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2 / 2)

“司暮君這金屋藏嬌的本事可厲害……不過今天我看到有人悄悄往司暮君屋裡送人了!不知道是誰這麼大膽……”

兩人興致勃勃地一頓瞎猜,正聊得興起,其中一個忽然疑惑地哎了聲,拽了拽另一人的衣袖:“你看看那邊有個人……”

他下巴往那邊一抬,示意道:“我看見他剛從司暮君屋裡出來的——”

兩人登時打了雞血似的,刷得站起身來,三兩步跑過去,將人攔了下來。

走得近了,看清少年模樣,兩人有一瞬失神。

謝清霽此時套著的少年身還很年輕,不過十五六歲,五官還未完全展開,猶帶幾分稚氣。

不過也不難看出,待他來日長成,必定又是個容貌雋美的好郎君。

但這都不是重點。

少年身上衣衫單薄,質量算不得上好,雖然已儘力整理過,但仍有些褶皺一時半會消不去。

衣領就是其中一處——它不顧謝清霽三番幾次的鎮壓,非要頑強地翹起一角,露出少年一小截鎖骨。

一抹曖昧的紅痕就在那衣領下鎖骨上冒出頭來,若隱若現。

修行之人眼都比較尖,在黑夜裡也能清晰視物,兩弟子看見了這痕跡,立刻腦補出一場大戲來。

他們壓了壓吃瓜看戲的熱切心情,狀若無意地慣例詢問:“你是誰?這大晚上的要上哪去?”

謝清霽自動忽視前一個問題,隻把司暮的名頭拖出來擋著,淡淡道:“司暮讓我隨意。”

他現在隻想找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好好思考一番,沒什麼心思應付弟子們,冷淡地微一頷首:“勞煩讓讓。”

屬於上位者的威壓無形釋放,兩小弟子陡覺四周氣溫都降了幾度,下意識就噢噢了兩聲,也沒發現他對司暮君沒用敬稱,就順從地讓開了路。

直到少年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小弟子才反應過來:“啊!”

另一人要比他冷靜,沒好氣地扯著他回身:“彆亂叫!嚇我——啊!司暮君!”

方才還在屋裡的司暮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後,正幽幽地看著他們。

小弟子急忙行了個禮,然後就見司暮君繃著聲音問:“人呢?”

小弟子呆了片刻後反應過來,抬手指了個方向,問:“是方才您屋裡出來的人嗎?他說您讓他隨意……”

司暮君皺了皺眉,皺得小弟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偏頭盯著謝清霽離去的方向,一言不發,半晌後才轉過頭來,抬手指自己的臉:“看到了嗎?”

“啊?”

“他潑我。”喝醉了酒的司暮君用指腹抹去下巴的一滴酒,麵無表情地重複道,“看到沒?他潑我。”

兩弟子心裡皆是臥槽了一聲暗歎真會玩,表麵上小心翼翼地問:“那,那弟子們將他喊回來,任您懲罰?”

這顯然不是司暮想要的答案,他臉色一沉,顯而易見不太高興,低沉著嗓音嘟囔了幾句,末了從鼻腔裡哼出一聲,不再搭理小弟子,轉身又搖搖晃晃回屋裡去了。

小弟子大氣不敢出,直到司暮君也不見了影,才鬆了口氣,神色古怪地對望一眼。

“方才,司暮君說什麼來著?”

“好像說……要找人告狀。”

……找的誰兩人都沒聽清,隻隱約聽見了“師叔”兩個字。

大概是聽錯了吧,司暮君眼下可是飄渺宗輩分最高的人,哪裡還有師叔呢。

小弟子們默默地想著,看完了熱鬨,最終還是匆忙去向上頭管事報告去了。

吃瓜歸吃瓜,那少年畢竟不是宗門中人,萬一出了事,他們可不想擔責任。

……

卻說謝清霽,他從司暮那兒脫身後,便一直挑著小路,避著巡邏弟子走。

薄雲遮月,月色淺淡。

謝清霽回想起方才在司暮屋裡看見的畫卷,心底微沉。

那畫卷隨意卷著,被扔在軟榻邊,微微展開了一點,露出來半隻傾倒的酒杯,以及司暮的私印,痕跡都很新,看著是最近畫的——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謝清霽看見了落款的時間。

那時間……距離他與天道一戰,已過去百年。

謝清霽捏了捏眉心,他再自恃冷靜,也有點接受不能自己一閉眼一睜眼就來到了百年之後。

還不知占了誰的身體。

謝清霽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沒琢磨出後續該如何,就聽見身後傳來窸窣動靜。

他敏銳地回頭,身後是一株枝葉茂盛的矮樹,正嘩啦啦抖著樹葉。

片刻後,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樹上跳下來,抖落一身綠葉,隨手扒拉了一下被樹枝蹭亂的頭發,然後衝謝清霽一本正經地笑了笑。

“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算出來今夜有同道中人出現——兄台,你也是睡不著出來賞風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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