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2 / 2)

結果才爬了兩下,就被司暮隔著袖子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彆鬨。”然後在袖口掐訣封了個屏障。

謝清霽走投無路,被兜在柔軟的袖袋中,憋屈地隨著司暮的動作搖搖晃晃。

他倒是想抓破這袖子跑出去,奈何司暮身為六峰之主,如今飄渺宗的掌權人,日常所用無一不精,這布料更是挑著最好的,用雪線繡滿各種防護的符紋。

小狐狸亮起爪子,撓了撓,連一點兒痕跡都撓不出來。

司暮走得飛快,毫不停頓,謝清霽勉強辨彆方向,發現他是一直在往林子深處走。

這禁地裡有什麼?值得司暮要獨自一人悄悄地進來,都顧不得未知的危險?

看司暮這一路走得如此熟稔,多半以前還沒少來。

謝清霽正想著,忽覺司暮停住了腳步。

與此同時,一股冰寒氣息透過衣袖,凍得他一個激靈。

這衣衫上繡著驅寒符紋,對這寒氣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寒氣侵入體內,隻一瞬,謝清霽就覺得四肢開始僵硬。

他掙紮著去扒拉司暮的袖口,司暮到了目的地,也沒再為難他,解了屏障將他提溜出來。

謝清霽有點喘不上氣,眸底浮起水霧,朦朦朧朧。

司暮有靈力護體,不受冰寒乾擾,身上熱乎乎的,小狐狸在窒息感中本能地偏頭蹭他,濕漉漉的鼻子碰到司暮手腕,他愣了愣,後知後覺地將他揣進懷裡,撐起避寒的屏障。

冰寒氣息被隔絕在外,小狐狸蔫噠噠地縮了一會,緩了口氣,旋即意識到自己居然以如此柔弱不堪的形態、毫無骨氣地蜷在司暮懷裡,背脊一僵。

片刻後他探身想跳下地,剛伸了個爪子出來,就被凍得一個激靈,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這寒氣有些不同尋常,碰著表麵就直往骨頭裡鑽,他若是獨自在外站著,沒靈力護體,不消片刻就能被凍成狐狸乾,性命難保。

司暮並沒有將小狐狸放在心上,隨意揣著,又開始走走停停,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謝清霽悶頭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四爪並用,爬到了司暮肩頭站穩,開始自我寬慰。

——怕冷的是小狐狸,和他謝清霽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暫時克服了心理障礙,繃著一張毛絨絨的臉,矜持端正地站在司暮肩頭,尾巴卷在身前,默不作聲地打量四周。

入目一片冰雪。

誰也不會想到,穿過樹林深處,竟會有這麼一大片冰雪之地。

謝清霽也沒想到,他飛快地打量著周圍,試圖找出清虛君說的“危險”是什麼,然而四周一片寧靜,連一絲風聲都無。

唯有冰雪之上,長著許多拳頭大的花,花身如冰雕,晶瑩剔透,縈繞著絲絲寒氣。

司暮就在這冰花叢中仔細尋找著什麼。

謝清霽越看就越覺得這冰花很眼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哪裡見過,正思索著,司暮再次停下腳步,彎下腰來,伸手想摘一朵。

司暮想摘的那朵冰花和彆的不同,彆的冰花都是通體透明,隱在雪地裡看不分明,唯獨這朵中間多出來一滴紅豔的蕊,仿佛一粒相思子,嵌在花心中間,引人注目。

謝清霽緊緊盯著那朵花,忽覺心頭突突直跳,那花對他有種莫名的引誘力,仿佛伸出來一隻無形的手,將他往下使勁扯。

他一把拽住司暮的頭發,堪堪穩住身形,那好不容易安撫好的靈力又開始躁動起來,叫囂著要將他整個四分五裂。

謝清霽呼吸急促,用力扯著司暮的頭發,想叫他不要摘,結果張口隻有一聲軟弱到極點的吱吱聲。

司暮的手都快要碰著那朵花了,倒抽一口涼氣,沒摘成,先來解救了自己的頭發,正準備收拾一頓這隻搞事的小狐狸,卻發現對方微微眯著眼,狀態很不對。

他略一探,便知端倪,這小狐狸看著小小隻的,居然是開了靈竅的,隻是靈竅沒能開完,靈脈還堵著一半,靈力無法通暢而導致紊亂。

司暮歎口氣,這林子特殊,今天突然出現了活物,他對這小狐狸還是有些好奇的,乾脆好人做到底,握住小狐狸的爪子,將靈力渡過去,替他梳順脈絡。

謝清霽半邊身子冷半邊身子熱,輪流交替,痛苦萬分。但他咬著牙,卷起尾巴,用餘下三隻爪爪抱著,硬是一聲不吭。

司暮自然知道疏通靈脈的痛苦,他往小狐狸腦袋上揉了揉,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散漫神色收斂了些,眸光裡似乎也染上了一點兒彆的情緒。

他盯著這隻軟乎乎的小狐狸,疏通完後就收回了靈力,意味不明地哼了聲:“瞎倔。”

話音剛落,小狐狸從他掌心抽出爪子,猛然跳下地,落地時抬頭看了他一眼,就頭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就跑了。

他大概是用儘了力氣在跑,幾下就跑沒了影。

司暮愣在原地:“……”

他撚了撚手指,那柔軟絨毛的觸感依稀還在。

——用完就跑!

——哪裡來的小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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