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1 / 2)

那天司暮收徒一事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在謝清霽說完那句話之後,他輕輕挑眉,唇角仍舊勾著笑,卻是淡了許多,那種散漫的氣場也收斂了些,變得有些冷淡起來。

他凝視著少年許久,意味不明說了聲“也好”,便轉身離開,留下眾人各自心思百轉。

——風止君從來不收徒弟。

不過他特意辟開了一座山峰,在石壁上留下了無數道劍意,隨弟子們去觀摩領悟。

也算是另類的傳授。

可風止君畢竟早已逝去,劍術再高深又如何,哪裡比得上活生生炙手可熱的司暮君?

眾少年對謝清霽的選擇極為不解,但私下裡又是悄悄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司暮君既然開過口,就意味著他有收徒的意願,謝清霽拒絕了,就代表著他們還有機會。

飄渺宗入門試煉一共三回,第一回是報名,篩選掉一部分年齡不合適的,第二回便是這些課,授課長老們通過觀察少年們的表現,篩選掉一部分根骨資質實在太差的。

這些課並不算太難,都是入修仙道的基礎課,少年們受司暮那一回刺激,上課都認真了許多,漸漸的,也有人畫得出符來、能提劍耍個三兩招了。

反倒是謝清霽在逐漸泯然眾人矣。

自那天之後,他再沒有彆的“出色”表現,行事也儘量低調,安安靜靜的,有人來問他符紋怎麼畫,他便簡單講幾句,彆的話再不多說。

而司暮也是再沒出現過,好像那天他就真的隻是酒醒之後心血來潮扒拉個熱鬨,扒拉完了就回去繼續當高高在上的君上,和這些未入門的小少年們再無關係。

隨著最終試煉的日子越來越近,氣氛越來越緊張。

少年們又遺憾又緊張又害怕。

遺憾是司暮君可能不會再來了,緊張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彆的峰主長老之類的會來破例收徒,害怕是最終試煉過不去,隻能黯然離開。

連性子大大咧咧的遲舟都難免有些緊張,在又一次畫符紋失敗之後,他有點喪氣地擱下筆,撐著下巴問謝清霽:“我要是不能拜入飄渺宗那可怎麼辦呢……”

他很愁苦:“我要是不能拜入宗門,就得回去繼承家業。”

旁邊有個與他相熟的少年聽得他抱怨,笑出聲來,湊過來打趣:“回去繼承萬貫家財多好呢,到時候你就當個紈絝子弟,天天美人美酒好相伴,快快活活不好嗎?”

遲舟的愁來得快消得快,他性子爽朗,和少年們都熟稔,於是笑罵了一句:“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你就不能誇誇我?”

那少年便一本正經地拍拍他的肩:“那成,我重來。你聽好了,我們遲哥啊,風流倜儻聰明絕頂神機妙算大智若愚……”

兩人嬉笑怒罵鬨成一片,謝清霽靜悄悄地坐在一旁,偏頭看他們,手上提著的筆久久未落,墨水吧嗒一聲滴在紙上,暈開一個墨點。

他身邊一直沒什麼人,獨來獨往了幾百年,早就習慣了獨自靜默。

當風止君時,旁人懼他手中劍,不敢多話,他還沒什麼感覺,重生之後,他成了個普通少年,每每看著遲舟和彆人玩鬨成一片……

偶爾就會有一絲奇怪的寂寥感湧上心頭。

身邊喧囂熱鬨到極致時,他甚至會生出來一絲想要模仿、想要參與的衝動。

隻是他真的獨自一人太久了,就算是身處熱鬨之中,也不知道該如何融入,隻能茫然地徘徊在外,不知該做什麼。

謝清霽聽了一會,將少年“誇讚人”的那一通說辭默默記了下來,想了想,又將他們畫著符紋的紙張抽了過來,趁著墨跡還未消,勾出上邊的錯誤。

他在少年們身上學了東西,總要回報一二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謝清霽也重生了快一個月了。

他迫切地希望儘快恢複修為,早前的習慣也保留了下來,早晚都要去練劍,吸納靈氣轉換成靈力,想儘快疏通經脈。

遲舟時刻惦記著“不努力就要回去繼承家業”,積極跟來。

他是謝清霽重生之後認識的第一個人,謝清霽對他感觀還不錯,見他跟著來,偶爾也會提點一二。

也不多說,隻簡單一兩句,就足夠遲舟驚呼哎呀好厲害了。

謝清霽愛清靜,不善與人交流,又秉承低調宗旨,挑得地方都比較偏,沒什麼人會來。

遲舟知他性子,也沒呼朋引伴,兩人早上晚上一塊兒練劍,倒也和諧。

就是遲舟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謝清霽總是不肯用木劍,總是折一枝樹枝湊數。

對此謝清霽也沒多解釋。

他修為沒了,但心境仍存,他心中的劍意就是他最好的無形之劍。隻是不想嚇著遲舟,才老老實實折枝代劍。

飄渺宗獨擁一條大靈脈,山上靈氣充沛,周圍都是些靈花靈草靈木,每日折個一兩根並不妨礙,不過謝清霽練完劍後,還是會將樹枝擱回樹根邊。

這樣靈樹能自發將那樹枝殘留的靈氣重新吸納回自身。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