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1 / 2)

他旁邊正坐著他徒弟,衣衫淩亂,臉色沉沉,眼底發青,一派風雨欲來之景。

他的手因著方才一個懶腰,恰恰好搭在對方大腿上。

司暮緩慢地眨了眨眼,覺得也許現在他才是身處夢境中。

謝清霽其實也隻比他早醒那麼一小會,司暮這一夜夢見了什麼,他也是同樣夢見了什麼。

他剛懵懵地坐起來,還雲裡霧裡險些分不清夢境現實,就看見司暮跟著醒了。

酒醉醒後思維有些遲鈍,昨晚那些支離破碎帶著酒味的記憶緩慢回籠,謝清霽隻覺額頭青筋蹦得歡快。

他垂眸,司暮的手還搭在他大腿上,溫度透過薄薄衣衫傳遞過來。

謝清霽腦海裡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了,他果斷地一伸腿,毫不留情地一踹。

撲通一聲,呆如木雞沒有防備的司暮被踹落地,狼狽地爬起身來。

他這一摔,倒還清醒了些,環顧四周,四周一片狼藉,案幾翻了個肚,酒杯碎了一地,酒壺淒慘地躺著,蓋子被挑飛了,酒液流了一地,一副空白畫卷就浸在酒液裡,落款處墨跡都模糊了。

他僵硬著抬頭,謝清霽正冷淡地看著他,動作迅速地整理好衣衫,翻身下榻。

司暮也懵了,怪不得他夢境這般真實,原來他夢裡打了場架,夢外也打了場!

隻是夢裡他摁著的人是他師叔,夢外……

他沒對他小徒弟做什麼吧?!

然而謝清霽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沒被做什麼的樣子,司暮張了張嘴,艱澀道:“昨晚……”

語氣裡竟有一絲難得的慌張。

俗話說,讓自己以最快速度從驚亂中恢複過來的方法,就是看彆人比自己更慌亂。

謝清霽還是第一次看見司暮露出這種表情,仿佛有些無奈又有些懊悔。於是他將自己的鎮定建立在司暮的慌亂之上,又惦記著司暮喝醉酒的瘋樣,淡淡道:“你昨晚拉著不讓我走。”

司暮:“……”

司暮被紮了一刀。

謝清霽抬眼掃過慌亂的四周,視線在傾倒的酒壺上停留了一瞬,又轉回司暮臉上。

語氣仍舊無波無瀾:“還非逼我喝酒。”

司暮:“……”

司暮被紮了兩刀。

謝清霽沉默了片刻,祭出了最亮的刀:“你昨晚……還拉著我,一直喊我師叔。”

他看見司暮神色都變了,遲疑了片刻,還是將後半句問出來了:“……我和風止君,很像嗎?”

司暮被紮了個透心涼。

他驟然站起身來,呼吸緊了幾分,看了謝清霽一眼,又強行移開了視線,避而不談:“你昨晚怎麼會來這?”

他昨天明明和謝清霽說了,讓他早些睡的,照謝清霽的性子,閒著沒事怎麼會莫名其妙來找他?

謝清霽抬手,手腕一轉,手心朝上,一枚玉簡憑空浮現,他道:“新弟子即將去秘境試煉的事,需要你過眼。”

他將玉簡遞給司暮,司暮抬手接了,壓了壓煩亂的心緒,正打算找個借口強行揭過這件事,就聽得謝清霽又問:“你昨晚,在勸誰喝酒?”

——這倒黴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哪壺不開就偏要提哪壺?

司暮在他師叔麵前沒臉沒皮慣了,但還沒放飛到能在小徒弟麵前嘀嘀咕咕這麼多。

小徒弟才多大啊。

他冷靜下來,拋著手中玉簡,恢複了散漫疏懶的神態,漫不經心道:“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容易禿頭的,這玉簡我等會兒看完直接給胡長老,你先回去歇著吧。”

如果是以前的謝清霽,這時候就該踩著台階離開了。

但昨晚鬨了一通,又做了夢,新仇舊恨湧上來,司暮似乎還露了什麼馬腳,謝清霽看了他一眼,倒還不走了。

他徐徐兩步走到地上畫卷邊,穩穩停住,視線停留在那被酒暈染開的落款裡,意味不明地說了聲:“這紙卷上,本該畫著東西吧。”

司暮捏著玉簡的手幾不可見地一僵。

謝清霽這回沒打算放過這鬨騰完就當沒事發生過的瘋家夥。

有些事用風止君的身份無法說出口,用司暮徒弟的身份,說出來倒是毫無顧忌,橫豎披著假身份,司暮不知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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