微微一頓,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笑吟吟地“嗯”了一聲,埋怨道:“就是啊,那幫爛橘子也太不做人了。遲早要殺光他們。”

作為五條悟已經成長起來的學生,乙骨已經是五條的堅強後盾之一了。

——乙骨憂太,第四位特級咒術師,目前正在國外執行任務。

彌生感慨道:“悟對於危險的敏銳和預見性很強啊,還是小瞧了他。”

說著,就瞬移消失了。

彌生詫異:“……我聽虎杖君說,那什麼‘姐妹校交流賽’馬上就要開始了。總監會在這種時候還派你去國外出差?”

五條悟飛速改簽完,收起手機:“搞定!開演的時候再叫我。”

彌生稍稍轉動腦筋,立刻想到了那個少年。

久野彌生慢慢才回過味來。的備用方案”。

沒想到……

彌生再次承認,有些人生來就是天才,沒有知曉未來的超能力,卻能靠自己推演未來,與既定的命運抗爭。

——例如五條悟。

**

花禦在咒術師麵前死活不吱聲。

卻在大門的小窗上,見到偷偷摸摸來見他的真人之後,立刻卸下了防範。

“真人,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可以幫我打破這個封印嗎?我在陣法內,咒力被壓製到最低,根本無法動搖封印。”花禦說道。

真人搖了搖頭,遵照彌生的指示開始演戲。

“不行,我的咒力也沒有完全恢複。”

“那你是怎麼從牢房裡逃出來的?”花禦疑惑。

真人垂著頭,似乎有些懊惱和愧疚。

“我為了博取信任,得到逃命的機會,向五條悟說了一些情報……”

花禦臉色微變,脫口而出:“與漏瑚、陀艮有關的事情嗎?”

真人果斷搖頭:“當然不是。”

他故意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擰著眉說:“我怎麼會出賣我們的同伴。”

也是。

花禦疑惑:“那你說了什麼?”

真人吞吞吐吐道:“……是封印有關的事情,對不起,但你知道的,對五條悟而言,封  花禦突然點頭,認可道:“你說得對。我仔細一想,的確,他有幾次看我——尤其是看你的神色的確不對,可能是想吃了你。”

真人故作深沉:“你沒發現麼,他其實對我們動過不止一次殺念。實在太危險了。”

真人都失憶了,哪裡記得這些,差點翻車。他靈機一動,解釋道:“不是封印五條悟,是封印夏油傑。”

花禦:“你想親自封印五條悟?可是獄門疆在夏油傑手裡才有成功的可能性,這不是你和他商量過後,對我們親口說的麼?”

真人:“……”

花禦果然不追究。

區區夏油傑,賣就賣了唄!

花禦的表情很是困惑。

他立刻就信了,還反過來安慰道:“你是說那個詛咒師夏油傑想要封印五條悟的事情嗎?沒關係,他不重要,他並不是你我真正的夥伴。”

花禦搖了搖頭,他的語速一向很慢:“逃出去,再和漏瑚他們商量吧。”

真人冷汗都要下來了。

真人嗯了一聲,說:“其實我賣掉夏油傑是有原因的,我想要獄門疆很久了。”

印是一件大事。我因此才得到了一些信任,艱難地找到機會撕開一角封印,溜出來見你。”

花禦吃驚:“為什麼?”

“我也是這樣想的。”真人幽幽歎了口氣,“至於封印五條悟的事……”

真人的餘光接收到走廊傳來的信號,匆匆結尾:“我怕他們發現封印不穩,我得趕緊回

花禦沒說話,似乎在仔細回憶什麼。去了。”

花禦:“好,你快走。”

花禦再次叮囑:“你賣了夏油傑吧,不要愧疚,他對我們而言不重要。”

真人:“…………好。”

——夏油傑到底是誰,說賣就賣,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真人稍微同情了一秒,突然靈機一動,認真道:“你也可以對五條悟他們說一點夏油傑的事情,隻要不涉及到同伴,對我們而言都無所謂,不是嗎?”

“如果五條悟分心去對付夏油傑,不再每天都盯著這裡了,我們一定可以找到機會逃出去的。”

花禦恍然大悟:“你說得對!”

真人假裝不能再耽誤的樣子,匆匆忙忙地大步離開,往自己的牢房方向走去,老實回去蹲監。

不遠處的某個拐角,久野彌生微微偏過頭,看向一旁麵沉如水,幾乎掩蓋不住殺意的白發男人。

走廊很安靜,他們相隔的距離並不遠,兩人又是五感極其敏銳的咒術師,將真人和花禦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雷區被踩爆了啊,悟。

第118章備戰

五條悟是最強的,是無法被打敗的存在——這是咒術界廣泛認可的常識。

千年之前,術法尚未沒落的時候,妖怪、陰陽師、咒術師、巫女……的確有人能與六眼打得平分秋色。放在術法沒落的現代,誰能打得過六眼?

十種影法術倒是可以——可惜,伏黑惠今年尚在讀高中,五條悟卻恰逢全盛時期。

乾不掉五條悟,就對他身邊的人下手。

這樣齷齪惡心的招數,五條悟領教過不少。

他猜到高層或那些隱藏在陰影裡的敵人,會對他的親友們動手。

他設想過每一位同伴們的受傷、受重傷、死亡……甚至設想過他自己的死去。

但沒想到會是夏油傑。

已死之人,怎麼可能複生?除非有人動用傀儡術或借體降生之類的秘法,控製了夏油傑的身體,最後才成功地讓屍體像真正活著的人類一樣動起來。

不僅能說會笑,還能把一堆特級咒靈騙得團團轉,相信他是真的夏油傑。

五條悟當場轉身就走,來到了他為夏油傑立的墳墓前。

他對著墓碑說了一聲“抱歉”,親手挖開了夏油傑的墓。

裡麵是空的。

什麼也沒有。

五條悟怔鬆地看著空無一物的棺材,一件幾十萬的襯衫和西褲蹭上不少泥土的汙漬,但他毫不在乎。

男人踩著棺材邊的泥地上,表情有一瞬空白,而後便是法,控製了夏油傑的身體,最後才成功地讓屍體像真正活著的人類一樣動起來。

裡麵是空的。

男人踩著棺材邊的泥地上,表情有一瞬空白,而後便是無法遏製的暴怒。

什麼也沒有。完美收斂自己的咒力波動。

掘了夏油傑的墳,在五條悟眼裡比掘了他家祖墳還嚴重。

——是死罪。

五條悟心想,不管這個人是誰,是人類還是咒靈,他一定會把人逮住,在夏油傑的墳前將那人挫骨揚灰,連渣都不剩。

**

被狠狠刺激了一場的五條悟,飛快意識到他不能再保持“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要用最快速度追查到底。

五條悟沒有跟彆人說他的想法和決策,除了在某個夜晚,先後分彆與夜蛾正道、七海建人進行了一場關著門的私下對話。

對話後,七海建人肅著臉,拎著行李,代替五條悟去往國外與乙骨憂太進行秘密會談。

夜蛾正道則恰好相反,天天在總監會和其他咒術師麵前淡定如初,給咒術界一種“歲月靜好、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假象。

花禦從真人那裡得到啟發。

在試探性地透露了一丁點關於“詛咒師夏油傑”的情報後,他得到比之前寬裕的蹲監福利——比如一個翠綠的多肉植物。

隻要咒力充足,花禦自己就能生根發芽,還能開花。可他現在處於絕對禁止的封印室,無法調動任何咒力。

因此,一個小孩巴掌大小的盆栽,足夠讓自然愛好者·花禦狂喜。

有一就有二,花禦把他知道的夏油傑的事情,挑挑揀揀,告訴了五條悟。

花禦也曾有過懷疑的時刻,但真人總是恰到好處地出現,打消花禦的疑慮。  這是重點麼?

五條悟不滿糾正:“喂喂,那可不是傑啊。區區一個冒牌貨罷了!”

相原晴輝悟了,問道:“你要用花禦的咒力殘穢,去釣漏瑚和夏油傑?”

相原晴輝答道:“在教會處理教務。怎麼?”

川崎市,教堂後院的休息室。

緊接著,五條悟打通了相原晴輝的電話。

讓咒靈在沒有陽光的地下室種花,這種事估計也就隻有五條悟乾得出來。

在花禦表示自己“不知道更多的事”之後,五條悟把花禦精心養了兩天的多肉植物收走,給他換了一個臉盆大小的花盆。

花禦對真人並不設防,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個一乾二淨。

與前兩次搖人群毆咒靈類似的開頭,這次是由五條悟率先提起。

每一粒沙土、每一片綠葉,都沾染著花禦的咒力,在咒術師的眼裡就像黑夜的手電筒一樣顯眼。

好吧,對於五條悟來說的確是。

五條悟乾脆道:“和我一起去釣魚!”

那盆送進去時病懨懨的多肉,因為被花禦用壓箱底的咒力,天天精心喂養,如今已經能夠開花了。

“在做什麼?有空麼。”

相原晴輝看著五條悟手裡的多肉盆栽。

相原晴輝:“……?”

五條悟把封印室的大門合緊,再一次確認封印咒法沒有紕漏,他才匆匆離開。  相原晴輝表示理解,飛快改口:“你想釣漏瑚和那個陰險狡猾的詛咒師?”

這一次,五條悟沒有再反駁。

他微微頷首,說:“他們都是在川崎市失蹤的,其他咒靈聯係不上他們,一定會來川崎市尋找他們的蹤跡。”

“把花盆拿出來,我們躲在暗處,將他們一網打儘。”

相原晴輝沒有猶豫,直接同意了。

前兩次都是他搖五條悟,現在輪到五條悟喊他,這很公平。

“必要時,我會讓真人出來演一演。”

“行。真人當魚餌會比花盆還有效。”

“什麼時候開始?”

“再等一天。”五條悟答道,“七海明天就回國了。”

**

另一邊,咒靈集團開始隱隱有些焦慮。

真人失蹤了,花禦去找他,也跟著失蹤了。

哪有這麼巧的事?一定是出事了!

說不定就是被咒術師祓除了。

“喂,夏油,高專那邊什麼動靜都沒有嗎?”漏瑚問道。

他懷疑是五條悟把他們殺死了。

羂索搖了搖頭,麵色同樣十分凝重。

“我得到的情報說高專風平浪靜,他們正在備戰與京都校的交流賽。”

漏瑚重重嘖了一聲。  羂索無比愕然:“我沒有——”

羂索說道:“你讓陀艮陪你……”

“陀艮尚未成長為完全體,硬要分類的話,屬於特級咒靈的幼年期!”

漏瑚正要離開領域,前往川崎市,都走到地鐵站了,突然被羂索追上來叫停。

漏瑚猛地打斷了他,麵色非常難看。

計劃趕不上變化,先後兩個同伴的失蹤讓漏瑚再也不能安心修養。雖說僅恢複了六成,隻要不對上五條悟,那就是夠用的。

“你不能一個人去川崎市。”羂索沉著臉,說道:“萬一五條悟給你設下了陷阱呢?”

“夏油傑!”

他的傷勢早已愈合,身體已然複原如初,咒力堪堪恢複了六成。

咒靈冷冷地盯著詛咒師,咬牙切齒道:“你還想讓我們為你衝鋒陷陣到什麼時候?我們就是你的敢死隊,是麼?”

羂索的眉頭緊鎖:“我不是說了麼?我的存在要絕對保密。”

漏瑚不耐道:“既然如此,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該不會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們吧?”漏瑚質問道,“真人和花禦失蹤是不是你跟高專告的密?”

羂索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狐狸,對“陷阱”和“危險”的嗅覺非常敏銳。

“如果被五條悟派係的人提前看見,傳到五條悟的耳朵裡,屆時,我就不能確保五條悟在看見我時,百分百達成獄門疆的關門條件!”

原本,按照計劃,漏瑚會在陀艮的領域中一直修養,直到徹底回到巔峰時期——等到那日,也差不多是涉穀決戰的日子。  羂索憑空被扣黑鍋,也怒了。

“我天天做夢都想封印五條悟,踏平高專,我跟他們告什麼密?”

“嗬。誰知道呢。”漏瑚冷笑一聲:“真人早就告訴我們了,你在高中時期跟五條悟關係好的就差穿同一條褲子。”

漏瑚大開腦洞:“該不會連獄門疆的‘封印’都是騙我們的吧?”

他頓了頓,突然大怒:“我就說你為什麼總是在我麵前吹五條悟是個‘最強’,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想讓我在五條悟手底下白白送命?”

羂索:“……”

是,但不完全是。

不刻意挑撥一下,怎麼讓漏瑚去單挑五條悟?沒有親自試過五條悟的厲害,怎麼答應按照他的“封印五條悟”計劃行事。

但他絕對沒有讓漏瑚死掉的心思,不然怎麼會通知花禦過去救援?

要知道,漏瑚可是偷跑去蹲五條悟的!

羂索一時語塞。

漏瑚等了0.5秒,沒等來詛咒師第一時間反駁,立刻就默認了男人心懷不軌。

他滿是殺意地問:“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跟真人、花禦的失蹤有沒有關係?”

羂索深吸一口氣,試著恢複冷靜,畢竟這合作還是要的。

他此時還在月台的角落裡,因為方才不小心提高的音量,已經有人開始往這邊張望了——普通人看不見咒靈,還以為男人是個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神經病,眼神怪異。

羂索往角落又退了退,耐著性子安撫漏瑚。

“沒有任何關係。”羂索斬釘截鐵地說,“我願意立下咒力誓言,我對真人和花禦為何  漏瑚:“你走不走?”

羂索:“我就一句話,不能去!那是陷阱!”

漏瑚:“你說得對,我是不會一個人去川崎市的。”

羂索當場拳頭就硬了。

“……那獄門疆怎麼辦?”羂索冷冰冰地反問道:“封印五條悟的機會隻有一次!”

不遠處,人們開始有序上下車。

恰好地鐵進站,列車轟隆隆地駛過,在月台邊穩穩停下。

廢話!誰不怕五條悟,誰不怕死啊??

漏瑚自顧自分析道:“難道是因為你害怕五條悟,你怕死?”

漏瑚狐疑地打量他許久。

人類壽命最多百年,等五條悟壽終正寢,他們再從深山老林裡重新複出,又是一條好漢!

羂索:“……”

失蹤一事毫不知情!”

他自信地說:“硬碰硬打不過五條悟,我們可以熬死他啊!”

羂索並未開心,反而越發感到不妙。

漏瑚眼神冰冷,說道:“夏油,既然你沒有和高專聯合,那你為什麼不敢去川崎市?”

果然,漏瑚下一句就是:“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羂索:“…………”

羂索:“因為——”

“所以你不敢咯?”

漏瑚上下打量他兩眼,嗤笑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咒靈能活多久吧?”  他從未如此想念真人。起碼真人不會讓他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痛苦。

羂索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等一天,等我做好充足的應戰準備。”

羂索麵如寒冰,冷言道:“你要找死就現在出發,我不會再攔你。”

漏瑚看了他幾眼,從地鐵門前退了回來。

“好。”漏瑚惡狠狠地說,“夏油傑,我就最後信你一次!”

第119章上門

夜幕徹底落下之時。

兩個少女手拉著手,從遠處急速奔來。

她們在一處日式傳統宅院前停下腳步,互相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院門。

不遠處,高啄的簷牙之下,盤膝坐著一個身穿五條袈裟的黑發男人。

他盤著半丸子頭,容貌英俊,聽見動靜後側了側臉,斜斜望過來,唇角微微上揚。

“原來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男人微笑著,語氣溫柔:“你們回來了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下意識止步,眼眶幾乎瞬間紅了。

這樣的景象,像極了過去的時候,她們在外麵玩到深夜才回盤星教。而夏油傑就坐在院落裡,在月色下,輕笑著說一句:“回來了啊,今天又去什麼了有趣的地方?”

姐妹倆互相握緊了對方的手,既是給對方的安慰,也是一種提醒。

提醒她們,眼前之人,再也不是過去的夏油大人。

而是一個鳩占鵲巢的怪物!!

菜菜子和美美子踩著石板小路,來到羂索麵前,恭敬地跪伏下來。

“……是的,夏油大人,我們回來了。”

菜菜子感到無比屈辱,這明明是個冒牌貨,她們卻不得不按照冒牌貨的要求,喊他“夏油大人”。

“你們答應呈送給我的物品,找齊了麼?”羂索故意問道。

美美子:“……很抱歉,我們還沒有找全。”

菜菜子拿出一根被密密麻麻的符咒緊緊包裹的咒物,雙  “這是我們找到的宿儺手指,暫時隻有一個。”

她們找到了兩根宿儺手指。

美美子:“……很抱歉,我們還沒有找全。”

他將宿儺手指拿起,稍稍掀開符咒,感受到了特級咒物的渾濁咒力。

“你們答應呈送給我的物品,找齊了麼?”羂索故意問道。

“嗯,那就好。”

美美子低聲問道:“大人,請問什麼時候,您才願意離去,讓夏油大人的肉體得到安息?”

菜菜子感到無比屈辱,這明明是個冒牌貨,她們卻不得不按照冒牌貨的要求,喊他“夏油大人”。

確認完是真貨之後,便毫不客氣地將其收入囊中。

羂索垂眸看著她們,說:“還沒到那一天。”

羂索慢悠悠地:“等到五條悟被徹底封印的時候,我就把身體還給你們。”

兩人商量過後,決定把其中一根手指偷偷藏起來,當做底牌,以免將來‘夏油’毀約。

是謊言。

菜菜子低著頭:“我們會繼續努力尋找的。”  她們擔心羂索會對夏油傑的身體下手,破壞肉身的完整度。

菜菜子立刻說道:“沒有不情願。我和美美子是在等候大人的進一步吩咐。”

羂索笑道:“你們倒是對夏油傑情深意重。”

“不像有些人,竟然能狠心殺了自己昔日的摯友,卻還每日都逍遙快活、樂嗬嗬地。”

羂索搖了搖頭,嘖嘖兩聲:“我還聽說,那個人前幾天還去逛了什麼……‘網紅甜品店’……唉,真是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啊。”

——‘那個人’還能有誰?咒術界的“you-know-who”,五條悟唄!

羂索收斂笑容,故作遺憾和沉痛地感慨道:“也是。像他們那種傳統的咒術師,對詛咒師的態度肯定是欲除之而後快吧?又怎麼會因摯友的死亡而傷心呢。”

菜菜子和美美子聽得心頭火起,呼吸不知不覺加重了幾分,眼中的恨意幾乎無法掩飾。

美美子利落道:“所以大人究竟想要我們做什麼?”

羂索達到了目的,見好就收。

“我需要你們去一趟川崎市。”

“川崎市?”菜菜子眉頭緊鎖,“去哪裡做什麼?”

羂索冷淡道:“你們去了其他地區收集宿儺手指,恐怕還不知道吧?在夏油傑死後,在你們、以及盤星教的中高層陸續離開後,有新人接手了盤星教,還自稱‘教主’。”

“自稱教主?”

菜菜子和美美子同時冷哼一聲。

“你要我們去殺了他?”美美子問道。

羂索搖了搖頭:“不,我要你們去探聽他的底細。”

“大人的眼線眾多,哪裡需要我們姐妹替你做這種事。”菜菜子試探道。  羂索回去後仔細一想,開始陰謀論。

羂索說,“川崎市被他經營得很好,教眾遍布,我的人被他拔除得一乾二淨。”

哪有這麼巧的事?

趁著曾經一位被咒靈附身過的人類前往東京打工,羂索裝作盤星教的人,上門詢問,得知那人曾經參加過盤星教會的祝禱儀式。

姐妹倆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自從教主對我降下祝福、驅散邪靈之後,我整個人都輕鬆多了!”那人樂嗬嗬地說道。

羂索其實也有點不可思議。

羂索曾使用秘法,將咒靈小弟固定附身在幾個消息靈通的人類身上,讓咒靈替他偷聽情報。

“我不怕告訴你們。那個名叫‘相原晴輝’的男人,也就是盤星教的新任教主,他的確有幾分手段。”

他這具身體的下屬並不多——主要是要隱藏身份,不能暴露‘夏油傑’還活著一事。

羂索暗道,廢話,那可是咒靈。

川崎市不如東京,不是主戰場。羂索丟完咒靈就走了,並未在意。

羂索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要不是真人和花禦接連失蹤,而他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他也不會發現咒靈早就被祓除了。

“這……”

菜菜子垂眸,說道:“令人驚訝。”  再加上真人和花禦都是消失在川崎市……百分百肯定相原晴輝有鬼!

羂索原本並不想親自出動,可漏瑚咬死“你不跟我去,那花禦和真人就一定是你害死的”。

他還想維持一下這份塑料合作情誼,不得不去。

但是……

在去之前,可以找人探探路,替他踩踩坑。

羂索將一根樹枝交到菜菜子的手裡。

“這是什麼?”菜菜子問。

美美子湊過去看了一眼,擰起眉頭:“好濃鬱的咒力……像是某個特級咒靈身上的一部分。”

羂索點了點頭:“眼力不錯。這的確是特級咒靈花禦身上掉落的一根樹枝,算是他的信物。”

“你們拿著它,在川崎市尋找相似的咒力殘穢或咒力波動,最好能直接找到花禦。”

羂索頓了頓,又說道:“我懷疑他就在盤星教。你們不是也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確認他有沒有資格繼承盤星教麼?這就是一個好機會,順路就能完成。”

菜菜子和美美子暗暗腹誹。

幾秒前還說著“我要你們去川崎市探查相原晴輝”,幾秒後就變成了“探查相原晴輝本來就是你們應做的事,我沒有強迫你們做事”。

真是不要臉啊。

然而,無論心裡罵的有多大聲,明麵上,她們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

羂索沒有絲毫察覺,冷淡命令道。“記住,你們的時間不多。不管找沒找到花禦、有沒有發現盤星教有異常狀況,明天下午三點之前,必須給我一個準確回複。”  菜菜子和美美子咬著牙,退出了這座宅院。

“他就是故意的!”美美子含恨道,“在我們麵前故意提起五條悟,挑撥是非!”

菜菜子說:“我們永遠也不會原諒五條悟,但也不會去怨恨他。”

姐妹倆挽著手,用最快速度遠離了宅院,直到一口氣跑出兩條街之外,她們才慢慢停下腳步。

“你們走吧。”羂索說,“要拚儘全力去尋找花禦,它在封印五條悟的計劃中占了非常重要的部分。”

“他侮辱五條悟,豈不是等於折辱了夏油大人!要不是他占據了夏油大人的身體,我一定會不顧一切殺了他!”

這分明是在委婉地威脅她們!

美美子:“沒錯。這也是夏油大人的囑咐。”

菜菜子和美美子齊齊應道:“是。”

羂索歎道,“那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夏油傑的身體還給你們了。”

“如果沒有找到……”

“夏油大人說,能與他並肩的人隻有五條悟。”

美美子呸了一口:“五條悟就算殺了夏油大人,可他是夏油大人唯一的摯友。那個隻敢龜縮在夏油大人體內的怪物……就憑他也配與這兩位相提並論?”

“……是,我們知道了,現在就出發前往川崎市。”

菜菜子的眼神極冷,低聲說道:“他想讓我們對五條悟保持怨恨,這樣才能心甘情願地幫他做事。”  菜菜子停下腳步,低聲道:“要不,我們去向五條悟求助吧?”

美美子罵她:“你傻了嗎?五條悟怎麼可能會幫我們!”

菜菜子:“畢竟是夏油大人口中的‘摯友’……”

美美子:“可他殺了夏油大人也是事實。我們是詛咒師,他是正派咒術師,陣容立場天生不同,他不會幫我們的。”

她小聲道:“菜菜子,你彆忘了,我們還在總監會的通緝名單上呢。”

菜菜子猶豫片刻,點頭:“你說得對,還是算了吧。”

她們擔心趕不上末班車,顧不上休息,加快腳步前往地鐵站。

打車太貴了,她們不願意為‘夏油傑’支出這筆額外的費用。

雖說夏油傑為她們留下了一筆不菲的遺產,讓她們暫時生活無憂,可姐妹倆都不是很願意動這筆錢。

那是夏油傑留給她們最後的東西了——即便隻是冰冷冷的、存放在銀行卡裡的鈔票。

她們才十五歲,沒有達到法定的最低工作周歲。因為‘夏油傑’要求她們五湖四海地尋找宿儺手指,根本沒有時間接詛咒師的委托任務。

有錢,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好在她們的速度夠快,兩人還是如願趕上了末班車。

她們坐在座位上,麵色疲憊。

然而前方尚有一場硬仗等著她們,兩人不約而同地互相依靠著,在短短二十幾分鐘的車程中小憩片刻。

當列車遞達川崎市。

兩人同時睜開了眼睛,手拉手地走下了地鐵。  男人連忙說道:“小姐是在擔心打車費用嗎?其實我們川崎市最近在搞活動,遊客指定打車去這裡的話,司機是不會收費的。”

“稍微有點遠,你們可以打車過去。在門口隨便招手,會有車停下來的。”

男人露出職業的禮貌微笑。

兩人:“……”

美美子點開手機裡的地圖:“菜菜子,乾脆我們用導航走路過去吧。”

菜菜子皺眉:“我們不打車,沒有公交了嗎?”

菜菜子點了點頭。

菜菜子懷疑道:“為什麼?”

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奇怪地頓了頓,視線下移,在菜菜子的衣袖處一晃而過。

姐妹倆決定按照‘夏油’給的線索,直奔盤星教——‘夏油’隻給了盤星教的地址。

“這樣就能成為一個噱頭,在推特上引起熱議。一定會有人因為好奇、想蹭熱度……之類的理由去打卡蹭車,如此一來,盤星教的名字就徹底出名啦!”

“……兩位小姐要去這裡啊。”

“小錢換大錢,很值得,對吧?”

男人一本認真地說:“你們要去的是盤星教的教會總部。聽說,經營出租車業務的大人物曾受過盤星教的恩惠,所以特意吩咐所有司機不收外地人去教堂的車資。”

兩人找到了車站出入口處的工作人員,拿著地址詢問。

“先去問問路吧。”美美子說。

她們並沒有準確的地址,想要在一座城市裡尋找咒力殘穢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實際上有沒有咒力殘穢都是一件薛定諤的事。  男人振振有詞地說道。

姐妹倆對視一眼。

她們也是經常在網上衝浪的人,了解網絡套路。

菜菜子:“聽起來好像……”

美美子:“有點道理啊。”

兩人:“好吧,那就打車!”

男人熱情地送彆她們:“小姐們,慢走!祝你們旅途愉快。”

菜菜子和美美子沒理他。

兩人出了車站,並沒看到任何一輛出租車。

“那個猴子是在騙我們吧?”美美子不爽地說。

遠處突然有一輛車駛來,打著車燈,在夜色裡看不清是不是出租車。

菜菜子連忙伸手去攔,差點把衣袖裡藏著的花禦的樹枝都掉出來。

那輛車在她們麵前停下,司機探頭問:“去哪啊?”

菜菜子:“盤星教的教會。”她試探地問:“要收費嗎?”

司機笑眯眯地:“不收!”

兩人心中一喜,迅速上車坐好。

確實是累了,能少走點路,就少走一點嘛。

車子七拐八拐,姐妹倆又沒來過川崎市,隻能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當出租車最後停在一個破舊的大樓之前時,兩人還嘀咕了一句:“這就是現在的總部?好破!”

“可以下車了哦。”司機提醒道。  兩人嫌棄地扇了扇風,扭頭正要仔細打量這棟大樓。

這個問題,我們也想問。

美美子:“……”

第120章玫瑰

這下還有什麼不懂的?

那個出租車司機之所以跟逃命一樣跑得飛快,是因為他再不跑……的確會沒命!

說不定就連地鐵站門口的工作人員都是一個陷阱,所有人聯合起來,將她們直接坑騙到了五條悟的麵前!

菜菜子和美美子咬牙切齒,憤恨無比。

“五條悟,你想怎樣?”

“你是故意將我們引來這裡的,你有什麼企圖?!”

她們說著不會怨恨五條悟,但親眼看見五條悟的那一刻,眼眶還是迅速紅了。

她們回憶起了和夏油大人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又記起夏油傑是死在了這個人的手裡。

哪怕五條悟是夏油大人的摯友,哪怕早就知道夏油傑在這個世界上過得並不開心……

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是感到無比悲痛。

菜菜子和美美子從小就因為有咒術師的天賦,能看見咒靈而出愚昧無知的村民當做怪物。村民們將她們鎖在籠子裡,放置在最陰暗、最偏僻的房屋,幾乎不給她們吃的喝的。

在暗無天日、近乎絕望的時刻,是夏油傑將她們從牢籠裡救了出來,一直養在身邊。

夏油傑對她們而言,是父親、是兄長、是老師,是頭頂的一片天。

姐妹二人很是戒備,五條悟嘗試用嬉皮笑臉的態度活躍氣氛,始終沒有成功。

“唉。這麼嚴肅做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們怎麼樣。”五條悟說,“好歹也是傑的女兒,你們沒做什麼壞事的話,我不會下殺手的啦。”

菜菜子和美美子神情高度緊繃。

速紅了。

她們回憶起了和夏油大人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又記起夏油傑是死在了這個人的手裡。

哪怕五條悟是夏油大人的摯友,哪怕早就知道夏油傑在這個世界上過得並不開心……

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是感到無比悲痛。

菜菜子和美美子從小就因為有咒術師的天賦,能看見咒靈而出愚昧無知的村民當做怪物。村民們將她們鎖在籠子裡,放置在最陰暗、最偏僻的房屋,幾乎不給她們吃的喝的。

在暗無天日、近乎絕望的時刻,是夏油傑將她們從牢籠裡救了出來,一直養在身邊。

夏油傑對她們而言,是父親、是兄長、是老師,是頭頂的一片天。

姐妹二人很是戒備,五條悟嘗試用嬉皮笑臉的態度活躍氣氛,始終沒有成功。

“唉。這麼嚴肅做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們怎麼樣。”五條悟說,“好歹也是傑的女兒,你們沒做什麼壞事的話,我不會下殺手的啦。”

菜菜子和美美子神情高度緊繃。

她們沒做壞事嗎?她們做的壞事多了去了,作為曾經詛咒師集團盤星教的高層,兩人的照片還高高掛在總監會的通緝懸賞名單上麵!

兩人紛紛握住了手裡的咒具——菜菜子可以用繩索吊在娃娃的脖頸上,將目標隔空吊殺;美美子使用智能手機,被攝像頭捕捉到的人會受到她的咒力攻擊。

她們知道打不過五條悟,何況五條悟身後還跟了一幫或是穿著黑西裝,或者穿著高專製服的人,五條悟的學生們也在其中。

打不過就得跑!  “沒錯,是他的東西。”

除了壓製住她們的咒力,綁住她們的雙手之外,倒是沒有動粗,也沒有強迫二人跪下之類的操作。

菜菜子和美美子不肯說,一口咬死:“樹枝是從地上撿的,來盤星教是因為聽說換了新教主,她們來確認新教主有沒有接管盤星教的資格。”

菜菜子:“你就是盤星教的新任教主?”

兩人眼神一動,佯攻了一波之後,立刻撤退。

“教主。”她這麼恭敬地稱呼道。

此時在金發牧師體內的靈魂,不是相原,而是久野彌生。

金發男人接過樹枝仔細端詳,“是花禦的咒力波動……五條?”

這麼重要的大事,他當然要過來親自坐鎮。

兩人施展術式的咒具被奪走,雙手被反剪扣在身後,用專門壓製咒術師咒力的繩索綁住,壓到了五條悟和一個陌生男人的麵前。

五條悟問兩個女孩:“這玩意哪兒來的?今晚又是誰派你們來的?”

五條悟掀開半邊眼罩,覷了一眼,嗯了一聲。

他其實心裡有數,但想聽一個真相。

可惜寡不敵眾,甚至不需要五條悟動手,她們就被壓製住了。

一個黑衣女人上前搜了身,將菜菜子藏在袖子裡的樹枝、美美子藏在腰間的匕首,統統拿走,呈給五條悟身旁的金發男人。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量金發牧師。  美美子:“好像也不怎麼樣!”

菜菜子:“五條悟,要殺要剮都隨你的便,抓緊時間!”

美美子:“我們還趕著去陪夏油大人!”

在場眾人皆是神情複雜。

五條悟徹底掀開眼罩,隨手塞進兜裡,一雙蒼天之瞳在月色下越發熠熠生輝。

“你們這是在乾什麼?沒必要啊。”五條悟長長歎了口氣:“我又不是什麼不講理的大魔王……尋死覓活的……”

久野彌生突然對著姐妹倆人說道:“為什麼寧死也要撒謊包庇他?他欺騙了你們,不值得你們這麼做。”

菜菜子和美美子下意識繃緊了肌肉。

“……你在說誰?”美美子嘴硬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五條悟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啊啊啊,真頭疼……”

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

還以為今晚就要提前開打,沒想到是一個烏龍。

禪院真希將長刀重新負在身後,無趣地說道:“悟你直接把真相捅出來吧。”

釘崎野薔薇:“就是啊,她們不會還不知道自己在幫一個假人辦事吧?”

聽到這裡,菜菜子和美美子瞳孔地震,齊齊盯著釘崎野薔薇。

“你都知道什麼?!”菜菜子喝問道。

釘崎擺了擺手,指五條悟:“問他去!我也是今晚突然被拉過來的,很多事情還一知半解呢。”

於是姐妹倆的視線轉向五條悟。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

彌生想了想,說:“既然能目標準確地直奔盤星教,他大概心裡也有數。她們是被當成炮灰,派來以命探路的。”

“求求你們,救一救夏油大人吧!”

“你知道……!”

五條悟:“他死定了。”

“他能使用夏油大人的術式,擁有大人的全部記憶,利用‘夏油傑’的身份和咒靈往來,

彌生笑道:“確實。讓未成年的少女為他探路,太沒品了。”

女孩們震驚。

“是‘夏油傑’派你們過來的麼?我是說,寄居在傑身體裡的那個怪物,或者是那個操控著他身體、以他肉體威脅你們的幕後黑手。”

兩人淚流滿臉,跪伏在地上,額頭貼著粗糲的水泥地。

五條悟微微俯身,將視線與她們平齊,語氣稍微溫和了一點。

麵前的兩個少女在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突然撲通一聲,齊齊跪下了。

五條悟麵露鄙夷之色,“真慫啊,那個垃圾。”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罵著羂索。

彌生:“行行好,把怒火和精力留到之後吧。這話你都重複無數次了——雖然他的確死定了。”

“那個怪物……他割開了夏油大人的額頭,占據了他的大腦,奪走了夏油大人的身體!”

五條悟點頭:“是,剛知道不久。剛布下天羅地網,沒想到率先踏入陷阱的卻是你們兩個小女孩。”隻為實現他自己的野心!”

“……夏油大人本該在地下長眠,不僅沉睡之地的清淨被人絞碎,就連遺體也——!”

“要我們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就算是要我們當場去死也沒問題!”

“隻要你們能殺了那個怪物,奪回夏油大人的遺體,讓夏油大人得以安息,我們什麼都願意乾!”

菜菜子和美美子帶著哭腔的嗓音極其沙啞,閉著雙眼懇求道:

“拜托了——”

五條悟一言不發地垂眸注視著她們,越聽,麵色越是陰沉。

眾人手足無措,你看我、我看你,竊竊私語道:“那個喜歡住人大腦的怪物本來就是要宰的對象吧。”“要不要先把她們扶起來啊?”“廢話,快點扶啊!”

幾個學生慌慌張張地上前,企圖把她們拉起來。

吉野順平小聲詢問道:“老師,要鬆綁嗎?”

彌生點頭:“鬆開吧。”

得到允諾,早就迫不及待的學生們立刻把繩子解開了——特殊咒具是割不斷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卻不肯起,雙手得到自由後,一把推開了要拉起她們的少年少女們,執著地跪在地上。

五條悟在她們麵前蹲下,整個人已經重新冷靜了下來,隻將雷霆般的怒火藏在無言的麵具之後。

“……什麼都願意做,是麼?”五條悟問。

其他人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不是吧五條悟,這種時候你難道要落井下石?  “那家夥的正論,是我最討厭的東西了。”

彌生:“……”

眾人:“?”

五條悟大聲歎息道:“連打車的錢都要省,日子過得這麼緊巴巴……不知道就算了,明明知情卻不管不顧,萬一傑地下有知,我會被他罵死的啊。”

眾人:“……”

彌生若有所思,已經猜到了五條悟想做的事。

聽到五條悟的詢問,兩個少女毫不猶豫地點頭:“是!我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這是我們的覺悟。”

菜菜子咬牙問道:“那麼,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菜菜子&美美子:“??”

美美子補充道:“但你必須解放夏油大人,讓他自由地安眠。”

這是重點嗎??

五條悟說著這樣的話,卻挨個摸了摸兩個女孩的頭,蠱惑道:“不想來看看嗎?你們的夏油大人,在少年時期讀過的書、跑過的操場、睡過的宿舍——”

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笑道:“來高專上學吧?當我的學生怎麼樣?”

我就知道。收學生的癮控製不住了是吧。

五條悟恍然大悟:“對哦!”

他迅速改口:“那就是傑坐過的課桌椅、吃過的食堂、待過的教室……”

彌生聽不下去了,冷冷提醒道:“她們是女孩子,不可以進男生宿舍。”

“可以。”五條悟說,“不用你們說,我本來就會這麼做。”  女孩們眼神閃躲,明顯開始心動。

“高專都是咒術師,應該沒有猴子吧?”菜菜子跟美美子咬耳朵。

美美子用氣音回答:“我猜沒有……這不比普通高中好?最好能再騙…勸五條悟,把我們的通緝令撤掉。”

五條悟:“……我聽見了,不要嘗試欺騙你們的老師啊。”

菜菜子抬頭說:“是‘未來的’。”

美美子:“你必須先解放夏油大人。”

“害,遲早的事。”

五條悟招呼道:“來來來,真希、野薔薇,愣著乾什麼,把你們的學妹和同班同學扶起來,帶回教會,拍拍灰,找個安靜的房間休息一下——”

眾人:“哦、哦哦!”

“還有一件事。”

五條悟對兩個少女,認真地說:“不可以再殺害任何人,也不能再稱呼非咒術師為‘猴子’——起碼不要讓我聽到噢。”

兩人很不情願:“憑什麼不讓叫猴子……”

五條悟隻慢悠悠地說了三個字:“夏·油·傑。”

兩人:“…………”

兩人迅速:“好吧,我們知道了。不說就不說。”

夜深了,也沒架可打,未成年人不再逗留,跟車離開。他們最近都會睡在教會的客房裡,以便隨時參戰。

未免生變,久野彌生吩咐下屬:“跟上去,護著點他們。”  彌生:“反而是你吧。她們可是榜上有名的詛咒師,總監會能輕易讓她們入學?”

下屬:“是,教主。”

他沉默許久,說:“菜菜子和美美子,因為夏油傑的影響,對非咒術師的觀念根深蒂固了。你很難改變。”

五條悟感慨:“你倒是坦蕩。”

見狀,五條悟也擺了擺手,遣散了跟著他的咒術師——他苦心經營這麼多年,能夠信任的心腹還是有的。

“這沒什麼,我會護著學生的。”

現場隻剩下五條悟和久野彌生。

五條悟隨意地說,“我可是高專的麻辣教師,五條悟啊!”

“她們說你沒資格當教主,你好像沒反應啊。”五條悟說道。

彌生反問:“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不是很正常麼,我要有什麼反應?何況我本來就是蹭了夏油傑的基礎經營盤,才能順利拓展勢力,蹭又不丟人。”

五條悟聳了聳肩,“我隻是提供多一條路而已。如果她們成年之後還是肆意妄為的詛咒師,我會出手的啦。”

一句話,就讓久野彌生感慨萬千。

他想了想:“最多就跟憂太一樣,穿一學年白色製服吧。”

“怎麼可能,她們才十五歲。喂,相原,你十五歲的時候就想好一生的道路了嗎?一輩子的觀念都不會改變嗎?不會吧??我才不信。”

五條悟:“敢反對就殺了他們。”頓了頓,他笑著說道:“哈哈,開玩笑的啦!一味的暴力是收買不了人心的哦。”  久野彌生沒說話。

五條悟捅了他一下:“你怎麼又沉默了。被我帥到了嗎?”

彌生:“……要點臉吧你。”

彌生轉身就往停車的方向走,邊走,邊將身體的控製權還給了相原晴輝。

【明天我會再來的。】彌生說。

【是。】相原答道,【晚安,祝您有個好夢。】

【謝謝。】

久野彌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的確不是所有十五的孩子都能確認一生的道路,堅定十五歲的觀念不動搖。

久野彌生從十四歲為節點之後開啟的一生,短促而漫長。他可能剛重生就飛機失事涼了,也可能躲在深山老林裡苟到了23歲。

就這麼一遍遍重複枯燥乏味的人生,就連埋葬自己的父母的心情,都逐漸從悲慟變成麻木。最後輕輕地在父母的墓碑上落下一個冰涼的親吻,笑著說一句:“不用擔心,我這輩子也會努力活下去噢。”

久野彌生某次完成了烏丸蓮耶交付給他的任務之後,蹲在路邊等琴酒和伏特加來接他。

他看著陰溝裡的爬蟲,恍惚間覺得自己跟那些生物也沒什麼區彆,好像一輩子都爬不出那條溝,隻能陰暗爬行,也不值得什麼人去愛。

當琴酒發消息給他,說伏特加的車停在另一個路口時。

久野彌生拍了拍屁股和褲腿沾上的灰塵,一路小跑著過去,在拐彎時不慎與花店搞促銷的一位店員小姐對上視線。

他多看了店門口嬌豔欲滴的名貴玫瑰幾眼,很漂亮,但他剛開始接任務,沒有餘錢。    第121章列車

翌日一早,菜菜子和美美子同時睜開了眼睛。她們輾轉反側,躺在一個被窩裡,幾乎說了一夜的話,困極了才迷迷蒙蒙地睡著。

即便是睡,也睡得不安心,外頭稍微有點動靜,她們立刻就驚醒了。

推開門,繞過簷廊,才發現院子裡的是習慣早起晨練的禪院真希。

禪院真希正在練習刀法。她把墨綠色長發紮成馬尾,雙眸微眯,肆意揮舞著長刀,刀鋒反射的寒光凜凜,破風聲陣陣。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寶劍,銳利逼人,勢不可擋。

菜菜子和美美子幾乎看呆了,愣愣地站在屋簷下。

禪院真希餘光瞥見她們,在最後一劈之後順勢挽了個刀花,收起長刀。

“早。”她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

菜菜子和美美子略帶尷尬地回應道。

夏油傑在策劃百鬼夜行之前,曾帶著她們去高專下戰貼。當時,兩方人馬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帶領下彼此對立,她們也配合地朝高專的人放了不少狠話。

那時候,大家都以為再次相見會是打的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哪裡想到,還會有彼此和和氣氣互道“早安”的一天。

禪院真希卻沒有想那麼多。

她問道:“你們起這麼早,是要晨練嗎?”

菜菜子&美美子:“……”

不,她們就沒有晨練的習慣。

即便是睡,也睡得不安心,外頭稍微有點動靜,她們立刻就驚醒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幾乎看呆了,愣愣地站在屋簷下。

禪院真希餘光瞥見她們,在最後一劈之後順勢挽了個刀花,收起長刀。

“早。”她不鹹不淡地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

菜菜子和美美子略帶尷尬地回應道。

夏油傑在策劃百鬼夜行之前,曾帶著她們去高專下戰貼。當時,兩方人馬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帶領下彼此對立,她們也配合地朝高專的人放了不少狠話。

那時候,大家都以為再次相見會是打的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哪裡想到,還會有彼此和和氣氣互道“早安”的一天。

禪院真希卻沒有想那麼多。

她問道:“你們起這麼早,是要晨練嗎?”

菜菜子&美美子:“……”

不,她們就沒有晨練的習慣。

禪院真希也就是隨口一問,見她們頓了頓沒說話,心念一轉,立刻反應過來。

——哦,是新環境不適應,沒睡好。

“如果要找悟和相原先生的話,悟估計還在睡。”禪院真希說,“至於相原先生……我不太清楚他的日常生活習慣,你們先等等吧。”

“洗漱用品放在房間門口的桌子上了,換洗衣物是我和野薔薇一起準備的,也在桌子裡的書包裡,你們自己看著來。”真希指了指說道。

“謝謝。”  隻見禪院真希正在挨個踹門。

關於臨時客房是這樣分配的:胖達和狗卷、虎杖和伏黑、真希和野薔薇、還有菜菜子和美美子,分彆兩兩一間。

她們把書包拎回房間,各自洗漱完畢。

菜菜子&美美子:“……”

正猶豫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邊有騷動。

姐妹二人禮貌道謝,齊齊繞了回去,果然在門口看見了一個大大的書包。

狗卷棘半死不活地應道:“鮭——魚——”(就是啊)

也就是教會翻修過,客房夠多,不然都要跟集訓一樣睡大通鋪。

菜菜子和美美子沒有忘記“夏油傑”交付給她們的任務——下午三點之前,無論情況如何,她們必須向那人彙報探查結果。

門裡傳來胖達的哀嚎:“真希,難得有睡懶覺的機會,你就不能放過我們嗎?”

真希走了兩步,隔壁的房門唰地拉開。

可怎麼彙報、彙報什麼內容才合適,這又是一個難題。

即便如今已經倒戈,也要裝模作樣地彙報一下,免得夏油大人的身體被損傷。

禪院真希冷酷道:“不能!等交流賽贏了之後,你們愛睡幾點就睡幾點。”

“日上三竿了還睡什麼睡!都給我起床!!”她喊道:“不用上課難道就要偷懶嗎,無論是姐妹校交流賽還是揍那個假的夏油傑,都得加練啊!”

心情還是很複雜的,兩人都沒想到高專的人這麼快就接納了她們,還會貼心地替她們準備衣服。

兩人連忙探頭。  伏黑惠照舊癱著一張臉,麵無表情道:“真希學姐,早,我已經起了。”

“早。虎杖呢?”

“出去跑步了,他習慣晨跑。”

禪院真希非常滿意,點了點頭:“嗯。”

禪院真希把男孩子的宿舍全都踹了一遍,才折返回去,拉開自己的房門。

她的語氣溫和了一點,但也就那麼一點。

“野薔薇——”

“到!”

釘崎野薔薇一個激靈,一骨碌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

“真希姐,你起得真早……”

“鍛煉可是很重要的。”真希說。

菜菜子和美美子看得歎為觀止,兩人麵麵相覷,坐在簷下看高專眾人在禪院真希的指揮下晨練。

又過了一會兒,

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院子裡,兩人手裡都提著一大袋三明治和牛奶,權當早點。

他們是在沿著河道晨跑的途中碰到的。

大家陸陸續續地洗漱,繞著院子嘻嘻哈哈地跑步,很快打成一團。

不愧是最有活力的年紀,完全看不出被迫早練的模樣。

院子裡熱火朝天的。相原晴輝隔著一段距離都被吵醒了,毫不客氣地蹭了順平帶來的早飯,但沒有加入晨練,而是坐在了兩姐妹身旁。  什麼叫‘我知道了’,這時候不是應該當場跳腳,逼她們忘卻舊主,承認新人嗎??

兩個女孩不滿地瞪大了眼睛。

菜菜子和美美子頭頂一串問號。

“……?”

在她們心裡,教主隻能是夏油傑。

“好的。”相原晴輝說,“我知道了。”

吉野順平狠狠皺眉,想都不想,搖頭說道:“當然不!我絕不會追隨除老師之外的任何人!誰比得上老師啊?”

可是,轉念一想,這是新任的盤星教教主!

好樸實無華的理由。

菜菜子遲疑片刻,問道:“你不去鍛煉嗎?”

菜菜子:“……”

相原晴輝懶洋洋地招手:“順平,來一下——”

姐妹倆都是習慣了熬夜和晚睡早起的正常JK少女,看到高專的人作息如此健康,一時都有些害怕。

相原:“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新教主上位,你會認可他麼?會追隨他麼?”

於是,姐妹倆立刻收起那點親近,繃著臉說:“你記住,我們是不會承認你的!”

美美子:“……”

吉野順平從繞遠跑步的隊伍中脫離開,小跑著過來,問道:“老師,怎麼了?”

“不去。”相原晴輝平靜地說,“我有潔癖,討厭出汗。而且還沒有睡醒,不想動。”

難得看見一個如此貼地氣的理由,不禁多了幾分親近。  還沒等她們反駁,就見相原晴輝指了指順平,側過臉,對她們說道:

“看見了麼?換位思考一下,你們的心情都差不多。我能理解順平,自然就能理解你們。”

兩個女孩陷入了沉思。

被拿來舉例的吉野順平無奈地看了老師幾眼,溜溜達達地撤了。

“五條悟什麼時候過來?”美美子問道,“我們必須在下午三點前回稟那個人。”

相原晴輝答道:“他去接機了,再等等,應該快了吧。”

**

人很快到齊。

令相原晴輝沒想到的是,五條悟不僅把七海建人帶來了,同行的還有乙骨憂太和九十九由基。

“在國外碰到的,就跟著一起回國了。”七海建人說得輕描淡寫,實際情況並不完全是這樣。

他們的確是在國外意外相遇。

九十九由基雖然常年不接任務,看似遠離日本國內的咒術界,實際上她還有一個徒弟在京都高專上學,對咒術界的動向了如指掌。

她的“嗅覺”敏銳,發現七海建人獨自會見乙骨憂太之後,立即猜到咒術界出現了隱秘的劇變——或者說直白點,五條悟要有大動作了。

九十九由基果斷上前攀談,七海建人口風很緊,沒泄露半點消息。她乾脆直接打給了五條悟。

五條悟俏皮地說:【這是我的私事哦,由基,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呢。】

九十九由基:【看個熱鬨都不行麼?】  吉野順平不明所以,依言照做。

……

整個咒術界也就四個特級,三個都在這裡了。

就這樣,吉野順平還私下偷偷問道:“要不要把冥冥小姐請過來啊?”

再算上大大小小的超一級、一級、二級……咒術師,總之,拿全明星陣容埋伏腦花,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半小時後,五條悟找了過來。

久野彌生沉吟片刻,笑吟吟地說:“你把這話在虎杖悠仁麵前旁敲側擊地提上幾句,讓他去問五條悟。”

倒不是對五條悟的做法有意見,而是在對羂索和漏瑚默哀。

這就是九十九由基站在這裡的原因。

3V1,這都不穩贏,那還得了??

久野彌生被相原晴輝喊過來接管身體,聽完九十九與五條悟交流的全過程,一時有些沉默。

“不是吧你?”五條悟沒好氣道:“請冥冥的錢都要省?還用小孩子跟我耍心機?”

五條悟:【如果你答應守口如瓶,不跟上麵的老頭多說半個字。】

九十九:【好,我答應你。】

這傻孩子至今還不知道冥冥的出場費有多麼昂貴,隻知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搞群毆就要“群”到底。

久野彌生平靜道:“教會百廢待興,我很窮的。”

五條悟:“其實冥冥沒必要來,一個九十九由基已經有泄密風險了。”

彌生說:“小打小鬨還藏得住,這麼大陣仗,總監會就算是傻子也能反應過來。”

五條悟:“那豈不是釣不了腦花。”

彌生:“……腦花?”

五條悟理直氣壯:“是啊。菜菜子她們說的,她們偷偷看見一個有眼有口的大腦形狀的怪物,占據了傑的大腦,這不是腦花是什麼。”

一刻鐘前,菜菜子和美美子對著五條悟交代了所有事情,說出了所有的細節。

哪有人來了一晚,什麼都沒查到就立刻打道回府的。五條悟讓她們假裝還在川崎市探查,快到點時再發簡訊回稟“夏油傑”。

兩人答應了。

久野彌生忍不住暗暗發笑,羂索還是失去了姓名,在眾人口中淪為一個有點惡心和變態的“腦花”。

他對五條悟說:“花禦和真人在我們手上,漏瑚無論如何都會來的,但腦花就不一定了,他很擅長逃命。”

“不喊冥冥就不喊吧,動靜小一點,彆打草驚蛇,我們這些人也夠了。”

彌生提醒道:“夜蛾校長那邊要多注意,這麼多學生同時離校,小心引起總監會的關注。”

五條悟:“嗯,這個我知道。”

他和夜蛾校長利用備戰姐妹校交流賽的名義,假裝讓學生在後山集訓,外人免進——說是“秘密戰術”。  羂索按捺住暴躁,冷著眉眼:“沒有確切情報,我一步都不會踏入川崎市!”

漏瑚氣得要命,差點先跟他打一架。

“彆急。”羂索說,“我派了人去探查情況,三點前,她們一定會回複我的。”

**

大不了合作告吹唄,命沒了就真的玩完了。

漏瑚:“這話就隻能騙以前的我了!”

但拖得時間太長就不好了。

菜菜子發來簡訊,表示十分抱歉,她們沒有找到花禦本尊,但是找到了花禦的咒力殘久野路人穢軌跡,正在沿途追蹤。

交流賽是大事,戰術保密很正常。大家暫時還沒懷疑這件事。

漏瑚無語:“不急?失蹤的不是你的同伴,你當然不急!”

氣氛逐漸凝重,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羂索的手機突然響起收到簡訊的鈴聲。

漏瑚第三次要求羂索上地鐵。

羂索查看了列車時刻表,發現的確有一班去往大阪的新乾線列車。

希望早點解決這件事吧。

短信上還說,她們探查過盤星教,教內一切風平浪靜,似乎並沒有異常。而教主相原晴輝在下午一點半時登上了前往大阪的新乾線,如今並不在教內。

還附帶了一張相原晴輝登上高鐵的背影圖。因為高手的感知都很敏銳,連攝像頭都能察覺到,這張圖片很糊,一看就是藏在人群後麵飛快拍下的。

下午兩點四十。

羂索:“我也把你們當成同伴。”  思索片刻,他終於點頭。

“走吧,漏瑚。”羂索的臉上堆起虛偽的溫和笑容,說:“作為合作者,陪你去一趟川崎市,是我應該做的。”

漏瑚沒好氣道:“知道就好。”

羂索:“…………”

算了,目的達到就行。

羂索稍稍卸下防備。

他不認為菜菜子和美美子有膽子欺騙他,兩人說的必定是實話。

而五條悟此時正在高專培訓他的學生,為一個可笑的交流會做準備——殊不知,羂索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他要派遣花禦等咒靈在交流會上襲擊高專,同時讓真人去高專忌庫拿宿儺手指和咒胎九相圖。

隻有花禦能夠不被高專結界阻攔,由內而外接應隊友,打高專一個措手不及。

而羂索眼饞真人術式已久,他遲早要用咒靈操術吃掉真人。

因此,花禦和真人必須尋回。

如今五條悟遠在高專,唯一的潛在威脅相原晴輝又去了大阪,川崎市已經沒有危險。

羂索是這樣認為的。

他從車站的隱蔽角落走出來,上了那輛下午三點整的列車。

列車門砰地合緊,將他最後的生路也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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