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2 / 2)

“對,講講,講講嘛,我們想聽你爸爸打戰周婆子。”

周婆子和村裡其他幾個老人的威名,孩子們都聽自家父母說過,所以這會兒在得知朝朝爸媽打贏了周婆子之後才那麼激動。

不過他們的這種激動和剛才那幾個嚼舌根子的婦女不同,沒有摻雜那些羨慕嫉妒酸,隻是純粹的為勇士戰勝了惡婆婆而興奮。

朝朝自然感覺到了,便抿了抿小嘴說道,“好吧,我給你們講講。”

說罷,她便在‘碗’中心選了個位置相對平滑的地方,端著自己的小板凳就坐了過去。

她一坐下,其他小朋友也自覺的圍著她坐成了一個圈,遠遠看著,就像是碗底盛開了一朵花。

見大家都坐好後,朝朝才開口,“係周婆子先罵我的,她罵我係賠錢貨,我被她嚇到了,她當時的表情係這樣的……”

邊說,她邊扯著眼角和嘴巴扮出了個周婆子當時的表情,嚇得年紀小一些的孩子連忙往旁邊的大孩子懷裡躲。

見狀,她連忙收了手手,又安撫的拍了拍兩個小孩,才繼續講了下去。

她記性好,除了因為矮,看不到大家的表情外,當時在場的人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講述的時候還會一人分飾好幾角,一會兒演媽媽叉腰,一會兒演周婆子挺胸,小小的一個圓圈瞬間就成了她表演的舞台,而圍在周圍的那一圈都是她忠實的觀眾。

等她模仿到爸爸時,一個個不自覺的就伸長了脖子,像是在等待他們最期盼的戲份般,等她如大家所願的伸出兩根短短的小指頭做出剪刀狀,並配出掃把斷裂的‘哢嚓’聲後,一群孩子立刻就歡呼了起來,就像是捏斷掃把的是他們一樣,一個個興奮得手舞足蹈的。

以至於在朝朝講後麵張秀芹出現那一段的時候,有些小男孩都還沉浸在上一個場景中拔不出來。

等她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講完後,其中一個男孩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你爸爸是不是練過功夫啊,他也太厲害了吧!”

他剛一說完,另一個男孩就反駁道,“不對,她爸爸肯定沒練過功夫,我媽說她爸爸是病秧子,病秧子是練不了功夫的。”

聽到他這話,朝朝當即就不高興了,小臉一垮,小手一叉,正要學她媽的風範和那個男孩吵一架時,一旁的小黑就站了出來,他伸手一把就將那男孩推了出去。

“你說誰病秧子呢!朝朝妹妹的爸爸是當兵的,當兵的都很厲害!”

男孩被小黑嚇到了,縮在旁邊囁嚅著嘴唇,“不是我說的,是我媽說的。”

小黑眉頭一豎,“你媽說的是錯的!我媽說,當兵的是最了不起的,我以後也要去當兵!”

他一說完,另一個男孩也在一旁附和,“對!我媽也這麼說的,我伯伯就是當兵的,他可厲害了,他還打過槍!”

“哇,打//槍,好厲害!朝朝,你爸爸也打過槍嗎?”

朝朝這會兒正氣著呢,聞言就氣鼓鼓的吼,“布吉島!”

在這群小孩子眼中,朝朝和其他的兩歲小孩是不同的,其他兩歲小孩會動不動發脾氣哭鬨,但朝朝不會,她向來都是乖乖巧巧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非常好脾氣,可如今好脾氣的朝朝卻生氣了,吵吵鬨鬨的一幫子人頓時就消停了下來,麵麵相覷的看著她。

小黑推了一把之前說朝朝爸爸是病秧子的男孩,“小毛,你給朝朝道歉。”

小毛正低著腦袋縮在一個大孩子旁邊,聞言便悄咪咪的抬起腦袋去看朝朝,朝朝也正氣鼓鼓的瞪著他,見他看過來,還抬起小鼻子哼了一聲。

見狀,小毛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旁邊的大孩子見他這樣,便又推了他一下,“去呀,說錯了話就要道歉,去給朝朝說對不起,你媽沒教過你嗎?”

他媽還真沒教過他。

他媽的嘴巴每天都很忙,不是在和這個嬢嬢說話,就是在和那個嬢嬢說,就和樹上的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不得閒,哪裡有空教他這些。

小毛垂在身側的手捏成了小拳頭,給自己鼓了鼓氣後才從大孩子身邊走出來,走到朝朝麵前,他低著腦袋,小聲道,“朝朝對不起。”

朝朝還是氣的,但小毛和周婆子不同,周婆子是自己壞,小毛卻是無心的。

於是她在鼓了鼓腮幫子後,就把那口氣卸了,仰頭看向男孩,她嚴肅道,“我原諒你了,你以後不能說我爸爸,你媽媽也不能說,不然,我……我就揍你。”

說完,她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威懾力好像不夠,又奶凶奶凶的補充了一句,“也不給你講故係聽!”

小毛連連點頭,“我不說,我也不讓我媽媽說!”

小毛和小黑年紀差不多大,正是學舌的年紀,聽到身邊的大人說什麼,他們就學什麼,說朝朝爸爸那句話,就是小毛聽到她媽媽和隔壁趙嬢嬢說的,他聽了幾遍後就記在了腦子裡。

所以才會在彆人說起朝朝爸爸的時候,想都沒想的將那話說了出來,並不清楚那話究竟是好是壞,不過經此一事後,小毛再聽到她媽媽說這些話時,自己也會慢慢思考了,有時候拿不準的他還會拿來問自己的小夥伴們。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在小毛道歉後,氣氛又重新回歸到了之前,隻不過這次他們圍著的對象不是朝朝了,而是剛才說自己伯伯打過槍的那個男孩。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有一顆純粹的慕強心裡,誰強他們就崇拜誰,華青打敗了周婆子,他們就把華青當做英雄,而男孩的伯伯打過槍,殺過敵,又比沒有打過槍的華青強,於是他們便將這個英雄又挪到了男孩的伯伯身上。

對此,朝朝想得很開,不用她講故事了,她就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喝水水,吃媽媽和其他叔叔嬢嬢們塞給她的小零食。

“真羨慕你。”正在她翹著小腳腳自得其樂的時候,旁邊響起了一道幽幽的女童聲。

她眨了眨眼,扭頭看過去,就見青青正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她。

她歪了歪小腦袋,有些不解道,“羨慕係什麼?”

在她的詞彙係統中,這個詞暫時還沒有單獨出現過,這還是它第一次獨立成句,朝朝一時半會兒的還有些不理解。

青青捧著臉在她身旁蹲著,長歎了口氣,“我要是有你這樣的爸爸媽媽就好了。”

朝朝見她沒解釋,便自己將這個詞彙儲存了起來,準備下午哥哥回來了再問。

“你的爸爸媽媽不好嗎?”

青青搖了搖頭,沒說她爸媽好不好這話,隻是道,“我奶奶也經常罵我賠錢貨,罵我媽媽是不下蛋的雞,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我媽媽每次都隻知道低著頭哭,從來不會像你媽媽那樣和我奶奶吵。”

朝朝不解,“你奶奶那麼壞,你媽媽為什麼不吵呀?”

她是從出生起就有記憶的,所以她記得很清楚,每次奶奶讓她生病不舒服了,媽媽就會和奶奶大吵一架,還會把爸爸的工資藏起來,不給奶奶和叔叔他們一家用,讓他們自己餓肚子去。

所以對於青青媽媽隻會哭的行為,她是不理解的。

青青也不理解,“我每次問媽媽為什麼奶奶要那樣罵我,媽媽都會哭著說,都是她的錯,是她沒把我生成兒子,沒有給老李家留個後,可是我不明白,難道我不是李家的孩子嗎,我不是李家的後嗎?”

朝朝聽明白了,這應該就是媽媽說的另一種重男輕女,和她那沒有見過的三舅媽一樣,三舅媽在生萍萍姐姐的時候,知道她不是兒子,就把她直接扔到了水裡準備淹死她,幸好媽媽及時趕到,不然萍萍姐姐就死掉了。

不過青青的媽媽沒有那麼壞,但她也不好。

於是她拍了拍青青的胳膊,嚴肅道,“你係李家的孩子,你媽媽錯了,她不該重男輕女,和你奶奶一樣。”

“我媽媽說孩子都係寶貝,不分男女,秀芹嬢嬢說,主//席說的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女平等。”

“青青姐姐,你係寶貝,係和他們平等的。不要聽你媽媽的。”

青青低垂著腦袋,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他們都沒把我當寶貝,隻有堂弟才是寶貝。”

朝朝走到她麵前,將她的腦袋抬起,輕輕的為她抹去眼淚,“不要哭,你要寄幾把寄幾當寶貝,不要看輕寄幾,要努力讀書,做一個有用的人。”

她那樣認真,盛滿星子的眼睛專注的看著她,青青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她口中的寶貝,忍不住的她蹭了蹭朝朝的小手,小孩的手暖暖軟軟的,還帶著一股好聞的奶味,就像是奶奶藏在櫃子頂上的奶糖,一直甜進人心裡。

青青眼睛重新亮了起來,她點了點頭,用力抹乾眼淚,“你說得對,他們不喜歡我沒關係,我要自己喜歡自己。”

“我也喜歡你呀~”

青青笑了起來,摸了摸朝朝頭頂的小揪揪,“我也喜歡朝朝,最喜歡朝朝!”

朝朝最喜歡的就是彆人說喜歡朝朝,聞言便咧開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我給你講故係吧,講一個花木蘭的故係。”這個故事是朝朝從虞美人那裡聽來的,據虞美人自己說,這個故事從她奶奶的奶奶那裡就已經流傳了下來。

在朝朝講完了花木蘭的故事,又講完了司馬光的故事,並開始講小猴子下山的故事時,楊麗珠和張紅英就出現在了大碗旁邊。

看著熟悉的場景,張紅英忍不住杵了楊麗珠一下,“你彆說,咱朝朝真適合當老師,以後讓她去當老師吧。”

楊麗珠笑了笑,“她就是自己覺得好玩,昨天看到她哥哥做作業,還說不想上學呢。”

張紅英不以為意,“朝朝這麼聰明,上不上學有什麼關係,拿本書她就會了。”

楊麗珠嗔了她一眼,“那哪行,我還沒見過誰不讓人教就能成才的。不和你說了,我得趕緊回去了,一會兒陽陽就放學了。”

說著,便衝碗底下的朝朝喊,“朝朝,快上來啦,我們要回家了。”

朝朝抬頭一看,見是媽媽,頓時高興的大喊了一聲,也來不及和小夥伴們打招呼了,麻利的抱著自己的小板凳就往‘碗口’上爬。

楊麗珠見狀,趕緊走了過來,“慢點慢點,彆摔了。”

朝朝邁著小短腿走得很穩,一上去就撲到了媽媽懷裡,蹭了蹭,便軟糯糯的說道,“媽媽,我真幸福~”

這話從青青說她家裡情況的時候,朝朝就憋到了肚子裡,這會兒終於說了出來。

楊麗珠不知道孩子為什麼這麼說,將她拎到懷裡親了親,“媽媽也幸福。走吧,咱回家,哥哥要放學了。”

然而她們還是晚了點,走到半路,就看到了蹦蹦跳跳來接她們的華向陽和裴明鈞。

作者有話說:

朝朝:你不幸福嗎,沒有自我認同感嗎,請來找朝朝,朝朝牌幸福大師,包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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