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它目眥儘裂,勃然大怒,咆哮一聲,便張著血盆大口,朝小仙修們撲來,要為子報仇。

那隻妖獸崽崽年紀不大,爪子都不算鋒利,很好收拾,然而它老爹可不好對付。

兩位小仙修聯手打了一會,什麼符籙法器都用上了,發現力不能敵,當機立斷朝附近的同門發出求救訊息,然後拔腿就跑。

附近同門一時半會過不來,他們也不敢把妖獸往山下引,怕傷及無辜,隻能在偌大山頭來回地跑,跑了好幾個來回。

山勢崎嶇,他們不如妖獸跑得熟練,驚險數次,險些被妖獸一口咬掉胳膊小腿。

最後兩人都跑得氣喘籲籲,幾欲脫力。

咆哮聲越發近了,兩個小仙修對望一眼,眼底都是苦澀,正以為小命休矣,準備轉身殊死一搏,四周靈氣驟然凝住。

大妖獸見他們站住不動,咆哮一聲,後腿用力一蹬,就朝他們撲來,要將他們一口吞下。

結果它才堪堪騰空,平地山風驟起,吹起遍地落葉。落葉紛紛揚揚,簌簌相碰聲中,傳來泠泠劍吟之音。

爾後那落葉便如利劍,卷攜著冰冷的劍氣嗖嗖嗖地將大妖獸穿了個透心涼。

一招斃命,乾脆利落。

大妖獸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猝然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那兩小仙修甚至都覺得腳下土地震了震。

他們驚愕地看著大妖獸身上緩慢泅著血的傷口——這大妖獸皮厚結實,方才他們用劍刺過、用雷符籙劈過、火符籙燒過,都傷不了分毫,結果現在就被幾片輕輕一碰就能碎成渣渣的枯葉給……

給穿透殺死了?!

兩人下意識地東張西望,想看是誰救了他們,可他們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其中一個小仙修忽然想到了什麼,驚叫起來:“是劍意!”

他結結巴巴地指著大妖獸,那傷口處還殘留著幾分未散儘的劍氣,不可置信地重複:“是,是劍意啊!”

另一個小仙修傻眼了,他下意識重複了一遍:“劍意?”

他慢慢回過神來,和同伴麵麵相覷,都看見了彼此眼底的懵逼——這天下間,還有誰能手中無劍、隻憑心中劍意,便可驅萬物為劍?!

……

兩個月後,鐘子彥快趕慢趕終於回了宗門。

自小鎮上親眼目睹熟悉的劍意斬殺了魘魔之後,他就在心裡埋了顆疑惑的種子。

本還半信半疑著,結果一路上,他陸陸續續又聽見了許多傳聞——關於劍意,關於風止君,關於司暮君。

懷疑的種子瞬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於是鐘子彥一回來,第一件事不是去閉關沉澱,而是火急火燎地衝到了明溱那兒,禮都來不及行完:“明長老!!!”

明溱正在練劍,被他一聲大吼驚得眉頭一皺,嘖了一聲,手中劍卻是絲毫不受影響,穩穩地抖落一個劍花。

又快準狠地連施三招,才施施然收勢,斜眼睨他:“吼什麼呢!注意儀態啊!”

鐘子彥被明溱劍氣卷起的風塵迷了迷眼,他顧不得揉,語調快速:“我見著風止君的劍意了!曆練的時候!魘魔!他殺了魘魔!”

“我一路上,還聽說,有人無劍而驅劍意!還站著司暮君!”

太過激動,鐘子彥語無倫次,語句顛倒,不過明溱還是將他關鍵詞都儘數捕捉了出來。

然後開始飛快地拚湊有用信息。

——鐘子彥在曆練的時候,見到了風止君的劍意,斬殺了魘魔。

——這一路上還有傳言,他們那位一出門就兩年沒回來過的司暮君,身邊有位無劍而可驅劍意之人。

明溱手一抖,未收勢完畢的劍尖一抖,險些把自己衣袖都削了,他錯愕地重複的一聲:“——你說什麼?”

……

做好事不留名的師叔侄倆殺了妖獸救了人便悄然離去,絲毫不知他們給眾人留下了多大震驚。

也不知鐘子彥帶回來的消息在飄渺宗引起了多大的震撼。

幾千裡路,他們走了足足三月,才終於回到飄渺宗山下。

時已深夜,四周靜謐一片。

謝清霽站在主峰之下,有些時過境遷的歎息。

上一次歸來時,他還得借著少年弧月的身份。

這一次,他終於能以原本樣貌和身份重返歸來。

謝清霽撤了幻術,恢複了樣貌,仍舊未施術法,同司暮一起拾階而上。

周圍景致無比熟悉,這是他生活了千八百年的地方。

或者說……要更久長。

這裡的一草一木,分明就是清虛君按著大梵天上的靈山布置的。

他以前沒恢複記憶時還不覺有什麼,此時恢複記憶了,心中一片酸楚。

他曾無數次曆練歸來,在大半夜裡獨自回主峰閉關。

可從沒像今天這般,心緒起伏不定,有歡欣,有惆悵,有難過,有期盼。

或許是因為這次“曆練”跨彆了生死、經曆了太多。

又或許是因為這一次……身邊多了個人。

謝清霽忍不住偏頭看司暮。

俊朗的青年臉上永遠帶著懶散的笑意,他以前覺得司暮這樣太散漫了,玩世不恭,很是看不慣。

現在看著,卻覺得心情都跟著舒暢起來了。

司暮察覺到他的視線,心情愉快,忍著不回望,隻裝作正經道:“小師叔久未歸來,怕是不認得路了,我給小師叔引路,等回了屋,小師叔請我喝杯茶吧?”

謝清霽輕聲道:“我屋裡沒茶。”

司暮喔了一聲:“那我請小師叔喝甜甜的——”

他們倆的對話戛然而止。

他們的腳步也驀然頓住。

清幽山間,忽然冒出無數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他們身上。

無數雙眼睛幽幽地盯著他們倆,在夜色裡泛著光,像是一群餓慘了的狼。

為首的餓狼正是主峰的掌事大長老,明溱。

他從樹林子裡鑽出來的時候,是同手同腳的,可他自己沒發覺,他身後一大群長老管事和弟子們也沒發覺。

他緊緊盯著謝清霽,麵色奇異,語調很平靜,卻隱約帶著顫音。

他緩緩喚了聲:“風止君。”

作者有話要說:明溱:當場抓獲!!!!!

(小聲比比,我又換封麵了!康!是清虛君剛把小福泥搶(?)回來時給留底的證件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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